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姐姐?姐姐!”

“王上!”

岸邊兩人見了她,一個歡喜的跑了過來,另一個紅着眼睛向她行了一個大禮。

肥肥邁着小腿噠噠噠跑向她,一頭扎進她的懷裡,猶豫肥肥那圓鼓鼓的小身子,那奮力一撲險些把姜小豆給撞翻了。

肥肥緊緊的抱着姜小豆,軟糯糯的說道“姐姐,你總算是回來了,我跟大將軍快急死了!”

“大將軍?”

姜小豆擡眸看向那個向她行禮的人,當她看見那粗壯的蛇尾和血色頭髮時,眸中閃過絲絲驚訝和心痛,她輕輕推開肥肥,急步走到那男子面前,想將他扶起來。

誰想那礱茳死死的跪在那裡,任憑姜小豆怎麼拉他,就是不肯站起身來。

“王上,礱茳有罪,一罪未能及時救駕,二罪未能剷除亂臣賊子,三罪聽信外界流言,沒能找到王上,護王上安慰,王上請您治礱茳的罪!”

“礱茳你先起來,先起來!”

礱茳不肯起身,口口聲聲請姜小豆治他的罪,姜小豆有些怒了,強行將他拉了起來。

“王上!”

“你沒有罪!”

姜小豆紅着眼睛道“有罪的是姮娥,毀了合虛,傷了我的也是她,與你無關,相反我很高興你當時沒有在場,如果你在,我們怕是不會有今日見面的機會............”

“王上............”

姜小豆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歡喜又無奈道“你怎麼只記得君臣之義,卻不記得救命之恩和半師之情,我第一次蛻皮時,疼痛難忍,是您親自爲我護法,護住了我一條命,雖然你礙於君臣身份,不願意我拜你爲師,但兒時,我從你那裡學來了不少本領,雖是沒有行拜師禮,沒有喊過你師父,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師父。”

“王上,末將不敢!末將這樣身份的人,哪裡..........哪裡能做王上的師父!”

“礱茳,做與不做是你的事,但我認與不認是我的事,更何況,這麼些年,我可曾因爲誰去改過主意?”

“王上!”

站在一旁的夜煬無奈聳肩道“你就依了她吧!她是你一手教出來的,性子與你一樣倔,決定過的事情什麼時候改變過!”

“這...........末將要好好想想此事............”

一見礱茳鬆了口,夜煬歡喜道“在哪裡想都是想,不如跟着我們回塗山慢慢想吧!”

“塗山?”

肥肥歪頭看向姜小豆,問道“姐姐,塗山是什麼地方?”

“塗山就是以前的皋塗山,現如今也是我們的新家了。”

姜小豆轉眸看向礱茳,對他道“大將軍,你們長居濁河不知外界情況,自從朝暾隕落,三界早已大亂,就連六族也改朝換代了,現如今六族當家做主的是巫陽與魔族,這些人囂張跋扈,用武力強行鎮壓其他家族,現如今他們還沒有精力顧及水界,若是有一天三界徹底穩定下來,他們保不齊會打各處水界的主意,屆時的水界不會再有平靜的時候,不如同我們一起去塗山,那裡有兵有糧,就是他們打到山下,咱們也有抵抗的能力。”

礱茳點頭道“自從天地陷入混沌,這濁水附近就沒有安穩過,每隔幾日便會有戰鼓響起,後來我見附近的巡邏兵氣息混雜,當時就猜出三界可能有了大的改動,只是,實在沒有想到,那曾經淪落爲流民的巫陽族竟然會當上六族之首!”

“巫陽族與合虛曾有過過節,怕是不會放過合虛的人,王上,您可是咱們合虛唯一的王姬,一定要當心巫陽族,可別被他們給算計了!對了!肥肥心智未開,如孩童一樣單純,你們一定要常帶他在身邊,當心他別被人給騙了。”

姜小豆心裡咯吱一聲響,眼底深處慢慢騰起一絲疑惑“將軍爲何這麼說!難道您不打算隨我們一同回去?”

“王上,現如今莫說回去,就連”

礱茳看了看身邊那近在咫尺的土壤,苦笑道“現如今,末將就是岸邊都無法靠近,又怎麼跋山涉水的去塗山呢!”

他這麼一說,姜小豆和夜煬才猛然發現,自從礱茳出現,就沒有接近過水岸,不管河水如何兇險,他一直都在水面之上,從未踏上過身邊的水岸。

姜小豆道“肥肥不是說你用馭水珠控制了濁河嗎?既是用了馭水珠,又怎麼會.........”

她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只聽她顫着聲音說道“難道你還是施了當初的決定..........”

當初他離開合虛時便說過,想要煉化自己與水脈合二爲一,早些年,也能有人這麼做過,但是那個人在煉化自己,得到水脈中強大的力量後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那個人終身被囚水中,無法上岸,雖是得到了水脈的力量,但也與水脈共存忙,一但水脈受損或是消失,他也會如同那水脈一樣消失塵世,沒有任何生機可說。

一開始姜小豆聽肥肥說礱茳也在這濁河之時,她還倖存僥倖,以爲礱茳應該不會在用那種極端的方法去操控濁河,她以爲礱茳還有自由,以爲礱茳只是用馭水珠去操控了水脈,誰曾想,到頭來,礱茳還是走了這條不歸路............

“濁河畢竟是上古留下的水脈,末將降它不住,只得用了老祖的方法,如此才能自由操控水脈,那馭水珠也只是末將爲了去追殺姮娥,剝離內丹強行煉化的,若不然哪裡去尋得能夠操控濁河水脈馭水珠!”

“本座想起來了!”

夜煬驚道“世間早有傳聞,說是三界出現了新河伯,傳聞還說,新河伯靈力高深,脾性暴躁。衆人只曉得有河伯出世,但是卻不知是哪裡的河伯,難不成傳聞中的河伯就是將軍?”

塵世之中常舉河畔水界的人很多,但是河伯卻從不常見,若是你常居水界,只能說這片水域是你的地界,你若想走隨時能行,至於這水脈強弱,水界存留通通與你無關,就算水脈徹底消失不見,你也照樣能瀟灑三界,修爲不會因水脈如何有半點損傷。

但河伯卻不同,煉化一身骨血與水脈相融,就意味着與水脈同生共死,雖是還能以人形示人,但終究是鏡花水月,沒了實體可說,而且水脈的生死去留與你有着割捨不斷的關係。

而且一生無法上岸,以水界爲生,也以水界爲囚,是主人,更是囚犯,雖是得到了水脈中強大的力量,但也有了致命的弱點和餘生所有的自由,這樣的人,世人便稱其爲河伯。

若非走投無路,誰也不願意做這樣的河伯。

“三界說的那個新生河伯就是末將。”

礱茳擡眸看向姜小豆,說道“王上,末將本就是偷生之人,您的父親與末將有救命知遇之恩,末將爲了您做什麼都行!只是,末將無能,即便是做了河伯,也沒能爲合虛清理門戶,沒能護王上週全!”

“論資排輩,她可沒有資格讓您親自動手。”

姜小豆冷言道“將軍放心,您就高擡貴手且饒她一命,我會讓她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我會讓她安好無損,清醒的去爲自己的過錯贖罪!”

“不管王上要做什麼,只要用得着礱茳的,您只管吩咐,儘管礱茳不再您身邊,但礱茳這顆心永遠追隨您!”

姜小豆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回塗山後,會着手讓人清理附近的水界和水脈,濁河雖遠在東荒,但若是從南山下游繞的話,也能繞去塗山,就是路途遙遠了些,我把附近的水界打掃乾淨,你來的路上也能順利一些。”

水與山不同,縱使三界水脈無數,但大大小小都是想通的,只要水界無主,水脈之中還沒有其他河伯,礱茳便能順其而上,成爲水界的新主人,同時也能順勢將那原本無主的水脈掌控其中,增大自身的力量。

“多謝王上!末將也會盡最大的力量趕去王上身邊。”

姜小豆點了點頭,她滿眼不捨的捏了捏肥肥胖乎乎的小臉蛋,強笑道“你一人在濁河苦修,不免太寂苦了些,肥肥雖是修爲不高,靈力不強,但好歹能陪在你邊,爲你排除寂苦,若你出了什麼事,他也能及時來塗山報信。”

“留下肥肥?”

礱茳笑道“王上有所不知,在您音訊全無的這段日子裡,這個孩子幾乎是天天趴在山頂上看着合虛,眼巴巴的等着您有天回來,就在剛纔,他帶着末將回來的時候,張口閉口,說的都是您,整個人都高興壞了。別說您想讓他留下,就是他自己想留下陪我,我也實在是不忍心。”

礱茳接着說道“王上的心意礱茳心領,但您還是帶肥肥一同走吧!這孩子真的等了您很久,而且,爲了再次見面時能夠與您並肩作戰,這孩子吃了很多苦。”

姜小豆轉眸看向肥肥,只見他此時正低垂着腦袋,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再想什麼,姜小豆剛想答應礱茳帶肥肥走時,無意間覷見有一滴水珠從肥肥臉暇滑落。

姜小豆心中驟然一驚,這麼些年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肥肥哭,而剛剛已經做出的決定在看見這一滴淚的同時也變得遲疑起來。

“將軍,您的話我明白。”

礱茳點了點頭,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禮,在他轉身想走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肥肥突然伸出那胖嘟嘟的小手,一把抓住了礱茳的盔甲。

“肥肥,你這是做什麼!”

“等.........等等!”

肥肥哽咽着出了聲,淚水滾滾從他眼眶落下,他用牙齒死死咬着下脣,意圖將哭聲給壓回去,誰料,他越是不想哭出聲,眼淚越是往下流。

一隻手輕輕的落在他的小腦袋上,他擡眸去看,正好看見姜小豆那柔和的眼眸。

姜小豆輕輕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看着他的眼睛,溫聲說道“肥肥,你自己選吧!”

說罷姜小豆便收回手,她向礱茳點頭示意,擡腳便向岸邊走去,夜煬很驚訝她居然會如此決斷,他衝礱茳行了一禮,凝眸看了看哭的泣不成聲的肥肥,一字未說,轉身便去追姜小豆。

在兩人即將離開水畔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哭喊聲。

“姐姐!我會跟大將軍好好學本領,我一定會成爲像大將軍一樣人,我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拖您後腿,給您找麻煩了!”

肥肥聲音傳來之時,夜煬與姜小豆同時停下了腳步,當肥肥這般話說完後,姜小豆的眼圈已然紅了,她強行壓下心裡的難過和苦澀,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隨後她擡腳便走,沒有一絲猶豫和不捨。

兩人走出水界,水界外停着一駕馬車,馭者早就在車旁等待,見到兩人的身影,他也鬆了一口氣。

“屬下恭迎王上王后平安歸來!”

馭者看了看臉色不佳的姜小豆,壯着膽子問夜煬道:“王上,那條上古兇獸解決了嗎?”

夜煬扶着姜小豆上了馬車,撇了他一眼,輕笑道:“你還真是個沒出息的,什麼上古兇獸,分明就是一條未換牙的小奶蛇。”

“小奶蛇?!可屬下明明看見那體型是那麼的”

“只是吃的胖了些,不過你放心,那也不是什麼兇獸,是你家娘娘的弟弟,回頭你會見到他的。”

馭者雖是心裡奇怪,但也沒有機會多問,他見夜煬也有些疲態,慌忙撩起馬車的簾子扶夜煬上馬車。

夜煬上了馬車,只見姜小豆靜坐在馬車一角,而白朮在一旁依舊昏睡,待夜煬坐穩,馭者的長鞭在空中一甩,數斯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展開巨大的翅膀,呼的一聲便飛上了天去。

當馬車路過濁河上空時,肥肥那稚嫩的哭聲隱隱約約的傳進馬車來,夜煬看了看姜小豆,輕嘆一聲道“一直以來,你最擔心的就是肥肥,好不容易找到他了,爲何剛剛卻放心讓他留下?”

“人這一生必會有所追求,他如今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不需要我的呵護和過分疼愛,現在的他需要理解和支持,我既是明白了這道理,又怎麼忍心做他的絆腳石..........”

夜煬道“無論是獸態還是化形,肥肥都只有四五歲孩童的年紀,他這樣的年紀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不該會有想追隨礱茳的想法纔是!”

姜小豆頓了頓,輕聲道“大約是以前我趕他走的次數太多了些..............”

當年她的兄長被姨母設計,合虛突發內戰,她從甘源水脈離開,得以偷生,而肥肥義無反顧的跟着她一同離開,在三界流浪的那些年,她費心費力尋找能讓死人復活的逆天禁術,爲了那些禁術,她多少次身陷絕境,多少次死裡逃生。

在那些日子裡,她不忍心看見肥肥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便動了攆他離開的心思,有時好說好勸,有時連哄帶騙,這輩子所學到的本事幾乎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後來她逆天成功,害怕天罰將時會傷到他,也把他趕走過,誰想他並沒有真正的離開,而是回到了合虛,陪在了她的哥哥身邊。

姜小豆紅着眼眸瞟了一眼窗戶外急騰的河流,微微哽咽道“以前趕他他不走,我不高興,如今他長大了,不願意回來,我也不高興。”

夜煬安慰道“他哪裡是不願意回來,分明是想變強,肥肥如今已經長大了,他不願意躲在你身後,做一個懵懂的孩子,他想與你並肩作戰,或者成爲像礱茳那樣的大將軍。”

夜煬感嘆道“以前總是嫌他好吃懶惰,從來沒有想過,肥肥竟然有一天會這麼有上進心。”

姜小豆凝眸看向窗外,輕聲道“或許他之所以義無反顧的選擇留下,是因爲察覺出我對礱茳的依賴和不捨,他想替我去陪伴礱茳,也想成爲一個能讓我倚靠的人。”

馬車內熒光一閃,待那光芒散去之時,姜小豆手中多了一樣東西,東西不大,看着像是一小截鐵棒,夜煬只覺得那東西瞧着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

姜小豆看着手中那憑空出現的東西,眼底閃爍着絲絲溫和“這礱茳的貼身兵器,是阿爹親手爲他打造的,阿孃取的名字,它叫五爪長戟,有着千斤分量的長戟。”

夜煬這才恍然明白,難怪自己看它眼熟,他與礱茳對戰時,這長戟好幾次險些傷到他。

“這長戟是難得的好兵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姜小豆道“阿茉尋它回幽都時它已經變成這個樣子,雖然我不知道它到底遭遇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不管是這五爪長戟還是礱茳,他們之所以變成今日這幅模樣統統都拜姮娥所賜!”

她輕撫那一小截斷戟,柔聲道“這兵器是他最爲稱手的兵器,沒了這個,日後要如何與人作戰,我一定會打造一個新的長戟給他,我的將軍不能赤手空拳的與人戰鬥。”

夜煬笑道“你打造兵器本座不攔着,但你應該打造兩個纔是!”

“兩個?”

“是啊!你難道忘了,你可不止有礱茳一位將軍,還有那未來的小將軍呢?他難道就不需要稱手的兵器了?”

“對對對!我應該準備兩份纔是,肥肥他以後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將軍!”

.................................................................

“吼!吼!”

數斯拉着馬車平安度過南山的山門,馭者剛剛鬆了一口氣,誰料馬車內突然傳來了陣陣嘶吼聲,隨後馬車竟然東斜西晃起來,劇烈的搖晃驚嚇了正在飛翔的數斯,若非馭者及時訓斥,手疾眼快的改變了路線,那整個馬車就與山峰撞了個正着。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嘶吼聲他卻一點也不陌生,這一路上他聽到這聲音已經太過次了,只不過這一次的動靜着實比之前要厲害許多。

馭者穩住數斯後,忙開口向馬車內問道“娘娘,王上,你們沒事吧?需不需要屬下去尋着野雉來?”

馬車內嘶吼聲不斷,而且不時傳來大力撞馬車的聲音,在馭者的再三關心下,馬車內終於有了迴應。

“不用,我們暫時還能壓制,雖然已經過了南山的山門,但此處仍是妖族的地盤,妖魔兩族連盟依舊,周圍也有魔族的巡查兵,此處不宜久待,快快啓程,等出了妖魔兩族的地界再說!”

“是!”

馭者不敢停留,催促數斯拉着馬車快速離開,正巧此時山中起霧,他驅趕數斯鳥往濃霧裡飛,正好隱藏那動靜不斷的馬車。

待那馬車一離開妖魔兩族的地界,馬車裡的動靜也漸漸的小了許多,馭者仍是有些不放心,開口問道“娘娘, 白朮公子現在怎樣?需不需要屬下去尋一些備用的活物來。”

從少鹹山離開後,白朮的蠱毒每隔一個時辰便會發作一次,後來姜小豆用心調理下,他的蠱毒沒有發作的這麼頻繁,最長的是隔了三四個時辰才發作一次,雖是毒蠱有些壓制,但是也有弊端,那便是隔得時間越長,蠱毒發作起來越是厲害。

馭者之前抓了不靈畜留在身邊,以備白朮毒蠱發作時給他飲用生血,誰料那些靈畜都是些沒膽識的,路過濁河時,都被肥肥給嚇的一命歸了西,靈畜一死,體內的血液就此冷卻凝固,瞬間便失去了用處。

過了許久,馬車裡傳來了夜煬的聲音“還有多久纔到崑崙?”

馭者達道“回王上,再往前走萬里便是蒼梧山,從蒼梧山那裡咱們可以轉變路線,順着蒼梧山的水路走,不過半日便會到崑崙的山腳下。”

“那就不用去尋找靈畜了,有你家娘娘在,還能將這蠱毒壓個一天半晌的,你好好駕馭數斯,全力奔向崑崙!”

“是!”

果然如馭者所說,那馬車順着蒼梧山的水路前行,不過半日光景幾人便到了崑崙山的山腳下,沒等馭者拿出塗山令牌,崑崙山的大門已經被仙童打開了,在馭者詫異的目光中,那兩個胖乎乎的小仙童率先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開口道:

“娘娘已經知道塗山貴客的來意,香茗已經備好,請貴客入府一敘!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