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大踏步的縱馬前進着,他一邊前進一邊怒吼,手中的大刀不停的朝靠近自己的敵人身上招呼,每吶喊出一個字,就奪取一名李晟軍士兵的性命。所展現出來武力和氣勢也是頗讓人側目的。
慘烈的戰鬥就在兩方都不願意弱了自己氣勢的勇猛主將帶領下就在這狹長的山道上展開。伏擊與反伏擊,中計與反中計,在這裡都變得不那麼重要起來。因爲戰鬥到了現在,真正起作用的已不是計策方面的效果,而是雙方士兵彼此間所憋着得那一股悍勇之氣了。
“殺!”一名曹兵怒吼着,右手的單刀直直的刺入一名李晟軍士兵的肚腹之中。他的刀式十分狠辣,在這麼一擊即中之後,他右手攥着刀柄狠狠的旋轉起來卻是一下子將那李晟軍士兵的腹腔絞得稀爛。劇痛直接刺激着那名李晟軍士兵的腦筋,他明白自己已經不成了。
當下確是不退反進的迎上去,任由那鋒利的刀刃透體而過,直到他那還算是有力的雙手重重的搭上了那刺中自己的曹軍士兵肩膀。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在扳住對方的肩膀之後,他選擇了倒下。
利用自己身軀的重量將那人撲到餘地。這一切進行的都很成功。隨着他的用力,倒地的兩人,便如那麻花一樣扭轉起來,他們的四肢糾纏在一起,整個人體不斷的在地上翻滾着,漸漸的接近了山道的邊沿,就這樣直直的墜落下去。不久就發出“噗……”的一聲隨之歸於平靜——兩人居然是同歸於盡的結局。
這樣的結局似乎很悽慘,但在這個戰場上卻不止一次的再現。同歸於盡的事情不斷髮生着:有像那兩人一般雙雙滾落山崖的;有互相糾纏着扭打,雙雙頭破血流而亡的;也有彼此刺中對方的要害各具僵持而逝的。在這個充滿了慘烈之氣氛的戰場上,雙方的戰鬥亦是慘烈不已,死亡不再是令他們畏懼的事情。在漸次瘋狂的他們腦中所思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殺敵。
兵對兵的廝殺已經進行了許久,將對兵的屠殺也在絢麗的刀光中越發的令人賞心悅目起來。隨着雙方的戰鬥越來越變得激烈,將對將的廝殺終於在兩人碰面之後展開了。
“當……”一聲清鳴響起,一團絢麗的火花在空中爆出,隱隱映着一抹藍色流光的刀和一柄樣式古樸的鑌鐵刀交擊在一起卻是勢均力敵的反彈起來,它們各自的主人,也不由自主的在這樣的大力之下兩人帶馬的後退了幾步,很有些駭然的互相朝望着對方。
“夏侯淵果然是曹軍中有數的智勇兼備的將軍啊。居然能和我打了這麼一個平手?”魏延看着模樣威風凜凜,臉上卻有些驚疑不定的夏侯淵,心下感嘆道:“真是盛名之下無虛事。搞不好我今日就要栽倒這兒了。”魏延知道自己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是有奇志,善行險,卻不怎麼計較後果的人。
對於今日的戰鬥,他想到了自己伏擊敵人成功以後的種種,卻沒有思考這伏擊萬一不成功之後該如何脫身的情況。如此的錯誤,魏延自是懊惱不已,不過眼下的他還沒有多少功夫來檢討自己,因爲擊退面前的敵人,比這檢討要重要的多了。
魏延狠狠的瞪着夏侯淵,夏侯淵也直直的盯着魏延。相較於魏延對於他夏侯淵“盛名之下無虛士”的認知,夏侯淵對於魏延居然能和自己一戰還是很有幾分驚訝的。他當然知道魏延是李晟軍中手下的大將,可這大將在以往的戰鬥中並沒有和什麼有數的名將鬥過,夏侯淵便也很自然的認爲,他只是在治軍上有幾分本事。
對於這樣的謀將,他本來打算是前衝而去一口氣將之一刀兩段的,但就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了。因爲對方不但是謀將還是勇將。
“該死的……看刀!”夏侯淵厲聲吼着,手中的鑌鐵刀猶如一面寬大的扇門一般掃出,陣陣的顛音在刀鋒上鳴起,長刀的鋒利尚未抵達魏延的身上,魏延便感受到一股有如刀刃一般的銳風朝自己的要害壓來。
“果然很強,但是我也不弱啊。”魏延喃喃之語的道了一聲,眼中的精芒猛地的暴起,一股驚人的氣勢從他的身上迫開。對於夏侯淵,那橫掃過來的利刃,他手中的藍芒盡是由下而上的反撩而起,一下子重重的擊在了夏侯淵那鑌鐵大刀的刀柄之上硬生生的將夏侯淵的刀勢擡高的許多,使其那驚人的刀氣不往自己的要害而來,而是凌厲的從自己的頭頂上飛過,完全落出了一個空檔。很顯然,這是魏延找出一個合適的時機,做出了一個合適的攻擊所造成的結果。
一擊之下居然被對方鬧出如此大的一個破綻,儘管夏侯淵已然曉得魏延確實有和自己一戰的能力,但對於魏延居然能如此精準的算出一切還是很有幾分佩服的。不過佩服歸佩服,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否則,等魏延的下一招壓來,自己可就真的要戰敗身死了。對於這樣的結果夏侯淵當然不願意接受。可此刻他的中門已然大開,魏延只要將手中的刀勢稍稍的往前一送就可以讓他開膛破肚,端的是危險的緊。
怎麼辦?收到回擊已然不成。夏侯淵乾脆一狠心下來,將自己的身子往一邊右邊避去,緊接着以單手持刀之勢將自己那足足有六十斤重的鑌鐵長刀猶如長槍一般朝前直刺而去,卻是斜下里瞅着魏延的肋下不放。“以攻代守,以進代退,圍魏救趙。”這便是夏侯淵眼下這一擊的想法。
夏侯淵的這一變招可是讓魏延吃了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破掉對方的一式之後對方居然還有這樣的應對之舉。雖然這樣的反擊,在戰場上也不怎麼少見,可那都是一些使用長槍的將領運用的招數。若夏侯淵是長槍將的話,魏延當然會實現警惕着。
可夏侯淵用的是大刀啊。居然還能用這樣的絕招,可見這夏侯淵的臂力有多強了。沒有辦法,看着夏侯淵的舉動,魏延當下只好硬生生的止住自己上撩的刀勢,改撩爲砸,將刀柄在自己的手中撞了一個半圈之後,總算是在其大刀刺刀自己身上的一刻之前,將夏侯淵的刀給砸了下去,與危急之中再救了自己這麼一回。
用言語描述是如此瑣碎的事情,但在真正戰場上,魏延和夏侯淵如此交換了兩招卻是非常迅速的。儘管他們兩人手腳上的動作還沒達到那種讓人看上去萬道殘影而過,轉息之間卻以交換了千百招的水平,但在眼下這個昏暗的戰場上,卻也還是沒有多少人可以看得清他們所做的一舉一動。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魏延和夏侯淵這兩個勢均力敵的大將在這個混亂的戰場上遭遇在一起之後,便迅速的貼身短打起來,手中的招式已是有些模糊了,大夥兒大體也就聽得那兵器的交鳴聲不住的想起,兩兵相交的絢爛火光不住的爆起罷了。
“兩位將軍打得可真是激烈啊。”聽着耳中響起的聲音,看着那一團團在眼前閃逝的火花,一般的士兵大都有這樣的想法。他們哪裡知道如此激烈的高強度大都不是魏延和夏侯淵兩人有意要如此,而是眼下這個狹長的地形限制了他們的交馬,而不得不用近身短打的方式來造成這一切的呢。
這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有可能,魏延和夏侯淵都是絕對不會有這樣激烈的戰鬥方式來進行戰鬥的。畢竟,這樣的激烈的拼鬥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體力消耗實在太大了。原本只能交手一二十個回合的半個時辰,眼下卻讓他們交手近五十幾招。
由於刀刃總在他們眼睛的視線中打轉着,他們彼此之間的精神倒是都緊張的很,就如那張開的弓弦一般繃得緊緊的,哪怕在給他們加上一絲力都會嘣斷。
此刻天色已經開明瞭,淡淡的朝雲在天上浮着,輕飄飄的遮住了那金色的陽光。也許這是太陽的意志把,人類自相殘殺所造成的血腥是這些超然於物外之“人”所不想見到的。於是,他們躲閃起來,因爲這些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無聊。
不過太陽的不忍心不能夠制止地上血腥廝殺的繼續同樣對勝利抱有很深之渴望的兩軍的廝殺,到此刻已完全成了意志的拼比。作戰的雙方的體力隨着時間的推移已是消耗得差不多了,不管是身爲伏擊一方李晟軍魏延部,還是走了一夜山路的夏曹操軍侯淵部,在這廝殺了近兩個時辰之後,都已經很有些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