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曹仁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很有些奇怪的望着程昱,他不知道程昱現在和自己說這些究竟是爲了什麼。
“還那麼什麼啊?江東已經把他們的兵力都調集過來了。他們領地本身還有的人馬是絕對沒有能力進攻徐州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州的部分還抽不出手嗎?”程昱翻了翻白眼直接給曹仁解釋道。他斜眼瞄着曹仁,全然是一副你實在太傻的模樣。
“這倒也是……”曹仁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起來。他憨憨的笑了一會,便開口詢問程昱:“那麼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把消息傳給主公,然後到主公那兒做出決定,再到主公讓主公把援軍派到我們這兒,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而言,也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在這些日子裡,我們應該做什麼呢?”
“進攻,繼續進攻。我們必須用進攻來展現我們的強勢,我們可不能讓對面的龐統意識到我們已經陷入了一種兵力不足的窘境啊。”程昱這樣向曹仁建議。這也是一個很現實的事情,他們實在是不得不這麼做了,程昱相信曹仁能夠理解這個——他只是一時沒想到罷了。
“確實要如此了。不過在這以前我們似乎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曹仁皺着眉頭說道,他想到了一個巨大麻煩。
“什麼問題?”這下輪到程昱不解了。
“我們怎麼保護好我們的投石車陣地呢?投石車的射程可沒有牀弩遠,如果不推近一點,根本就沒有辦法對襄陽造成威脅。可如果每次推近都需要像今天那樣費了幾千人作爲代價的話,那這事情是怎麼也說不上合算的。我本想把投石車直接留在前方,但防禦的問題不曾解決的話,留在前方卻是很容易被他們破壞的。”曹仁的眉頭揪起,一副苦惱不已的模樣。
“這又有何難呢?”程昱想了想,大笑着說道。
“怎麼說?”曹仁對此好奇不已,連忙關切的問道。
“很簡單。”程昱搖頭晃腦的說出了自己的辦法:“我們可以修築土山,用土山來壓制城內攻擊,並用土山來爲投石車提供防禦。”
“用土山?”曹仁沉吟了一下,“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只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修築,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需要的人手很多。”曹仁說出這辦法的麻煩所在。
“這需要擔心嗎?我們去請援軍還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在援軍到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我們不妨將這些土山都建好。你知道的,這些工事,即使我們援軍到了,有能力直接攻打襄陽城也是需要的。”程昱並不認爲這個不妥有什麼需要顧及的,在他看來這些事情完全是自己需要完成的,至少在打下襄陽城之前是如此。
“嗯,既然這樣,那就……”曹仁點頭答應下來。
大軍很快因此有了異動,他們開始打造大量的盾車,並在盾車的護衛下就襄陽城北門下修築土山。他們是在離襄陽城牆不到五十丈的地方開始修築的,雖然這兒全然在襄陽城頭上牀弩的穿透攻擊範圍之內,但有了衆多的盾車進行緩衝,一切都還做得順利。
求援的書信和物資調集的命令都發出了。北方的許昌方面還沒有消息傳來,而究竟的新野、宛城方向卻陸陸續續的將大量的攻城器械運往襄陽之下。由於佔據了襄陽的北堤一帶,控制了襄陽城外的港口,曹軍倒也獲得幾艘河船。有了這些河船的幫助,再加上數量衆多的木筏,曹軍的補給一直都比較順暢的進行着。
至此,又過了數天。已經派出的援軍還沒有到達,而襄陽這邊的攻城器械已經補充得差不多了,土丘也已經建成,一切似乎都還算順利。曹仁自然依着事先的計劃準備連續不斷的對襄陽城發動攻擊了。
“先用投石車和土丘上的牀弩對襄陽城裡的那些傢伙攻擊個三天吧。我想我們需要好好的打擊他們士氣一番。”曹仁在得到了“一切都完成”這麼一個好消息之後,簡簡單單的下了命令。
此刻的他似乎已經有些理解,當初曹操在攻打馬超之前所說的話了:“即使我們急着想把敵人打敗,但在進行具體戰鬥的時候,也不能有絲毫的急躁。我們的行動必須果決,但我們的作風不能鹵莽,戰鬥必須慢慢的進行。我們必須擺出幾分悠哉悠哉的架勢才行啊。”
對於曹仁的命令,程昱也深覺得很有些道理,自也是全然沒有反對了。一時間曹軍活動開來:投石車的轟鳴拉開了;牀弩的弦鳴也不斷的想起;弓箭手被集中起來,不斷的拋射手中的箭羽;至於步兵則被勒令着立於原地,組成陣勢護衛着投石車、牀弩、弓箭手的身後及左右。
每個人似乎都鬧出了自己的動靜,但這動靜不管怎樣鬧騰,卻是都沒有曹軍剛剛恢復的騎兵那樣強勢。由於河運的順暢,戰馬自然也被運了過來。曹仁讓虎豹騎和一般騎兵混編,組成了新的騎兵部隊,由夏侯惇和曹純率領,就近遊走於襄陽的四下。
“截斷襄陽城與其他地方的聯繫,讓襄陽城徹底的變做一座孤城。”這便是曹仁給他們的命令。儘管曹仁自己也知道這個命令在這片李晟的領地上並不能真正的實現,但曹仁卻依舊這樣下令了。
他相信夏侯惇和曹純的遊走,即使不能真的截斷襄陽的對外聯繫,讓襄陽城徹底的孤立起來,也能讓襄陽城的情報收集遭遇很大的麻煩,更能因爲騎兵的遊走所造成的巨大聲勢給城裡的人造成強大的壓力——可以說最後面的這一點,纔是曹仁對此真正的目的。
攻擊就此展開。面對曹軍的牀弩、投石機、弓箭手的攻擊,同樣擁有重型裝備的龐統當然不可能讓對方隨隨便便的打到自己了。他與曹軍展開對射,爲了對付曹軍的土山,他甚至動用了陸軍之中少有的雷火箭來進行炸擊。一時間襄陽和土山之間,箭來箭往卻是打得好不熱鬧。
在彼此的交錯間,雙方都承受了不小的損失。但相較於龐統那邊的“兵少”,似乎在這樣的對攻中,曹軍反而是佔據了“上風”。連續三天的攻擊,襄陽的北城牆已經破損得很厲害了,整個城牆上佈滿了豁口和裂縫,彷彿風一吹就要倒下一般。
城牆都被打成了這個樣子,那城上的防禦措施自然也不會比這個好到哪裡去了。遍佈於城牆之上的一百五十張牀弩,在幾天的攻擊中被毀掉了七十張,而配合着牀弩進行防禦的弓弩手更是傷亡了三千有餘。
或許是害怕曹軍有可能從其他地方展開突襲的緣故,龐統並沒有從其他地方將兵力補充過來,這使得整個襄陽城北地方成了襄陽城中防守力量最爲薄弱的地點。
連續不斷的轟擊竟然如此有效,曹仁當下便想繼續轟擊下去,但他最後還是猶豫着停住了。因爲他想到這情況對於時間的消耗:“攻擊雖然有效果,但還是得不斷的花費時間去攻擊才行,而這並不是我們最擅長的。”
曹仁想了想覺得眼下還是時間更寶貴一些,他根本就拿不準只用轟擊來完全打到自己的效果究竟還要多少天,更算不清在這樣不知多少天的時間裡,龐統不會不會把他們在其他方向上的部隊也給調來陣前進行防禦。沒有辦法,在估算了襄陽城北的防禦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之後,曹仁打算按照預定的計劃試探性的對襄陽城進行攻擊。
“準備準備吧。我們明天就對襄陽城發動登城攻擊。”又是一天結束,曹仁召集起自己手下的將軍們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