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他相比,整個右翼的另外一名都督,韓當的座艦也顯得相當的不妙。在撲天蓋地的雷火箭攻擊之下,整個戰艦已經處處是漏洞,尤其是在戰艦船舷幹部下方所出現的漏洞,十分的巨大,完全威脅到了整個樓船上部安全,而中了四髮油罐而引起的火焰,也不大不小的在戰艦上舔燒着,讓整艘戰艦顯得非常不妙。
“該死的,整艘戰艦就像是一棟隨時都會垮掉的樓臺,危險的緊哪。”韓當首先發現了自己的危險,當下斷然決定棄艦轉移。
而另一邊的黃蓋似乎對自己的座艦顯得很有感情,卻是在自己的手下死拉活跩的情況下無可奈何的被轉移到了新的戰艦上。
一時間隨着黃蓋的座艦和韓當的座艦的覆滅,兩位都督不約而同的進行轉移,使得江東軍艦隊的指揮陷入了一種混亂之中。這種混亂是高恆最想見到的,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斷的下令自家的艦隊:“攻擊再攻擊……”
樓船戰艦的危急無疑讓江東水軍們的士氣遭到很大的打擊。如果說前頭艨艟和走舸的覆滅,他們還能用大艦消滅小艦乃是天理這麼一條看似正確的理由來解釋的話,那麼眼下江東軍最是賴以自豪的樓船戰艦的毀滅,無疑是讓他們的自豪消失得無影無蹤。
儘管這樣的毀滅是在對方以三艘攻打一艘的情況下發生,本來也算是正常的事情,但這件正常的事情,對於江東水軍軍來說卻是不正常的。所有看到這一切發生的江東軍人都不由自主的這麼想道:“我們江東作爲主力的走舸、艨艟比不上對方,現在更是連我們最爲信賴的樓船也毀滅了,面對李晟軍的攻擊,我們究竟該拿什麼來抵擋呢?麻煩啊……這對我們來說真是一個噩夢。”
所有人都如此想着,就連蔣欽也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李晟軍的在戰艦上的水平已是遠遠的超過了江東一方。
噩夢並沒有結束。對於江東軍右翼來說,李晟軍的從左邊過來的攻擊雖然犀利,但由於整個艦隊的陣型和左翼一樣都是比較厚實的混合艦隊陣列,且右翼艦隊本身就還帶有襲擊公安城的任務,使得右翼艦隊的陣型是雙重斜線陣型,在抗打擊能力上遠比程普的左翼艦隊要來得強大,還是能夠承受在自於自身左翼之打擊的。
在換了新的旗艦之後,無論是韓當還是黃蓋都不約而同認識到了李晟軍的強大,意識到如果自己依舊保持這艦隊眼下的這種斜線陣型的話,是無法與李晟軍抗衡的。於是,他們參照了程普的菱形陣編隊利用旗號試圖讓自己的艦隊重新編成那種更加厚實的陣型。
在親眼見識到程普當初是如何的轉向,承受了怎樣的損失之後,韓當和黃蓋對自己這右翼艦隊將會遭受的損失自然也有了一個概念。他們本以爲那是自己還能夠承受的損失。
但來自於北岸的一通凌厲的攻擊,卻讓他們陷入了更加危急的境地之中——無數的陶罐裝着菜油從右翼岸上的樹林中甩了出來,他們有的落在了戰艦之上,有的着落在江裡,卻是無一例外的發生的劇烈的爆炸。
和戰艦上投來的武器不同,這些從岸上投來的陶罐似乎具有更強悍的威力。儘管他們的命中率很有些問題,但他們卻用覆蓋式的攻擊手段完全彌補了,這精度上的不足:徐定用了整整六百架投石車來投擲這種可以承載三斤火藥和兩斤碎石的陶罐將整個江東軍右翼艦隊的右翼,也就是靠近江邊的那一個部分打了個稀巴爛。
一通轟擊下來,就有六艘樓船戰艦十二艘艨艟而三十幾艘走舸毀滅於這狂風暴雨一般的驟襲之下。霎時間,江面上碎板與殘肢齊浮江流聲與哀嚎聲共起,一派悽慘無比的模樣卻讓所有人看了一個目瞪口呆。
“該死的……李晟軍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武器?”韓當和黃蓋駭然的說道,憤怒與心傷參夾則那重重的震驚,令他們一時間無語。而李晟這邊的高恆看着這一切,卻是淡淡的說道:“果然主公反覆的強調,以後火藥兵器纔是我們水軍的主要裝備啊。
一擊之下威力竟然如此,真是……”高恆說道這裡卻是沒詞了,對於文人的那一套了解得不多的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用那豐富的詞語來形容自己內心深處的震驚,他只能一個勁兒的說:“強悍啊,強悍!”
六百架大型投石機齊射給所有人帶來的感覺無疑是震撼的,但江面上的戰局並沒有隨着這震撼而停頓。
艦隊與艦隊之間的互射還在繼續着,只是由於前頭那震撼影響尚未消卻的緣故,高恆這邊的攻擊是越打越猛,越打越順暢,而江東軍這兒,雖然黃蓋和韓當不斷鼓動自己的士兵,但卻始終收效甚微。
江東軍面對李晟軍那邊鋪天蓋地似乎沒有絲毫中斷可言的攻擊,卻只是寥寥無幾的反應着,他們的反擊有一發沒一發打着完全就是純粹的應付了事。
“右翼危險了……”已經和左翼的程普部會合了蔣欽看到這一幕的發生,又深感自己失算起來,他終於意識到一點自己這邊對於李晟軍瞭解的實在太少了。如果說以前的某些事情還能用李晟有意爲之的情報封鎖來解釋的話,那眼下這兒所發生的事情,似乎並不能用這個理由來說了:“爲什麼我們的人沒有發現李晟已經將這麼多,這麼強的投石車運到公安並且隱蔽起來了呢?”
“因爲李晟展現給我們看的根本就不是投石車!”對於蔣欽的問題,呂蒙仔細的想了想給他以這麼一個答案。
“什麼?”蔣欽對此錯愕不已,他根本就不曉得呂蒙爲什麼會給他這麼一個令人一看就知道是“錯誤”的答案:“不是投石車難道還是別的東西?”
“正是別的!”呂蒙加重了語氣重重的點頭:“前兩天我們收到了情報說是這公安城裡發現了大批箱車,當時我以爲這些只是李晟軍的運來的軍械便沒有過多的注意,但就眼下來看,這些箱車就是李晟軍的投石機了——他們完全開發出了這種平時可以裝在車裡,戰時可以組裝的重型武器啊。”
“這怎麼可能?”蔣欽驚訝着,他完全不敢相信這一點:“李晟軍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裝備?你說得好像是夢中的事情啊!”
“夢中的事情?也許吧,但你只要仔細的想想李晟軍的實力就明白他們完全有可能做到這一點——一個在十年前就能生產出如此強悍之戰艦的實力,一個可以藉助上天雷神之力爲己用的實力,一個能將讓水往高出流的勢力,你能小看他們,認爲他們也做不到我們所無法做到的事情嘛?太小瞧他們了吧。”呂蒙淡淡的說道,聽得蔣欽心裡一陣發寒。
“這實在太可怕了。”蔣欽喃喃自語。
“可怕?那也確實……”呂蒙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
“呂都督你說和這樣的敵人交戰我們到底能不能取勝?”蔣欽多少有些不自信起來,頭一次他對自家軍隊能否贏得這場戰爭產生了懷疑,因爲他覺得敵人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強。“如此強的敵人加上如此複雜的形勢?江東軍能行嗎?”他心中沒底。
“無論行不行,我們都必須戰鬥下去。我們已經和李晟鬧翻了,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已經沒有用了,我們只能打下去,不顧一切的取得勝利。”將蔣欽似乎有些被嚇昏了頭,呂蒙不得不神情肅穆的正告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