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參與計劃的神祗,剩餘的已經不多了。”維多利奧的話,透露出了萬分的無奈。
在這個世界上一直高高在上的神祗,在面臨陰影的侵蝕的時候,卻是這樣的無助。只能盡全部的力量竭力做出安排。而在計劃籌備的過程中,又有多少神祗,在計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爲了避免完全被侵蝕而主動選擇隕落。
這讓李默更加深切的意識到,自己面臨的是一個怎麼樣的敵人,又有着多麼可怕的力量。諸神用盡全力,換來的,其實只是一枚希望的種子。甚至於,連這一枚種子能不能順利發芽他們都已經無法保證。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凡人。
李默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今天得到的消息,實在是有些太沉重。說實話,李默現在甚至都沒有考慮好,要不要按照諸神的安排走下去。自己好好的待在地球玩着遊戲,忽然把自己弄到這個異世界讓我去拯救世界。
維多利奧的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李默的思緒:“約翰閣下,我們隱匿者聯盟,已經等了您整整幾千年了。今天,諸神保佑,終於等到了您的出現。現在,整個隱匿者聯盟正在等待您的召喚。在您的命令下,我們一定會盼到諸神的到來。整個世界,會因您而改變。”
維多利奧的聲音有着飄渺的意味,似乎從天上傳來,聲音中充滿了誘惑,李默彷彿看到了自己正在諸神的環繞之中,諸神都在向他彎腰致敬,無數的花瓣從天上落下來。大地上,不論是有着智慧的種族,還是隻懂依靠本能的動物,全部跪倒在地。在整個世界的見證下,諸神親自爲他加冕。尊稱他爲諸神之王。
但是在這樣的幻想中,李默卻沒有一點的喜悅,有的只是滿臉的冰冷。維多利奧的話,讓他感到厭煩,爲什麼,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會成爲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不論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抱歉,我沒有救世主的情操,我也不是神祗。退一萬步說,自己連這個世界的人都不是。爲什麼要讓我來拯救你們的世界?爲什麼,當我的爺爺陷入病痛的時候,沒見到你們來拯救他?
而此時,完整的聽完了全部經過的卡爾等人,卻有些迫不及待了:“約翰,原來,拯救世界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
卡魯更是激動:“讓我們現在就去打爆那個該死的藍火家族,那個剝奪者之戒,他們不給,我們就自己搶回來。這麼多年了,我們矮人受夠了。”
“抱歉!”在一陣激動的情緒中,傳來的卻是李默冷冰冰的聲音:“我想,我不是什麼救世主。我也不是什麼諸神選定的神選之民。我只是約翰?奧德曼,一個普普通通的鐵匠,僅此而已。”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默不管維多利奧驚訝的表情,也沒有去看卡魯他們一臉的錯愕。他轉過身去,堅定了離開了玫瑰酒吧。
知道李默離開之後,玫瑰酒吧的大門關閉的聲音,纔將維多利奧從驚訝中喚醒。這個一直保持着年輕面容的血族。此時身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漫長生命造就的滄桑。他仍舊盯着酒吧的大門,就在幾秒前,李默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這扇門後面。血族嘴裡喃喃的低語:“神啊,難道,我們真的要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了嗎?”
說完,沒等其他人再說什麼,他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離開了座位,從一個隱蔽的樓梯去了酒吧的樓上。看着他走路時,佝僂的背影,就像一位不久於世老人。
而在一樓的酒吧中,剩下的是一片的死寂。卡魯對此似乎仍舊難以置信:“爲什麼?我們矮人這麼多年的苦痛,終於見到了曙光的出現,難道,這只是幻覺嗎?”
在場的人中,只有威爾大約理解了李默的想法。此時,他嘆了口氣:“唉,我們都抱着對未來的憧憬。未來的畫面太美好了,讓我們失去了理智。在這些人中,我們每個人都期盼着諸神的迴歸。卻獨獨忘了約翰的想法。”
說着,威爾也像剛剛的維多利奧一樣,望着李默離開的門口:“其實,他的想法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我們把自己的希望強加給他,卻沒有問問他是否同意。”
“那,難道約翰不同意的話,我們就只能在絕望中等着被那些僞神給消滅掉嗎?”卡魯的話,開始透出絕望。
“這一切,都是我們強加給他的。如果他真的不同意的話,那我們也只能接受了。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並不是約翰的,不是嗎?”說道這裡,威爾站起身來:“走吧。”
“去哪?我們還能去哪?”其他人都沒有動作,天下之大,卻沒有一個能讓自己心安的地方,這纔是能夠殺死一個人的絕望。
“去找約翰,不管他接不接受,我們都欠他一個道歉。”威爾說完,帶頭走了出去。其他人這纔跟着威爾出了玫瑰酒吧。
至於去哪裡能夠找到李默,這根本不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雷神之錘,李默自己房間的屋頂上。自打從玫瑰酒吧回來,李默就坐在了這裡。抱着肩膀,靜靜的望着遠方。房間下面,雷神之錘的人來來往往,每一個人望向屋頂上的李默時,都流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他們知道,自己傭兵團剛來不久的這位鑄造大師,肯定是遇到了困惑。但是,他們卻又都沒有去打擾他。因爲,這些傭兵們也知道,這種時候,只能依靠李默自己解決了,他們能做的,只能是給他一個儘量安靜的環境。
這些平日裡粗魯的傭兵,此時卻體現出了難得的善解人意。下面的人來來往往,卻寂靜的像是無人的夜晚一樣。每個人,都在爲這位能夠帶領他們走向更好生活的男子,在心中默默祝福着。
但是,這種寧靜,最終還是被打破了。一個人爬上了屋頂,毫無形象的坐在了李默的身邊。身上的鎧甲嘩嘩作響,發出刺耳的聲音。
但是李默沒有在乎,下面的傭兵們也沒有一個人表示憤怒。因爲,這個人是他們的團長,是一直以來帶領着他們前進的精神支柱。
威爾罕見的穿上了全部的裝備,沉重的鎧甲穿在身上,爲他更增添了一份肅殺。此時的他,手上拿着一瓶酒,對着李默說道:“喝嗎?我從玫瑰酒吧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