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被查出懷孕的消息,不過這幾天時間而已。
但榮國府卻內部表現不一。
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榮禧堂旁邊的主院裡,王夫人的頭髮都白了兩根。
????????周瑞家的一下下給她揉着頭,“太太不必着急,這纔剛懷,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呢!”
確實不一定。可萬一是男丁呢?
一想到這裡,王夫人就忍不住頭疼。
要知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只會給二房辦庶務的賈璉忽然間改頭換面了,竟然跑回衙門,重新做事去了。
結果沒幾天,就從從五品的通政司同知,升爲正五品的通政司經歷了。
這個品階,也一下子超過了蹉跎了十幾年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賈政。
大房的勢頭,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壓住了二房。
這賈璉如今官運亨通,若再生下子嗣,過得幾年有了根基,待寶玉長大,別說爵位,整個府裡只怕都不剩什麼能留給她的寶玉了。
不錯,宮裡有娘娘在,老太太也掛着寶玉。
但是畢竟有一天,老太太會走,娘娘也鞭長莫及。
有一句話說得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想到這裡,王夫人忽地站了起來,舉止突然,周瑞家的嚇了一跳,提着心詢問:“太太?”
“我記得庫房裡還有些上好的金絲燕窩。你去取了來送過去。鳳哥兒有了這樣的喜事,我這又是做嬸母又是做姑母的,總得去看看。”
周瑞家的知道王夫人每每思考問題的時候,都會支開所有人,連忙嘴上應了,不一會兒提了東西過來,便往王熙鳳院裡去。
以前鳳姐管家的時候,住在榮禧堂後面的獨院裡。
但如今鳳姐推卸了差事,跑到長房那裡盡孝,早就搬到賈赦所在的大院裡住了。
賈赦的院子,王夫人一般是不會去的,所以他讓周瑞家的過去。
?王夫人一個人在榮禧堂內細細思索。
老爺是個無用的書生,做工部員外郎十幾年了,根本升不上去,可見是個清高不中用的,珠兒也沒了。寶玉還小。府裡的不中用,便是娘娘在宮裡支持,又能如何?
二房如今這等情形,只怕大房早就在哪裡看笑話。
也難怪鳳丫頭和鏈兒去了那邊。
只是二房,萬不能讓大房起了勢頭。
畢竟寶玉做榮國府的正經公子,怎麼都比榮國府的堂公子要來得有身份。去了榮國府,他們二房在這個滿是達官貴胄的京城,什麼也不是。
大周朝的國舅爺,也沒有什麼爵位。
????????所以,他們不能離了榮國府,甚至更要把榮國府攬入懷中。
否則,失了榮國府,二房如何立足?
想到此,王夫人站起身來,便去了榮慶堂。如今,寶玉奉娘娘懿旨住在大觀園裡,得想個法子和老太太商議商議,叫他進學纔好。他已有十二歲了,再不能只知與房裡丫頭玩鬧,和姐妹們談笑,成什麼樣子。
????????他若不成器,當孃的費心費力便都只能是徒勞。
……
卻說林昭在家中休息的幾天,這一日秋雨綿綿,正無所事事間,又收到了薛蟠的帖子。
自從那日參加賈璉的升遷宴之後,薛蟠又給林昭下拜,又是磕頭的,就差抱着林昭大腿哭着喊着當小弟了。
畢竟是親戚,只要他不惹事,林昭自然不會將他怎麼樣。
若是這傢伙真有上進之心,林昭也不會吝嗇。
但薛蟠這個“呆霸王”的名字傳遍京中,誰知道他這是幾個時辰的熱度?
不過今天反正是在假期中,黛玉這邊也忙着盤點王熙鳳的財產,自己所幸便和呆霸王飲酒作樂一番。
反正以薛蟠爲首的紈絝,可是真的會吃會玩。
薛蟠請客的地方,叫做悅來軒。
想必是悅來連鎖客棧開發的。
乘車一路尋到悅來軒,剛在門口站定,便聽那院子裡琵琶錚錚作響,混着淅瀝瀝的秋雨聲,竟絲毫不顯雜亂,反添了幾分纏綿之意。
即便是京城之中,也算得上技藝高超。
而且似乎有點熟悉。
應該是錦香院的雲兒。
等一曲終了,這才哈哈大笑着進了院子:“你們幾個倒真是好興致,這陰雨綿綿的聽着這曲子,果然怡然自得,頗有幾分瀟灑自在。”
笑聲之中,薛蟠、賈璉、馮紫英、陳也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公子,一起站了起來。
那公子面相英俊,一身白衣,倒也顯得濁世佳公子的風度。
只不過那風度可沒有馮紫英那般灑脫自在。
薛蟠笑道:“林表哥是貴客,我們這些人早早來到這裡,就等你這位正三品的大人物了。”
說話間,薛蟠、馮紫英和陳也俊,還有那個公子哥,以及收起琵琶的雲兒,一起向林昭施禮。
賈璉站在一旁,含笑未動。
衆人想來,這賈璉是林昭的兄長,雖然官職遠遠比不過,畢竟也是榮國府的爵位繼承人,還是要稍微擺譜的。
哪知道待衆人行禮之後,賈璉踏前一步,直接彎了一個九十度的腰,拱手叫道:“二哥多謝表弟,多的就不說了,都在今日的酒裡面。”
“二哥倒是豪氣!我看馮紫英的豪爽之風,看見了你,只怕要甘拜下風了。”
林昭微笑着將賈璉扶起來。
心中卻在吐槽。
要不要這麼誇張?
真要感謝我,私下裡給我磕幾個頭,我也不嫌棄。
光天化日之下,給我鞠這麼深的躬,這不是寒顫我嘛!
要知道,賈璉的老婆鳳姐剛懷孕,你卻這麼鄭重的拜我,腦袋想的歪的,怕不是誤會是我的功勞?
衆人歡笑着入閣進席。
期間馮紫英指着那陌生公子說道:“林大哥,這位是詠春侯世子衛若蘭,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了,這日有緣,死纏着我過來拜見。”
那衛若蘭看着文弱,卻是一個不亞於馮紫英的豪爽男兒,主動端起一杯酒,說道:“說起來,我應該給林兄敬一杯酒。”
說完一飲而盡。
別人頓時哈哈大笑。
自然明白衛若蘭這感謝從何而來。
當然是林昭做了手腳,斷了衛若蘭與史湘雲的婚姻之事。
衛若蘭非但不惱,反而對林昭十分感激。
這事大家都明白怎麼回事。
但卻不是一個說出來的事情。
何況林昭是不會那是承認自己的功勞的。
“喝酒,喝酒!”衆人齊聲說道,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薛蟠舌頭也大了,對林昭說道:“林大哥,我母親聽說你在京城的所作所爲,又聽說我與你相識,心中十分高興,便想着在家裡置辦一場酒席,邀你去家中坐坐,我妹妹也想邀請林縣主到府上做客,當面請教學問。不知林大哥,可願意屈尊前往?”
明白了,這薛大腦袋的今天的這場宴席,原來目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