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哥,你知道老薑去哪裡了嗎?”
上學路上,宮二問道。
“岳父大人安排他去津門了啊,你不知道嗎?”
封舟奇怪地問道。
“去,誰是你岳父大人,沒個正行。”宮二臉色微微一紅,嗔怪道。
但是臉上露出的笑意,美目流傳,燦若繁星,顯示她心中的喜悅。
“說真的,我告訴你,爹安排老薑去津門,說要給我拒絕一門親事。”
宮二說的面色如常,面色也恢復了白潤,眼睛雖然帶着笑意,卻是半點也沒有羞意。
她剛纔聽到封舟一句“岳父大人”,就羞的面色通紅,可是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臉上卻很平靜。
“回絕親事?”封舟怔了怔,立刻想起了《一代宗師》裡面,二十多歲的宮二出場的時候,已經是訂婚之身,據說他未婚夫是醫學世家,人品、外貌都很好。
“若梅才十七八歲啊,這麼快就上門連親了?”封舟心裡微微吐槽。
不過他也曉得,民國時候,婚姻法雖然規定十八歲才能結婚,但是政府統治力弱,民間十五六歲就嫁人的也有,何況只不過是訂婚?
軍閥楊森有十七八個小老婆,國民政府也沒有半點辦法不是?
“據說是津門張家,當初和我爹關係很好,他兒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就想着寫信結親。”宮二說到這裡,才羞澀的笑了一下,擡眼看了一眼封舟。
“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有妻子則慕妻子,仕則慕君,閒則慕定親,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封舟理所當然地說道,“孟子說的。”
宮二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你應該就是這句話裡的知好色則慕少艾。”
“少艾就是少女,就是你啊。”封舟看了一眼宮二。
被男朋友看着,宮二粉嫩的臉頰上抹了一層淡淡的桃紅,白了他一眼,自從那日之後,封舟似乎也越來越不正經了。
記得剛認識的時候,封舟就有些油嘴滑舌,但是拜師練武之後,就每天刻苦訓練了,都不和她說話,要不是那天晚上他石破天驚的話語,擊穿了宮二的心扉,說不定她就把婚姻大事,真的交給父母,而不是自己勇敢的邁出那一步了。
而封舟看着猶如鮮花盛開的少女,心裡也不由得暖洋洋的。
人生如一條長河,或許會流過很多地段,甚至入暗河,轉他世。
但是一定會遇到多姿多彩的女孩子,雖然自己依舊會奔騰而去,她們或許如同湮滅的浪花,最終會消散於無形,可若沒有這些浪花,長河再長,也終究太過於死寂。
朝陽升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倆之後沒有再說話,慢慢的騎着車,享受着美好的時光,周圍的喧囂是一種繚繞不去的嗡嗡聲,不似蚊蟲,卻似忙碌的蜜蜂,讓人知曉花,微風,蜜的情景,從而不至於厭煩,反而會生出幾分享受出來。
校園裡有一個籃球場,建設得非常標準,據說老帥張雨亭投資建設學校的時候,還是專門請的米國專家設計的的呢,因此有很多學生在操場上打籃球。
往常這裡是兩人分開的地方,平時兩人都會說笑幾句,再彼此向各自的教學樓走去,但是今天封舟沒有動,宮二也沒有動。
兩人看着不遠處幾個同學在熱火朝天的打籃球,他突然道:“若梅,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嗯,記得,那是前年冬天吧。”
“那天我走出樹林,就看見了你在練拳,當時陽光照過樹蔭,落在你的肩膀和臉頰上,我甚至好像清晰的可以看見你柔軟的耳垂上每一根絨毛,猶如天鵝一樣優雅的脖頸,明如同黑珍珠一樣閃爍的眼眸,當時我只覺得眼前彷彿穿越了無數時光,看到了河洲,聽到了雎鳩的關關鳴叫,就像那個男子一樣,寤寐求之,寤寐思服,輾轉反側的心情……”
“你……”
宮二聽着封舟口中的綿綿情語,骨頭都酥了,臉色緋紅,不由得地低下了頭。
前面不遠處就是一羣打籃球的同學們,你在這裡和我說情話?
看着宮二低頭嬌羞,耳朵都紅了,封舟笑道:“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宮二隻覺心尖兒一顫,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好象都沁出汗來了。她忸怩地勾了下手指,撓了撓他的掌心,暱聲道:“好啦,你說的人家都不敢笑了”。
“不笑時也是別具風韻,一動有一動的風情、一靜有一靜的味道,雪兒一顰一笑,風情萬種的”。
宮二白了他一眼,黏黏膩膩地道:“你是不是嘴裡吃了蜜啦,說話這麼甜。”
封舟嘿嘿一笑,輕聲道:“你的嘴裡纔是吃了蜜了,聲音甜極了”。
宮二被他說得心裡一蕩,一種從來沒有的甜蜜感覺涌到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熨坦。
良久,她才覺得身子慢慢恢復正常,雖然心兒依舊在那裡蕩呀蕩,但還是說道:“好啦,快上課了,快點走吧。”
“好。”封舟笑這點點頭,道:“這次你先走。”
宮二莞爾一笑,猶如牡丹盛開一般,聽話的扭扭身子走了。
封舟看着宮二遠去的身影,嘴裡一直含着微笑。
來到奉天以後,封舟憑着一本董海川親筆所著,在宮家吃住了兩年多時間,現在想想,真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宮寶森闖蕩江湖多年,不但有顯赫的名聲,還積攢下一大筆財富,封舟白吃白住,倒也沒有什麼羞愧的地方。
因爲按照當時的禮儀,弟子若是窮人,在師傅家學藝期間白吃白住,只要在出師以後掙了錢,三節兩日的時候多多奉上足夠的禮物就行了。
宮家富貴,因封舟此時的身家,給女朋友送禮物拿不出手,只好玩精神征服。
不過馬上就要去南開了,津門是北方大城,又有列強的租界,以封舟的身手和頭腦,賺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蟄居奉天兩年,耐住性子將內家拳練出暗勁,身體的病症有了遏制的希望,這段時日又可以學到真正的武學高山——宮家六十四手,從此以後他的身軀大概就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到那時候自然可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話說回來,南開可不止招學生啊!”封舟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