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封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沒有恐慌,沒有無所謂,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
這是一種面對大劫的興奮,是勇者面對惡龍時的興奮。
雖然推算不出,但封舟卻深刻意識到,如果能夠戰勝那個黑羅剎的時候,必然是自己龍飛九五,踏上仙道。
不過眼下,當以北伐爲主。
封舟相信,像黑羅剎那樣的終極對手,必然會在最後纔出現。
“禪師找我,想必就是特來告訴我這件事的吧,封舟深深感激。”封舟拱手道。
濟公哈哈一笑:“和尚我一向助人爲樂,所謂助人是快樂之本嘛,些許小事,不足掛齒。不過我既然這麼幫你了,你要是感謝我也是應該的,我也不會反對。”
“哦?禪師不知要我如何感謝?要不我把那隻叫百靈的狐狸精,那隻叫白雪的兔子精抓來,捆縛在你那兩個傻徒弟身邊,成就一段姻緣?你要知道促進人妖結合,我是很擅長的。”
“噗嗤。”濟公一口將他喝到嘴裡的酒全吐出來了。
“狐狸精和兔子精你都知道了?”濟公不可思議的叫道。
“多新鮮啊,你道濟大師扶危濟困,卻總有兩個女妖礙你的事,你卻不除,某自然想了解一下了,你要知道,我身邊的妖怪,比你身邊的妖怪善良多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濟公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個道士,纔是真正的遊戲人生啊!”
“沒錯,貧道出家修道,修的是念頭通達,修的是心境逍遙,道士和尚你,似乎是奉命下凡,欲以己身化解恩怨情仇,度化幾個妖魔鬼怪,不是嗎?”
“佛在我心,萬事逍遙,封道長,你只怕想多了。”
對此,濟公是不承認不反對。
同時暗暗心驚:“他這是在暗示我,靈山盛景,也有道家之人潛身其中?連我佛門大事都瞭若指掌,要知道我奉佛祖法旨,下凡降妖之事,只有靈山少數幾個人才知道……”
且不說濟公的腦袋之事這麼轉了一下,封舟則笑道:“和尚給了我這麼大人情,我是一定要感謝的,這樣吧,夕照山下有一個小酒館,我幫和尚打一壺酒,聊表謝意,如何?”
“固所願也。”濟公哈哈一笑,“就等着你說這句話呢,我們走吧!”
說罷當先帶路,一邊走一邊手舞足蹈,口中唱到:‘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
四月初六,北伐出征之日,校場點兵。
棋幡招展,高角紅牌,刀斧劍戟,森然如林。
兩千五百精兵,有五百人的馬隊,兩千多人的步兵,以及拉着裝備、糧食的車隊,排列的十分整齊。
數千戰兵個個身着輕甲,分別由弓弩隊、投槍隊、長槍隊、鐵棍隊組成,此外封舟也帶了五百名侍衛,由龐勇率領,
這隻部隊厚實無比,只需要打上幾仗。似乎就能成爲百戰精兵。
京中禁衛軍、都督府、樞密院以及政事堂不少行家在此,此時瞧見這副派頭,都不禁暗暗竊笑,樞密院一位班直低聲笑道:“封道長這隻部隊,以守爲攻,看來他想步步爲營。”
“我軍前線將士八萬有餘,應當以快打慢,若是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攻下去,只怕損兵折將,又能打多遠?”
“畢竟是百鍊精兵,若是有足夠的馬匹,自然可以玩命狂逃。”
“說的也是。”有人迎合道。
這些人心中,論個人武勇神通,誰都不敢和封舟相比,但是論兵法,論統軍之能,哪個讀書人沒有看過幾篇兵法?怎麼會把一個道士放在眼裡?
朝廷裡面的文武百官,是主戰派也好,還是主和派也好,都是基於自己的利益站隊而已,除了少數有雄心壯志的,大部分蠅營狗苟,不過是想升官發財而已。
但封舟擔任北伐軍主帥,他所使用的部屬,定然繞開大部分官員,這就明顯阻礙了許多人的升遷之路。
因此無論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都對封舟頗爲仇視,恨不得他還沒過長江呢就戰敗潰逃,惹天下人笑。
時辰到,封舟身披亮銀鎖子甲,紅襖裙的戰袍,盔頂紅纓突突亂顫,在八名執槍校尉的護擁下走進校場,場中頓時一靜,千百雙眼睛齊刷刷地投注過來。
校場數千精兵陣列排的極爲整齊,看來大家鬥志頗高,點將臺下更是簇擁着大堆的高級軍官,封舟掃過衆人,滿意的點點頭,從人羣中肅然而過,馬靴銼銼,登上點將臺。
稍頃,戰鼓雷鳴,黃羅傘蓋從遠方冉冉飄來,皇帝趙昚親自前來,爲封舟送行。御駕親至,校場內將校士卒,紛紛跪倒迎駕。
趙昚身穿龍袍,雄心勃勃的神態,倒也散發出幾分天子氣度,雖然玩弄人心比不過趙構,但是說到治國理政的用心程度上,趙昚要比他養父強出不少。
他昂首闊步來到點將臺中央,衆將領全都跪倒迎駕,便是封舟也是微微躬身。
點將臺正央紅地毯、黃綾蓋面地龍書案、龍椅早已佈置齊當,趙昚卻沒有坐下,而是繼續站在高臺中央,揚聲道:“衆卿平身!”
嘩啦啦一片甲葉子響,三千餘名將士齊刷刷站起,蒼茫的號角聲和如雷般的戰鼓聲接連響起,讓這位有雄心的皇帝聽了也覺得熱血沸騰。
趙昚佔據高臺,揚聲道:“將士們,自北方女真崛起,犯我中原,佔我國土,掠我百姓,辱我妻女,擄走二聖,有靖康之難,去年金主完顏亮犯我邊疆,幸有先帝洪福、朝臣運籌、將士用命,擊退金兵,生擒金主。然金人屢教不改,再次犯我大宋、擾我百姓,以至民怨沸騰,朕出兵北伐,拜封舟爲你平章軍國事,假節鉞、賜尚方寶劍、令都督中外諸軍事,節制江淮宋軍,率軍北伐,收復失地,衆將士們,天下之興亡、百姓之安危,就依託諸位將士了!”
他這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衆將士聽得也是熱血沸騰,在將領們的帶領下,一起高居手中兵器,揚聲喊道:“大宋萬勝!大宋萬勝!”
待衆人慢慢平復,封舟接了金印、令箭,命令大軍開拔,三千精兵浩浩蕩蕩離開校場。
看着這隻隊伍慢慢開始上路,天子身邊許多文武百官都是眼神複雜,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淮南東路,泗州,淮東制置使所部。
“混賬!”大宋淮東制置使邵宏淵勃然大怒,狠狠地一拍桌子!
他武將出身,力量何等巨大?這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東西一陣亂顫。
“他區區一個道士,仗着自己有點法術,竟然敢有臉擔任北伐軍主帥之職,本將軍恥於在此人之下!”
“將軍,稍安勿躁!”一名幕僚勸道。
“稍安勿躁?你說的輕巧,他這般收拾我表弟程配,分明是沒有把本將軍放在眼裡!等他來到前線,看本將軍怎麼收拾他!”
“將軍,聽聞封舟法術高深,曾在東海斬殺巨蟒,也曾將金山寺的法海說的一念成魔,可見他不容易對付。”
“哼!他法力再高再深,也不能一個人去北伐,我手下有軍隊四萬,號稱十萬,我若是按兵不動,沒他能奈我何?”
他說着這話,心中還是有點不以爲然,口中冷笑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會怕他一個區區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