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着急,這種事情也急不來。”
李婉儀看着妹妹蒼白的臉色,輕輕嘆息着道,“慢慢來,而且這樣更好,你隨時都可以反悔……不要急着說什麼無悔的話。”
李婉雲無言的點了點頭。
李婉儀看着妹妹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簡直有點失魂落魄,畢竟是親妹妹,她略微遲疑,但還是心軟,柔聲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如果你真的打定主意……總有辦法的。”
她原本不想說太多,但已經說到這個程度,擔心被妹妹誤會成什麼亂七八糟的餿主意,甚至可能一時鬼迷心竅去付出行動,只得接着道:“女追男隔層紗,尤其是我們現在這種情況,更多其實不取決於他,而是取決於我們……”
她沒有解釋“我們”是誰,包含了幾個人,繼續說道:“你又漂亮,又懂事,最壞最壞的情況,也就是他半推半就而已,得遂心願肯定沒有問題的……當然,能水到渠成最好。”
“嗯。”
李婉雲原本一直擔心的都是姐姐的態度,剛剛被點到關鍵,確實有點失神,幾乎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個小丑、笑話,聽了姐姐的安慰,總算慢慢找回了主心骨,用力點點頭。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之後,她才醒悟過來這樣的表態有多羞人,羞得滿臉通紅,飛快挪開目光,不敢再看姐姐,很快連耳根也紅了起來。
“還是那句話,不要着急。”
李婉儀看着妹妹茫然失措的樣子,有些心疼,有些好笑,更多的卻是感慨,覺得好像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
而實際上,哪怕是現在,她心中也仍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很荒唐、糊塗。
站在外人的角度,這無疑是很離奇的事情,然而從幾年前黎妙語選擇隻身前往廈門去找她的時候,她們與他的故事就已經超出正常的、普通的愛情故事範疇了。
從這個小家庭的邏輯來看,這似乎是可以自恰,然而畢竟生活在大的社會環境之中,不可能真的完全摒除外界的影響。
當然,在一定程度上隔絕還是可以做到的,基礎就是這個家庭掌握的巨大財富,可以獨立於絕大多數人之外生活,而在最上層的這個小圈子裡面,這種事情實在不算什麼。
“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好好學習。”
反正都已經做出決定了,李婉儀不再猶疑、茫然,收斂心神,認真的對妹妹說道,“好好學,不要急着去工作,讀完研究生再去上班……工作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太多,把能力水平提高上來就行了。”
這是實情,哪怕葦慶凡的主要影響力不在這個行業,以他今時今日,以及以後的身份地位,給小姨子找份工作也實在是很簡單的事情。
甚至都不需要他出面,李婉儀就可以輕易解決。
“嗯。”
李婉雲聽着姐姐的話語,忍不住又擡頭看她一眼,見姐姐微微含笑,似乎斂去了些許自有記憶以來她身上就存在的“氣場”,多了些溫柔,但不變的是始終刻在記憶深處的溫暖和可靠,心中踏實下來,用力點頭道:“我肯定會認真學習的。”
頓了一下,她又看了眼姐姐,有些害羞,但嘴角不自覺溢出些許笑意的小聲說道:“姐夫說過,我們一家人的身體健康,都在我身上呢。”
李婉儀笑道:“那你責任很重大啊。”
李婉雲聽出姐姐的調侃意味,仍覺得害羞,但發現這樣的事情都談了,與姐姐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因此而發生什麼變化,又覺得心情鬆快,有一種揹負了很久很久的重擔被卸了下來、一身輕鬆的感覺,浮雲般躍動的歡喜,轉頭看向來路,道:“姐夫怎麼還沒出來啊?”
正說着,兩人手機同時響起來,她拿出手機,看到是羣裡面姐夫發來的消息:“人呢?”
她還是不好意思看姐姐,抿抿嘴脣,自己打字回覆道:“我跟姐姐散步呢,馬上回去。”
葦慶凡:“[發起位置共享]”
“咦,這是什麼?”
李婉雲好奇點進去,看到是地圖導航,出現了姐夫的位置提醒,“哇,好神奇啊。”
“這不是他們的河圖導航上線了麼,靈犀當然也要跟着支持了。”
李婉儀笑着介紹了一下,柔聲笑道:“你看路,走吧。”
“嗯。”
李婉雲再次感受了一下,確認自己和姐姐的感情沒有因爲這件事情而受到影響,從她自己的感受來說,反而有進一步親密的感覺,更加開心,小心的牽着姐姐,看着地圖上的指示,繞了一圈走過去與姐夫匯合。
很快,兩人就看到前方道路上,葦慶凡正站在路旁樹蔭裡朝兩人招手,然後大步迎過來。
葦慶凡本想去牽李婉儀,見姐妹倆牽着手,倒不好直接去牽手了,免得三人互相牽着看起來太奇怪,與李婉儀並肩往回走。
李婉雲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悄悄咬了一下嘴脣,沒有說什麼。
李婉儀微微一笑,走過去主動握住葦慶凡的手,葦慶凡自然不會把她甩開,便也不再顧忌,牽着剛懷孕的小嬌妻走回去。
來到車前,李婉儀對昨天的事情還有些心有餘悸,坐到副駕駛位上幫着葦慶凡看路,免得又有什麼“天有不測風雲”。
李婉雲一個人坐在後排,看着前面的姐姐和姐夫,嘴角一直掛着笑容,心裡面更加歡喜和滿足。
她其實對現狀就很滿足,沒有要馬上更進一步的想法,此前的不安、試探,都是來自於對未來的茫然、不確定,以及內心的糾結。
現在有姐姐的保證、開解,她內心深處前所未有的安穩,雖然仍然沒有具體的辦法,但心結解開,就已經足夠的輕鬆、愉悅、滿足了。
李婉儀注意到了妹妹的心情愉悅,這很正常,隨後注意到葦慶凡的心情也不錯,這也很正常,跟李婉雲的事情無關,天氣轉好,他本身又生活遂心,當然開心。
但是,就自己沒啥值得開心的事情:
婉雲的事情,姐姐的角度和妻子的角度互相扯平了,可以算作不開心也不難過;
江清淮屬於鑽了漏洞,而且這個混蛋昨晚的表現,很大概率跟江清淮已經有情況了……
妙妙又要去縣城,要給自己的婚禮搗亂——哪怕她主觀上沒有這樣的意圖,客觀上肯定也會搗亂的。
而且還要帶着江清淮回去……
她其實原本心情也不錯的,但是看到葦慶凡心情很好,再這麼一想,頓時就不開心了,想了一下,對葦慶凡道:“妙妙剛剛說,她要跟我們一起回家,而且還要帶江清淮一起去。”
爲了讓葦慶凡不開心,她故意換了稱呼。
“啊?”
葦慶凡確實被嚇一跳,剛剛的好心情瞬間沒了,光妙妙自己去就算了,怎麼把江清淮也帶過去了?
他忍不住看了眼學姐,懷疑她是不是就昨晚說的事情跟黎妙語溝通了,不然妙妙就算再“迷糊”,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資敵”吧?
“你好好開車。”
李婉儀見他好心情沒了,覺得心情好了不少,嗔了他一眼,又擔心他太擔心,有點心軟,主動解釋道:“妙妙準備去見一下阿姨,我們婚禮前再走。”
“那也行。”
葦慶凡對這個沒啥意見,“只要你不反對,我肯定沒意見,不過他拉着江清淮去幹嘛?”
“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李婉儀哼了一聲,“敵我不分,助紂爲虐。”
她明顯還是對江清淮的事情耿耿於懷,連“助紂爲虐”都說出來了,葦慶凡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觸黴頭,道:“沒事,江清淮也不會去的,她還要上班呢。”
他本意是想要表態,意思是雖然你同意了,但是江清淮的事情不着急——這裡面有安撫她的意思,也有委婉的狡辯,表明自己和江清淮的“姦情”沒有很深入。
然而,他說完之後,李婉儀卻橫了過來一眼,嗔道:“幹嘛不讓清清去?妙妙都喊了,我不同意,讓我當壞人,是吧?”
……這就是不準備講道理了。
葦慶凡暗暗吐槽,乾笑道:“那怎麼可能,我家婉婉最善良、最溫柔了,都是我不同意,我是資本家嘛,不加班就算了,還想請假?怎麼可能!”
他一時間顧不得小姨子還在身後,說得有點肉麻,李婉儀有點害羞,但反正剛剛都和妹妹討論過怎麼讓他“入彀”了,說這種話也沒什麼。
不過,她在心裡面這樣想,卻也只是哼了一聲,打住了這個話題,道:“看清清自己怎麼說吧,等下問問就知道了。”
葦慶凡乾咳一聲,笑道:“我聽婉婉的。”
於此同時,他心中有些奇怪,因爲李婉雲還在呢,李婉儀居然就直接說江清淮的事情了,這可不多見,李婉儀雖然一直也警惕、吃醋,但很少會當着李婉雲的面。
他覺得自己隱約把握到了什麼,但隨後想要抽絲剝繭,卻發現只有一團空氣,啥也沒把握到。
然後,他意識到眼前最重要的問題:如果妙妙和清清都跟着回去,自己該怎麼交代?
本來是說帶着婉婉回家結婚的,爸媽也在家裡等着兒子兒媳,結果一回去,好嘛,帶了三個美女回家……算上原本就要跟着一塊回去幫姐姐籌備婚禮的李婉雲,一共就四個了……而且都不是伴娘,不好用李婉儀的名義……
尤其是黎妙語,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裡面,在自己一大家裡面都是可以和李婉儀爭奪“正宮之位”的,這個時間點帶回去,太微妙了。
這要是不提前想好怎麼交代,那自己可能就真的要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