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姜小豆死死的攥着那支利箭,一雙眼睛漸漸冷卻,隱有殺氣透出。她突然轉身跑出宮殿,駕着一朵薄雲,瘋了一樣向東飛去。
“小豆!”
阿桑正要跟去,門外突然竄出一道黑影,那黑影未曾有過一絲停留,瞬間纏在阿桑身上,不分由說強行將阿桑強行帶離合虛的地界,
而此時的姜小豆一心想要趕去禺谷,並沒發現身後的阿桑被人強行綁了去。
到了禺谷,長右和祝餘慌忙上前來接,姜小豆顧不得理他們,揚聲便喊“葉青!葉青!”
隨着姜小豆的高聲呼喚,正在竹林裡療傷的葉青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殿下怎麼了?”
“我問你,最近八哥可與姮娥有過來往?”
“有,不過姮娥姑娘只是偶爾路過時來坐坐,一月也就來禺谷兩三次!”
“她來都有些什麼事?她走之後八哥可曾說過自己身體不適之類的話?”
葉青想了想,說道“姮娥姑娘只是路過,不曾有過什麼大事,最多就是帶些自己親手做的小點心來,至於不適..........有次姮娥姑娘送來了酥餅,八殿下嚐了一口,當天晚上便寒疾發作,幸虧王后娘娘用丙火爲他驅了寒氣,奇怪的是,後來宮醫請脈,竟然沒有查出八殿下寒疾發作的原因。”
“經此一事後,姮娥姑娘好一陣子都沒來,最近也就是前幾天,當時肥肥也在,姮娥姑娘呆了好一陣子才離開。”
葉青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輕呼一聲“我想起來了,姮娥姑娘前幾天送了一套巖紋瓷棋和一罈酒,說是有個殘局要八殿下幫忙,還說若是八殿下能破了殘局,那壇用琉璃壇裝的好酒就送與殿下做謝禮,八殿下來了興致,一天至少有大半日都在棋桌旁坐着。”
姜小豆問道“那殘局擺到了哪裡?”
葉青指了指不遠處倒在地上那株最粗最長的竹子,說道“就擺在王竹下。”
“我記得你說過,八哥今兒解開了一個極難的殘局?”
ωωω⊕тt kΛn⊕c o
“是啊!當時高興的不得了,當時就打開了琉璃酒罈,說是要與肥肥暢飲呢!”
“八哥中箭時,他人可在王竹之下?”
葉青老老實實答道“回殿下,八殿下當時就坐在王竹下,殿下,您怎麼突然又問起了這個?可是抓住了那個射暗箭的賊子?”
“抓住了.............”
姜小豆看着手中那染了血的利箭,眸中陰沉冰冷,眼底殺氣騰騰。
“師父?”
祝餘和長右看出她的不對,兩人互看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需要!”
姜小豆轉身便走,便走便道“你們兩個去甘源,守護着我的爹孃,只要有人敢去打他們的主意,格殺勿論!”
“是!”
“是!”
“殿下.......................”
葉青正欲跟着她一同離開,誰料還未接近便被姜小豆周身殺氣給逼退回去,姜小豆未曾回眸,冷冷交代一句“你先去陪八哥,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話畢只見一陣陰風驟起,漫天風沙呼嘯的讓人心驚,待葉青再次睜開眼睛,已不見姜小豆身影。
.......................................
合虛國貧瘠,國中只有一座像樣的宮殿,原本是王上王后的寢宮,但只因他們最疼愛的甥女說了一句喜愛月色,他們便把那最好的宮殿騰了出來,讓甥女住了進去。
那宮殿最合虛國最高的,也是最精緻的,殿中一磚一瓦,一杯一盞皆是舉世難尋的精品,就這麼一間宮殿,幾乎是耗盡了合虛所有的國力來打造。
由此可見這位甥女在王上王后的眼中有多重要。
“姑娘,該就寢了!”
紗帳之中,好似有一抹人影站在窗臺旁,宮娥再三催促,見那人影仍是無動於衷,無奈之下只好撩開紗帳走了進去。
“姑娘.........”
紗帳一打開,只見有月色籠進來,如水月光下站着一位絕美的女子。
“姑娘!”
宮娥哎呀一聲,慌忙拿出一個披風來爲她穿上“姑娘身子不好,怎可在窗口前站着,若是您病倒了,王上王后不知要多難過呢!”
只見一絲憂傷淡掃峨眉,一聲輕嘆傳來“見到她了?”
“見到了,姑娘的東西她也收了,有王姬在,八殿下的事情定然會處理的妥妥當當,您大可安心養病,等病好了,咱們再去看八殿下。”
“幾十年不見,她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宮娥知道她說的是誰,也是重重一嘆,滿臉可惜“就是,堂堂王姬怎麼就變成這麼落魄的樣子,以前再怎麼貪玩,再怎麼沒王姬樣子也就罷了,現如今跟個乞丐一樣,還缺了條腿,若是被合虛國的子民看見了,不定會怎樣灰心呢?要是再被其他國土的人知道了,定是要在背後笑話的!”
“她是合虛國唯一的王姬,日後便是合虛的女帝,身份尊貴,位高權重,即便殘疾,又有誰敢議論!”
“姑娘這話說錯了,咱們合虛不看重長幼親疏,看中的是能力,您的母親是王后的姐姐,論血脈您也算是半個王姬,這些年王上常與您商榷國事,對您是誇讚有佳,這治國的能力您可比她強了不知多少倍!就是運氣差了些,若是八殿下沒有遇刺,說不定您現在就是八皇妃了,日後八殿下做了合虛的新王,您就是合虛的王后了!到時,還不知道誰尊貴呢!”
宮娥嘆道“現在沒了八殿下,咱們也只能從王上王后那裡找盼頭了,幸而王上王后疼愛您,以後的儲君之位,說不定會落在您身上呢!”
“疼愛?”
“是啊!您一句話,這玉寒殿都讓給您住了,可見王上王后對您寵愛有加!”
“............你先退下吧!”
宮娥點了點頭,爲她點上了紅蠟,靜悄悄的退出了寢殿,在殿門關上的一剎那, 那雙滿是憂愁的美眸瞬間陰冷下來,峨眉微挑,眉間微微蕩起一絲難掩的得意。
“你若是喜歡王姬這個位子,可以與我直說,犯不着聯合外人來殺八哥!”
女子眸中驟然一驚,她尋聲看去,在殿中逡巡一週,最後凝眸在漆黑的隅角,她盯着那隅角,不可置信的問道“是璨姐姐嘛?”
腳步聲幽幽傳來,那從隅角走出來的人正是姜小豆無疑。
“這一聲姐姐不敢當!姮娥,阿爹阿孃待你極好,你爲何要恩將仇報,非殺八哥不可呢?”
“璨姐姐在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你不認?”
姜小豆冷呵一聲,續兒說道“那日在崦嵫山見你,我只當你貪玩誤闖了那危峰險山,就連人面鴞攻擊你時,我也未曾有過多想,當時那些個不在意,現在回想起來卻發現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且不說那崦嵫山中危機重重,只單崦嵫山與合虛之間相隔幾十萬裡之遠,你一個弱女子不在閨中呆着,好端端的爲何要跋山涉水孤身一人出現在那裡!而且羅羅鳥一直守在崦嵫山的女幾崖中,崦嵫山地形複雜,山脈混亂,女幾崖的具體地方更是不爲人所知,而你一個從未出過門的姑娘,竟然輕易便找到了女幾崖,不但如此,還另它們傾巢而出!”
“人面鴞的確兇殘不錯,可自打開天之初到如今,就從未聽說過人面鴞會傾巢而出,棄離女幾崖去攻擊別人的!”
那天她親眼看了,那成羣結隊的人面鴞幾乎是傾巢而出,而且它們的意圖明確,就是要攔住姮娥,如此詭異的舉動,一定事出有因。
姜小豆緊緊的盯着她,眼底深處閃爍着絲絲期許,“羲和姮娥,那日在崦嵫山你到底做了什麼,爲何引得人面鴞如此瘋狂?”
她雖是恨姮娥入骨,但她畢竟是姨母的唯一女兒,而且阿爹阿孃對她寵愛有加,若是她肯說實話,肯反思過錯,姜小豆還是會考慮放她一命的。
姮娥頓了頓,纖細白皙的長指在眉間微微一撫,展開了略有委屈,讓人心生愛憐的表情。
“璨姐姐這是傷心過頭了嗎?怎麼說出這樣令我們姐妹離心的話來!”
姜小豆閉上眼睛重重一嘆,再次睜眼時,一雙眼眸變得冰冷陰沉,好似野獸發怒時的眼睛一樣。
“既如此,那便替我跟姨母問聲好吧!”
姮娥心中猛然咯吱一聲,眉間滿是不安“璨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姜小豆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搖曳的燭光下,只見她左手拿着一隻染了鮮血的利箭,右手拿着一個精緻小巧的木盒,在看見那木盒的瞬間,姮娥的眸中驟然一震,眼中的單純柔弱漸漸消散。
“我從你木樑上的暗格裡找到了這個,盒子上被下了封印,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我依舊能察覺的到裡面至陰至寒的氣息。”
姜小豆揚手一扔,只見空中劃過一道黑影,隨後只聽砰的一聲響,地上多了一個破碎的木盒。
搖曳的燭光下,只見那被強行打破結界,破碎了一地的木盒中滾出半顆石頭來。
那顆石頭大約指甲一樣大小,被人切去一半,切口處殷紅似血,乍一看像是一小截手指。
“傳聞人面鴞守着一顆叫生石花的種子,它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守着那種子,盼着有一天種子能發芽開花。人面鴞食人肉,嗜惡靈,一身陰寒之氣,那種子在它們的守護下自然也是吸取了它們身上的陰寒之氣。”
“你知道了八哥的秘密,知道他生來便有寒毒,知道他是靠着太陽中的丙火來驅除體內寒意,所以,你盜取了崦嵫山人面鴞所鎮守的生石花,人面鴞發覺一路追殺,最後在山腳下敗與那個拉弓射箭的少年,不得不退回女幾崖。”
“你切了一半的生石花做成點心送去禺谷,八哥未曾防你,體內寒意驟增,險些喪命,幸而阿孃及時發現,用丙火救了八哥一命。自那以後,八哥的精魄一直寄在太陽之中,源源不斷的丙火在體內匯聚,強行壓制了生石花中的寒毒,你見此計不同,便又生出一計來。”
此時的姮娥已然不是方纔那個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弱女子,而是一個目光清冷,居高傲然的女子,她微微昂着頭,居高臨下的瞟着姜小豆,眼底閃爍着輕蔑不屑之色。
“你盤算起那個在崦嵫山救你一命的恩人,你被他所救,自是瞭解他的箭術不凡,而且你知道他心繫與你,有意與你交好,你找到了他,請他幫你殺人。這世間沒有什麼武器是比一個癡情的男子還要忠誠好用,只要是你所求,他一定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你雖是多了一個厲害的兵器,但也知道,縱使那位少年再是厲害,可八哥也不是說殺就殺的了的,禺谷外有守衛,禺谷內是竹林,那裡的竹子多之又多,對於一個箭師來說可是個阻礙視野的麻煩之地。而且你也知道暗殺的機會只有一次,不成便再無機會。”
“爲了這次能夠萬無一失,你特意把殘局擺在王竹之下,王竹只禺谷最高最粗,最顯眼的一根竹子,八哥白日破了殘局,一時高興自是要痛飲一番,而你送來的謝禮是琉璃酒,琉璃酒罈本就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更是光芒閃爍,而那位箭師只要瞄準王竹下光芒驟閃之處,便可輕而易舉射中拿酒罈之人。”
姜小豆紅通這一雙眼,陰沉的看着站在窗臺的姮娥,殺氣騰騰道“羲和姮娥,爲了謀奪合虛國的大權,你殺了與你一同長大的血親,八哥待你不薄,你竟下的去手!”
“血親................呵!”
姮娥勾脣一笑,居高臨下的看着姜小豆,慢悠悠道“鳳族尊卑分明,像羲和這麼卑賤的姓氏可沒法用在我身上,羲和璨,我與你乃至你的兄長都不同,現在,你也該改口尊稱我一聲姮娥殿下了!”
“你什麼意思?”
姮娥輕笑道“不管我父親是誰,依着鳳族規矩,女尊男卑,子憑母貴,我乃是鳳族嫡系子嗣,常羲昭華之女,常羲姮娥!”
“常羲...............”
姜小豆混世多年,自是聽過常羲氏,常羲氏的的確確是鳳族嫡系姓氏,而且當年與天皇訂下婚約,未曾有幸成婚的那位就是這大名鼎鼎的常羲氏。只不過早在上古大戰之時鳳族嫡系常羲氏便死於戰火之中,無一倖存,現如今在鳳族乃是天下,常羲氏都已變成了傳說,從未聽說有誰自稱常羲後人。
“羲和璨,依着規矩,你可是要對我行大禮的!”
“妄想!”
“想來也是,你一個鄉村野丫頭,哪裡知道行禮的規矩。羲和璨,我告訴你,別以爲我與母君欠了你們什麼,若不是你阿孃蓄意破壞,我母君也不會受盡羞辱,好好的鳳族儲君做不成,淪落到在這荒僻之地寄人籬下!而我也不會沒名沒分的在這看人眼色,仰人鼻息而活!”
“我母君本該是鳳族之主,是這天地之間最爲尊貴的人!就因爲你阿孃,她不但被剝奪了儲君的位子,還不得不出徵青水關,最後爲了保存性命,不得不掛上羲和這卑賤的姓氏,在這合虛蠻荒之地受盡折磨,羲和璨,我母君一生所受的屈辱全拜你阿孃所賜!”
“而我,本該是儲君的我也如同母君一樣,沒名沒分的在這蠻荒之地看人臉色渡日,莫說合虛儲君,就是王姬的身份他們也不曾給過我,宮娥們明瞭稱我一聲姑娘,背地裡不知怎麼編排我!”
“我曾想過,若是嫁與澤漆,在合虛坐實了身份,有朝一日再借着合虛的力量要回我鳳族王姬的位子,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帶着母君回鳳族宗祠。”
姮娥突然冷冷一哼,眸中驟然變得陰冷“但你八哥從始至終就沒想過娶我,他不娶我,我就無法在合虛真正的立足,而且只要他活着,我就沒機會去做合虛的國主,沒有兵力,就意味着我這一生都得這麼窩囊的活着,沒法讓母君再回鳳族,更沒有辦法讓常曦氏成爲鳳族最爲尊貴的姓氏。”
“羲和璨,你自己說,我不殺他,行嗎?”
姜小豆對上那雙明明熟悉,卻又陌生至極的眼眸,過了良久,幽幽然道“阿孃曾誇過你心性善良,天真淳樸,不想這麼多年她竟是看走了眼,你與姨母一般無二,都是重權重益,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我不擇手段?羲和璨,你是打量我身在閨中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在外面做的那些個骯髒事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不過大家不知的,是那曾經殺人無數,惡貫滿盈的逆天之徒不是普通混混,她還是合虛的王姬,未來的合虛儲君而已!”
姮娥勾脣冷笑道“我不過是殺了一個擋路之人,而你卻滿手鮮血,開罪天下!羲和璨,咱倆相比到底誰纔是不擇手段之人!”
“好.............好...........”
姜小豆扔了手中的利箭,摩拳擦掌,對姮娥冷言說道“既然都不是好人,那就好辦了,咱倆打一架,誰生誰贏,誰死誰輸!”
強大的寒意自她周身迸發,數道水柱凝成巨蟒盤在姜小豆身後,一雙眼睛中透出了攝人的陰冷和騰騰殺氣。
姮娥勾脣一笑,笑聲中滿是不屑,她道“混混就是混混,上不了檯面,你當我跟你一樣,全無頭腦,只會些匹夫之勇?自打你回來,我就知道你早晚會查出澤漆真正的死因,所以便以病發爲由早早回來做了準備。”
姜小豆可不管她,將袖一甩,巨蟒仰天怒吼,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向她衝去“管你做了什麼,給我去跟八哥道歉!”
面對衝來的巨蟒,姮娥未曾有過躲閃,而是抿嘴一笑,略有些無奈道“難怪你的事在六族中傳的沸沸揚揚,如此魯莽,不被發現纔怪!”
“吼!”
巨蟒即將逼近,只見姮娥不但面無懼色,反而勾脣一笑道“我千算萬千,唯獨漏算了你,沒想到你的命還真是硬,進了九幽城還能好端端的出來,想來那九幽十八獄也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巨蟒已然衝到她面前,只聽嘶吼一聲,仰頭便要吞她,可巨蟒剛剛張開血盆大口,突然雙眸一震,眼底滿是驚恐,巨蟒慌忙轉過身去想要逃離,誰想姮娥猛然出手,一掌擊中巨蟒要害。
“譁..............”
巨蟒瞬間變回水柱,而那水柱失去靈力牽引,如潑出去的水一般,嘩的一聲落在屋內。
姜小豆馭水多年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方纔姮娥到底做了什麼令巨蟒心生恐慌,想要臨陣脫逃。
“哈哈哈哈!羲和璨,你的能耐就這些嗎?”
姮娥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眉間帶有一絲憐憫“羲和璨,這麼些年你以爲我只會閨中繡花嗎!我知道你會馭水,所以早早的就學了與之相剋的燭陽之術,再加上我本身就是純正的鳳族後裔,我生來便是善火馭火,跟你這外行人可不一樣!”
是了,姮娥是鳳族純正血脈,鳳族生來善火,而且每一支血脈因修爲不同,他們所運用的神火也是不同,而且她還記得一樁舊事................
“當年就是你盜取了宮中丙火。”
八哥自小身子就不好,阿孃怕他突然寒疾發作,便將自身殘留的丙火封印宮中,以備不需之用,但宮中曾潛入過賊人,偷走過那被封印的丙火,阿孃不願事情做大,便把此事壓了下去,整個合虛只有幾人知曉。
“呼!”
姮娥伸出了手指,一縷火苗從那白皙的手指上竄了出來,姮娥點頭笑道“不錯,就是我,我吞下丙火,提前發動涅槃,浴火重生時,體內神火與丙火相融,雖不是純正丙火,但威力卻不低於丙火半分。”
姜小豆的馭水之術再是嫺熟,但在丙火面前怕是也難以取勝。
火焰猛然從她指尖竄出,將地上那半顆生石花捲回姮娥手中,她看了看手中那半顆生石花,冷笑道“這生石花來之不易,我不捨得全用在澤漆身上,只用了半顆生石花,剩下半顆,我一直留着,想着日後有機會可以放在羲和的茶點中。羲和夫婦恩愛一生,只要羲和一死,你爹爹定然會追隨而去,到時合虛無主,當然只有我這個唯一的甥女來登位管理了,只可惜.............”
兩人的打鬥聲已經驚動了門外的宮娥守衛,窗外火光閃爍,慌亂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姮娥轉眸看了看窗外的閃動的火光,搖頭道“只可惜,這關鍵的時候,你卻回來了,羲和璨,好好守着你的爹孃,萬一他們哪天被人暗殺,你別怪我這個做妹妹的沒有提醒你。”
說罷便縱身一躍,從窗口跳了出去,姜小豆心中驟然一沉,慌忙追了過去,剛到窗邊只聽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她下意識向後閃去,與此同時,一道寒光與她擦肩而過,茲拉一聲劃開了她的衣袖。
姜小豆轉眸看去,只見身後的柱子上多了一支利箭,箭尾微顫,箭身半入柱子之中,那力道和準頭不是常人所能辦到的,若是方纔她有一絲遲緩,現在準是中箭負傷,生死未知。
她順着暗箭射來的方向看去,只看見千里之外黑漆漆的大言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不用多想,那射箭之人必然是當日在崦嵫山救了姮娥的那位少年!
“可惡!”
因這一箭,她錯失良機,再次看去,只見姮娥已然乘風遠去,姜小豆縱身跳下窗子,也追了上去。姮娥陰狠歹毒,又城府至深,此次一逃如同放虎歸山,日後必然後患無窮!
姮娥一路向東逃去,姜小豆緊跟在後,暗處時不時會有利箭射出,姜小豆一心兩用,一用在姮娥,一用在那暗箭上,以至於沒有發現姮娥並不是看似驚慌失措逃走那麼簡單的事情。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東荒地界,越過山脈,飛過一條寬大濁河,待兩人進入東山的邊界,姮娥便一改狼狽逃跑的狀態,而是邊逃邊攻擊姜小豆,好似在挑釁她來追擊自己似得,餘火未消的姜小豆並沒有發現周圍的異樣,也沒有發現姮娥對東山的地形十分的熟悉,若是察覺其一,必然會棄了姮娥,迅速逃離東山地界。
待姮娥引姜小豆來到曹夕山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不等姜小豆反應過來,只聽山中突然傳出一聲大喝,隨後只聽嗖嗖幾聲破空聲,姜小豆只見有寒光向她飛來,但她沒機會躲閃,被一箭射中了胳膊,驟然從空中落下,而當她摔落在地時,一張巨大的鐵網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把她綁的結結實實。
“哈哈哈哈哈!羲和璨,沒有想到你還有這麼愚笨的一天吶啊!”
火光驟起,姜小豆這才發現原來此處早已設下了伏兵,那些伏兵個個穿盔戴甲,佩劍短刃一應俱全,一看便知不是匆匆趕來,而是早就在此埋伏。
姜小豆逡巡四周,發現這些兵將身上皆繡了圖騰,雖是夜色昏暗,但姜小豆任是一眼便認出了那圖騰來。
“姮娥,你竟敢聯合外族欺辱同宗!”
“啪!”
姮娥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居高臨下的看着負傷被捕的姜小豆,不屑道“澤漆再是無用到底是羲和的親生子,一聲同宗倒也使得,而你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也敢與本殿下稱同宗,不知死活!”
“本殿下雖是宅心仁厚,但最恨就是你這張臉,這麼多年本殿下像奴僕一樣侍奉羲和夫婦身邊,對他們唯命是從,兢兢業業,而他們寧願疼愛你這個無血親的外人,也不願對我放下戒心。他們這兩個老糊塗,完全不把我這個嫡系子孫放在眼裡,你知道澤漆死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
姮娥冷笑道“他們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派人出去找你,他們寧願費時費力的把你找回來都不願意將合虛王位傳給我,不願意不願意...............既然不願那本殿下只能硬搶了,反正知道澤漆死因的只有你一個,只要你不回去,就沒人知道他的死因,本殿下在略施小計,合虛的王位可就到手了!”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
姮娥挑眉道“你當我留下的那半顆生石花是用來做什麼的?”
“你敢!”
姜小豆大怒,周身熒光急促閃爍,好似在召喚什麼,姮娥見了不但沒有任何懼意,反而抿嘴一笑,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怎麼回事................”
熒光漸漸消失,周圍什麼動靜也沒出現,姜小豆逡巡四周,疑惑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姮娥笑道“我早就提醒過你,自打知道你回來了,我便做足了一切準備,包括你會追殺我。這裡可不是東荒,是東山,此處便是東山中的曹夕山,你不會沒聽過吧?”
“這裡是曹夕山...........”
姜小豆心中驟然一沉,曹夕山是東山第二山系的第二座山,是天底下有名的斷水荒山。
“羲和璨,你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用馭水的外行人,而這整個曹夕山沒有一絲水脈,有的只是我的伏兵,羲和璨,你如今受傷在身,根本沒有力量去調動遙遠的水源,你的下場只能是被我打敗。”
姮娥款款走近,得意洋洋的打量着她“知道我要怎麼處理你嗎?我要帶你去餘峨山,那裡住着巫陽族的旁支,就是現如今管轄整個東山流民的有窮氏,有窮氏的族長是寒浞,他的祖父曾是巫陽王的前鋒大將,這那個巫陽王很厲害,就是那個險些毀了神族的人。”
“你阿爹曾在戰場重傷巫陽王,而寒浞的祖父也被你阿爹親手殺死,他忠心與巫陽王,自是恨毒了你的爹孃,他一直想爲自己祖父和曾經的巫陽王報仇,我正好把你獻給他,任憑他處置。”
“他這個人好煉丹,好研製劇毒,若是你運氣好呢,說不定會被他扔入煉丹爐中,雖是痛苦了些,但死的很利落。但要是運氣不好,說不定會生不如死。”
姮娥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輕呼一聲道“我忘了,寒族長雖是恨毒了你的爹孃,但他是個有遠見,有智慧的男子,說不定會把你這個受寵的王姬綁在戰車上向合虛宣戰,羲和夫婦說不定因疼惜你這個寶貝女兒直接投降,到時候整個合虛不攻自破,而我便是合虛的新主,日後便是鳳族的新王。”
姮娥看着姜小豆,眸中隱透感激“羲和璨,若我登了鳳族王位,你的功績我會謹記一生,我一定會大發慈悲,恩准你這個外人進入屍冢山,與羲和夫婦同葬!”
“妄想!”
姜小豆力驟然大現,身旁小將被那強大的靈力逼退,就連那困住她的倒勾鐵網也隱有破損徵兆,她拔出了胳膊上的血箭,憑着最後一絲氣力向離自己不遠的姮娥猛地刺去。
“鏘!”
一隻雪白的銀箭穿過人羣,準確無誤的射向她,姜小豆根本就躲閃不了,眼睜睜的看着那支銀箭穿過自己的肩胛,箭氣猛然衝入體內,生生震碎了她的肋骨,姜小豆癱倒在地,顫巍巍的捂着自己劇痛不已的傷口,顧不得封住體內亂竄的靈力,劇痛之下,她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姮娥探了她的鼻息,強行給她餵了一個丹藥,直到確定她不會就此身死才吩咐左右道“拿封靈鎖來,把她的靈脈給我封住,手筋腳筋全挑了,明兒一早獻給寒族長煉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