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明遠站在一旁,臉色黑如鍋底。
一個接一個找男友,這是個女生該說的話嗎?偏偏她說出來還特別理所當然似的,不僅自己這麼想,還鼓吹自己的朋友也這麼做,真是大逆不道!
不知不覺,駱明遠已經把自己代入了一個奇怪的角色,然而他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異常。
反觀以旁觀者心態來看待一切的秦風,態度就明顯不同,他只是覺得很有趣。
兩人在看臺上散步,臺下兩個姑娘慢悠悠跑步。
嚴青跑了一陣子,腦子裡又冒出了一個餿主意,“年年,你爸爸在軍隊認識的人多多啊!你回去跟你爸爸說,說你要嫁個軍人,讓他幫你物色物色,能過周師長眼的人,肯定不差,說不定比你哥還厲害呢!”
要是那樣,周晉肯定就無話可說了。
週年年只顧跑步,壓根不想理她。
軍隊這地方,等級森嚴,大家心裡都門兒清着呢!
要是周沛再大幾歲,周建軍要給她找對象,排隊的人肯定排成龍,她畢竟不是周建軍的親生女兒,人家外頭人難道不知道這個?
真要找,哪裡又能找到多好的?
週年年倒也不是想挑剔,她本身小時候就是普通家庭出身,並不是拜金拜權的人,只是……若真找個一般的,回頭又被周晉使手段,豈不是反倒害了人家?
她搖了搖頭,“你別瞎摻和了,婚姻大事,哪裡是說來就來的。”
周建軍將來肯定也是要幫她物色的,只是對象絕不會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周晉罷了。
她這麼說,嚴青卻還是不死心,又問道,“你這人怎麼就跟個菩薩似的,沒點七情六慾呢?實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飯也行啊!”
秦風聞言,直接噗了一聲,駱明遠站在旁邊簡直都聽不下去了,這都說得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週年年跟嚴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一貫口沒遮攔,週年年早就習慣了,聞言只是唾道,“瞎說什麼!我找誰煮飯去?”
嚴青只是嘿嘿笑,“誰帥找誰唄!咱們軍營裡這麼多,隨便挑一個唄~”
其實話說到這裡,已經有點玩笑的意思了,兩個人姑娘,都是二十多歲,正當妙齡,在這個年紀,愛情永遠是女生最喜歡討論的話題,沒有之一。
何況週年年和嚴青都不是新生了,兩人今年大四,已經臨近畢業,兩家條件都好,J市經濟發達,早年政策也比較鬆,舶來品多的是,外國的小碟片,小漫畫街上一抓一大把。
該看不該看的,兩個姑娘早就看過了,還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純情小姑娘。
雖然實踐經驗是一毛沒有,但理論知識還是相當豐富的。
別的不說,侃大山互相調侃是夠用了。
週年年把眼一斜,“你看上誰了?”
眼見週年年總算跟着笑了起來,嚴青擠了擠眼道“基地裡有點來頭的,年紀都太大,太老,沒什麼來頭的,人又看上去太傻,總得來說的話……非要煮一個的話,就煮駱教官吧,我覺得駱教官長得最來勁兒~”
她這人膽子大,眼光和愛好都比較獨特,並不喜歡那會兒姑娘家們都中意的白面書生小明星什麼的,她喜歡有男人味的人。
就好比……駱明遠。
夏季天氣炎熱,訓練場上有時候有風,駱明遠脫了陸戰服外套後,裡面常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體能T恤,風一吹,衣服貼在身上——嚴青仔細數過,他腹肌有八塊,形狀規整,跟一排巧克力似的。
駱教官嚴厲歸嚴厲,身材嘛,還是很過得去的。
雖然眼珠子顏色淡,看上去有點兇,有點嚇人,樣貌麼……其實也是很不錯的。
兩人咯咯笑着,非集訓時間,也不擔心旁人聽見,因此話題很是大膽,很有些旁若無人的感覺。
嚴青壓根就不知道駱明遠和秦風兩個已經跟上來了,而且就在站臺上。
訓練場場地很大,站臺也十分寬闊,欄杆也高,人往上一站,就是一個小點,還要被欄杆遮住半頭,看不大清。
夜色中,兩人只顧慢悠悠跑步,壓根就沒留意站臺這邊的情況。
這下子,輪到駱明遠噗了。
秦風在旁邊笑得眼睛都快沒了。
這倆丫頭,膽子真不小,還肖想到教官身上去了。
週年年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別是你自己想煮,借到我頭上了吧?”
兩個女生,在訓練場上笑作一團,駱明遠古銅色的臉上,頓時升起了一股可疑的紅雲。
好在他常年訓練,膚色偏深,也看不出什麼來。
“駱教官的確很帶勁兒呢~”
秦風模仿着嚴青的語氣,朝駱明遠丟去了一個揶揄的眼神。
駱明遠頓時嗓子一沉,朝訓練場上慢悠悠的兩人吼道,“沒吃飯嗎?給我跑快點!”
嚴青擡頭一看,這才發現看臺上遠遠站了兩個小綠點,在夜色之中不甚清晰。
因爲隔得遠,她壓根就沒想到駱明遠他們是聽見了她的談話這一茬,只以爲他們是來監督的,只好認命地和週年年又加快了速度。
三圈跑下來,兩個人都出了一聲的汗,駱明遠和秦風已經從站臺上下來了。
兩人小跑到教官面前敬禮。
“報告教官,三圈已跑完。”
駱明遠看了一眼喘得不行的嚴青,難得多問了一句,“你沒事兒吧?”
自上回聽說她有哮喘以後,他不免對這個姑娘多了一分擔心,有點怕她疾病復發。
當然了,駱教官本人認爲,這僅僅只是出於教官對學生的日常關心而已,屬於做好組織交給自己的任務,並沒有任何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