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發現了《周易》稱謂
第二章:後封建社會時期裡對《周易》的稱法
第一節:兩漢時期對《周易》的稱法
西漢初期有一部重要的書籍——《淮南子》,這一書裡也引用了《周易》(雖引用的今本《周易》時並沒帶六·九數字爻題,但無論是春秋《周易》文本,還是今本《周易》,而內容文辭是一樣的)裡的不少內容。 如:
《繆稱訓》:“故《易》曰》‘同人於野,利涉大川’”。
“《易》曰:‘即鹿無虞,惟入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
“《易》曰:‘乘馬班如,泣血漣如’。言小人處非直位,不可長也”。
“動於上不應於下者,情與令殊也。故《易》曰:‘亢龍有悔’”。
“故《詩》曰:‘執轡如組’。《易》曰:‘含章可貞’”。
“故《易》曰:‘《剝》之可遂盡也,故受之以《復》’”(此句雖稱《易》曰,但並不是出自《周易》一書裡的內容。也與《易傳·序卦》文有出入。《序卦》裡的有這種說法:“《剝》者,剝也。物不可以終盡剝,窮上反下,故受之以《復》)。
《詮言》:“故《易》曰:‘括囊,無咎無譽’。能成霸王者,比得勝者也”。
《泰族》:“故《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
“《易》曰:‘豐其屋,蔀其家,窺其戶,聞其無人’”。
《人間》:“故《易》曰:‘潛龍勿用’者,言時之不可以行也。故‘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要略》:“今《易》之乾坤,足以窮道通意也,八卦可以識吉凶,知禍福矣”。
縱觀《淮南子》一書裡所引用的《易》稱內容,除唯有一例疑似出自《易傳·序卦》裡的內容外,其它“《易》曰”所引用的內容,皆出自《周易》一書裡的內容。西漢前期的書籍,凡引用《周易》裡的內容,與戰國時期對《周易》的稱法相同,《易》稱形同於《周易》的簡稱。
《春秋繁露》一書裡也有引用《周易》一書裡的內容,用於闡明事理,一樣的是稱“《易》曰”,而不稱“《周易》曰”。
如:
“《易》曰:‘復自道,何其咎’,此之謂也”。
“《易》曰:‘履霜堅冰’,蓋言遜也”。
董仲舒在他的對策中也有引用《周易》裡的內容,同樣用“《易》”稱。
如:
“《易》曰:‘負且乘,致寇至’。乘車者君子之位也,負擔者小人之事也。此言居君子之位也,而爲庶人之行者,其禍患必至也”。
到司馬遷寫的《史記》一書裡,不但出現《易》,《周易》的稱法,而且還出現了一種新的稱法,即《易經》稱法的出現。而《易經》一詞,在《史記》一書之前,從未出現過。雖然《莊子》一書裡出現過“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的說法,但這是指六種經典書籍,而不是單獨出現的《易經》稱法。
我們且看《史記》一書裡出現的《易》、《周易》、《易經》稱法,是否是個同一概念。
《史記·孔子世家》:“孔子晚年喜《易》,序《彖》、《象》、《說卦》、《文言》,讀《易》韋編三絕曰:‘假我數年,若是,我於《易》則彬彬矣’”。
這裡出現的《易》稱,則是指《周易》一書了,因爲有《彖》、《象》、《說卦》、《文言》這些本屬《周易》的學術文章旁證。故這個《易》稱,就是《周易》一書的別稱。
《史記·儒林外傳》:“《易大傳》:‘天下一致而百慮,同途而殊歸’”。
這裡稱《易大傳》裡所引用的內容,是出自《易傳·繫辭》裡的內容。可司馬遷不稱《易傳》,也不稱《繫辭》,而是稱《易大傳》。這是司馬遷把《易傳》改稱了《易大傳》。《易傳》,單從這名稱來看,是“傳”《易》的,即《易》之“傳”。而從《易傳》裡所舉《易》之內容來看,則是《周易》一書裡的內容。《易傳》實乃是“傳”《周易》的,應稱《周易傳》,纔是正確地。如“傳”《春秋》的文章稱《春秋傳》,《春秋傳》是對《春秋》的進一步研究分析解說與註釋,相傳是春秋末年左丘明爲解釋《春秋》而作,而被稱爲《左氏春秋傳》,又簡稱《左傳》。而稱《易傳》,或稱《易大傳》裡的內容,雖是對今本《周易》的分析解說與註釋,應稱《周易傳》則是正確地。不過西漢之前把《周易》一書,又稱《易》,而“傳”《周易》的文章,又稱《易傳》,也不爲錯。
《史記·太史公自序》中雲:“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陳、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聖賢發憤之所爲作也。”
這裡出現的《周易》稱謂,就是指《周易》一書的原稱。
《史記·日者列傳》裡雲:“昔先王之定國家,必先龜策日月,而後乃敢伐……夫司馬季主者,楚賢大夫,遊學長安,通《易經》,術黃帝、老子,博聞遠見”。
這裡出現的《易經》稱謂,可以說是歷史上的第一次出現。不過這裡出現的《易經》稱法,是等同於先前出現的《易》稱,或《周易》稱法嗎?單從《史記·日者列傳》裡出現的《易經》說法,無法判定是《易》,或《周易》的同一概念。因在漢武帝時期,已推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統治措施。漢帝國尊奉的《易經》內容,已不單單是指《周易》(即卦爻式《周易》),而且包括了被認爲是孔子作的“十翼”內容。《史記·日者列傳》裡出現的這一《易經》稱謂,既無明確《易經》的含義,也無引述屬《周易》,或《易傳》裡的內容,故無法判定這《易經》稱謂,是指《周易》,還是指《周易》加《易傳》。
而到了東漢班固寫的《漢書》裡,對所稱的《易經》,已有明確地內容指向,也就知道這一概念的含義了。
《漢書·藝文志》裡雲:“《易經》十二篇,施、孟、樑丘三家……《易》曰:‘宓戲氏仰觀於天,俯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至於殷、周之際,紂在上位,逆天暴物,文王以諸侯順命而行道,天人之佔可得而效,於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爲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十篇。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聖,世歷三古。及秦燔書,而《易》爲筮卜之事,傳者不絕。漢興,田何傳之。訖於宣、元,有施、孟、樑丘、京氏列於學官,而民間有費、高二家之說,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樑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亡",唯費氏經與古文同”。
從這段文字裡出現的《易經》稱謂和說法來看,已知這《易經》稱法,既不是漢初之前所稱《周易》一書的一種新稱法,也不是漢初之前《易》稱的一種新稱法。我們已知漢初之前無論所稱《周易》,還是《易》,這兩種稱法,是個同一概念。而這《漢書·藝文志》裡所稱的《易經》,已不是《周易》的同一概念。
“《易經》十二篇”,說明《易經》的內容共有十二篇。是哪十二篇呢?《漢書·藝文志》裡點明瞭《易經》十二篇的內容。就是《漢書·藝文志》所言:“至於殷、周之際,紂在上位,逆天暴物,文王以諸侯順命而行道,天人之佔可得而效,於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爲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十篇”。
即這段裡所說的“作上下篇”加“之屬十篇”,豈不是共“十二篇”麼?
《漢書·藝文志》裡所言的“《易經》十二篇”,實乃就是今本《周易》加“十翼”(即《易傳》)這兩種內容。漢時把今本《周易》一書裡的內容,分爲上下篇(漢以後又把今本《周易》裡的內容分爲“經上”與“經下”的稱法),《周易》一書內容變成了上下兩篇的稱法(如《藝文志》裡所言的是文王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再加上所認爲“十翼”(《易傳》)裡的十篇內容,總共十二篇,這就是《易經》十二篇的內容。
事實上漢朝中期以後,所尊奉的五經之首之《易經》,卻不是單指司馬遷所認爲的“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的那部《周易》一書,而是包括了被漢史家所認爲的“孔氏爲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十篇(即“十翼”,又稱《易傳》)內容。已是“人更三聖,世歷三古”的一部經書,即有伏羲創“八卦”(或是稱“宓戲氏始作八卦),文王拘而演《周易》(或是稱“文王演六十四卦”),孔子作“十翼”,所經過的上古、中古、近古這三個時代的伏羲、周文王、孔子這三位聖人,創作出的一部《易經》。所以說,漢時所稱的《易經》,可不單單是指《周易》一書被尊奉爲儒家的經典,才稱爲《易經》。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帝國把《易》(即西漢中期之前今本《周易》一書的簡稱)和《易傳》奉爲儒家的經典,由此把《周易》和《易傳》統稱爲《易經》,也由此《周易》一書的稱謂,開始了混亂。
如《漢書·藝文志》裡所言:“《易》曰:‘宓戲氏仰觀於天,俯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至於殷、周之際,紂在上位,逆天暴物,文王以諸侯順命而行道,天人之佔可得而效,於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爲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十篇。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聖,世歷三古。及秦燔書,而《易》爲筮卜之事,傳者不絕”。
這一段文字裡出現了四個《易》稱,能否分清這四個《易》稱是一回事呢?還不是一回事呢?按常理來說,都是《易》稱,難道還不是一回事嗎?恰恰這段話裡出現的四個《易》稱,不是個同一概念。
第一個《易》稱裡所引用的內容,是出自《易傳·繫辭》裡的內容,並不是出自《周易》裡的內容。引用時正確的稱法,應稱“《易傳》曰”、“《繫辭》曰”、“《易經》曰”都可以,唯獨稱《易》,就與西漢以前的《易》稱相混淆了。西漢以前的《易》稱,是《周易》的簡稱。西漢之前也從沒有出現以《易》稱而引用屬《易傳》裡的內容。這《漢書》裡卻出現了引用《易傳》裡的內容,而用《易》,顯然與沒有出現“十翼”(《易傳》)內容時所用的《易》稱相混淆。
第二個《易》稱,即“文王以諸侯順命而行道,天人之佔可得而效,於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這段話裡的《易》稱。這個《易》稱裡所表述的內容與前一個《易》稱裡所引用的內容不是一回事。這個《易》,如同《周易》的別稱。猶如“文王以諸侯順命而行道,天人之佔可得而效,於是重《周易》六爻,作上下篇”的說法。也如同司馬遷認爲的那種說法:“文王拘而演《周易》”。這裡應正確的稱法是用《周易》,就不與前一個《易》稱相混淆了。
第三個《易》稱,即“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聖,世歷三古”這句話裡的《易》稱。這個《易》顯然又不同於前兩個《易》稱。這個《易》稱謂,是等同於《易經》,如同是《易經》的簡稱。
第四個《易》稱,即“及秦燔書,而《易》爲筮卜之事,傳者不絕”裡的《易》稱。這個《易》稱,是指《周易》的簡稱呢?還是指《易經》的簡稱呢?秦時傳承的《周易》應是卦爻式的《周易》,單以這卦爻式《周易》的結構形式來看,在秦帝國的統治者眼裡,不能不認爲是“筮卜之事”之書,也就沒有被禁焚。但秦始皇焚書時,“十翼”內容是否全部出現?即使全部出現,是否彙集成冊?不過從“十翼”的內容來看,雖然有些篇章講述了“八卦”的筮術理論與方法。但總體還是偏重於儒家的學說。從這方面來看,若是秦始皇焚書時《易傳》已經輔助今本《周易》傳承,而“及秦燔書,而《易》爲筮卜之事,傳者不絕”就不可能了。顯然“及秦燔書,而《易》爲筮卜之事,傳者不絕”,說明還沒有配套今本《周易》(即卦爻式《周易》文本)的“十翼”文集留傳。所以秦帝國的統治者才把《易》看做卜筮的書,而不被禁焚。故這個《易》稱,顯然是指《周易》一書了(指今本《周易》)。
總之,這《漢書》裡對《易》的稱法上已開始出現了混亂,如同這段文字裡出現的《易》稱,雖是《易》的稱謂,但這些《易》稱,卻不是同一概念。但我們應該能夠明確地是,自西漢中期,在《周易》文化發展史上,出現了新的變化。自《易經》稱謂的出現,將宣告《周易》稱謂的終結。因爲《易經》一詞涵蓋了《周易》內容,這是因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結果,無論《周易》與《易傳》都上升爲“經”的地位,而合稱爲《易經》。所以《易經》不是指《周易》一書,故《易經》與《周易》,是個不同的文化概念,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自漢武帝“獨尊儒術”爲一個明顯的分界線,在《周易》學上出現了新現象,即把今本《周易》與《易傳》合二爲一,稱《易經》,併爲五經之首。而由此以後,凡《易》稱,也不同於西漢初期及以前的《易》稱了。從西漢中期以後的《易》稱內容來看,《易》與《易經》的稱法應是同一概念。最明顯的是,西漢中期以後,出現的無論引用屬《周易》一書的內容,或是引用《易傳》裡的內容,即統稱《易》曰,雖沒有出現過《易經》曰,但也不分開用《周易》曰,或《易傳》曰。這種稱法,我們前面所引《漢書·藝文志》裡的一段文字裡就出現引用屬《易傳·繫辭》文章裡的句子,既不稱“《繫辭》曰”,也不稱“《易傳》曰”,而稱“《易》曰”。這已是約定俗成的把《易經》簡稱《易》來稱了。
再如《漢書·楚元王傳》裡記載劉向的上疏裡有引用《周易》裡的內容,也有引用屬《易傳》裡的內容。但均用的稱法是“《易》曰”。
如“《易》曰:‘渙汗其大號’,言號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這是引用《周易·渙》篇裡的句子,而不稱“《周易》曰”,卻稱“《易》曰”(當然“渙汗其大號”是劉向從今本《周易》,所謂《渙》卦裡的爻辭中引用的。但劉向並沒有稱“《渙》卦曰”,而稱“《易》曰”,顯然用《易》曰,如同先秦諸子書籍裡出現的《易》曰,所引用《周易》一書裡文句那樣,是把《周易》一書與史巫(算卦者)之用分辨開來。這裡說明劉向把《周易》的文辭,是看成“義理”文章來運用)。
如“《易》曰:‘飛龍在天,大人聚也’。在下位則思與其類俱進。《易》曰:‘拔茅茹以其匯,徵吉’。”
這裡前一個“《易》曰”裡的內容是引用《易傳·象》文(稱“小象”)裡的文句。而後一個“《易》曰”裡的內容,是引用《周易·否》篇裡的句子。這裡引用的內容,無論出自《周易》或是出自《易傳》但均稱“《易》曰”。
如“臣聞《易》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故賢聖之君,博觀終始,窮極事情,而是非分明。”這裡的“《易》曰”後面引述的內容,是出自《易傳·繫辭》文,但同樣稱“《易》曰”。
“《易》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臧之中野,不封不樹,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槨’。”
“《易》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凡事不密,則害成’。”
“《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
“《易》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
這些均是出自《易傳·繫辭》文裡的句子,而劉向上疏朝廷的奏章裡所引用時,皆用“《易》曰”來稱。劉向(約前77—前6)西漢經學家,目錄學家,文學家。這是現代人給的頭銜。又是漢皇族楚元王四世孫,曾任諫議大夫等職。《漢書·楚元王傳》裡說:“向爲人簡易無威議,廉靖樂道,不交接世俗,專積思於經術,晝誦書傳,夜觀星宿,或不寐達旦”。這說明劉向是一個學者,雖然高官坐了一輩子。 《漢書》裡又說了:“歆及向始皆治《易》”。這裡說的歆(即劉歆)是劉向的少子。通過《漢書》裡劉向的幾篇上疏所見到引述的“《易》曰”內容來看。劉向治《易》,就是《易經》,即《周易》加上《易傳》。看來劉向研究《易經》,研究的非常透徹,故在他的上疏裡所引用《易經》裡的內容,來博證所論述的事情恰到好處。說明劉向是精通《易經》的義理。把《易》(即《周易》加《易傳》)當成《詩》,《書》那樣的典籍來看待與運用。並且劉向所用的《易》稱,已不是先前(即戰國時期)那種《易》稱的概念了。自西漢《易經》(今本《易經》加《易傳》)成爲五經之首,隨後凡文人學者而引用《易經》裡的內容,同樣形成一種習慣稱《易》,而不稱《易經》。
如到了東漢的《白虎通義》典章裡也有不少“《易》曰”,但同理這裡的“《易》曰”如同“《易經》曰”。即《易》等同於《易經》的稱謂。
《白虎通義》裡雲:
“故《易》曰:‘伏羲氏之王天下也’。”
“《易》曰:‘臣弒其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易》曰:‘介如石,不終日,貞吉’。”
“《易》曰:‘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於是始作八卦’。”
“《易》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民’。”
《白虎通義》裡所引用的被稱之謂“《易》曰”裡的內容,既有《周易》一書裡的句子,而多是《易傳》裡的“文言”與“繫辭”中的句子。東漢是繼承西漢後期對《易》的稱法,是把《易傳》與《周易》合二爲一,通稱《易》了。
到《後漢書》裡所引述的“《易》曰”內容,也多是《易傳·繫辭》裡的內容。說明《繫辭》一文的影響力。也說明在《易經》成爲五經之首後,《易傳》影響力遠遠超過了今本《周易》的內容。如東漢後期《論衡》一書裡的“《易》曰”所引用的句子,多是《易傳》裡的句子,也有《周易》裡的句子。但同理已然是稱《易》。
總之,從兩漢時期的文章書籍裡所看到的“《易》曰”,已與戰國時期的文章書籍裡所稱“《易》曰”裡引用的內容相比較,是不同的了。戰國的《易》稱,是《周易》一書的簡稱。而兩漢時期的《易》稱,就不能認爲是《周易》一書的簡稱。兩漢時期裡的《易》稱裡所包含的內容是《周易》與《易傳》這兩部分內容了。當然兩漢時期裡的《易》稱裡的內容,不僅包括《周易》與《易傳》,而且亦包括了增添進去的“八卦象數”內容。兩漢時期的《易》稱實乃是《易經》(今本《周易》加《易傳》)一詞的簡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