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楚王宮,關於齊國田榮入侵的一場軍事會議正在大殿召開。
西楚國的將領和文臣、謀士們都已經到達,等在大殿之中多時,如今空餘着兩個位置。一個屬於西楚霸王項羽,另外一個便屬於地位超然的亞父范增。
此時,大殿之外,一個白髮老者正杵着柺杖一步步從臺階上上來。不用說,此人正是亞父范增,路過的時候兩邊值守的士兵都想上去扶上一把,可是都被亞父的眼神阻止了。
‘侍’衛們不敢上前,看着范增顫顫巍巍地前進,一個個都是捏了一把汗。這亞父要是在自己面前跌倒了,可以想象霸王一定會把自己株連九族的。所以一個個都提心吊膽,暗自戒備着,一旦范增腳下不穩,跌倒或是什麼的立即衝上去扶住。
秦漢時期,王宮大殿往往都修建在高臺之上,爲的就是要一種高度和恢弘龐大,從而體現王者的氣勢與威嚴。於是高高在上,高大威武的大殿是那麼的宏偉,站在下面是那樣的渺小,讓人敬畏。最大的不便就是,想要到達王宮正殿,少不得要爬上這高高的臺階。對於一般的年輕人而言,體力充沛,不乏矯健倒也沒什麼,對於老年人而言,卻少不得許多的困難。
其實,要是放在往日,范增老當益壯的身體,走上去倒也是輕鬆。可是近日。因爲虞姬的事情和項羽鬧出一些不愉快,頗有幾分心灰意冷的感覺,因此這活力與‘精’力也就差了很多。本來今日這個朝會,他是不打算出席的,可是想到自己身份和職責所在,也不好推脫,於是還是託着疲憊的身子來了。
范增一步步上前,很是艱難,可是他又不想要‘侍’衛們扶着,走的就更難。這一步或許邁的有些大了,范增打個趔趄,差點摔倒,可是很快發現身後有人扶住了。
“不是說了嗎?不用扶的嘛?”話音落地,范增發覺有些不對,回過頭來見到一張熟悉的臉。
“亞父,小心!”范增發現扶着自己說的正是項羽。
“羽兒?”項羽眼中閃過一絲神采,有些微微的疑‘惑’,驚訝的同時也多了幾分驚喜。
項羽道:“亞父小心些,羽兒扶您進去!”
范增忍不住一陣感動,這些日子因爲虞姬和御駕親征的事情,父子之間有了寫隔閡與矛盾。其實范增也是不忍,不想因此和項羽生氣,可是畢竟年紀大了,而且身份擺在那裡,自然拉不下臉來求和。而項羽因爲自己西楚霸王的身份,也頗爲顧慮,因此這個僵局一直沒能打破。
今日項羽出現在這裡,扶着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就是一種的變相的和解。項羽已經拉下了面子,范增自然是感動不已,同時也感覺到項羽成長了不好。於是欣然點點頭:“好!”
只有簡單的一個字,可是包含着范增太多複雜的感情。在項羽的攙扶下,范增一步一步走向西楚國的大殿,不長的一段路,范增確實感慨萬千。沒有子嗣的他,晚年因爲種種原因,和項羽之間有了這層關係。項羽對范增真心的尊重和孝敬,從而打動了范增。范增也將項羽視若己出,可以說是父子情深。
今日范增深切地感受到了項羽的孝心,同時想到很多感慨萬千,忍不住眼底已經有些溼潤了。
衆人見到西楚霸王親自扶着範亞父到來,這心理面自然也是有限想法了。之前聽說亞父和霸王之劍鬧矛盾,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的事情。看看人家父慈子孝,多和睦孝敬的場面。看來只是誤傳,心中的擔憂也都消失的不見蹤影。現在大敵當前,若是內部不穩定團結,當真讓人憂愁。
項羽先扶着范增坐下,這才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目光向下掃過衆人,沒有任何的客套,沒有任何多餘的開場白。說道:“寡人已經決定了,御駕親征齊國,讓不知天高地厚的田榮小兒有來無回。”
御駕親征?衆人都很驚詫,沒想到霸王今日這樣的直截了當。不過此事之前都已經有傳言,所以不足爲奇。此事對衆人而言很是正常不過,因此不足爲奇。
最爲驚訝的要屬於亞父范增,之前項羽對此很是反對,何以今日如此大的轉變?而且轉變的如此迅速,當真是讓人有些驚訝。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刺‘激’了項羽?還是他真的長大了?一時間範亞父心情很是複雜,不過更多的還是欣慰,至少項羽已經願意和自己和解,願意聽從自己的意見了。
御駕親征的事情早有提議和準備,衆人都早有準備,所以不足爲奇,緊接着商議了一些糧草和行軍方面的事情。很快便都達成了共識,做出了安排。
緊接着項羽開口詢問范增的意見,這是對範亞父表現出足夠的尊敬,至此父子兩人之間的那一絲不愉快完全消失。
范增輕輕咳嗽一聲道:“御駕親征是必要的,田榮的事情應該儘快解決,這樣對我們楚國是大有好處的。”想起那日夜觀天象的看到的閃亮明星,範亞父不無擔憂道:“在此期間,還要小心西北和東南……”
除了漢王劉邦,南方的越王尹旭也讓人擔憂不已……
越國中南部,一支軍隊沿着河谷平坦之地,緩緩而行。
隊伍的前方,一隊‘精’銳的騎兵當先而行,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與以往的騎兵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他們騎着高頭大馬,配有高橋馬鞍,銅質的馬鐙懸在兩側,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護衛着一輛馬車緩緩前行。
他們正是最‘精’銳的越國近衛軍,中間的馬車上坐着的正是越王尹旭。此番南下對東甌和閩越作戰,越王尹旭親自率軍出征,奈何箭傷未痊癒,只得乘坐馬車。在出發之前,諸先生連夜趕工,和工匠們一道打造出一千套馬中三寶,裝備給越王近衛軍。遺憾的是時間倉促,環首刀來不及打造,暫時只能使用傳統的長劍。
不過瑕不掩瑜,單是現在的裝備,近衛軍的戰鬥力已經可以所向披靡。等到環首刀裝備上手,近衛軍戰鬥力可能會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
因爲越王親自去南下,這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有了會稽山的前車之鑑,蘇岸再也不敢掉與輕心。好在這次有大軍隨行,即便是作戰時,身邊只要有這一千近衛軍在,越王的安全也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馬車搖搖晃晃,儘管駕車的馭者已經很小心,可是道路的顛簸是個不爭的事實,根本無法避免。好在越王仁厚,並未因此事問罪。馬車上墊着厚厚的毯子,柔軟舒適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顛簸。尹旭靠在車廂上,舒服地享受着樂悠悠的旅途,同時還有一位美人作伴。
此番南下,因爲身體尚未痊癒,雌黃聖手的美‘女’綠蘿便作爲越王的貼身御醫跟隨,爲尹旭醫治傷情,照顧生活起居。綠蘿做事細心周到,方方面面都打理的十分妥當,尹旭自己都忍不住感嘆,這日子過的好生舒服。
此時尹旭坐在馬車上,綠蘿同車而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由最初的尷尬,到現在逐漸適應習慣。綠蘿知道這是必然的事情,故而只能欣然接受。尤其是經歷了這些日子之後,臉上已經少了很多的羞澀,多了些坦然。
蘇岸、蒲俊都暗裡地打趣,越王真是‘豔’福不淺。不過同時也感嘆,越王雖然遇到了不少的紅顏知己,可是現在依舊是孤身一人。因此心中有個小小的願望,那就是希望越王和綠蘿姑娘能夠有個結果,越王宮需要有一個‘女’主人了。
“好了,傷口已經結痂,再有幾日時間,就能夠痊癒了,只要湯‘藥’每日按時服用,十日內大王就可以上馬了。”馬車上,綠蘿檢視完傷口之後,輕聲說道。
尹旭淡淡一笑:“是嗎?有些出乎預料,多虧你了綠蘿,要不是你根本不可能好這麼快!”
綠蘿輕輕搖頭道:“這些都是應該做的,主要還是大王身體健壯,所以癒合恢復也就更快了。”說話間爲爲尹旭重新上‘藥’,包紮好傷口。尹旭的箭傷是在肩膀和胳膊上,這每次換‘藥’勢必要赤‘裸’半個身體。綠蘿就這樣跪在尹旭跟前,眼底手下便是健碩的肌‘肉’,強健的體魄,散發出濃郁的男子氣息。
每每觸及,綠蘿都忍不住有些心神‘蕩’漾。不過時間長了已經好了很多,已經不像初時那樣,手指一碰到尹旭的身體就如遭電擊,嬌軀忍不住輕輕顫抖,兩腮也會火熱的緋紅一片。
尹旭看在眼裡,似笑非笑,帶着微微的笑意,打從第一眼見到綠蘿起,他有有些難以名狀的熟悉和衝動。和李‘玉’娘、範依蘭、嬴子夜完全不同的類型,這個才學智慧與美麗並重的‘女’子有種難以名狀的吸引力,似乎是一種冥冥之中的衝動。
尤其是當日諸先生問到自己關於斷水劍的來歷時,尹旭甚至在懷疑綠蘿難道就是承影劍的主人?那個關於兩把劍的傳說當真是能成爲現實?作爲一個現代人,對於宿命這種東西,自然而然有種排斥,至少是不大相信。可是現在,卻是另外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