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開始奔跑起來,漸漸的加速了。隨着戰馬的加速,沉悶的馬蹄聲,也漸漸的大了起來,很快就形成了猶如悶雷作響的一片。
殺!原本從口中吶喊,眼下因爲口中含了木棍的緣故,眼下他們只能在心底發出了。可就算是這樣,這些私兵手中的落刀並沒有慢下多少。原本列着方陣的騎兵中突有兩隊人馬齊齊的前衝,到了半路又微微的偏了偏馬頭讓它變成斜刺,最後幾近於同吳懿軍營寨平行,從那一排柵欄前頭不到三尺的地方橫掃而過。
他們緊緊的握着手中刀,而刀的鋒刃則冷冷的從柵欄的間隙中切入轉平,隨後依着馬的奔勢飛拉而過。誇咔咔!在一陣刺耳的響聲中吳懿軍營寨外圍的柵欄就這樣被趙雲的騎兵用手中的戰刀,輕而易舉的給破開了。隨着柵欄的破開,趙雲的騎兵們倒是很迅速的奔入大營,摯出了那原本插在馬鞍後頭的那並沒有點燃的火把。
明亮的火光在馬上的騎兵打起了燧石之後亮起,那橘紅色的光芒照亮了士兵的臉,將他們臉上的猙獰完美的戰線出來。這一切都是在充分中完成的。
扔!隨着衆人之中那唯一一個能夠說話的人趙雲的命令下達,原本整齊的隊伍一下子分散開來,奔向營地的四處,用力掄圓了自己的臂膀將手中的火把用力的甩了出去。他們很顯然是有練過的,儘管有幾個出現了例外而落空,但絕大多數的火把都是十分準確的落在那一個個寂靜無聲的帳篷上。迅速的燃燒起來,揮發出令人驚懼的溫度。
這下子他們該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吧。趙雲望着一頂有一頂被燒起來的帳篷,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是確認這帳篷裡有人的。儘管吳懿軍加快了行軍的步伐,似乎遠遠的將他們李晟軍的這些人都甩到身後,但這緊緊是李晟軍給他們造成的表象而已,事實上李晟軍從來沒有中斷過關於吳懿軍消息的打探,軍隊偵騎和民間的白衣都在源源不斷的將吳懿軍所處的位置,現時的狀態等等消息全都彙報到李晟的手中。
那每兩刻中就送來一份的情報,讓李晟隨時隨地都曉得吳懿軍的情況,他把這些情況交給交給執行任務的將軍,自然讓這些參與作戰的人們,也都清楚的瞭解到了吳懿軍的情況正是因爲這一點,趙雲才如此的確認吳懿軍的軍營中是人所皆在的,之所以他們到現在還如此的安靜,不過是因爲他們過於疲勞的緣故。
當然不管他們再怎麼睡得沉,事情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也確實該有人從中甦醒過來。他們都是被大火的灼熱給烤醒,但他們發現原本安謐的營帳,居然灼灼的被火焰給燃燒起來,頓時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尖叫。危地,這是絕對危地,他們都知道,便也想着要迅速的離開這樣的危地。於是,他們便像趙雲所說的那樣被火輕輕的一燒,就慌慌張張的從自己的帳篷你跑了出來。
帳篷裡面是一片大火,那或許是那個笨蛋不小心把火把碰掉了緣故吧。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由敵人造成的他們,如此想當然的以爲。然而當他們從自己的帳篷裡奔到着帳篷外面的時候,他們才驚訝的發現,情況還不是一般的糟糕:整個大營都燃燒起來了,無數騎着馬的人在大營裡肆掠着,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在把自己手中的火把往那一頂頂的帳篷上拋去。
這是敵人敵襲啊!不知道是那一個人率先這麼喊的總之這此起彼伏的聲音很快就在這營中想做了一片。他們都很確認是敵人造成這一切的了。畢竟只有敵人有這麼多的騎兵,只有敵人才會朝自己丟擲火把,手中的兵器來招呼自己,所以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敵人在搗鬼。
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我要怎麼辦?敵人這麼多啊,我究竟是要迎敵還是要撤退?剛剛衝出營帳的士兵茫然不知所措的張望着,很快就被在營裡來回巡視的騎兵給發現了。他乘着快馬趕來,迅速的衝到那茫然的士兵面前,迎着他那驚慌的目光,狠狠的刺出了手中的長槍。
槍進,入體,槍回,血噴。在戰場上停下來的人往往是沒有任何好果子吃的,即使在眼下也不曾例外擺在這些茫然不動者面前的道路似乎只有一條那就是死亡。
茫然的人很快就死亡了。在他們鮮血的昭示下,剩下的人很快就變得不再茫然起來。在唯有的抵抗和逃亡這兩個選項規定之下,他們無一例外的憑着自己想要生存的本能選擇了逃亡。
衆人分散而走,不辨東西,總是看到那高大的影子就本人想要早地方躲避。趙雲騎兵給他們的震撼和恐懼實在太大了,達到令他們滿懷心事的只想着逃亡,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前途如何,不管自己找尋的道路是活路還是死路。在這一片的慌不擇路之下,他們中很多人居然又逃進火場,在大火的焚燒之下,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嚎。
吳懿也醒了。他同樣慌張的從已經被點着的劉璝所居住的那個小帳篷裡出來,望着亂做一鍋粥似的的營地,額上不由自主的落下冷汗。沒有人清楚,他這冷汗究竟是爲了大火的灼熱,還是爲了自家的中伏,也許兩者兼有之吧。
若說茫然,吳懿眼下也真的在茫然之中。他根本就不曉得敵人怎麼還有能力針對自己發動夜襲。他張望着四下裡的形勢,看着那些在點燃了火苗之後,還依舊不停的在營地你來回衝突的敵騎,心中已然有些明悟。
敵人這不是在做僅有的騷擾,他們是打算幹一場大的,是打算將自己這一羣人給一網打盡啊。真是很奇怪?他們的主力不都是去取雒城了嗎?怎麼還有兵馬來偷襲自己?想要消滅自己這些人,即使在有騎兵的支持下,他們至少還必須在後期投入一萬以上的步兵才行啊。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李晟軍的主力到底是在哪裡?他覺得自己腦袋有些不太好用了,因爲關於李晟的種種思考已經把他腦袋絞成了與那漿糊差不多糟糕的一團。在這迷糊的一團之中,他根本就找不到那所謂的頭緒。
敗了嗎?一個冷清的聲音在吳懿最爲困惑的時候響起了,吳懿偏過頭來開始,卻見說這話的人正是他的好友劉璝。此刻的他正鐵青着臉站在自己的身旁,用那冰冷而銳利的目光緊緊的審視着展現在自己面前的戰場那個充滿了自己人被屠殺的戰場。
這個時候,也只有你才能保持如許的冷靜啊。吳懿嘆息着。劉璝的冷靜似乎影響了他,讓他暫時忍耐下來,不再煩躁。中軍大帳是李晟軍最重要的目標,而在中軍大帳之後的那小帳,卻被誤以爲是不怎麼重要的居所,只是扔了一個火把點燃了帳篷了事,並沒有人關注從裡頭出來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吳懿手下的親衛憑藉着他們自己對戰場的捻熟,找到了吳懿他們,見他們拱衛起來,小心翼翼的在這混亂之中經由早就備下的一條道路,走到了營地的深處。這裡已是營地的後方,敵人的遊騎並不多,被點燃的帳篷也沒有幾個,正好有大片的黑暗共給他們隱藏。這或許也算是他們的幸事吧。
因爲我已經放開了啊。劉璝淡然的笑道。在得到雒城已然失陷的消息之後,他便已經意識到無論自己再怎麼努力都不能扭轉戰局,自己是不能夠打敗李晟的。於是,他失望了,然後從極度的失望變成了極度的淡然,他看開了一切,完全將自己作爲一個局外人來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