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鐵老大的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爲了這兩條短途貨運專線和一條客運專線,目前的談判一直沒有太大進展。
這裡面關鍵的原因就是哥倫比亞政府沒錢,同樣給出的條件也不算太好,要求還比較高。
原本,礦產企業是想用國內的建設企業建設兩條短途專用貨運線路,能夠將礦石直接從礦上運輸到港口。
但是哥倫比亞強烈要求要把這兩條貨運線路繞經幾個人口衆多的地區,形成一個聯通的客運線路。主要的問題是,他們不想出一分錢,卻要得到營運客運的權利,這個條件就有些離譜了。
對於這份投資計劃,周遊沒有參與。他很清楚,哥倫比亞國內的運輸條件非常惡劣,即使在十幾年後,有些城市建了機場,但是卻沒有一條公路,更別說是鐵路了。
這裡面主要的原因有幾個方面,一是山多水多森林多。這種地形多,導致的就是建設成本高,然後人少,經濟不發達,投資回報遙遙無期,根本無利可圖。
還有就是有組織犯罪團伙多,也就是劫道的多,安全是個大問題。更重要的一條是內戰雙方都想要獲得道路的控制權,爲了利益,雙方爲此也斗的不可開交。
所以,周遊從一開始就拿定了主意,絕對不參與任何基礎設施的建設。國內那麼多人,那麼多車,交通部門每年還要虧幾千億,更別說條件更差的哥倫比亞了。
下午接見了這一羣客人,也接受了他們的邀請,準備在下週前往考卡山谷省實地參觀考察,隨後,周遊就開始爲晚上去參加宴會做準備了。
今天是國內的元宵節,內地來的幾百個客人們經過了一天的休息調整,也算適應了這邊的時差,所以烏里韋總統早在一個月前,就安排了今天晚上的歡迎宴會。
這次的宴會,名義上是政府軍和游擊隊聯合款待,但是實際上,卻是由周遊來出這個錢。畢竟政府這邊不算寬裕,游擊隊更是一窮二白,周遊乾脆就做了這個“好人”。
今天晚上陪同周遊一同出席酒會的是格拉西亞,她是西班牙人,與同是說西班牙語的哥倫比亞人交流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她爸爸也是今天晚上晚宴的主角之一,她出面也會讓現場的氣氛更和諧一點。雖然人人都知道周遊又三個老婆,但是他要真是帶着三個老婆一起出席這種正規的場合,那就顯得太不知趣了。
顏芳青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這幾天一直有些心結,周遊這幾天也任她數落。反正她又不能讓自己改變主意,她在周遊的心裡的定位就是負責新加坡和內地那一塊兒。
至於帕麗斯,她倒是顯得有些無所謂,因爲她對這種宴會很熟悉了,將這看作是無聊的應酬。
雖然晚上的氣溫下降到了二十度左右,但是格拉西亞卻只穿了一件露肩露背的晚禮服,今天還特意讓帕麗斯的髮型師給她做了頭髮,一頭秀髮被高高盤起,露出了修長的脖子,精緻的鎖骨和平直的脊背。
看她這副妝容,周遊驚豔之餘,也忍不住竊笑。“冷不冷啊你?”
“當然冷,看我汗毛孔都起來了。”
周遊笑道:“在我們國內,把這叫做雞皮疙瘩。”
她抱着手臂傻笑了起來,也用中文說道:“是跟雞皮挺像的。”
快步上了車,她才鬆開了手臂,探頭問道:“今天晚上有什麼是需要特別注意的嗎?”
“沒什麼。”周遊招了招手,頭車就發動了起來,他坐進了車內,巴蒂斯圖塔也連忙跟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子緩緩啓動,周遊才又說道:“內地的企業是不會特意跟你攀關係的,你需要做的就是維持跟哥倫比亞這一邊社交關係,這對你不是難題。但是,不要輕易做出任何許諾,哪怕是一筆微不足道的捐款。”
她好奇地問道:“爲什麼?在哥倫比亞捐款不是公司一貫的政策嗎?”
周遊靠在了椅背上,她也靠了過來,爲了保持髮型,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將頭放在周遊的肩膀上,只是僅僅摟住了他的手臂。
“因爲政府和游擊隊的談判還沒有結束,一些利益分配還沒有談妥,所以我不想出兩份錢。”
格拉西亞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一聽就明白了周遊的意思。她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就代表我不能在政府和游擊隊兩方面表現出任何的傾向性,對嗎?”
想到了中午時候跟老沃蘭多的談話,周遊搖了搖頭說道:“你看看你爸爸的態度吧,我個人認爲,你可以在情感方面稍微偏向游擊隊那邊。不過今天游擊隊與會的任務應該都是男人,沒有太多發揮的機會。”
目前,公司的三大領導人,周遊當然要做到不偏不倚。老沃蘭多不管是從民族情感還是歷史淵源方面,當然跟游擊隊更親近。而阿郎戈卻是去年卸任的前總統,屬於政府派的人物,當然更親近政府這邊。
所以,爲了刻意地表現出公司內部的傾向,允許他們兩個人各自親近一方,然後周遊來做平衡,會比全部都中立更顯得有人情味。
車隊抵達了舉辦晚宴的希爾頓酒店門口,這裡已經完全被封閉了起來,除了從內地來的企業領導和政府官員,就只有游擊隊的代表在這裡入住。
由於是安保公司的車隊,所以周遊他們並沒有收到任何阻攔,但是汽車不能直接開到酒店門口,而是直接停在了停車場。這是防止有人在車上安裝了炸彈,傷到了酒店入住的人。
讓周遊意外的是,酒店的門口聚集這兩幫井水不犯河水的人羣,人少的一幫是由埃雷拉帶隊的政府官員,而人多的一幫卻是馬魯蘭達親自迎接,這個待遇有點高啊。
周遊見到了馬魯蘭達,立即叫停了汽車,從車上下來。不過他沒有急匆匆地走向人羣,而是繞到了車的另一邊,扶着格拉西亞的手,讓她從車上下來。
豔光四射的格拉西亞果然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讓周遊也覺得格外有面子。他們的車子就這樣停在了通道上,讓後面的車也只能停了下來。
除了前後的安保車,周遊他們後面車上下來的是老沃蘭多和桑切斯,第三部車上下來的是阿郎戈和貝爾納,後面跟着的是一部大巴車,下來都是高手的中層管理人員。
周遊等着老沃蘭多他們一起過來,這才一起走向了酒店的大門。
昨天來到哥倫比亞,周遊沒有跟任何政府和游擊隊的人員單獨交流,這也是維持自己的中立。但是讓馬魯蘭達這個傳奇人物在酒店門口等他,這個面子實在給的太大了,他也必須給對方這個面子。
政府方面沒有派重要人物出來,恐怕也是對這位傳奇人物表示尊重。因爲即使是馬魯蘭達的敵人,也不得不佩服這位英勇的革命戰士,不管政見有多大的分歧,但是馬魯蘭達克己爲國的精神,絕對值得任何人學習。
周遊快走了兩步,稍微彎腰,雙手握住了馬魯蘭達伸出的手說道:“總司令閣下親自迎接,認爲不勝榮幸。請允許我向你介紹,我的妻子格拉西亞,這位是我的岳父迭戈阿方索沃蘭多先生……”
馬魯蘭達笑着說道:“不用介紹我也知道,能夠培養出巴斯克猛虎的沃蘭多,我早有耳聞。”
老沃蘭多也恭謹地雙手握住他的手說道:“閣下才是我一直以來最敬佩的人。”
四手相握了之後,馬魯蘭達將目光轉向了跟在後面的阿郎戈。他們一個是以前的總統,一個是反對派的最高領導人,但是這也應該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馬魯蘭達笑了笑,又忍不住搖了搖頭,主動向阿郎戈伸出了手說道:“你好,阿郎戈,雖然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但是卻也是老朋友了。”
阿郎戈伸出了雙手說道:“雖然我們在政見上有所差異,但是閣下一直是我最敬重的對象之一,如今我換了一個位置,更清楚我之前的一些舉措有所偏差,希望得到閣下的原諒。”
“當你所處的位置不同的時候,認識自然也不同,即使有所偏差,也是值得原諒的。”
阿郎戈認真地說道:“雖然離開了那個位置,但是我一直希望內戰雙方能夠放下手中的鋼槍,爲了和平,我願意奉獻所有的一切,創造出有利的環境。”
最後一句話是周遊憑藉發音猜測出來的,他的西班牙語本來就不算好,他們的口音又重,不仔細聽,他還真的聽不懂。
聽到他的話,馬魯蘭達楞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周遊,眼睛在衆人臉上掃過了一圈,這才嚴肅了起來說道:“雖然和平的願望是美好的,但是我們不能忽視現實存在的諸多問題。不過,我可以代表游擊隊表示,我們游擊隊也是期待和平的。”
這個時候,埃雷拉從另一邊也走了過來,小聲說道:“周先生,馬魯蘭達閣下,烏里韋總統也已經抵達,大家進去再聊吧。”
馬魯蘭達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埃文,請陪着我這個老頭子一起進去吧,我也有話想問問你。”
周遊笑着說道:“這也正是我所想的。”他跟格拉西亞使了個眼色,格拉西亞會意地站到了他的另一邊,扶着馬魯蘭達的手臂,跟周遊一起陪着馬魯蘭達走進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