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修改的廣告方案, 進一步得到全方位的提升,在戚威的大力支持推薦下,獲得化妝品公司的首肯。正式進入繁忙緊張地前期準備工作之中。
因爲這個案子是安意進入設計部以來參與到的首個方案計劃, 因此格外專注, 一絲一毫的瑕疵也不肯放過, 反覆修改直到最滿意的狀態。
爲此, 朱琪笑言她快要變成工作狂了。
安意笑, 擡手揉揉有些乾澀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說:“工作狂也不錯啊!聽起來蠻好的,說不定年度還能評個最佳員工獎。”
朱琪擠着眉眼做出一個受不了她的表情。
安意呵呵地笑, 低頭繼續。
朱琪挺欣賞安意的,看她這麼努力, 自然更是高興, 不過還是叮囑了句:“工作要做, 也別太拼了。”
“嗯,我知道。”安意說這話的時候, 正在比對兩分數據內容。
朱琪看着她既欣慰又關心,只是同事間他話說得太多也不好。
對着電腦屏幕太久,眼睛就特別容易乾澀,安意用力揉着眼睛,也不管曾經是不是有老師說過手上細菌多, 千萬不能拿手揉眼睛, 否則不衛生。
面前折下一片投影, 一隻手落在她辦公桌上, 兩根手指間拎着只藍色小瓶子。掀起眼皮看去, 居然是戚威,他一本正經地站在她前面, 敲了敲桌面說:“好好工作,累了的話就起來走走。”說完直接走人。
安意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又轉過眼來看看還放在桌面上的小瓶子,躺口袋裡的手機短信響了。
看到短信,她笑了,回了條信息過去,伸手去拿眼藥水,瓶子是淡淡的藍色外殼,看起來格外清爽乾淨。
滴過眼藥水,一片清涼,乾澀得到緩解,眼睛舒服多了。
手機這個時候響了,她瞅瞅左右迅速接起電話:“喂!”
“效果怎麼樣?”
“挺好的。”她笑,一手捏着小瓶子不斷旋轉把玩,忽地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怎麼突然……”
“剛送客戶,隔着玻璃牆看到你不停地揉眼睛。”
他言簡意賅,安意笑容加深,正要表揚兩句,又聽他說:“爲了防止你把客戶嚇走,我只得去買瓶眼藥水給你用。”
“哼!我就這麼見不得人?”人皆有愛美之心,尤其是女人,不管是老是小誰都希望能更漂亮更好看。
程方宇笑了下,壓低了聲音:“嗯,你眯眼的樣子像只貓,我不捨得給人看到。”
“你……”他突如其來的情話讓安意還一時適應不過來,支吾了兩聲,纔開口說:“上班呢!有什麼事就休息的時候再說。”
“有。我想你了。”
“嗯。我也一樣。”她輕聲說完,有一點點扭捏,但更多的是一種徹底放開顧忌的姿態。
這話聽得程方宇心情大好,連特意壓低的笑聲都顯得洪亮一些。
她忙用手捂住聽筒,看了看周邊,又繼續說:“不跟你說了,到時候再聯繫你。”
“好!你自己說的。”
點點頭,一會察覺這是在打電話,他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表情。“嗯,我說的。”她的語氣有了一絲絲着急,看着幾個要好的同事都走了過來,急着要掛電話,“到時候我再聯繫你。”
“好。到時見。”
“到時見。”她乾脆利落掛上電話,捏着微微發燙的手機,之前的心裡的慌亂還殘留着。
“安意,一會下去吃飯麼?”
“不了,我打電話訂了餐。”
“哦。這樣。那你也早點哦。”
同事走遠了,她還擰着自己的手機,電池發燙的溫度已經散退,可她還是覺得心裡有點堵。和程方宇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算短,但到現在爲止整個公司知道他們關係的人一隻手就能數得出,而且全都屬於不會多嘴去說的人。
程方宇雖然什麼都沒表態,但是將心比心,遇到這種事情誰都不會高興,談個戀愛還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跟地下工作一樣。更何況好幾次在外面兩個人親密地時候她會因爲突然看到某個熟悉的人影兒推開他,跟他刻意隔出一段距離。即使他一句話也沒說,但從他掩飾得很好的臉上仍能找出一絲深藏的不悅。
他不喜歡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她知道,但要對所有的人都公開,於她而言卻是一件十分需要勇氣的事情,即便如今她已決定要爲程方宇去付出。
想着,她忍不住按開短信界面打出一溜小字,看了看,不滿意,又刪除,重新輸入了一排。再三確認過後這才發送出去。
看着屏幕上顯示出“已發送”的字樣,才鬆了口氣。這下總不至於那麼生氣了吧!
同一時刻,副總裁辦內,隔着整面的玻璃牆俯看樓下車水馬龍,來往的小車也縮小成指甲蓋大小。看了好一會,短促的短信提示響了,程方宇翻開看過,嘴脣緊抿。
戚威實在是看不過眼:“你說你們這是在折騰什麼啊?哪裡不喜歡就說出來,用得着在這裡猜來猜去的。”
“你不懂的。”
戚威滿肚子的話被程方宇一句話給噎住了,哼哼兩聲,轉頭繼續玩PSP,嘴裡還是不肯停息:“對付那種小丫頭,你把她吃幹抹淨了,看她還會不會這樣鬧。”
“你那次不是吃幹抹淨,結果呢?”程方宇冷笑着回他。
戚威被堵得沒話說,張大嘴巴半天都沒吭聲,最後頭一甩,嘟囔着:“我這不一直都在找。”
“等你找到了再說吧。”
這下子是徹底踩中他的痛腳了。
“不帶你這樣的吧,程冰山。得得,我不跟你說了,我走。”戚威低頭去看PSP,發現代表他的小人已經倒在怪物包圍圈裡氣息全無,“操!就是你害的。又的重來。”說罷,氣呼呼地站起收了東西要走。
程方宇在後面叫住他:“去哪?”
“謹遵老闆口諭,去找我完美的夢中情人。”戚威頭也不回直接拉門出去。
程方宇對着整面通透的玻璃,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明亮而溫暖,在他臉上踱出一道金色的光邊。想着戚威的話,他陷入一種迷茫中。
“真的是有春天的感覺了。”
氣候回暖,走在街上的人們衣着不再臃腫,有的甚至都穿上了輕逸飄揚的雪紡,淡粉嫣紅,嬌豔明媚。
程方宇側頭看看身邊帶着討好笑容的小女人,眉眼微掀,擡手給她把翻起的衣領理好。
感受着頸側肌膚跟他手接觸後留下的餘溫,安意對着他傻笑:“不生氣了?”
程方宇睇她一眼不說話。
“不生氣了,好不好?姐姐買糖給你吃。”
藉着中午的時間,安意把他約到離公司三條街以外的一家餐廳吃飯。一餐飯下來,都是安意在一個人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程方宇除了偶爾用單音節的“嗯”來回應一下,其餘時間一律保持沉默。似乎是在用具體的行爲來進行抗議。
安意心中有愧,倒也不計較,只覺得此刻的他幼稚得像個小孩子。
“還生氣啊?那行,我走好了。省的你看着我不高興。”她撅着嘴,轉身要走,手臂被一股力氣拉住,嘴角悄然上翹,口裡卻還是用哀怨的聲音說着,“你不是生氣嗎?拉着我做什麼,讓我走好了。”
用力扯了下,他力氣不見放鬆,揹着他臉上的笑容不斷放大竊笑着,口吻還是哀怨:“你還拉着我做什麼?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就還不行麼?你快放……啊……”
手臂上一緊,她被力道拉扯着腳下踉蹌撞進他懷裡,抱怨的話還不及出口,脣上就落下一個吻。帶着懲罰的意味,程方宇用牙齒噬咬她的脣,兩顆尖銳的小虎牙刺得生疼,忍不住皺起眉來,邊抗拒着邊出聲:“疼。”
離開她的脣,程方宇低頭瞧着她,脣色緋紅,連臉頰上也帶着緋色。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就不怕給人看到了。”
“怕被人看到的是你,不是我。”他開口,平鋪直敘語氣淡淡。
被說中心事的安意低頭,不甘不願承認:“是,小的錯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說罷,拿眼睛看他,閃着光彩的黑眼珠像兩顆水潤的珍珠。
本想繼續唬她的程方宇在她注視下嘆口氣,伸手去捏她臉頰。
“別捏,胖了。”安意扯住他的手,一臉懊惱。年後的她的確是長胖了一些,臉頰也顯得圓潤了,每次跟莫可凡見面,那女人都要對她嘲笑一番,對此安意很是介意。
嚇也嚇了,逗也逗了,程方宇攬住她的腰,用商量的口氣問:“那你說該怎麼辦?”
“嗯……我想想啊。”安意偏着頭,錯開他低下的頭,一個吻落在她修長的脖頸上,扭着身子,她抗議,“先把我放開。”
“你先說,要不然就……”他不往下說,只拿眼盯着她,眼裡意味分明。
站在大街上,中午經過的人不算多,但衆目睽睽下安意還是不自在地扭了扭,小聲說:“放開我啦!”
“好啦,好啦,我以後都不會這樣了。真的,我保證。”瞧見他將信將疑的神色,她趕忙舉手。
“那……”程方宇沉吟着,突然俯身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然後在安意臉頰上拍了拍,“說好了,以後不許讓我當路人甲。”
“知道,知道。”做了一上午的心理建設不是白乾的,尤其現在還是距離公司三條街的路上,安意主動挽起他的手臂,嘻嘻笑着,安慰着程方宇,“你不算路人甲的,真的……你看,我媽不是知道你的,還有莫莫,瞧啊!我的親人,我最好的朋友都知道你了,怎麼還會是路人甲呢?”
陽光燦爛,她徹詞狡辯的樣子像足了一隻慵懶的貓,她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對他而言都是透明的,他也不點明,只要她肯往前邁步,便是好事。所謂幸福,或許便是如此,希望在前,不斷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