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屹立在渭水之盼,四周,都挖掘了護城河,引的是渭河之水,並且其河水穿城而過,可以說,哪怕是圍住了長安,長安也不缺水源。
更何況長安城有十萬大軍,兵精糧足,水源充足,如同安居定軍山上的劉備大軍一樣,像釘子一樣紮在關中大地上。
季漢想要佔據關中,經略雍涼,就得攻克長安。
而要強攻長安,只怕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望着巍峨的長安城牆,封舟忽然嘆了一口氣。
“陛下爲何嘆氣?”諸葛亮一副神仙中人氣派,笑着問道。
“想想秦漢之時,長安爲天下之都,何等壯麗巍峨,現在看來,規模略小,只怕還不如錦官城一半大。”
錦官城如今有民七萬戶,約二十萬人,足以和洛陽相媲美,這都是諸葛亮苦心經營的功勞。
不過諸葛亮自然能不會自誇,便直接說道:“自前朝王莽叛亂,赤眉軍火燒長安以來,長安便失去了往日繁榮,光武皇帝雖興復漢室,但卻是以洛陽爲都,長安雖爲西都,但沒有大規模修復過。
況且這百十年來,羌人屢次造反,多次入寇三輔,威脅長安,以至於關中也沒有人力物力修復長安。幾十年前,董卓脅孝愍皇帝入長安,也只不過是修繕了一部分長安皇城。
後李傕,郭汜又禍亂宮廷,長安再次變爲廢墟,如今長安有此規模,還是從鍾繇坐鎮長安以後,慢慢修復的。”
封舟道:“長安身處天下之中,又是四塞之地,只要安心經營,足以恢復昔日強盛之日,也可以東制諸侯,框定天下,足以成爲都城,故朕打算定都長安,所以,它需要擴建規模,擴充人口。”
諸葛亮眼睛一亮,道:“卻不知陛下想着,長安該如何擴建?”
封舟拿着手中長槍,指向遠方,說道:“要比前漢長安城大三倍。”
三倍之大,便如隋唐長安城一樣的面積了,足可以容納百萬人口。
諸葛亮心中不由得一震道:“前漢長安城,長九里寬八里,比之洛陽也大了三倍,陛下要建新長安,比前漢長安要大三倍,豈不是可以容納百萬人口?。”
“一朝國都,當然不能小家子氣?”封舟笑了笑說道:“以後大漢,必將萬國來朝,國都人口可達百萬之巨,不建大點怎麼行?”
“聽陛下這麼說,微臣心神往之!”諸葛亮笑道:“只是如此一來,就需要花費更多的人力物力和時間了。”
封舟提起馬鞭,指向北方:“關中以北,大河以東,有的是免費勞力,他們盤踞我中原膏肓之地已有數百年,是付出回報的時候了。”
“陛下真雄心壯志也。”諸葛亮由衷的嘆道。
一旁的趙雲和魏延不由得面面相覷,心生欽佩之心。
“什麼叫帝王之志,什麼叫宰相之才?眼下可不就是嘛。這長安城可沒有拿下來,這兩位已經在商議以後建城的規模和勞動力了。”
姜維則對一君一相佩服的更加五體投地,只覺得能追隨這樣的大人物,便是給他們牽馬執鞭,也是好的。
就在這時,不遠處長安城頭一陣躁動,原來是魏大將軍曹真、魏司徒王朗和麾下衆將登上了城頭。
此時衆將在身邊擁護,露出中間騎着駿馬的封舟,以及獨坐四輪車上的諸葛亮。
封舟騎着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錦衣華袍,氣度昂然,身後龍旗烈烈,身側虎將相隨,彷彿下凡之帝君,而身旁的諸葛亮羽扇綸巾,卻如飲露食英之仙。
幾十人就停在護城河邊,這個距離既不能被箭矢射中,雙方對話又能聽得清清楚楚,可以說位置絕佳。
曹真望着城下的封舟、諸葛亮,對着王朗說道:“王司徒,那個騎馬的便是蜀主劉禪,安坐小車,手搖鵝毛扇的便是諸葛亮。”
王朗點了點頭,望着城下諸葛亮喝道:“來者可是蜀主劉禪,蜀相諸葛孔明?”
封舟微微一笑,理也不理。
諸葛亮卻是搖着羽扇,呵呵一笑,道:“我大漢天子聖駕在此,吾便是諸葛亮,卻不知城頭搭話者何人?”
“我乃大魏司徒王朗是也。”王朗挺了挺有些佝僂的背脊,向着諸葛亮拱了拱手道:“久聞蜀主之威,蜀相之名,今日幸得一見,聽聞蜀相孔明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有經天緯地之才,必知天命,如今爲何輔佐無道之君,興無名之兵啊?”
“無道之君?”封舟微微一怒,這廝敢當着朕的面罵朕?
他一怒之下,就想取下五石鐵腕強弓,一箭將這個老匹夫射爆腦袋。
但是隨即按捺住了脾氣。
雖說聖君不可辱,但是他身爲皇帝,所謂主辱臣死,自己被人罵,自然由文臣武將幫他打回去,尤其是對面是王朗,身邊有諸葛亮的情況下,根本不需要打,只需要罵回去就行。
他微微一笑,對諸葛亮道:“但聽丞相一言,爲朕出這口惡氣。”
“臣遵旨。”諸葛亮微微躬身,隨即指着城頭之上,冷笑道:“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曹丕篡漢自立,世人無不唾之。先帝奉孝獻皇帝血衣帶詔,立志討賊,於汝僞魏不共戴天,豈是無名之兵?今我陛下御駕親征,攻破隴山,兵臨長安,汝賊軍兵敗如山倒,曹丕小兒更是倉皇逃命,這便是天命。”
曹真見此,連忙對着王朗說道:“司徒,別跟他說什麼天命之爭,劉備仗着衣帶詔與我曹家爲敵,你和他說這個,諸葛亮有一千個詭辯之術!”
“大將軍放心便是!”王朗笑了笑,對着城下的諸葛亮喝道:“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
曩自桓、靈以來,黃巾倡亂,天下爭橫。降至初平、建安之歲,董卓造逆,傕、汜繼虐;袁術僭號於壽春,袁紹稱雄於鄴土;劉表佔據荊州,呂布虎吞徐郡:盜賊蜂起,奸雄鷹揚,社稷有累卵之危,生靈有倒懸之急。
我太祖武皇帝,掃清六合,席捲八荒;萬姓傾心,四方仰德:非以權勢取之,實天命所歸也。世祖文帝,神文聖武,以膺大統,應天合人,法堯禪舜,處中國以臨萬邦,豈非天心人意乎?
我觀蜀主劉禪武勇蓋世,而孔明才器無雙,何乃強欲逆天理、揹人情而行事耶?豈不聞古人曰:‘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魏帶甲百萬,良將千員。諒腐草之螢光,怎及天心之皓月?諸君可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不失封侯之位。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蜀主先父,授封先漢左將軍,志在匡扶漢室,我太祖武皇帝,昔年之志亦在爲漢徵西將軍是也,兩人曾煮酒論英雄,彼此惺惺相惜。
然天命所歸,而前漢皇帝劉協自知德行不足,天命已歸大魏,故效仿堯舜禪讓於我大魏天子,此順天應人之舉,故而被封山陽公,安享太平盛世。
若是公等不信,我等可派人請山陽公到此,到那時候天命在誰,一切皆知分曉,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不失封侯之位。從此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哈哈哈!”諸葛亮聞言哈哈大笑:“吾以爲汝乃漢朝元臣,必有高論,卻沒想到你竟說出如此粗鄙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