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大軍呼嘯而來,宛如疾風。
帝國從東到西,幾乎所有領兵的封疆大吏都收到了來自神都的詔令。
安東節度使遼國公洛星河。
幽州節度使冀國公耶律宏光。
河東節度使河東郡王李克用。
中都留守雍王李言明。
隴右節度使岐國公李茂貞。
河西節度使金城郡公朱溫。
這六人中,以安東、河東、隴右三鎮最強,都能徵召十萬以上的精銳,平時麾下也就精兵數千人。
現在朝廷困難,維持龐大的常備軍明顯不可能,但只要有戰事,拉起強大的軍隊,也就是一個月的事情。
況且有數千可用之人,很多時候就已經足夠。
燕國軍隊一隊直撲遼東,一隊則不出所料的進攻關中,負責防守這一塊的自然是中都長安留守,以及隴右節度使。
面對來勢洶洶的燕軍,雍王李言明和隴右節度使李茂貞可謂是苦不堪言,中原的軍隊怎麼可能比得上那些久經戰陣的軍隊精銳。
況且,燕軍是抱着決死的意志來進攻的,士氣根本就不用鼓舞,嗷嗷叫着就往上衝,中原這邊就缺少了這種不惜一切的銳氣。
雍王李言明很快就生出了棄城而逃的想法,但被李茂貞攔住了,李茂貞當然不是要爲大唐朝廷盡忠。
“雍王,現在就這樣逃回洛陽,陛下一定會殺掉你我二人,我們應該快點給洛陽寫信求援,然後棄城率領軍隊,轉進隴右,再做打算。
仗還是要打的,但只不過不在長安打而已。”
雍王李言明立刻就明白了李茂貞說的是什麼意思,長安的目標太大,燕軍是一定會攻打下來的,現在根本就守不住,與其如此,不如直接拋棄長安。
燕軍遠道而來,肯定是爲了糧食,這長安城中的糧食,分散在許多地方,足夠燕軍搶好久了。
趁着這個時候,可以直接往西邊跑,至於爲什麼不往東跑,那不是廢話,東邊是神都,而且有潼關,肯定不會讓他們過去的。
至於渡過黃河那就更是開玩笑了,黃河東邊可是河東節度使李克用,李茂貞和李克用的關係一向不好,而且李克用那傢伙雖然脾氣暴躁,有時候沒腦子,但是個出名的忠臣。
李茂貞丟掉長安,足夠李克用弄死他了,必不可能讓他過河。
至於丟掉長安,可以說是保存有生力量,我軍勝利轉進隴右,從後方牽扯燕軍,這都是戰術啊,所謂丟芝麻撿西瓜。
雍王李言明防禦燕軍的膽子沒有,但用老百姓用人肉墊子的膽子還是有的,當即就和李茂貞一拍即合,“岐國公真可謂是我大唐名將啊,就按照岐國公所言,本王立刻就給洛陽寫信,告知陛下我等所商議之事,岐國公,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整軍離開吧。
可恨的燕軍,遲早本王要回到長安,把這些叛軍都殺死,然後將頭顱吊在城門樓上。”
李茂貞心裡對李言明一陣鄙視,但面上卻虛僞笑道:“雍王,以後我等一定會再光復中都的,現在就別浪費時間了,快些走吧。”
長安四十多萬的百姓,大概做夢都想不到,關中的守護神竟然會這麼幹淨利落就將他們賣了。
神都的天子李慎也絕不會想到,自己在關中挑選的兩個人,會軟蛋到這種地步。
長安距離洛陽的距離並不算是特別遠,快馬加鞭,日行八百里的話,只要一日就能到達洛陽,很快李慎就收到了來自李克用和雍王李言明的信。
洛星雲正望着堪輿圖,在計算關中的軍隊能抵擋多少日,他要親自出徵,從洛陽徵發軍隊,然後再聯絡河東郡王李克用,一起進逼關中。
“洛王,河東郡王李克用在信中請戰,他說馬邑方向沒有敵軍,而且有他麾下的義子坐鎮,不需要擔憂,他可以趁着現在黃河結冰,直接從幷州跨過黃河,進入關中,不斬殺賊首,他絕不回來。
真是忠臣啊。”
洛星雲聞言點點頭,也感慨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李克用雖然桀驁,喜歡權勢,但對大唐的忠心是有的。
陛下,不出一個月,臣就能率領洛陽援軍,再加上河東郡王李克用的河東精兵,進剿關中,一個月的時間,雖然關中虛弱,但只要關中雍王和岐國公死戰,還不至於陷落。
到時候就可以複製當初我大唐建國時的盛況,在關中一戰定勝負,臣相信……”
洛星雲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李慎打斷了,“來不及了。”
李慎的聲音有些失魂落魄,“洛王,來不及了。”
洛星雲疑惑的轉過身來,望向天子李慎,只見天子李慎整個人都在顫抖,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甚至身體都有些晃,有些站不穩。
“陛下。”
“洛王,這是雍王李言明送來的信,這狗賊,狗賊!”
一聽天子李慎罵李言明狗賊,洛星雲就知道不妙,難道李言明直接投敵了?
他連忙接過信一看,匆匆掃過之後,頓時氣血上涌,眼前一黑,差點就暈乎乎的沒站穩,關中竟然沒有抵抗就放棄了。
轉進隴右?
不就是逃到隴右!
將偌大的關中拱手送給燕軍,最重要的是,讓燕軍得到了大量的補給,而且從關中可以四面出擊。
況且,就以現在的隴右軍,在朝廷和燕軍作戰的時候,真的能完成從後包夾的任務嗎?
不對!
洛星雲突然想到了一點,他是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想別人的,“李茂貞這狗賊是不是想要趁機造反,割據隴右,形成當年薛秦的局面。
但他瘋了嗎?
僅僅憑藉隴右一鎮,怎麼可能割據,除非河西也出現問題。”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君臣二人都直接懵了,不抵擋直接丟掉關中,這局面是誰都沒想到的,這到底是圖什麼呢?
若說大唐失去民心也就罷了,但大唐在關中的民心很重,雖然後面大唐將帝都遷到了洛陽,但作爲唐家故地,中都的政治規格還是很高的。
那裡的百姓都心向李唐。
在如今的天下,任何想要割據的人,都和找死差不多,就算是雍王李言明也不可能。
對於李茂貞和李言明的所作所爲,李慎和洛星雲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出來爲什麼。
想了許久只能將之歸結於,天生的奸賊,白眼狼,畢竟這世上這樣無恥的人,實在是不少。
現在的關鍵是解決這個問題。
關中陷落從軍事角度來說,讓大唐很被動,但還不是特別被動,有潼關在,洛陽暫時沒有危險,而且河東軍已經整裝待發,隨時準備踏過黃河進入關中。
但軍事從來就不是最主要的,大唐統治中原兩百七十年,有太過於輝煌的歷史,深深刻在無數人心中,天下有無數願意爲大唐赴湯蹈火的仁人義士。
那渾厚的民心,是大唐可以復興的底蘊所在,想要將這底蘊損耗乾淨,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關中陷落最大的問題在於政治上,大唐內郡縣外藩國的統治模式,內部自然是穩如泰山,但外面主要是依靠經濟手段控制,軍事手段威懾,文化手段籠絡,三者缺一不可。
現在關中陷落,就不得不將震懾藩國的兵收回來,至於經濟手段,現在的大唐還需要藩國輸血,才能度過難關。
洛星雲最怕的就是不能短時間內擊退燕國,那將導致不可預知的後果。
天子李慎也想到了這些,他臉色蒼白的說道:“洛王,看來你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了,立刻給李克用下令,讓他率領河東軍進入關中。
隴右軍不能指望了,立刻調安西、北庭、河西三鎮兵馬,入關中平叛。
洛王,朕再給你一道詔令,命你爲徵西元帥,節制安西、北庭、河西、隴右、河東五鎮兵馬,與燕國叛軍會戰於關中,務必不能讓他們踏進山東一步。
你還有什麼要求,朕都答應,一併都頒佈下去。”
洛星雲嘆息,“陛下,臣沒有別的要求了,只希望另外幾地不要再出事,陛下要做好準備。”
洛星雲離開宮中後,就匆匆帶着徵召的一干人前往河東和李克用會合。
在洛星雲離開後,李慎越想越覺得不安,李茂貞既然能這麼幹,那其他人會不會也這麼幹,他思前想後,現在能用的人,實在是不多。
他的兒子都還太小,不堪大用,只有他的親兄弟和洛氏諸子是現在能用的人。
一道道詔令被頒下,洛氏諸子被派往各地鎮守。
洛星雲一路渡過黃河前往河東,現在根本就不需要渡口,因爲黃河都是結冰的,就連大軍行進都沒有問題,這氣候雖然大旱,但卻不是熱,只是單純的不下雨,到了冬天倒冷的凍死人,甚至會出現初夏還下雪的奇景,讓人膽寒。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讓洛星雲恐懼的從來都不是燕國的造反,如果堂堂大唐就連一個藩屬國的背叛都處理不了的話,那可真是有些太過於侮辱這個立國兩百七十年的王朝了。
河東節度使李克用很快就得到了長安陷落的消息,甚至比朝廷還要快。
因爲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通常是你的仇人。
李克用和雍王李言明還有李茂貞的關係都一般,所以他對這兩人都比較關注,本來是準備着隨時參一本,把這兩個人搞死,卻沒想到見到了二人棄城而逃的一幕。
李克用在得知了這件事後,直接火冒三丈,立刻就要起兵進長安,但最後還是被妻子拉住了,身爲節度使,沒有朝廷詔令,擅自對外動兵,這可不是臣子所爲。
等到朝廷的詔令下來,李克用大喜過望。
洛星雲和李克用在黃河岸邊相遇,李克用親自牽着馬過來,朗聲道:“陛下英明,洛王節制諸軍,此番定能功成,本王一定要親自把李茂貞的頭顱砍下來,祭奠關中死去的百姓。”
一羣餓的嗷嗷叫的軍卒爲了活命,進入長安和關中後會做些什麼,就算是沒有屠城的命令,但也只不過是沒有系統軍令罷了,如果遇到反抗,會做什麼,可想而知。
“陛下在宮中盛讚郡王,說板蕩識忠臣,河東郡王纔是我大唐的忠臣,若是都如同郡王這樣,現在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禍事呢?”
李克用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而後指着身後的兩三千人,“洛王請看,這便是本王麾下戰無不勝的黑鴉軍,每一個都如同死士,有這三千人在,本王就信心摧敵破陣,待見到燕軍,本王請爲先鋒。”
“河東郡王高義,本王必讓郡王一展雄風。”
……
在李茂貞和李言明轉進如風的逃跑之後,長安以及周圍的郡縣很快就被收刮一空,如此順利讓燕軍有些難以想象,洶涌的數十萬人一波波涌入關中。在戰場上這些人的確是多,但在關中的千萬級別人口面前,這些人並不多。
這些本抱着必死想法的軍卒,很快就發現南國果然是天堂,在這裡遍地都是糧食,讓他們這數十萬人活下去輕而易舉。
當然起兵時候的貴人們沒有騙他們,果然只有南下才有活路,果然中原藏在糧食,不給他們,就是不想讓他們燕國人活着。
燕國人憤怒起來。
燕國如今的高層卻沒有被這些衝昏頭腦,他們雖然生活在草原,但是從小讀的都是經典,從思維上是中原人,對於現如今的處境很明白。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道路,只有兩條,第一就是搶夠東西之後回草原,另外一條就是佔據關中和中原決一生死,如果能夠聯絡其他藩屬國一起反抗朝廷就更好了。”
“第一條路不可能,如果現在說回中原的話,外面的士卒會把我們撕碎的,最多隻有一些人帶着一部分糧食回草原。
只能走第二條路,但是他們會參與我們的行動嗎?”
“怎麼不會呢?
大唐建立這麼多年,不可能只有我們燕國中有我們這樣的人,寧當雞頭,不做鳳尾,這種想法可不是現在纔出現的。
而且現在大唐完全依賴天竺和中南那裡維持消耗,加在天竺和中南那裡的稅比以前至少高了五倍。
朝廷高五倍,落到百姓身上,恐怕就是十倍。
至於糧食更是隻留了一部分口糧,剩下的全部都運回了中原。
去年天竺雨季的時候,一個州遭了洪災,都沒有糧食賑災。
藩屬國中不滿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藩屬國中的貴族更是對大唐朝廷不滿到了極點。
這和我們是一樣的。
二等貴族的罪,還沒有受夠嗎?”
這最後一句話直接戳到了衆人肺管子,同樣的爵位,藩屬國中就比中原地位低,有時候進了中原,還要被歧視。
臭藩屬國的來我中原要飯來了?
普通人尚且算了,這些心高氣傲的貴族怎麼可能頂得住。
“我們就在長安,向四方的藩屬國發佈告天下文書。
大唐連年天災,橫徵暴斂,這是大唐將要滅亡的前兆,天下的有識之士,都應當團結起來,推翻唐朝的統治。”
這些燕國的貴族,都是年輕人,對於這些事想了很久,所以從開始造反,各方面就非常的有步驟,有條理。
……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宋國,按理來說應該是天竺方向先收到消息,但因爲宋國這邊是從海上得到的消息,反而比楚國更快。
不過楚國和宋國現在基本上相鄰,一個國家知道,另外一個國家很快就會知道,畢竟現在在南亞和東南亞這一塊,海運相當發達,消息的傳遞比陸地上快樂不知道多少倍。
在宋國得到中原的消息時,很多宋國貴族心中都有暗自叫了一聲好,也有一些親近中原的貴族,很是焦急。
但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還沒有什麼動作,畢竟大唐的強大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即便是現在的大唐,如果不是擔心天下大亂的話,大唐不會像現在這麼辛苦。
別看大唐現在撐得這麼辛苦,但打趴下任何一個國家,都是輕而易舉。
直到。
長安陷落。
無敵的大唐軍隊,不戰而逃,民間的反抗被輕而易舉鎮壓,事情好像發生了變化。
一個帝國需要無敵的形象,這個無敵的形象讓人不敢挑戰,它必須讓所有人相信,只要敢挑戰帝國,下場將會是無比的可怕。
擁有這個形象,就能行事無往而不利,甚至達成許多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勝利果實。
比如楚國和宋國孜孜不倦的給大唐提供糧食,就是因爲大唐強大無敵,甚至在這裡都有駐軍,美其名曰保護,實際上就是監視以及震懾。
但當這個無敵的濾鏡破碎之後,尤其是以一種滑稽的方式破碎掉之後,那造成的後果也是相當可怕的。
在這個時候,幾乎所有的勢力心裡都會不可抑制的出現一個想法,那就是要不然去試試,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這麼脆弱。
要不然去試試,它是不是真的依舊不可戰勝。
當這種想法開始廣泛出現的時候,等待帝國的就是轟然倒塌,因爲帝國的基座就是這些無數不能戰勝帝國的人所組成的。
當他們深信不疑的時候,帝國就是無敵的,當他們開始懷疑的時候,帝國就出現裂縫,當他們聯合起來的時候,帝國就如同泥沙。
風聲在宋國和楚國中呼嘯而過。
這聲音中傳來無數嘈雜的聲音,聽到這些聲音的人,心頭都有些別樣的想法。
他們互相對視着,交流着眼神,想要知道別人的想法。
在私下裡,已經有不少人分別開始聚會,他們互相交流着自己的想法,發表如今局勢的看法。
新一年要運抵大唐的糧食已經開始從民間徵收,王國的胥吏已經深入每一個村莊,帶着大把大把來自洛氏錢行的特製紙幣,這是幾乎所有國家的硬通貨,現在也只有這些東西能將百姓手中的糧食收走。
洛氏錢行允諾在未來用十年後用兩倍的紙幣將這些東西兌換回去,這相當於是年化百分之五的國債,這些東西實際上是發給王國貴族的,爲了讓他們盡心做事。
但金錢在權力的面前,不算是什麼,亦或者等擁有了權力,這些東西都是他們的。
“只要我們控制住馬六甲海峽,讓今年的任何一粒糧食都進不了中原,中原自己就會潰敗,無數活不下去的百姓就會揭竿而起。”
有人擔憂道:“燕國能撐得住那麼長時間嗎?中原的江南還是能產一部分糧的,要不要出兵襲擾他們的海岸線,把一部分軍隊拖在南方。”
“從蓬萊事變後,我們的海軍控制權就在朝廷的那幾個節度使手裡。”
“什麼節度使,這些年吃了我們那麼多好處,現在想要獨善其身,可能嗎?
今天本王就教給你們一個道理,一個官員聽從於誰不是看他從哪裡來,而是看他從哪裡得到利益,大唐能給的,有我們給的多嗎?
況且這畢竟是我們的地盤,有什麼可怕的,如果真的不聽話,就直接殺了。
節度使衙門裡面就那幾千兵,一人給他們兩個婆娘,再發幾百兩白銀票,這還能不投降?
我直接把頭摘下來。”
這話一說完,衆人頓時放聲大笑起來,當兵不就是爲了升官發財,現在什麼都給他,有什麼必要非給朝廷賣命嘛。
“那洛氏錢行,還有沒吃我們好處的洛氏怎麼辦?
他們是不可能和我們一起辦大事的,這些人都是死腦筋,忠誠於朝廷,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洛氏的天下呢,這麼賣命。”
其他的都好說,只剩下這最後一個最難搞的,這下衆人沉默了。
良久纔有人緩緩說道:“終究是肉體凡胎,諸位可還記得東歸的周郡王一脈嗎?”
衆人神情一震。
若說這最先造反的藩屬國,還真不是燕國,而是秦國,但不是李承幹一脈,當初秦國也發生了和燕國差不多的事,李承幹一脈連着出了三個昏君,雖然在位時間都不長,但連起來也有二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
比如著名的廣神隋煬帝,僅僅用了十三年,就將一個王朝搞崩,二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秦國陷入極致的混亂。
在這種混亂中,不僅秦王室殺的血流成河,整個上層都血流成河,周郡王一脈也不例外,造反的人完全沒有什麼顧慮,因爲知道不可能勸降,上來就是殺,周郡王一脈只能派人東歸借兵,這麼惡性的事件,當然不能坐視。
那個時候的朝廷還相當強勢,跨越萬里之遙,兩萬大軍西征,在秦國中再次展開了廝殺,最終經歷了整整十五年的時間,秦國的局勢終於平定,不過周郡王一脈幾乎損失殆盡,李承乾的後代斷絕。
最終周郡王一脈就在秦國和燕國之間的山脈隘口建立了一座堡壘,直到現在那一脈主支加旁支,纔不過四十三人。
現在提起這個,其中的意思已經相當清晰了。
當然能做的事情,現在也能做,洛氏就算是再神,也是肉體凡胎,被殺就會死,沒什麼可怕的。
“這怪不得我們,誰讓他們這麼不識時務,如果他們願意加入我們,自然會被奉爲座上賓,但既然成爲我們的敵人,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畢竟洛氏對敵人下手從來都不留情,那想必對自己的下場,也是有所預料的。”
衆人都認可的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既然是敵人,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個時候有一道聲音響起,“就算他們說願意加入,我也不會信。”
衆人愕然。
而後同時深深呼出一口氣,是這個道理,洛氏就連詐降都沒人會相信,更不用說跟着他們造反。
洛氏如果造反,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天子已經天怒人怨,在這種情況下,洛氏也會先上書指出天子的種種錯誤,然後試圖改變他。
如果他不聽的話,纔會悍然起兵,號召天下誅除獨夫。
而且就算是誅除獨夫,也不是一定就會滅掉這個王朝。
比如漢朝的奉天靖難,最後依舊是劉氏天子。
現在呢?
不說天子並不是什麼搞得天怒人怨的獨夫。
就算真的是,洛氏最多換一個天子上去,滅掉大唐那是想都不用想。
太宗皇帝的恩德,就足以讓洛氏幫助大唐再復興一次。
更不用說,從世宗皇帝開始,洛氏和李氏就已經親如一家,想要讓大唐滅亡,就從洛氏的屍體上踏過去。
“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速速清除掉朝廷派來的官員,除掉宋王和親近李氏的勢力,而後打起反抗暴唐的旗幟。
然後速速派人將消息通知到楚國去,讓楚國中亂起來,那裡李氏的勢力還是頗強,不過國中貴族早就對軟弱的李氏諸王不滿,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助楚國中的貴族一臂之力。”
“天竺那地方靠不住,速速派遣艦船出海,到波斯等地去宣傳此刻大唐之事,那些地方距離大唐本土甚遠,早就有獨立之心。”
“事不宜遲,就這樣去辦!
諸位,事成與否,即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