由於黃忠的努力兩千五百人的殘軍倒是很結實擋住了鄧賢派出的那三千羌兵。雙方的廝殺直接就在黃忠陣地的戰壕左近展開,一時間倒是殺了一個難解難分。
鄧賢帶着人馬遠遠的看着對面那一票人的廝殺,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他提起手中的長槍,往虛空用力的一揮,隨即下達了第二個命令:那些羌伢子,已經殺入了賊軍的陣中,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破賊之日正在眼前,全軍跟我衝啊!斬首一級,賞蜀錦一匹。若有擒獲敵軍大將者,我將奏明主公官升三級,賞田地三十頃。鄧賢鼓動自己的手下,開出了足以讓他們心動的賞格,試圖進一步激發他們戰鬥力。
此刻,他對黃忠執行的戰術已經全然暴露出來:那就針對弓箭手利於遠攻,而不利於近戰的特點,以一支精銳突入敵軍的射程之內,與敵軍混戰在一起而後,揮大兵而其攻敵陣挫動對方的全線令對方潰敗。
說實在的這並不是一個對付敵人的好法子,尤其在敵人的兵力和自己差不多雄厚的情況下。但這個不是好法子的法子,在鄧賢的手中似乎從來也沒有失利過。因爲他太過行險,也太過出其不意了。
依靠羌兵的強大戰力,派出去的羌兵很容易與對方形成混戰的局面,而在這樣的局面下再派出自己的大軍,確實有可能一口氣擊敗對方可以說鄧賢勝利的所有希望都寄託在羌兵身上,若是羌兵的進攻受到阻擊,那麼他的揮軍而上,則很有可能被敵方的對攻給打一個措手不及,從而造成自己這邊全面被動。
如此草率的行事,可不是一般將軍所能爲之的,更不要說別人從情報裡得出他是一個善於防守的穩重將軍的事實了。敵人想不到他會這樣做和敵人根本就不認爲羌兵會有這樣強大的戰鬥力是他屢屢利用這個險招擊敗敵人的主要原因。
隨着一次又一次行險的成功,他似乎已經把這個當成是自己殺手鐗了:他根據自己對戰局的判斷,總能在一個相當適合的時候,派出自己的羌軍,用這麼一招擊潰自己敵人。這就是他的自信,也是他認爲自己可以與黃忠所部進行對攻的原因所在。
當然,他並不知道在黑暗中還潛藏着一支騎兵在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這無疑是他的缺失,而在趙雲利用他的這個缺失向他發動進攻的時候,他已經跟着自己的隊伍快要衝到黃忠的陣地上頭。可以說他的箭矢已經發出,一切都沒有回頭的可能。
隆隆的馬蹄聲直鄧賢軍左翼響起,無數的騎兵在上天的昏暗與火光的明輝交界之處猛地顯現出自己那高大而逼人的英姿。他們縱馬而來,高舉着趙字大旗,如一把尖刀一樣直直的朝鄧賢所部撞來。因爲他們出現的突然,鄧賢軍根本就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只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挺着長槍,衝進自己陣中,一槍而串數人。
這實在是太過可怕了。原本氣勢如虹的鄧賢軍,在這影影重重不知道是數千還是上萬的騎兵突擊之下,立馬就陷入了崩潰之中。儘管鄧賢的人馬挺多的,足足有五六千之衆,可對方衝來的騎兵也是不少,至少也是和自己差不多數量的。
在這平坦的原野上,相同數量切毫無防備的步兵和相同數量已經發動突擊的騎兵相碰撞會有怎樣的結果呢?那或許就像是拍打這巨石的江水一般。雖然是前赴後繼英勇而上的,但終究還是在無可奈何之中化作了飛珠點點罷!
騎兵的攻擊是如此的強悍,在冷苞剛剛感受到這一點後不久,鄧賢也很是悲慘的得到了這麼一個認知。什麼叫做勢如破竹?什麼叫做所向披靡?什麼叫做以無厚入有間?什麼叫做山崩地裂?也許眼前趙雲的突擊和自己這一邊的崩潰可以很好的說明罷。
說起來,鄧賢多少還算是一個有血氣的將軍。雖然平時善於防守,頗有些不顯山露水的模樣,但在實際上他卻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他並非不喜歡攻擊,只是想在比較有把握的情況下對敵人發動致命的一擊罷了。
當趙雲的騎兵在他的隊伍裡衝殺着,看着自己身邊的士兵一個又一個慘嚎着倒下,鄧賢頓時被氣得滿臉通紅起來。他見趙雲槍法華麗,在軍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的模樣,還以爲他是在有心的賣弄自己的本事,頓時大不樂起來。他縱馬提槍,直筒筒的朝趙雲這兒奔來,大聲的呼喊着:來將休得張狂,看槍!說着他手中的大槍就劃過一到亮麗的軌跡,將明晃晃的槍尖往趙雲的面門上招呼。
這一槍端的是又快又狠,鄧賢看着自己槍尖似乎就要觸到對方的臉上了,而對方依舊沒有任何舉動,滿以爲能夠一次成功擊殺此獠。但不想就在離對方的臉面還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的被對方的槍尾給擋住了。鄧賢還想用力突破對方的阻攔,但對方在此刻卻是稍稍的用了一個巧勁,將槍身輕輕的一旋,卻是撥開了自己的長槍。
好大的力氣。鄧賢不由得咂舌。他知道自己刺出長槍,是依託這自己的馬勢再加上自己的比利而行的,其上的力道遠比自己用盡渾身的氣力進行平刺要來得大。可就是這麼大力道的槍,居然被對方原地輕輕的一旋槍尾就甩開了,這豈不是說對方的力氣遠在自己三倍之上嗎?這也太可怕,太不可思議了。
就鄧賢看來,擁有這麼大力氣的人應該使用,大刀、長戟、大槊、鐵錘、大斧之類的重武器,是斷然沒有用長槍的可能。但眼前自己所面對的這人,無疑已經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這人是誰?帶着這個疑惑不解的問題,鄧賢與他交馬而過了。他奇怪的看了那人的背影一樣,看着他那在閃爍的火光之中展現出的那種銀槍銀甲白龍馬的颯爽英姿,心中一個名字猛地跳上他的心頭。莫非是他?他回頭迅速的看了一眼那人身邊的親衛所掣着的大旗,看着大旗上那隨着旗面飄揚着的一個斗大的趙字,心中更無懷疑:果然是他。
趙雲,趙子龍。銀槍白馬的強者,天下有數的名將之一,善於運用騎兵。本身的武力與關、張相仿。因在長阪頗一戰中以兩千鐵騎硬撼曹操五千虎豹騎精銳並將之擊退而聞名於時間,是李晟軍中很危險的一員武將。鄧賢心中閃過這麼一段對趙雲的評價來。
我居然會直接和趙雲碰上?想起趙雲的威名,鄧賢心底不禁有些發秫,他只覺得自己手中長槍比原來更重了幾分,手掌把握之處頗有些滑潤。他知道那是自己手間的汗水。對上這麼一個猛將自己實是沒有任何勝算的,這一點他當然曉得,可是看着對方在自己的軍陣中任意的屠戮自己士兵,鄧賢卻是怎麼也忍受不下去。
好歹自己也是手中這羣弟兄的頭啊。怎麼能就這樣任意的讓他們來屠戮自己的兄弟呢?自己若不想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只怕自己以後在這羣弟兄們面前就擡不起頭來了。鄧賢這樣想着,卻是在和趙雲錯馬而過之後,迅速的迴轉過身來,強忍着心底的顫抖巍顛顛的和同樣轉過身子的趙雲對陣起來。
你的槍法不錯,可惜力道不行。雙方相隔了十丈來遠對面而立,鄧賢還來不及向趙雲說上什麼,這邊趙雲卻早早的開了口說了這麼一句。這一句本來很平常,但此刻之趙雲口中說出多少帶了點傲氣稍了些冷漠,在鄧賢聽來卻好似一個長輩在教訓自己一般,直教他氣得鬚髮皆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