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扶着許小泥的肩膀,從車上跳了下來,道:“鄉親們幫下忙,把東西搬進去,這些羊也找個地方圈起來。”
他又轉身對跟來的劉家僕人道:“有勞三位了,趕羊趕車不說,還要服侍我騎馬,讓我心中好生過意不去!”
劉家僕人張大嘴巴,聽李勤說得客氣,讓他們大有不知所措之感。就見李勤從車上拿下三塊乾肉,每塊都有兩三斤重,塞到了他們的手裡。
李勤道:“小小意思,三位拿回家去,給家中老小添道菜吧!”
劉家僕人大吃一驚,他們身在劉家,劉勝雖也大方,可僅是對身份地位相同的人大方,對待下人大方談不上,小方也就馬馬虎虎吧。
漢末階級社會等級森嚴,地位高出身好的人,向來瞧不起地位低的,而地位低的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應該。可李勤卻和別人不同,不但待劉勝誠懇,待鄉親仗義,而且還待下人溫和,在這年代極其少見,自然而然地就給人一種親近感。
劉家僕人哆嗦着接過乾肉,不知該說什麼纔好,結巴了半天,才滿是感激地道:“李公子,仗義!”
李勤讓劉家僕人回城,而村民們這時也把東西都搬進了李家,黑馬和羊羣也找地方安頓好了。
李勤笑道:“今天高興,我再請大家吃喝,我可帶了酒回來,會喝酒的多喝,不會喝酒的也嚐嚐,人生得意,須當盡歡!爺兒們殺羊割肉,婆娘們燒水煮飯,都忙乎起來!”
許小泥喃喃地道:“人生得意,須當盡歡,勤哥說得真好!”就如同跟屁蟲一樣,李勤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甚至還學着李勤的動作,李勤走他就跟着,李勤坐他就蹲到一邊。
抵盜捐的事情,李勤一回來就解決了,而且有飯有肉還有酒,他在村中的威望迅速提升,幾乎超過了李田。李田見村民們圍着兒子問長問短,心中歡喜,看向老妻,見老妻也是滿臉的歡喜之色。
李田小聲問道:“心疼沒?”剛到手的二十隻羊,捐了十五隻,現在又殺了兩隻,就剩下了三隻,他怕老妻心疼。
何氏自然有些心疼,可見兒子受到尊重,卻又心滿意足,小聲回道:“兒子是做大事的人,幾隻羊算得什麼?有兒子在,咱們李家定能恢復昔日榮光!”
“不錯,不錯,定會如此!”李田重重地點頭,心中打算定要好好督促兒子學習李氏技擊術,早日出人頭地。
村民放倒兩隻肥羊,何氏又拿出整整一石上好的粟米來,李田把酒也準備好,一陣忙乎之後,村中飄出肉香飯香。
圍在打穀場上,全村百姓盡情吃喝,羊肉肥美,粟米清香,不論男女老幼還都能嚐嚐酒味,這頓飯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豪門盛宴了。上了年紀的男人圍在李田的周圍,婦人圍着何氏,年輕小夥子卻都圍在李勤的身邊,說說笑笑,這頓飯吃得比前日吃豹肉還要暢快,一直吃到天色大黑,這才散了。
晚上回家,關上家門,李勤這才把給汗血寶馬治病的事說了,還讓爹孃看了那些藥材,他說以前並不會治馬瘟,可不知怎麼的竟突然間就會了,可能是夢中遇到老神仙的緣故。
李田和何氏卻都不信,異口同聲地說不是。他們不信,並非是不信這種離奇的事,而是堅決認爲,兒子和以前不一樣了,並非是什麼老神仙的緣故,而是李氏祖先顯靈了,所以兒子纔開了竅,都是李氏祖先的功勞。
李勤並不爭論,這樣認爲也好,以後有什麼事都可說成是李氏祖先顯靈,倒會省了他很多的口舌。
第二天天沒亮,李勤還在熟睡,聽門外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卻沒有起牀,可片刻之後,就被一巴掌打到額頭。李勤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睜眼看去,就見李田站在榻邊。
李田道:“兒啊,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你如練不好祖傳的技擊術,如何能夠出人頭地?現在雞叫頭遍,還不快快隨爹出去練武!”
這巴掌把李勤打得睡意全無,只好起身穿衣套鞋,隨着李田出了家門,去村外的小樹林裡練習技擊術。
李田柱着木槍走在前面,李勤拿着弓箭跟隨在後。進了小樹林,李田四下張望,確定林中無人,這才道:“兒啊,咱們先從簡單的練,你和爹一起先打遍拳腳,活動開身子!”
兩人把東西放在樹邊,父子二人並排站立,開始打那套搏擊術。這套拳腳以快爲主,當然李氏技擊術全是以快爲主,這套搏擊術還算是最慢的呢,可即使如此,不大會兒功夫,便也打完了,李田少了一臂,在拳法的技巧方面,要照李勤差了不少。
李田調穩呼吸,對李勤笑道:“兒啊,你的搏擊術比以前練得好多了!爹不是說你出拳擡腿更快,而是說你多了幾分兇猛的氣勢,你以前拳打得快,可就是缺少氣勢,所以連幾個無賴都打不過。你再練習槍法,聽趙八斤說你一口氣刺倒了湯表他們五個人,槍法肯定也有進步,使出來讓爹看看。”
李勤答應一聲,拿起長槍,對準樹幹,呼呼地開始刺了起來。不管是搏擊術或是槍術,都有配套的導引術,引導全身氣息,使之能夠出招更快。這種基礎功夫比較簡單,上手很容易,可難的是練熟,還有在練熟的前提下,怎麼運用周圍的環境,給敵人必殺的一擊,這纔是最關鍵的!
李勤手中木槍不停,一口氣刺出九九八十一槍,這才收槍而立,額上已然盡是汗水。他看向李田,卻見李田先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李勤問道:“爹,是兒子練得不好?”
李田道:“兒啊,出槍方面,你似乎有所退步啊,不如以前練得好了。可是,你已然有了少許的兇狠殺氣,與敵交手這種殺氣最重要,你以前是半點沒有的,其實爹也沒有。所以你有退步的,又有進步的,爹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了,不過還是進步的多!”
李勤把槍放到一邊,笑道:“可能是和湯表他們打了一場狠的,爲了不捱打,就只能拼命打他們,所以我纔有了點殺氣啥的!”忽然想到,湯表捱了打,卻沒什麼動靜,沒來報復,應該是劉勝幫自己擺平了吧!
此時朝陽東昇,林外已是天光大亮,陽光射入樹林,樹影斑駁,投在李家父子的身上。
李勤拿起弓箭,準備練習箭法,從李廣那代起,李家最重視的武技便是箭法,可以不誇張地說,李家的箭術是這時代最強大的箭術,再加之配以導引術,激發體內潛能,所以李家嫡系子孫個個都是好箭手,只不過沒趕上好時候,就算李家的嫡系子孫本領再高,朝廷也不重用,反而是某些自稱和李氏家族有關係的人,倒是頗有功績,這種人爲數還不少。
一手拿弓,一手拿箭,李勤閉上眼睛,先把絹書上的導引術默默想了一遍,這才彎弓搭箭,想要射不遠處的一棵小樹!
忽地,李田叫道:“錯了,錯了。兒啊,怎地連基本的站位都忘了?”
李勤一愣,錯了,難不成我背錯了書?
李田走上前來,道:“你是要射二十步遠的那棵小樹吧?”他用手一指,正是李勤瞄準的那棵小樹。見李勤點頭,他又道:“要射這麼近距離的東西,你應當左腳微向內傾斜才行,身子重心不偏向任何一隻腳,兩腳要受力均勻,如此後手才能加力,射出去的箭纔有力道!”
李勤左腳內斜,照着李田的話做了。
李田又道:“你想,咱們李氏箭術如此精強,能衝到你這麼近的距離,還沒被射死的敵人,一定是身穿鐵甲的猛將,如果你射出的箭力道不夠,無法貫穿敵人的鐵甲,不能一箭要了他的命,你可沒機會射第二枝箭了呀,除非是放連珠箭,可你都讓敵人逼得這麼近了,就說明你對敵時,還沒練成連珠箭呢!”
說罷,他一擺手,李勤嗖地一聲把箭射了出去!
羽箭挾着風聲,砰地一聲大響,正中那棵小樹的樹幹,而且正是李勤剛纔瞄準的地方,木屑紛飛,整個箭尖都射入了樹幹之中,箭桿棱棱作響,羽毛不住顫動!
李勤大喜過望,在這時代,這可是他第一次射出去的箭,不但正中目標,而且氣勢驚人,箭抖動成這個樣子,足夠嚇人的了吧!他看向旁邊的李田,卻見李田臉色難看。
李田重重地一跺腳,氣道:“兒啊,怎地箭術退步如此之多?這麼近的距離,你一箭射出,應該只是一個箭洞,邊緣光滑,不能有木屑崩出,箭桿更不能抖得如此歷害。這箭射得力道分散,萬一射不穿鐵甲,你可再就沒有機會了呀!”
李勤這才知道,自己這箭原來射得如此差勁兒,他放下木弓,撓了撓頭,道:“得病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練箭,手法生殊了,爹爹莫怪!”
李田嗯了聲,道:“再射!”
李勤又再開弓放箭,可越着急,越想練好,卻是越練不好,足足射了小半個時辰,卻是不見任何進步,最後幾箭,反而退步明顯,甚至連樹幹都射不到了!
李田見狀,嘆氣道:“心急不得,罷了,今天便這樣。咱們回家吃飯,等吃完了飯,你再來練,爹就不陪着你了,我越在你身邊,你越練不好,當初你祖父教爹練箭時,便是如此!”
李勤兩膀痠痛,也實是練不下去了,收回羽箭,扛槍挎弓,和李田一同回家吃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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