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建鹿臺倉廩

在商王子受的經營下,一個繁榮的朝歌出現在殷都的東南。費仲、惡來等大臣高呼聖君已經出現,盛世已經來臨。商王甚爲開心,作爲盛世的聖君,他總不能虧待自己,只爲百姓持守好日子吧。他要爲自己、爲國家多積財富,然後開疆擴土,留名青史。

商王子受繼位五年夏天,他命令有司建造倉庫,將繁榮帶來的成果據爲國有,滿足軍隊和國家需求。他在鉅橋建造糧倉,在南單建造財寶玉石倉庫,命名爲鹿臺,並且任命崇侯來督建。

朝歌有三道城牆,一道城牆內建朝廷、寢宮,二道城牆內建社稷宗廟,三道城牆內建鹿臺倉廩。

盛世之下,民衆的日子並不好過,盛世的消耗都來自對民衆的盤剝,各級官吏敲詐勒索民衆。使剛剛富起來的殷民又漸漸失去了財富,他們的承受能力日漸不足,鹿臺營建更是雪上加霜。

爲了不失播種時日,爲了不廢棄手工活,大多民衆都不願參加鹿臺倉廩的建設。崇侯是個性格剛烈的人,對那些不願參加勞役的人家進行拆房牽牛,民衆不得不廢棄農事和手工業,加入到鹿臺倉廩建設。

崇侯使用了巨大的人力財力物力,利用酷刑威逼,竟然把原計劃十數年的工程,用了兩年四個月建成。

鹿臺建成,商王欣喜。諸侯庶民也都鬆了口氣,想鹿臺修築期間,稅賦一增再增,進貢財物越來越多,諸侯庶民不堪重賦,在酷刑之下,只能一忍再忍。如今鹿臺建成,諸侯民衆猜想商王再不會加重稅賦,期待有一天能把增加的稅賦減下去。

建成之後的鹿臺,大約三裡,風景旖旎、瓊宮瑤臺美不勝收。費仲仍然覺得尚有不足,缺少天地靈氣,於是,他命令各地官吏廣收天下奇禽異獸,充仞其中。鹿臺已經遠遠超出了倉廩的功能,成了商王遊玩嬉戲的好去處,也成了殷商彰顯奢華展示臺。

滿意之後,費仲尋找機會,請商王遊覽鹿臺。

這是一個驟雨初歇的早晨,紫氣霏霏,放眼望去,鹿臺被雲霧籠罩,亭臺樓榭若隱若現,猶如天上仙境。

走進鹿臺,迎面而來的便是高高的鹿臺閣,鹿臺閣佔地數百畝,高千尺,成正方形,從下往上逐層減小,瓊臺玉柱雄偉壯觀。商王登上鹿臺閣,向南放眼遠望,只見淇水湯湯,河水波光粼粼,兩岸桃柳依依,豔麗妖嬈。

臺前臥立幾排巨石,形似猛獸卻恬靜安然,它們好像守衛鹿臺的衛士。

東邊松柏參天樹林,在雲霧的籠罩下,顯得深邃幽遠,那裡藤蔓纏繞,菇鬱芬芳,是麋鹿禽鳥的家園。西邊是太行山東麓,羣峰聳立,又被白雲縈繞,盡顯威嚴,那裡是虎兕猛獸藏匿的地方。

商王不僅稱讚,讚歎露臺建造的好,讚歎朝歌美景天下第一。

費仲笑而不言,帶着商王穿過亭榭,來到淇園。好一幅漂亮的皇家園林,滿眼盡是猗猗翠竹,滿耳充滿鳥雀和鳴。巨大的鵝卵石排列成的一條小徑,通往一潭湖水。

湖面平靜如鏡,湖中荷花蓮花盛開,蜻蜓飛舞在百花之間,游魚嬉戲於蓮荷之下。微風吹過顯出波光粼粼,垂柳桃花的倒影被吹得模糊不清。青蛙也不甘寂寞,不時發出悠揚的鳴唱。循聲望去,四周垂柳環抱,河岸桃李芬芳。

費仲引領商王立於潭水之畔,欣賞這眼前的景緻。一隻青蛙,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裡,引得商王低頭去看,他發現腳下的潭水竟然深邃無盡,不可見底。

商王問費仲水深幾何,費仲不知。便命令侍者用紡垂絲線放入潭中,竟然測不到底。君臣相視而笑,商王喜歡,他就喜歡這種深不可測、天下無雙的感覺。

欣喜之餘,商王不僅感嘆:“知朕心者,莫過費仲。”費仲陪笑不語,引領商王再去看另一番景緻去了。鹿臺精緻繁多,不再一一列舉。

商王遊遍鹿臺,驚歎鹿臺奢華浩大。費仲說道:“如此浩大的工程,也只有大王才能在短短几年內建成,若要方國來建,恐怕要三十多年才能建成。”商王誇獎費仲、崇侯做事能力強大,給予嘉獎。

可憐殷都,青苔佈滿於臺階,荊棘叢生於宮庭。年輕人早已涌向朝歌,剩下的唯有那些不識時務、因循守舊的殷商貴族,守着那些年久失修,風化脫落,搖搖欲墜的舊宮殿,還有那宮殿下面夯築的累累骨骸。

在他們心中,殷都的輝煌和成湯江山依然如故,將會萬古長存。他們不會去想,有一天,那些躺在宮殿下面的骨骸會倏然起立,推倒這象徵殺戮殘暴的宮殿。

商王子受被一種強烈的自豪感籠罩者,以一代聖君自居,他的才能普天之下無人能及,他的威名將永載史冊。就這樣,商王子受變得日益驕橫放縱,不可一世,臣屬諫言是否採納一概取決於喜好,逆耳忠言一概拒之門外,順耳佞言,便聽之任之。

可是,在這場繁華的背後,隱藏着官吏對民衆的壓榨,自從子受繼位,稅賦不斷增加,對諸侯不斷掠奪,糧食財物、美玉珠寶源源不斷地從四方諸侯、殷商王畿運往朝歌。

而且,官吏以商王營建鹿臺爲由,對民衆搜刮盤剝,敲詐勒索。民衆、諸侯有苦難言,無處申訴,只能暗地裡咒罵商王,期待這些奢華浩大的工程早日結束。

作爲盛世聖君,商王子受自然也不會苦了自己,他的奢侈令王公貴族非常擔憂,他們唯恐商王再有什麼想法,再次加重民衆的負擔。

一日,南方進貢象牙,色澤形狀甚好,費仲爲了博取商王歡心,親自將象牙送給正在進餐的商王。商王拿在手中,甚爲喜愛,翻來覆去,卻不知做成何物才能顯得他獨特的豪華。

商王打量許久,看到了碗上的竹筷子。他立馬雙目有神,似腦洞大開。倘若用象牙製成箸子,那該多好呀!那纔是貴爲君王應該使用的筷子。於是,他傳令工匠把象牙加工成筷子,叫做象箸。

就在這時,一位大臣從外面衝將進來,見到商王,便破口大罵,預知來着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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