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蝶果然兌現諾言,帶着豔豔給她的幾條價值連城的寶石項鍊,回鄉下找那個茅山道士去了。
丫鬟小蝶通過多方打聽,終於找到個茅山道士的住處。那茅山道士喜歡幽靜,把宅子建在了深山老林的一個小小的村坊裡。
丫鬟小蝶爲了豔豔小姐的幸福,唯有硬着頭皮上山去找那茅山道士,她走完九嶺十八彎,聽得見毛驢叫喚了,還找不到村坊在那裡。硬要翻上最後一道樑,才見山谷裡有一片杏樹。穿越了這片杏樹林,就是茅山道士居住的村坊。
丫鬟小蝶加快腳步趕路,傍晚時分終於到了那個小小的村落裡面,這個村落名叫着仙巷裡。村上只有十來戶人家,都是面海背山,半新不舊的茅屋,家家前面,有的是蒺藜牆圍;更有花木桑鬆,時從牆頭露出。
村南村北,沿海一帶,都是松林,只這村的近旁,有數畝農田,幾行桑柘。菜花麥莠,把那農田數畝,早鋪成金碧迷離。那東西邊松樹林中,有道小川,彙集萬壑千峰的溪流,朝朝暮暮,帶着哀怨的聲音。
小蝶順着村民指的方向,朝茅山道士居住的房子走去。月光下,小蝶遠遠就看見了茅山道士家那所小院子,它仍舊驕傲地站在高土坡上。老槐樹迎着風,嗚嗚嗚傷心地在哭似的。
大門、房門,連窗檽子都被壞人們挖走了。房子,還站在那裡,剩個破架子了。房樑上住滿了麻雀,它們拍打着翅膀,哧楞楞、撲楞楞地叫。地下到處是孩子們扔進來的樹枝子、磚頭、瓦塊。房頂上塌了四五個大窟窿,月光穿過蜘蛛網照進來,一片蕭條的慘象。
“這個茅山道士怎麼會落魄到這種地步?”帶着這個疑問丫鬟小蝶走進了那個破房子。
破房子內只有幾個凳子和一張“牀”,那張牀只是四塊粗糙的木板架着高低不平的兩隻板凳,褥子薄得象牀單,驪盡是疙瘩,要不是窟窿眼裡露着羊毛,摸來硬繃繃的疙瘩就象石子,一條毯子上經緯的線縷,誰要是有興數一數,準可以一根不漏地數個清楚。那茅山道正坐在那張“牀”上閉目小憩。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茅山道士?” 丫鬟小蝶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開了口。
聽見她的詢問,一個黝黑的面孔轉過來,面向着她。在道士帽之下,是一個摺紋中嵌入黑線,癟了雙腮,蓬亂着鬍子的一張臉。
這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只是一對有光的眼睛向丫鬟小蝶斜看。
丫鬟小蝶吃嚇了一跳,如同小孩子夢想着怪物似的,不由得將身子微微移動。同時慢慢地那茅山道士也直立起來,一邊朝她逼近,一邊回答道:“沒有錯,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茅山道士也!”
丫鬟小蝶這才忍住害怕,又打量了他一番,只見:他是個矮小結實的老頭兒,行動起來卻是一抽一抽地,象小孩子玩酒的穿線木偶。他的前額特別大,臉盤的輪廓也很古怪,但細小的眼睛裡面閃
耀着智慧的光輝,又敏銳,又細緻,讓人幾乎覺得他有妖法。
丫鬟小蝶吞了吞口水,從衣袖中拿出一條寶石項鍊給茅山道士說:“這條項鍊至少值上千兩銀子,我有事相求於你!”
看到價值不菲的寶石項鍊,茅山道士眼睛發亮,他馬上接過珠寶,揣入衣兜。“好好,只要姑娘出的起價錢,上刀山下油鍋,我都在所不惜!”
“你覺得這樣一條寶石項鍊能買下你那個獨門偏方嗎?”珠寶來之不易,丫鬟小蝶希望這些能夠應付茅山道士,否則,她真不知上哪裡再弄銀子。
茅山道士前段時間被人告發經營不法勾當,被官府抄了家,所有值錢的行當和家產都被沒收,他現在是窮得叮噹響,正愁如何覓得發財之路,沒有想到天無絕人之路,財神就送上門來了!
茅山道士暗暗竊喜,慶幸抓住了這麼棵搖錢樹,他想放長線釣大魚,不希望一開口就嚇走他,於是笑道:“當然可以買下那個獨門偏方!姑娘你稍等片刻,我馬上把那個獨門偏方拿過來!”
茅山道士說罷走到牀前,蹲下去,把頭探向牀底的大箱子內摸索了好一會,從箱子裡掏出一包泛着惡臭的藥材,然後,笑着將它遞給丫鬟小蝶說:“把這包藥材放入砂鍋裡,三碗水熬成一碗,喝下去就能呈現出喜脈,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夫也瞧不出端疑。”
丫鬟小蝶捂着鼻子接過那包泛着惡臭的藥材,半信半疑地問道:“這副藥怎麼那麼臭,它真的有那麼神奇的功效嗎?”
“越臭的藥功效越明顯,你沒有聽過良藥苦口利於病這句話嗎?” 茅山道士拍拍胸脯打包票,還用他的名譽擔保說:“我敢打包票,這藥的確有那麼神奇,如果我有半句假話,你大可以砸了我的招牌!”
“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 丫鬟小蝶也沒有辦法,只好姑且一試,她把那包泛着惡臭的藥材,裝入衣兜,準備離開並告辭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擾道士您休息了,告辭!”
茅山道士抱拳作揖,將丫鬟小蝶送到門口,並再三叮嚀道:“記得此藥的藥效只能維持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你必須再過來取藥!”
丫鬟小蝶點點頭,因爲急着趕回去試試此藥的功效,並且天色也不早了,她也就沒有說太多,便踏着碎步金蓮,朝原路返還。
丫鬟小蝶緊遵茅山道士的吩咐,把那包藥材放入砂鍋裡,三碗水熬成一碗,藥熬好後,惡臭更加難聞了,她搖搖頭,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着熬好的藥,來到豔豔姑娘住的廂房前,猶豫了一會,還是叫了一聲:“開門,開門!”
沒等多久,門“吱”地一聲打開了。丫鬟小蝶把藥熬好端到豔豔面前道:“這副藥就是我好不容易找來的偏方,你試試看效果如何?”
豔豔捂着鼻子,半信半疑地問道:“這副藥怎麼那麼臭,它真的有那麼神奇的功效嗎?”
“那茅山道
士說越臭的藥功效越明顯,小姐你如果真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改變現狀的話,何不姑且一試?”
豔豔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爲了能夠抱住她在韓府的地位,她算是豁出去了。於是,她端過藥喝了一口,皺眉道:“這藥好苦呀!”
丫鬟小蝶笑道:“苦口良藥嘛!你一口氣喝完它就不苦了!”
豔豔搖搖頭道:“我實在是喝不下了!”說罷,便推開裝藥的碗。
丫鬟小蝶堅持要豔豔把藥喝完,豔豔無奈端端過藥,捏住鼻子,一口氣把那碗藥一飲而盡。當她喝完放下藥碗時,突然感覺到有東西堵住胸口,胃裡的藥臭味一直往上泛,她有一種強烈的想作嘔的感覺。
豔豔想作嘔,但丫鬟小蝶卻讓她堅持忍住,說是把藥嘔出來的話,藥效就沒有了,好不容易纔到手的藥,一定不能如此浪費掉。
豔豔無奈,只得把涌到喉嚨裡的惡臭藥物又強硬吞了下去。吞完後,她又覺得噁心難受,只得吩咐丫鬟小蝶到廚娘那裡討些酸梅湯過來。
喝完酸梅湯,豔豔這才覺得好受些,她有氣無力地躺在軟塌上,一個勁地打着哈欠。這時丫鬟小麗傳她到飯廳用膳,說是韓斐彬吩咐的。
豔豔聽了欣喜若狂,她不忘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她把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梳成一個非常精緻的盤雲髻,在雲髻上面擦一朵紅豔精巧的牡丹花,再身穿一襲半透明,袒胸露乳的豔紅色的長紗裙,滿意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變得媚惑誘人後,才柳枝顫顫地踏着碎步金蓮來到飯廳就餐。
韓斐彬傳豔豔一同用膳主要是見她病癒後身子骨虛弱,特意命廚房給她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餚,讓她好補補身子。
韓斐彬擺了桌席,請豔豔上坐,他坐於她的身旁。豔豔看着琳琅滿目的美味佳餚,不禁感動萬分。
這餐桌上擺的都是她最喜歡的菜餚: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滷煮鹹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燻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滷什錦、滷子鵝、滷蝦、燴蝦、熗蝦仁兒、山雞、兔脯、菜蟒、銀魚、清蒸哈什螞、燴鴨腰兒、燴鴨條兒、清拌鴨絲兒、黃心管兒、燜白鱔、燜黃鱔、豆鼓鮎魚、鍋燒鮎魚、烀皮甲魚、鍋燒鯉魚、抓炒鯉魚、軟炸雞、什錦套腸等等……
要在平時,她早就狼吞虎嚥起來,可是今天她卻一點食慾也沒有。“都是那碗湯藥害的!” 豔豔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拿起筷子想夾菜,可是又開始覺得反胃。
“怎麼還不動筷子?這些都是你平時最愛吃的菜餚,我特意命廚房爲你準備的,好讓你補補身子。你該不會辜負我的一番好意吧?”
在韓斐彬的催促下,豔豔沒有辦法,只好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但是她剛吃了一口就開始反胃作嘔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