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冉冉,歲月如梭。
貞觀大帝李世民在位四十年,終於在六十八歲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同時也是皇位的盡頭。
那一年,是大明洪武二十七年。
西元耶歷六六六年。
儘管對於皇位,他有一萬個不捨,旦李世民依舊是含笑而去,因爲他不禁培養了一個優秀的接班人,同時心裡對於未來有了極大的期盼。
這大唐江山本來是他一手打造,登基之後又勵精圖治,將大唐江山推上治世頂峰的同時,還把周邊國家都給錘了一頓,讓整個華夏進入前所未有的盛世,老百姓心中也擁有無比高昂的心氣。
更關鍵的是,他一直到生命的盡頭,都沒有出現昏庸之舉動,單憑這一點,古往今來的皇帝,只怕都沒幾個比得上。
以李世民與封舟,以及茅山、龍虎山一些道士的討論結果,他知道根據自己的功勳,已經可以和上古三皇五帝齊平,死後可以得到華夏氣運灌頂,讓他的靈魂在短時間內直接成就天仙!
何爲天仙?
道上有功,而人間有行,功行滿足,受天書以返洞天,是曰天仙。既爲天仙,若以厭居洞天,效職以爲仙官:下曰水官,中曰地官,上曰天官。於天地有大功,於今古有大行。官官升遷,歷任三十六洞天,而返八十一陽天,而返三清虛無自然之界。
“恭喜兄長,得證天仙果位!”
封舟特意趕來,在一旁護法,自然將李世民的狀況看得清清楚楚,不同於依靠王朝氣運成就的鬼帝,李世民成就的天仙偉力集於一身,那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依靠王朝氣運托起的鬼帝,命運跟王朝牢牢綁定,王朝興則氣運隆實力強,王朝亡也得跟着一同沉淪甚至灰飛湮滅!
帝王身上都有龍氣沾染,就算死了成爲鬼帝也是一樣。實力強的實力自然沒問題,藉助龍氣戰鬥力還更強。可一旦失去王朝氣運庇護,鬼帝就成了沒了爪牙的病虎,身上的龍氣反而成了招災惹禍的根源!
李世民的天仙就不同了,這是自身的實力說致,跟王朝氣運關係不大,不管王朝能不能繼續存在,都對他影響不大。
畢竟由“貞觀之治”成就“貞觀盛世”,李世民佔據的功德光耀古今,三皇五帝都趕不上,以至於他的華夏氣運籠罩全身,一般的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事實上,李世民的功德並不只是治世之功,他全力扶持唐三藏等人坐鎮中土,造成中土佛門後來居上,勢力竟然比靈山佛門還要強。
在李世民手中,中土佛門正式融入華夏文化的大熔爐,大血脈之中,相當於佛門已經在中土生根發芽,走有大唐特色的佛門道路,與靈山佛門沒有高低之分。。
這種大功德,使得李世民獲得中土佛門氣運灌頂,實力更進一步。
在加上他還有王朝氣運加持,身上的龍氣也是相當濃郁,並沒有因爲死去就散逸一空,還留存了小半威能驚人。
“同喜同喜……”
得證天仙之位,李世民原本虛無縹緲的鬼魂立刻凝實,不過眨眼功夫便與正常人無異,只是身周的氣息陰涼了點卻並不滲人。
“兄長還是早點去尋個適合修煉的地方,好好苦修爭取更進一步吧!”
封舟笑道:“不瞞兄長,在下微有法力,國境之內也有幾處洞天福地,兄長可任意擇之。”
李世民當然不會選擇寄人籬下。
他淡淡笑道:“多謝賢弟,不過大唐佔地萬里,洞天福地不計其數,選擇幾處洞天福地,並不爲難。”
下一任皇帝是他親手培養的好兒子,長孫皇后的第三子李治,爲人忠厚孝順,但手腕心計也是第一等的,只要李世民選好洞府,託夢李治,那麼自己這個兒子就會第一時間以聖旨的方式確認。
還沒等李世民給下一任皇帝託夢呢,天上突然跑來幾位使者。幾位使者自報來歷,正是火雲宮中人,爲首使者身份還頗爲傳奇,乃是漢光武帝劉秀,至於身邊跟隨的使者,都是其麾下雲臺二十八將中的有名人!
“此番前來,乃是人皇尊者感應到人間又有明君現世,叫我等前來接引,前無火雲宮修煉坐鎮!”
劉秀說明來意,轉頭看向唐皇輕笑:“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世民當然會答應。
大家都是皇帝,現在都在火雲宮,與天地人三位皇尊一起修煉,那是真真正正的同道中人啊!
李世民自然沒有二話,直接答應前往火雲宮潛修……
看着欣欣然離開的李世民,封舟頗有點悵然若失。
畢竟這個世界,能在治理國家方面勉強和他並肩的,只怕唯有李世民了。
李世民的接班人李治雖然是長孫皇后的嫡子,能力也不錯,歷史上也是能夠幹掉舅父長孫無忌和重臣褚遂良的存在。
但是他沒有經歷過戰場殺伐,明顯不夠狠辣,手腕能力趕不上乃父,於是被武則天以柔克剛,奪去了李家江山近二十年。
但是大唐的情勢如何,封舟是不願意管的。
他已經準備了幾十年,準備再皇位的最後幾年,一舉攻下那個宿命之地。
烏斯藏!
這塊土地也應該是華夏之土,哪裡的百姓讀四書五經,束髮右衽。
往常因爲高原的緣故,易守難攻。
但是現在,封舟藉助大明國的廣袤國土,終於開發出了棉田。
他有了一隻穿棉衣、持火槍的軍隊,
而烏斯藏國,因爲密宗的長期統治,百萬農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但即使這樣,他們依舊流傳着“……大明出了個頂紅頂紅的太陽,太陽裡站着個頂高頂高的菩薩,他什麼都看得見,他看見了這世界上最高的地方,有人在受最深最深的苦,菩薩的手一舉,菩薩兵就越過了千山萬水,來解救人們的大苦大難……”
於是封舟大手一揮,數萬身穿棉衣的火槍兵便登上了烏斯藏國,一連三戰,盡滅烏斯藏主力軍隊,然後順勢攻入烏斯藏國都,將上層貴族屠殺殆盡。
封舟將重新培養出的一萬忠心官吏派上烏斯藏,短短三年,烏斯藏大變樣……
而時間,也進入了大明洪武三十年。
大明已經徹底的漢化了。
他說到做到,決定退去皇位,內禪給太子封璋。
封璋被他親自培養了二十五六年,也經過多次歷練,已經成爲一個合格的皇帝。
他接手之後,國家平穩過渡,大明朝繼續處於鼎盛位置,甚至壓過大唐,有華夏中心的趨勢……
不過封舟已經不關心這個了。
他來到三十三天外的太清天,在此見到了太請真人。
“如今漢風萬里,諸天皆有奉道祖之人,而佛門勢弱,未必能逃過佛劫,如此,弟子已順太清之意,完成太易紀之諾,然依舊停在準聖之境,奈何?”
太清道:“成聖之路,何其艱難,需國無量量劫,區區一劫,怎能成聖。”
他頓了頓,又道:“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封舟聽後,長身而起,躬身下拜,口中道:“謹受教。”
道理很簡單,處事周全才能得“道”,必須歷經無量劫才能成就聖人。
因爲聖人是統治乾坤寰宇,歷萬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與天常在,與道同存。
但是很顯然,這方世界的劫難他已經渡過,三界中的是是非非已經影響不了封舟的修爲,接下來,也只是億萬年的孤獨和寂寞。
“以貧道觀之,你歷任顯貴,卻不曾沾染紅塵,縱使有朝一日得道,也不能稱之爲周全,這世界廣大,你當道六道輪迴一遭,渡一生,算一劫。”
這話不是太清天尊說的,而是他的大弟子玄都大法師說的。
太清無爲,不會指點的這麼詳細。
但玄都可以。
因爲和封舟一樣,他也在歷劫。
封舟再次躬身致謝。
離開太清天之後,封舟身居藍白道袍,以竹簪扎出發髻,鶴氅仙風颯,飄颻欲步虛。蒼顏松柏老,秀色古今無。去去還無住,如如自有殊。總來歸一法,只是隔邪軀。
他身軀輕輕一頓,便落在了太虛幻境的靈空殿前。
這是離恨天,灌愁海,放春山,遣香洞的太虛幻境。
封舟既來,自有名帖,這方封舟剛剛落地,這太虛幻境的警幻仙姑便從內迎出,看到封舟之後,盈盈一個萬福。
“大聖,小神有禮了。”
警幻仙姑輕啓朱脣,聲如玉佩低鳴,對封舟說道。
封舟雖然是人間帝王退位,肉身得道,但他在仙界的地位卻是非同小可。
他道佛門,乃是封舟如來。
他在道門,卻是封舟道宗。
即便在妖界,也有封舟妖皇的美稱。
概因他當年開壇講法,一口氣點化了一千五百人,使得五百佛子自證羅漢,五百道士自證金仙,五百妖鬼自證人仙。
這等大機緣,以“佛祖”、“道宗”、“妖皇”任一稱呼,都不妥當。
有心人聽了,勢必引發外交危急。
所以乾脆稱之爲“大聖”,這纔是警幻仙子這等小蝦米的應對措施。
聽了招呼,封舟點了點頭,邁步向着裡面走去。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中有處有還無。
走過這個牌坊,便是一個硃紅宮門,在這宮門之上,便有“孽海情天”四個大字,封舟腳步更不停頓,及至到了內裡,更能看着太虛幻境之中,布種相思之地有諸多司位,而在這司位之中,則有天下風情孽債,癡男怨女之畢生。
一瞬間,封舟想起了亞歷克西絲,想起了宮二,
若說他成道路上,真正納入心扉的,也只有這兩人。
但他現在的實力,卻無法接來二人。
“也許經過紅塵歷練,我能找到接到她二人的法門。”封舟心中在琢磨。
事實上,以他法力,已經摸查到了一些訣竅。
這一切的緣由,只因爲他道心未滿,還記得問世間,情爲何物?
那麼問題來了,天下之間誰人無情,誰人不癡?
風情孽債誰人不結?
離恨天在何處?
老子善屍太上老君所居住的兜率宮,就落在離恨天,位於三十三天外。
而警幻仙姑擔任這人世間癡男怨女的風情孽債,神瑛侍者,絳珠仙草均要在太虛幻境掛號方能下界,而在太虛幻境銷號之後才能重返仙界,此等神權神職,已經是廣大無邊。
可見警幻仙子的職位還是很高的。
“我道心未滿,需要到紅塵歷練,打磨我心。”封舟淡淡的道:“我欲下凡,在這紅塵之中待上多年……”
警幻仙姑坐在封舟對面,聞言只有點頭,不敢多言。
對面可是道門、佛門、妖門都十分推崇敬仰的存在,下凡的時候能到她這裡打個招呼,實在是看得起她。
“大聖要往凡間,直去便是。”
警幻仙姑淺笑說道:“這滾滾紅塵,茫茫衆生,均是碌碌之輩,依大聖之能耐見識,縱然是走了六道輪迴一遭,靈性依舊,神通仍在,大聖何苦來我這裡掛號?”
掛號才能下界,否則就是非法偷渡。
只是封舟之能,無論掛號與否,諸天神佛都會裝作看不到,就算是玉皇大天尊,太上道祖,元始天尊,阿彌陀佛也不會和封舟爲難。
“爲求道心圓滿。”封舟嘆道。
要做事,一定要周全,否則難以得“道”。
“即是如此,小神也就不便多問。”
警幻仙姑身側女子遞上來了一張牙牌,這是封舟在警幻仙姑這裡掛號,從而拿到的凡間身份。
“這身份是凡間林家之子,本來三歲夭折,既被大聖附體,自然長命百歲,大聖所去之地,正是最爲繁華的揚州地界“警幻仙子說道。
封舟接過牙牌,看着上面的名字,輕輕的念出聲來:“林昭,好名字。”他手中一晃,那塊牙牌便放出一聲金光,轉眼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