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之後,無論是班裡還是學校裡,再也沒有人來找封舟的麻煩。
而封舟也沒把一幫小孩的胡鬧放在心上,學習之餘,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形意拳上。
其實修煉武功,修煉形意,修煉八卦,都是爲了挖掘開發身體中的寶藏。
封舟爲了活命而練武,爲了健康而練內家拳,此時已經開發出暗勁,進而達到虎豹雷音的地步,已經屬於武林中人罕見的佼佼者。
但是要想徹底的把內裡的病症消除,還得繼續進步,繼續修煉。
按照宮寶森所說,當一個人能夠將身體中的勁氣修煉到神意一動,勁氣自生的境地,他就有了成就先天的可能。
這一日,大堂。
“封舟,沒想到短短兩個月,你竟然掌握了形意拳的技巧和關隘,接下來就是日復一日的練習、揣摩和熟悉了。”
“多謝師父悉心教導。”
封舟拱手施禮,語氣真誠,發自肺腑。
這幾個月內,封舟完全闖入了一個新的武學領域,宮寶森的每一句點撥,每一句解答,就像爲他打開了一個新的天地,讓他時時感到陣陣秒悟。
“封舟,你學武是爲了什麼?”宮寶森坐在那裡,手裡握着一把摺扇,輕輕的拍打着手心。
“弟子當初說過,一是爲了向武之心,二是爲了華夏之崛起。”封舟答道。
“嗯。”
宮寶森點點頭。
他知道明白自己徒弟的志向,以他的經驗,也能看出自己徒弟其心之誠。
因爲心誠,所以練武的時候十分專心投入。
因爲心誠,所以即使回到華夏,也要讀書求學。
他行的是“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路線,說不得可以走出一個救國的康莊大道來。
雖然前路漫漫,但宮寶森對自己的徒弟充滿着莫名的信心。
這份信心,比相信馬三的未來還要強。
因爲封舟走的這條大道,是超越了武學的大道。
無論是胸襟還是立場,亦或是格局,都比他這個武人要強。
這是種無法說清的東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見解,他也是到了這個年紀,經歷了生死浮沉才漸漸的懂了一點點,但封舟不過是十七歲的少年,就已經不惜做出萬里回國的壯舉。
他宮寶森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爲了討生活,到處賣本事的武人而已。
“你的形意拳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接下來要讓你的手腳更加靈活,所謂意到氣到,氣到手到。便是這個道理。”
第三天,宮寶森讓老薑安排人,在後院中擺出了二十四個水缸,每一個水缸中都放滿了水,水缸周圍很滑,人走到生面幾乎撐不住身體,一不注意就會滑落水中。
封舟的任務便是走水缸,要在上面自如的完成奔走、轉身,跳躍、揮拳的地步,纔算小成。
其實封舟在哥譚的時候,便也經歷過類似的訓練,身體平衡性掌握的十分厲害,因此能夠很快在上面站穩。
但宮寶森當然不會放縱他,所以很快加了科目。
讓他抱着大水桶在上面行走,並且將水從這個水缸,倒進另一個水缸當中。
如此周而復始。
……
晚間,月華如水
宮府後院。
宮寶森在指點封舟練武。
老薑在門廊下立着。
馬三有事外出。
宮二在燈光下算賬。
北方大戶人家規矩,男人不掌錢,而宮夫人走得早,所以宮二宮若梅是宮家大院事實上的女管家,
她的臉不施粉黛,卻是絕世的容顏,素淨的至美,不可方物。
她賬目算完,走到門口,和老薑一個門內,一個門外,一起看院中師徒倆在練武。
“老薑,你覺得我這個師弟怎麼樣?”
宮二淡淡的開口問道。
“二小姐,這小子真是不得了!不管什麼武功招數,上手就是快,一練就會,一熟就精,簡直是不可多得的練武天才。”老薑正筆直的站着,肩上的猴兒到了他的手中,他的手輕輕撫着猴兒的後腦勺。
“或許他在米國,接受過這樣的訓練呢。”
宮二盯着封舟,眼睛幾乎都不眨,口中說道。
“那不能!”老薑道:“太平天國的人會武功的不少,但是這種訓練方式卻只有北方拳種纔有,特別是內家拳纔會注重,南方拳種練的東西,和我們不一樣。”
“這麼說他還是真不得了啊!”
不知道爲什麼,宮二心裡覺得一陣甜滋滋的。
“說起來,我還是覺得這還是你老薑第一次夸人啊,馬三師兄都沒入了您的眼,反倒是一個假洋鬼子讓你這樣稱讚。”
宮二笑着說道。
“哼!要我說,馬三的拳是練的不錯,但人不行,太烈,不實誠。這個封舟不但心誠,而且至誠。”老薑搖了搖頭,這些話,他在老爺面前也是絕不會說的。
“哦。”
宮二點點頭,只覺得心有餘我慼慼然。
這也是她想說的話,也同樣只能給老薑說。
“不過說起來,二小姐,我覺得他倆都不如你。”
老薑說道。
宮二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明悟了身體中的柔勁,一手八卦掌柔中有剛,剛柔並蓄。
而馬三今年已經三十多歲,卻只領悟拳法的剛勁,這柔勁不知何時能夠悟出。
而封舟更是可惜,他的身體太過至剛,對於剛勁的領悟能夠到達很深的層次,所以在柔勁上就會有所欠缺,儘管已經悟出暗勁,卻很難做到明勁和暗勁互相照襯。
這種剛柔不能相濟的情況,對於這等天賦之人來說,實在是一個大大的遺憾。
“誰讓我是女子呢。”這話宮二說的很低,老薑也沒有聽清,但是他根本不需要聽清,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一時之間,空氣似乎也安靜下來了。
就在此時,院子中的宮寶森對封舟感嘆道:“你天賦絕倫,年紀輕輕便能生出暗勁,如今將形意拳的剛勁領悟到這個地步,所謂明暗相濟,所謂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神而明之,便是你的至高目標。”
他說到這裡,意猶未盡,臉上露出悵然的表情:“我一生弟子衆多,有天賦有悟性的只有你大師兄馬三和師姐二人,馬三領悟剛勁可以繼承我的衣鉢,你若是能夠明暗交際,至剛至柔,將來的作爲說不定能超越我,我這一生,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師父,那師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