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先秦"易學"評論
——《周易》一書在先秦時期形成的"易學"派別
第一章
由《左傳》一書反映人們最早對《周易》的運用,也反映了先秦"易學"流派的雛形
第五講:由《左傳》一書所涉及人們運用和言論《周易》的總結
我們通過先秦地上最早文獻《左傳》一書所記載對《周易》的運用和言論,表現出以下幾個方面,並對後世產生了及其深遠的影響。
一、占筮運用
史巫由《周易》一書裡所用那套符號衍生出八卦筮術,而錯把《周易》文辭改造當卜筮的繇辭“以《周易》筮之"。
已知《周易》是一本書,並且在春秋時期是有一套六十四個不相同的六聯體符號統領着《周易》六十四篇文章和每篇文章裡的六個句子題稱。也已知這種《周易》文本格式,是史巫在《周易》一書所用的一套符號基礎上篡改成繇題式的結果。
我們從《左傳》裡的筮例的說辭來看,使我們能夠知道《左傳》一書記載的春秋時期史巫是如何用《周易》"筮之"的。
由此說明商代與西周時期出現在不同器物上的“六聯體”符號,是一套組合符號而已(並不是誤認爲的"數字卦"說法),就是《周易》成書時所用,並保留下來的那套六十四個不相同的"六聯體"符號。
由《周易》一書所用那套符號在歷史上產生及流傳寫法演變過程,已知並不是《周易》一書原創的東西,是早於《周易》(《周易》產生於西周後期)成書幾百年前就有的東西。說明那套符號並不是與《周易》一書共生一體的東西,一套符號誰都可以用之,如同數字符號那樣。《周易》作者寫書時也只是使用了這套符號而已。
《周易》成書時所用那套符號的性質已知還不是算卦的工具,《周易》只是用作六十四篇文章的排序而已。
況且我們再從那套符號與《周易》內容思想上來看,是沒有關聯性,而不是所謂的按"象"(由那套符號後來衍生出的"八卦取象"說)填的辭。並且我們通過《周易》原初文本內容,已知講述的是君子治國道理,也不是卜筮之辭。
史巫"以《周易》筮之",關鍵是《周易》一書所用的那套符號造成史巫認識上的錯,並埋下《周易》爲卜筮之用的禍根。這原因的根本是與傳統上占卜的習俗有關。
由《左傳》筮例來看,春秋史巫“以《周易》筮之”的筮法,即春秋筮法是運用傳承下來的那套六十四個不相同的“六聯體”符號所衍生出了一套不同於以往的巫術新法,即符號筮術方法。
這套筮法是運用六十四個符號,而又在那套符號上衍生出八卦取象,並借用《周易》一書裡的六十四篇文章名稱和文辭,把《周易》閹割成“六繇式”的結構形式而用於卜筮之用。自此一部偉大的哲學書,卻逐步被被閹割成卜筮(“八卦六爻”算卦術)結構形式而用之。這就是春秋時期爲何史巫錯把《周易》當成卜筮的歷史成因。
自此把《周易》所用的那套符號衍生的八卦筮術上的取"象"混同於《周易》。自此把卜筮貼到《周易》身上,《周易》背上卜筮的黑鍋到如今。也就繼承於後世的誤爲《周易》上的占筮派。
二、義理引用
諸侯國的上層人士直接引用《周易》一書裡的文句用於說理。
春秋時期在諸侯國的上層人士眼裡並沒把《周易》當成卜筮之書看待,而是作爲義理書直接引用並闡明事物的道理,這也是個不爭的實事。
《左傳》裡記載所引用《周易》,如同《詩》、《書》那樣直接引用說明事理。這種引用《周易》文句說理一直影響了整個帝制時期裡2千多年裡沒有中斷。
三、取象引用
由史與醫從那套符號衍生出的八卦取象筮術混同於《周易》,而引用取象來說明事理。
《左傳》裡已明顯出現了兩種引用用法,既取"辭"(《周易》裡文辭)引用和取"象"(《周易》所用符號上已被衍生出八種物象,後稱"八卦"取象)引用。
特別是史與醫的"取象"說,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而醫和,史墨引用八卦卜筮內容引入《周易》內容,雖是用於說理,但混淆《周易》與八卦筮術概念,是造成混亂的開始,是把《周易》後出的"八卦"筮術用語混同於《周易》。
並且這是由"象"佔(八卦取象卜筮)而引發出"象"理(取象說明事理),影響後世發展出龐大的"象數派"易學學說(當然是《周易》又被篡改成數字卦爻格式後,增加了"數"說)。
四、義理解釋《周易》文字
《左傳·襄公九年》裡記:“穆姜對《周易》裡的“元、亨、利、貞”解釋爲:“元,體之長也。亨,嘉之會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
這是《易傳》以外的對《周易》最早上的學術。
穆姜是開義理釋《周易》文辭之先。並對後世《周易》一書文辭的註釋同樣影響之深。
是後世對《周易》一書裡文字進行義理闡釋的淵源。
五、義理闡述《周易》一書的性質
《 左傳·昭公二年》裡記載:“二年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
韓宣子是一種間接的對《周易》一書的評論,也是開議論《周易》是一部義理之書之先。
此對孔子影響之深。
六、亦筮亦理雙重看待《周易》
《 左傳·昭公十二年》又出現了子服惠伯對《周易》的說法。
子服惠伯既對《周易·坤》裡的“黃裳元吉”從義理上解釋爲“黃,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
又把《周易》解釋爲“且夫《易》,不可以佔險,將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黃,上美爲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
子服惠伯開創了對《周易》一書“亦理亦筮”的觀點。既義理解釋《周易》文辭,又解釋忠信“可筮”。對後世"亦理亦筮"雙重標準對待《周易》影響深運。
如《易傳·繫辭》裡的說法:“《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佔。”
再如現在的“辭書”及學者們對《周易》性質說"《周易》是一部有哲學思想的占卜書",這說法既是個雙重說法,又是個悖論。
總之,《左傳》一書所記載春秋時期人們運用和言論的繇題式《周易》,對後世“易學”無疑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那麼,《左傳》一書能否做爲先秦地上最早文獻史料,以此反映《周易》一書最早的例證呢?
因目前從地下考古資料還沒有超過《左傳》一書對《周易》的記載。
接下來我們順便說一說《左傳》一書產生的時代。
《左傳》原名《左氏春秋》,漢代時又名《春秋左氏》、《春秋內傳》,漢代以後纔多稱爲《左傳》。
《春秋左氏傳》是儒家經典之一,西漢時同樣與《春秋》被尊奉爲"經"。
《左傳》是傳《春秋》史的(也有認爲《左傳》是一部獨立的史書,和《春秋》沒有直接的聯繫),雖然《春秋》也沒涉及卜筮,也無涉及《周易》。《左傳》是被認爲戰國前期成書的(戰國時間是公元前475年—公元前221年)。被認爲研究《左傳》權威人士的楊伯峻,研究《左傳》所認爲的成書年代是前403——前389年間,也應屬戰國前期。不免是戰國前期寫《左傳》者,加入的"以《周易》筮之"的春秋卜筮例子,目的是神道設教。《左傳》裡記載的無論"以《周易》筮之"的卜筮,或"《周易》有之"的引用,均說明《周易》文本不同於今本《周易》。也由此說明《左傳》一書是今本《周易》定型前的書籍,因《左傳》一書不反映“六·九”數字爻題《周易》,無疑是戰國時期的書籍。
不過也有人認爲《左傳》是劉歆所作。如徐仁甫(1901-1988)撰寫的《左傳疏證》一書,將《左傳》與有關古籍細加剖析之後,認爲《左傳》並非成書於先秦的解經之作,而是西漢末年劉歆所作。
說《左傳》是西漢劉歆作的說法,無疑被《左傳》裡運用《周易》的筮之和引用稱法的繇題式就否決了。因西漢所用的《周易》文本已是數字爻式格式。更何況徐還沒能看到浙大簡上的《左傳》。
因一批被盜賣至海外的戰國楚簡,由浙大校友出資於2009年得以從海外迴歸,併入藏浙大考古與藝術博物館。
這批竹簡被介紹,竹簡從海外迴歸後,經北京大學、復旦大學和浙江大學等研究機構的層層科學和考古鑑定,最終確定,是在公元前340年(戰國公元前475年—公元前221年),由戰國時期的楚國出產的(也有認爲是中原出產的)。這批楚簡的內容和當今流行的《左傳》本內容基本一致。
由《左傳》一書首次反映的不是"六·九"數字卦爻式《周易》格式和發現屬戰國中期的竹簡《左傳》,說明《左傳》成書於戰國前期。
那麼,《左傳》做爲《周易》一書最早例證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