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不以爲然,這是年輕人的通病,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是知道自己的能耐,非要跌個頭破血流才知道好歹,不過自己的師父這麼說,小潘到底不敢違逆,嘴上不說,心裡卻已經打定注意,內務府那麼多廠子,都是讓安德海管着,多少也要讓他讓一個出來,若是安德海退讓了,這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形勢比人強,日後就說不得要讓他都叫出來了。
小潘於是不再說此事,“萬歲爺瞧着可真寵王大人。”
“這是自然,萬歲爺這時候才能安心睡上一會,”陳勝文是看着同治皇帝長大的,這份感情沒的說,陳勝文有些憂愁,“外頭的事兒那麼多,萬歲爺剛剛親政,凡事都是要強,不肯懈怠的,這白天裡處置政事,這天下事千頭萬緒的,晚上還要想着這些煩心的玩意,龍體怎麼能安眠?”
“主子娘娘也沒有好法子?”
“太醫院開了安神的藥來,萬歲爺不肯用呢,”陳勝文說道,“聖壽才二十,不用這些藥物也是有道理的。”
兩個人正在閒談,不一會,西暖閣裡頭有了動靜,陳勝文連忙起身進去,看見皇帝已經揉着眼,醒了過來,精神頭分外的好,而王慶琪收起手裡頭的書本,站在地上,皇帝擺擺手,讓陳勝文出去,“嘉若,”皇帝叫着王慶琪的字,笑道,“朕倒是睡着了。”
“聽說萬歲爺這些日子睡得不安穩,微臣從古書裡頭尋得一個古方,用含苞的丁香晾乾,和粟玉粒一起做枕頭芯,如此就能安眠了。且不費功夫,亦不服用湯藥。”
“若是如此?那邊是極好了。”皇帝笑道,“你這心思巧的很,只是爲何,如今還未成親?朕記得你還比朕小几歲。”
“微臣性子冷傲,且不喜和人來往,家父去的早,只有一個遠方的長輩將我撫養長大,”王慶琪溫和的說道,“家中無產,自然就沒有好姻緣,再者,”王慶琪頓了頓,“微臣並沒有意中人可以成親的。”
“沒有意中人,可以成親?”皇帝嘴角勾起了笑,“這女子麼,也無需要中意,”同治皇帝點點頭,“嘉若既然無意,就擱着吧,日後尋到好的再說。”
皇帝又叫王慶琪留下來陪自己用飯,陳勝文這時候走了進來,“瑨貴人差人來請萬歲爺,說身子不甚爽利,請萬歲爺去瞧瞧。”
“叫太醫了嗎?”
“已經宣召了。”
皇帝看着王慶琪猶豫不決,王慶琪十分識趣,“微臣還有差事要辦,就不能陪皇上用膳了,請皇上恕罪。”
皇帝點點頭,“那罷了,罰你做一副春日雙鶴圖來給朕瞧瞧,若是畫的好,朕親自給你題詞。”
王慶琪鞠躬退出,瑨貴人是皇帝新納的寵妃,雖然是新納的,可是皇帝的老相識,皇帝到了瑨貴人的宮中,見到瑨貴人悶悶不樂的躺在榻上,見到皇帝進來,作勢準備起身行禮,被皇帝攔住,躺了回去,“這是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了?太醫怎麼說?”太醫還在邊上把脈。
邊上的小丫頭伶俐的回答道:“娘娘這些日子一直寢食難安的,吃什麼都吐。”
皇帝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欣喜,看着較弱的瑨貴人,“瑨貴人,你不會是,有了身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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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太醫已經去把脈了。”鳴翠對着皇后說道。
皇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無聲無息的嘆了一口氣,“皇上大婚也有兩年了,怎麼,後宮之中,這麼些人,一個肚子有動靜的都沒有?”
“娘娘急什麼,娘娘的福氣還在後頭呢,”鳴翠安慰着皇后阿魯特氏,“這事兒急不得,母后皇太后也是入宮多年,這纔有了萬歲爺,保不定什麼時候娘娘您也開花結果了。”
阿魯特氏搖搖頭,“瑨貴人,身子不痛快,不會是有了身孕吧?若是有了身孕,那就怕……”
“這還是沒影的事兒呢,”鳴翠說道,“已經安排人去盯着瑨貴人那邊了,有了什麼準信,立馬能報過來。”
“再說了,”鳴翠把小銀盤裡頭的柿餅獻給皇后,“瑨貴人那是什麼身份?一個粗使的丫頭,被萬歲爺瞧中了,這才封了答應,又晉了貴人,也只是和萬歲爺以前認識有些舊情,東太后開恩罷了,上不了檯面的。”
“有舊情這就是難得了,”皇后搖搖頭,“想着那時候皇上還小呢,這就認識了。”
“東太后也真是,一個宮女罷了,上趕着巴巴的安排到自己宮裡頭,又安排到了養心殿御前伺候,萬歲爺這纔想起來,不然,老早把她忘到天邊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