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里韋是哥倫比亞一個很尋常的名字,在整個哥倫比亞,有無數的人叫這個名字。但是在哥倫比亞,沒有一個人有阿爾瓦羅·烏里韋·貝萊斯這個名字更加出名,更加受民衆歡迎,即使是現在自由黨熱捧的奧拉西奧·塞爾帕·烏里韋,也不能跟他相比。
但是塞爾帕憑藉着自己的資歷,一直在自由黨中壓着還不到五十歲的烏里韋一頭。包括這次的總統選舉,自由黨中也有無數的同僚希望烏里韋能夠不要去跟塞爾帕競爭。
因爲烏里韋還不到五十歲,以後還有機會,而塞爾帕已經六十歲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但是烏里韋甚至以塞爾帕的能力根本沒有可能管理好這個國家,當一個在野黨的黨首他還可以,真的讓他上臺,會將所有的事情搞的一團糟。
所以,這次烏里韋堅決沒有退讓,即使只是爲了這個他深愛着的祖國,他也不會退讓。並且烏里韋深知自己的優勢,他現在是自己風頭正勁的時候,如果這次退讓,很可能會泯然與衆人。
烏里韋1952年出生了罪惡之都麥德林,他的父親阿爾韋託·烏里韋·西拉是麥德林市富有的農場主,母親勞拉·貝萊斯·埃斯科瓦爾曾積極參與爲哥倫比亞女性爭取權利的活動。
在哥倫比亞,他的家庭屬於上等富足家庭,這纔有足夠的經濟能力供他一直上到大學。烏里韋自幼就非常聰明,身爲長子,他也養成了足夠的責任心,上不辜負父親的期望,下爲四個弟弟妹妹做足了榜樣。
在大學期間,烏里韋就加入了青年自由黨,1976年烏里韋擔任麥德林市國有財產公司總管,1977年他從大學畢業,被授予法學博士學位,並獲得律師資格,當年烏里韋正式加入了哥倫比亞自由黨,1977年年僅二十五歲就擔任哥倫比亞勞動部秘書長,正式進入政壇。
二十八歲的時候,烏里韋就擔任了哥倫比亞航空局長,三十歲的時候成爲麥德林的市長。
不過也是在這一年,他的強硬執政方針惹惱了毒梟和游擊隊,對方在暗殺他數次沒有成功之後,將目標放在了他的父親身上,他的父親因此被對方殺死。
父親的死亡和政敵的攻擊讓剛剛三十歲的烏里韋沒有承受住這股壓力,隨後提出了辭職。
這件事情反而讓他在哥倫比亞國內名聲大振,在經過兩年的沉澱期之後,烏里韋捲土重來,當選了麥德林市議員,又在兩年之後,成功競選爲哥倫比亞參議員。
在擔任參議員期間,烏里韋一直以強硬的態度對待游擊隊,關注底層人士生活,倡導完善社會保障體系,保障工人權益,完善自由市場經濟等,他也因此分別在1990年、1992年和1993年榮獲“明星參議員”、“最佳參議員”和“最佳建議參議員”稱號。1993年曾前往美國哈佛大學深造,獲得工商管理學碩士學位。
在第二任參議員卸任之後,他參加了家鄉麥德林市所在的省,安蒂奧基亞省的省長選舉,並且順利當選。
在執政期間他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在降低犯罪率、裁減冗員、推行教育和福利、改善基礎設施等方面業績不俗,贏得選民尤其是青年人的廣泛支持;1998年烏里韋被英國牛津大學聖安東尼學院聘爲客座教授,在國際之間贏得了許多美譽。
隨後他進入了自由黨的總部工作,但是也是在這兩年期間,他開始遭遇了一系列的不公平待遇,受到了黨內元老的排擠。
直到一個月前,爲了這次的總統選舉資格,烏里韋終於跟黨內的元老派翻臉,退出了自由黨。
但是這件事目前還沒有宣佈,因爲自由黨內部還有更多的青年派希望他回心轉意,而他也沒有考慮好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加入保守黨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僅因爲保守黨是自由黨最大的敵人,也因爲保守黨的執政理念與他完全不符。
但是哥倫比亞除了這兩大政黨,其餘的都是一些小黨派。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裡,一直是這兩大黨派輪流執政,烏里韋不認爲自己加入一個小政黨就能贏得總統的選舉。
但是他不想等待下去了,總統的一個任期是四年,再等待四年,他以前執政時期留下的名聲就會消耗一空。特別是元老派對他的打壓不一定會停止,繼續在自由黨內消耗時間,不符合他本人的利益。
桑切斯從來到了麥德林以後,就發覺了不對。按照自由黨的說法,烏里韋現在是爲了自由黨的宣傳活動留在了麥德林。
但是,桑切斯卻沒有在麥德林發現烏里韋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相反,他在給烏里韋通過電話以後,來到烏里韋家裡的農場,反而發現了一個雲淡風輕的烏里韋。
桑切斯能夠在組織內扶搖直上,靠的就是他的精明,他的眼光,以及他高超的情商。要不然,他也不能得到周遊的充分信任,直到現在成爲他的唯一助理。
要知道,他能得到黑,幫老大的賞識,又能得到羅德斯,老沃蘭多這樣老政客的讚賞,現在又能得到周遊這個年輕梟雄的認可,沒有足夠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烏里韋家位於麥德林郊區的農場全部種植的是咖啡樹,現在是一月,正是咖啡豆的採摘高峰期,農場裡一片繁忙的景象。
開着拖拉機在田地之間穿行的烏里韋絕對不像一個剛從城市回到鄉間的高級官員,反而像是已經在田地之間忙碌了一個月的農夫,他那雜亂的胡茬,絕對超過一週沒有修剪過了。
但是,桑切斯並沒有把自己的疑問問出來,因爲這不屬於他的工作範圍,並且因此可能造成雙方的交流困難,可能對他此行的目的造成影響。
“你好,烏里韋閣下,我昨天跟你通過電話,想必,你也應該從你的同僚那裡知道了我的身份。不過,我還是希望能跟你自我介紹一下……”
烏里韋將自己的手套丟在了拖拉機上面,微笑着說道:“我知道你的所有身份,也知道你的老闆的所有身份,但是我感到比較疑惑的是,你究竟是以哪種身份來見我的?”
桑切斯實話實說。“因爲我的老闆並沒有跟我說明這次找你的目的,我甚至不明白,他爲什麼會讓我來找你。所以,我現在只能以老闆的助理的身份,對你發出邀請,他想在他離開哥倫比亞之前,能夠有機會跟你喝杯咖啡。”
“如果我說,你代表的是什麼身份這一點很重要呢?”烏里韋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伸手示意道:“我現在就可以請你喝一杯咖啡,就是我的農場裡出產的,雖然算不上很出色,但是最起碼,很新鮮,很純正。”
“我很榮幸,哥倫比亞的咖啡舉世聞名,在西班牙,哥倫比亞咖啡也是最受歡迎的咖啡。”
烏里韋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我的農場裡所有的咖啡,除了自己喝的,都是出口到西班牙,只是不知道他們在銷售的時候,又添加了多少劣質的咖啡豆。”
桑切斯擺了擺手,讓保鏢原地等候,跟着烏里韋向道路邊的一棵大樹下走去。那裡擺着一張簡易的桌子,還有幾張摺疊椅。他陪着笑說道:“商人們爲了利潤,總是會做出一些利己的選擇,這一點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烏里韋轉過頭看來他一眼,說道:“你讓我感覺很奇怪,根本不像是一個黑,幫成員出身的年輕人。那你認爲,你的老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雖然桑切斯不想評價,但是也願意跟烏里韋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因爲他雖然比周遊大了七八歲,但是到現在爲止,他從來看清過周遊。他總覺的自己的老闆身上似乎瀰漫着一層迷霧,讓他到現在都不能確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即使是卡內羅加,即使是羅德斯,老沃蘭多,他都覺得自己能認清七八成,但是對自己的老闆,他覺得自己似乎只看清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知道烏里韋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政客,也很願意聽聽他口中的周遊十一個什麼樣的人。
“烏里韋閣下,不是我故意隱瞞,但是我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我的老闆。他雖然才二十二歲,但是在他的面前,我感覺自己像個孩子一樣天真。我聽過無數的人評價他,幸運兒,奇蹟先生,投機者,英雄等等,但是這些似乎都不能代表真正的他。”
但是烏里韋顯然不可能去接他的話,評價一個沒有見過的人,而且那個人還是面前這個人的老闆。請桑切斯在簡易的摺疊椅上坐下了之後,他給他沖泡了一杯原味咖啡,這裡沒有牛奶,沒有方糖,烏里韋從旁邊小罐子裡面,往杯子裡面倒了一點白糖。
“在我看來,你的老闆用一個詞來代表他是絕對沒有錯的,那就是成功者!我沒有見過他,但是我也知道,一個才22歲的年輕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成功者了。所以,我對他的邀請也充滿了興趣。”
“這麼說,閣下答應去波哥大了?”
烏里韋笑了起來,大有深意地說道:“跟一個成功者的會面,是我不能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