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蘭君垣對林孝珏的瞭解,小姐大膽妄爲,但絕不吃虧的,難道她真的會爲了江西城而犧牲自己?
站在身後看小姐脫衣服,這是怎樣的煎熬啊?怪哉他還拿不準要不要採取行動。
蘭君垣是懵,方景奎就是顧忌了。
這大白天的,他暫時沒有**不說,面對一個大夫,這麼主動,還有旁人在,怎麼想怎麼不可思議。
本來嘛,他是要威脅他們的,現在好像被別人掌控了局勢,你就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方景奎後退一步:“小姐真的要……就現在嗎?”他一指搖搖椅。
林孝珏很奇怪的看着他:“不是,大人要驗證的嗎?”
方景奎閉嘴無語,緊緊盯着眼前的女子,想要將她看穿。
林孝珏勾起嘴角,衣衫越發不整。
襦裙解開,她露出半邊肩膀,再次向方景奎逼近。
這是要玩真格的了,方景奎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女子的鎖骨,白膩誘人,散發着新鮮的氣息。
他咽咽口水。
林孝珏雙手突然搭住他的肩膀,問道:“你爲什麼,還不脫?”
聲音低沉沙啞,卻異常的魅惑。
方景奎覺得口乾舌燥,舔舔嘴脣愣愣的道:“我脫。”
林孝珏一個媚眼,眉毛上揚,整張臉都鮮活起來。
她淡淡笑道:“我幫你吧。”吐氣如蘭,吹在方景奎的脖子上。
方景奎身子一僵,下腹一緊,突然媽呀一聲尖叫。
真的不能行房事?蘭君垣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舅舅痛苦的尖叫一聲,然後就滑到在地上。
“拿着。”隨即蹲下去的林孝珏突然拋過來一個東西。
蘭君垣低頭一看,他手裡接住的正是虎符。
用搶的?畫面太暴力了。
“小姐……”
蘭君垣再遲鈍也明白方纔發生什麼事了,何況他不遲鈍。
三步並作兩步,他走到林孝珏身邊,快速將白色外衫給她披上。然後拉着她站起。
“我們走。”
林孝珏不動聲色的踢了方景奎一腳,這纔跟着蘭君垣出了營帳。
風少羽正在帳外不遠處等他們,哪裡少人行走,此刻就他一人。
他頂着一臉包迎過來。蘭君垣看的一愣,走進了先問道:“你的臉怎麼了?”
風少羽沒理他,他的目光都被林孝珏吸引了,上下打量衣衫不整的小結巴,眼裡迸發出吃人的兇光。
“我去宰了他。”
說着就要過去。蘭君垣一把手拉住他的肩膀,把人從身後帶回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快召集人馬,準備攻城?”
啊?風少羽一臉懵懂,再看看面露鎮定之色的林孝珏。
“到手了?”他是知道林孝珏進去的目的。
林孝珏點點頭:“稍後跟你說。”
風少羽的住處與蘭君垣緊鄰,三人從方景奎那裡回來,蘭君垣去調兵譴責,林孝珏則回來給風少羽製藥。
這些藥材多數都是她一路行走收集來的,要說這軍營中本來就缺衣少糧,更別提藥材了。幾乎沒有。
林孝珏搗着藥,風少羽圍着他不停的問:“喂喂,你到底是怎麼拿到虎符的?”
林孝珏依然低着頭,簡單的回答:“色誘。”
“……”風少羽咂咂嘴,眼珠一轉好奇的說:“講講細節。”
林孝珏擡起頭想了想:“就是脫衣服。”復又低下頭去。
“……”風少羽有點着急,哎呦一聲道:“我不是問這個細節,我是問……那個……”
“到底哪個?”林孝珏不懂,騙着頭問他。
風少羽一跺腳:“就那個嘛,他最後怎麼樣了?你怎麼樣了?哥怎麼說的?”
他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
林孝珏又想了想,道:“方景奎最後。躺在地上,不能動。我就被蘭公子,拉起來。蘭公子,最後就帶我走了。”
躺地上。拉起來……還是很多引人瞎想的地方。
風少羽一咬牙問道:“我是想問你吃虧了沒有。”焦急擔憂的樣子。
林孝珏擡起頭眼睛彎了彎:“沒有,我把他揍了。”
“沒吃虧?”風少羽有些不信,她指着她的衣服道:“那你出來的時候怎麼衣衫不整?沒被人看見什麼?”
林孝珏斜着眼睛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她確定的道:“沒看見,我就露了一個肩膀。”
看着這沒心沒肺的樣子。風少羽都急死了,他蹲在她腿邊無奈的道:“你是女孩子,肩膀也不應該露的,你跟我說的時候,可沒說要脫衣服啊。”
感**誘這件事是兩個人商量好的。
林孝珏不以爲意的擺擺手:“沒關係,蘭公子也看見了。”
“……”風少羽更無語了。
“可我哥也不能對你負責啊,他是成過親的人。”說着無奈的騷騷頭:“而且,顏諾姐都死了三年了,哥他娘還不准他續絃,讓他給顏姐守着呢。”
這些事都是家事私事,上一世林孝珏真沒什麼興趣知道。
聽到此處她目光直了直,似感慨道:“蘭公子已成家了啊。”過一會她有了然的笑了笑:“那麼大歲數,不成家也就怪了。”
“……那麼大歲數?我哥正年少有爲好吧。”風少羽小孩心性,沒多想她言語中有難過或歡喜,只覺得他們是很平常的說話。
製藥丸是需要時間的,眼看過了兩個時辰。
風少羽坐在椅子上喝着水,眼睛不安的望着帳外。
過了一會他又一次問搓丸子的林孝珏。
“唉,你說那方老色鬼怎麼還不來找麻煩啊?”
林孝珏依然是頭也不擡,說道:“你這麼年輕,怎麼就記性不好?跟你說了,他還說不出話。”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什麼時候會上門來找麻煩?”
林孝珏慢慢擡起頭,望着大帳之間的縫隙,下午的陽光已然斜向西方,天就要黑了。
算一算離方景奎可以說話,還有一個時辰。
她頭又低下去。淡笑着搖一搖:“他沒機會找上門——了。”
“爲啥?”風少羽不解。
林孝珏笑着捏起一顆藥丸給風少羽看,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給他治臉的藥。
風少羽聞不出藥味,遙遙頭。端起水碗喝了一口。
“是,六味地黃丸。”
“噗……”風少羽一口水全噴在衣襟上,他站起來抖着水珠,全部滲到衣服裡了。
“我需要吃六味地黃丸?”風少羽頭側過來,大眼一斜。一臉痘痘憤怒的表情都便醜了。
林孝珏肯定的點點頭,道:“你爲何,不能吃,六味地黃丸?”
風少羽做賊一樣看看四周沒人,對了,這是他的地盤。
他走到林孝珏旁邊蹲下來,側手擋住嘴,小聲道:“你知道六味地黃丸是補腎的嗎?”
林孝珏點點頭:“我是大夫,自然知道。六味地黃丸,補腎陰虛。”
“那就對了嘛。”風少羽隱忍着沒有吼出聲:“我才十七歲。”他用手比劃着年紀。“平時潔身自好。不尋花問柳,也不會縱慾過度,非常正派的好少年,爲何我需要補腎?”咬牙切齒,一副你是庸醫的樣子。
林孝珏垂下手看着他:“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她是感慨的道:“六味地黃丸,是補腎陰虛,沒錯啊。又不是壯陽藥,你爲何大驚小怪——呢?”
“補腎不就是壯陽?難道他倆不一樣?”
林孝珏笑着擺擺手,道:“我寫給你吧。”
六味地黃丸是方劑中知名度最高的一個方子。名氣大到十幾歲的孩子一提它都會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好像在說哈哈,吃六味地黃丸,你這個人不行呦。
不管男人女人。說不行,都是不想承認的事情。
這六味地黃丸好像就跟羞羞的事情掛上鉤了,然而他到底是一味什麼樣的藥呢?
歷年來,都會有中年男子悄悄的問郎中:“大夫,我這個身體吃六味地黃丸補一補行不行?”
那麼它是補藥嗎?
是補什麼的呢?
林孝珏寫到這裡停住筆,風少羽看的心急忙慌。急道:“嘿,你別賣關子啊,它到底是什麼樣的藥?補什麼?”
林孝珏勾着嘴角笑,最後還是寫了下來。
六味地黃丸是宋代兒科大夫,錢乙所創的方子,既然是兒科大夫,那麼他創這個方子,自然先是給孩子用的,所以六味地黃丸怎麼會是羞羞的藥呢?它是一劑補藥,補腎陰虛的。
風少羽又見羞羞二字,對林孝珏的比喻有些無語,他跳過這兩個字問道:“爲何腎陰虛?”
林孝珏笑着告訴他:‘你先聽我說,此藥的來歷,你就知道什麼時候,用了,你也就會明白,什麼是腎陰虛。”
六味地黃丸並不是錢乙憑空想象出來的,它的原型也是傷寒雜病論中記載的崔世八珍丸,看看吧,張仲景先生對醫學界做出的貢獻,那真不是一個醫聖就能概括的,後世人幾乎全部是根據人家的學問來做研究,若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話,那天下醫學皆仲景也不爲過。
言歸正傳,這錢乙認爲小兒乃純陽之體,所以就不用補陽了。他就把崔氏八珍丸中的桂枝和附子去掉,剩下其他六位,也就是熟地,山藥,山茱萸,茯苓,丹皮,澤瀉。
區區六味藥,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藥材,可就這麼一組合,成爲千古以來的傳奇不說,治病更是系統而高明。
風少羽看的正來勁呢又斷了。
嘆道:“哎呦你不能快點講嗎?”
林孝珏抖抖手腕:“我嘴巴,跟不上,寫也要力氣的。”
風少羽只好忍着,臉色有點醜。
林孝珏突然擡起下巴看着他,道:“有一日,你問我,可會打仗?”
風少羽想了想點點頭。
“我是問了啊,你說只要跟醫藥有關的你都會。”
林孝珏點點頭,風少羽聽出弦外之音,他目光一亮問道:“這醫藥和打戰還有關係?”
林孝珏下巴明顯帶着驕傲,道:“我寫,你看。”
君臣佐使,這是醫者開方子要考慮的問題,在六味地黃丸中體現的尤爲突出。
論兵力部署,六味地黃丸簡直就是行軍佈陣的典範。
首先說劑量。
熟地是八錢,山萸肉四錢,山藥四錢,茯苓丹皮澤瀉各三錢,這個比例很少有大夫回去改變。
如果把人體比喻成一個朝代,腎是它的先天之本,不說是皇城首鎮,也是江山要地。
我們要很好的保護它,可它現在有了敵人,而且這個敵人還挺厲害,把我們的腎弄得陰陽失調了,陰少了陽跑到上面,怎麼辦?
感覺派兵來收復失地吧。
派誰呢?上面的六位人才。
按上面列舉的劑量,這麼一看,君臣佐使就很清楚了。
熟地八錢,這是君藥,按行軍打仗來說,這是大將,這傢伙長得黑黑的,個頭很大,一看就特別有力量,這麼一員猛將,領的餅也是最多的,整整八錢呢。
我們所知道的,熟地就是地黃炮製後的名稱,它是入腎經的,對腎經的地理位置十分熟悉,也就是腎裡面的敵人都很怕他,它領兵打仗,直接進入,滋陰補血,益腎填精,正對門路。
再說這個腎,腎是腎臟所轄整個區域的統稱,包括泌尿生殖,納氣養血,它是一個循環或者叫系統,而不單單指一個腎器官,所以補腎補的是整個氣息的調理,不是腎器官,也不是壯陽。
我們的大將熟地帶着兵進入了腎經,把軍備糧草及時的提供給了腎,腎裡面的守衛和百姓都得到了供給,就能繼續堅守城池,抵禦外來入侵了。
再說這個陰陽,如果你是在不懂,就記住陰是物質,陽是功能,腎陰虛,就是腎中的物質少了,要補回來。
風少羽看的有點入門了,他意猶未盡的端着紙,問道:“既然大將軍地黃這麼厲害,它已經補給了腎中的物質,那還要其他的藥材有什麼用?用它一個就好了,人多浪費資源不說,功勞還不好分呢。”
林孝珏嚴肅的告訴他:“一個人的成功,永遠離不開,其他人的幫忙,所以當你成功之時,一定要記得感恩。”
風少羽不屑一顧:“我成功是我自己拼來的,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林孝珏擺擺手:“你錯了,你成功,是別人讓着你的。如果所有人都對付你,你永遠不會成功。這是易經中的,智慧。”
風少羽似懂非懂的撓撓頭,想了想有些不耐煩,說道:“你快講其他藥材吧,我等的心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