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蘭說的這一番話令韓斐彬十分震驚,他本想反駁,但夏芝蘭訴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腦海裡同時閃現相應的畫面,每次她想努力回想畫面中女主的面孔時,腦子卻劇痛無比。腦裡閃現的這一切令韓斐彬想否定,又無法開口。
韓斐彬愣了許久後,才緩緩地開口:“事情真的是如此嗎?”
“我敢用我的性命擔保,我說的一切句句屬實,絕無一句謊言!如果,你還是不肯相信我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韓斐彬沒有話回答了。他的臉上現出一陣痛苦的拘攣。他把眼光埋下去看地上,好象故意在躲避夏芝蘭的注意。過了半晌他才擡起頭,用一種無力的絕望的眼光看夏芝蘭,口裡呻嚀般地說:“你不要以爲你編了這些藉口,朕就會相信你所說的一切。這絕不可能……”
夏芝蘭原以爲說出以前的往事就會令韓斐彬回憶起往事,沒有想到的是這樣做反而物極必反,恰恰起了反作用,韓斐彬不但沒有相信她所說的一切,反而對她的反感越來越深,對她的牴觸也越來越強烈了。
“你不要以爲你是女人,靠編造謊言就能博得朕的憐惜和寬恕!朕告訴你,你這樣特意隱瞞自己的性別來接近朕,朕反而對你更加懷疑!除了貪贓枉法的罪名以外,朕還要給你加上一條欺君之罪!你好自爲之!” 韓斐彬情緒激動地說完這一切以後,扭頭轉身,拂袖而去。
聽了這番話以後,夏芝蘭倒在椅子上發愣,一句話也不說,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白色的小手帕來矇住臉子,兩個肩膀就抽動得挺厲害。那手帕上印的:起先是一個一個的溼疤,象些驚歎號,後來驚歎號拼着驚歎號,拼得那塊手帕象才從水缸裡撈上來的。
一刻鐘以後,夏芝蘭那塊小手帕不在丟到了哪兒去,她的臉子發了青,可是眼珠子象兩個快要爛了的核桃。沿着鼻子的兩邊,有兩條發着光的小柏油路似地,把眼淚輸送到口裡去。她把上排的牙齒咬着下嘴脣,眼睛也斜地看住地下,動也不動。完全地呆住了。
韓斐彬回到寢宮以後,腦子裡一直在回想着夏芝蘭剛剛所說的一切,他只覺得腦子裡的思緒亂得很,不知道該從哪裡整理起纔好。
再說,青戟將軍得知夏芝蘭又被抓入地牢後,急忙趕來求見皇上,他想要把他剛查得的信息啓奏皇上,希望這個新的線索能夠說服皇上重新調查關於夏芝蘭的案件。
正當韓斐彬心煩的時候,青戟將軍突然出現在他的寢宮求見,韓斐彬感覺此時青戟將軍的及時出現,令他有一種想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覺一般,他要求立刻單獨青戟將軍。
在只有韓斐彬和青戟將軍的房間內,韓斐彬迫不及待地想把心中的疑問向青戟將軍吐露,因爲在他中毒昏迷之前,青戟將軍一直都在他身邊,他一定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一定清楚夏芝蘭的身份和來歷,否則,他就不會特意替夏芝蘭求情,要求將她留在宮裡了。
這樣想着,韓斐彬開門見山地開口問:“青戟將軍,你
可知道朕特意單獨召見你有什麼要事嗎?”
青戟將軍恭恭敬敬地下跪作揖,行了一個君臣之禮後回答:“微臣不知,但是,微臣卻有要事啓奏皇上,此事關係到私吞賑災銀兩一案,換句話說也是關係到夏芝蘭性命攸關的一件大事!”
一聽說是關係到私吞賑災銀兩一案,韓斐彬不由得激動起來,他迫不及待地追問:“你發現什麼新線索了嗎?”
“是的,微臣最近負責檢閱新兵,有三個新兵老是出錯,我心情不好經常狠狠地訓斥他們。他們爲了討好我就請我去全京城消費最高的酒樓去吃飯……”
“青戟將軍,朕現在真心煩,沒有心情聽你說新兵犯錯和私下賄賂的事情!” 韓斐彬揉了揉劇痛的太陽穴,覺得心裡很煩亂,青戟將軍跟他稟報的這些壓根和案件沒有一毛錢關係,他不想再聽下去,於是,開口打斷青戟將軍的話。
“皇上,關鍵就在這裡,那三個小兵結賬的時候,微臣發現他們的手上竟然有那些被吞掉的賑災銀兩,銀兩上有國庫的印章,臣敢斷定那些一定就是被吞掉的賑災銀兩!”
“真的嗎?那三個新兵現在何處?朕要親自審問他們!”“啪”的一聲,韓斐彬大神拍了一下桌子,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們幾個被微臣關押在軍營中的牢房內,臣已經先審問過他們了!他們說,那些銀子是尚書大人賈暮商給他們的!”
“尚書大人賈暮商?這怎麼可能?他官居二品,憑什麼給這羣區區小兵好處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有人特意要陷害賈暮商?” 韓斐彬有點不相信,這個理由也太荒唐了!
“爲什麼同樣是二品官員,皇上您寧願相信尚書大人賈暮商是清白的,卻不肯相信御史大人夏芝蘭也是遭人陷害的呢?要知道夏芝蘭還是您的救命恩人,您曾經最親近,最喜歡的人……”同樣的正二品官員遭人誣陷,而皇上對二者間態度截然不同,令青戟十分憤怒和激動,他竟然忘了君臣的身份,和韓斐彬起了正面的衝突。
“青戟將軍你這樣的反應是不是太失禮了,好了,朕且不怪你觸犯龍顏之罪!朕特意傳召你來就是爲了問清楚一切關於夏芝蘭的事情!”韓斐彬雖然對青戟將軍的言行十分不悅,但卻沒有責怪他,青戟將軍的一番話,引起了他對夏芝蘭更多的興趣和疑問。
“皇上你想知道關於夏芝蘭的什麼事情?微臣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見激將法起了作用,皇上開始對夏芝蘭重視起來,青戟心中才有了一絲的安慰。
“在朕中毒昏迷的那段時間,你一直都在朕的身邊,你一定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一定清楚夏芝蘭的身份和來歷,否則,你就不會特意替夏芝蘭求情,要求將她留在宮裡了。”
“皇上,您說得沒有錯!微臣現在就把微臣認識夏芝蘭的過程和這其中發生過的一切事情都詳細地告訴您!”
“好,你快說,朕洗耳恭聽!”韓斐彬十分相信青戟將軍,是
他幫他奪取政權,還一直在背後輔助他,對於他來說,沒有人比青戟將軍更可靠,更令他信任的人了,因此,青戟說的一定是事實,他確信不疑。
“那是微臣在奉命圍剿山賊的時候,險些陷入泥潭喪命,是夏芝蘭救了我。在微臣成功圍剿山賊後,回程路上又陰差陽錯地救了昏迷不醒的夏芝蘭。微臣在他身上發現了謀反的信件,於是把他打入死牢,後來他又劫持了皇上您越獄逃亡。在微臣追上你們的時候,您被刺客刺傷,同時,刺客也綁架了夏芝蘭,以他爲人質要挾您退位並交出玉璽!微臣那時候才明白原來您與夏芝蘭之間是戀人關係,綁匪故意栽贓嫁禍他,讓您誤以爲他是反賊,讓您痛苦失掉分寸!他們好乘虛而入。後來,微臣奉命去救夏芝蘭,沒有想到的是刺客趁我離開的空檔對您下毒。您中毒後,是夏芝蘭不顧生死帶領着微臣找到解藥,救了您一命!可惜的是,皇上您清醒過來以後唯獨忘了他。他十分痛苦,但依然決定要留在您的身邊,希望您哪一天恢復記憶會想起他!微臣被他的真情感動,於是,才爲他求情,讓他有機會留在皇上您的身邊辦事!要是微臣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會因此被再次陷害,招來殺身之禍的話,微臣當初就不爲他求情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微臣所說句句屬實!要是有半句謊話,就讓微臣下地獄後被割舌!”
“是嗎……原來她說的話都是真的!朕和她真的是戀人嗎……”這個打擊對韓斐彬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他猛地站了起來,臉色同時變作灰黑,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卻十分呆滯,嘴裡喃喃地重複着相同的話。
“本來微臣還不太敢確認,但是綁匪寫的那封信讓微臣深信不疑!可惜,那封信在上次發生火災的時候被燒燬了,否則,憑藉字跡一定可以揪出真正謀反的幕後主使之人!”
“是啊……真可惜……那麼說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夏芝蘭?”
“是的,微臣深信不疑,而且微臣敢肯定這次陷害夏芝蘭的人和上次綁架事件的主謀,一定是同一夥人!否則,爲何三番兩次地要置夏芝蘭於死地而後快?!”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你抓到的那三個人是怎麼說的?”
“他們說,他們在沒有進入軍營之前,曾經在飛龍山寨,龍玉飛的手下辦事,當時尚書大人賈暮商爲了收買我們替他辦事情,才特意給我他們每人一百兩官銀。而且,不僅只有他們擁有這些官銀,飛龍山寨裡成百上千的兄弟每人都有!還說,要是微臣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去調查清楚!”
“看來此案牽扯的人還真的不少,快一點帶朕去軍營中的牢房內,朕要親自審問他們!”韓斐彬突然之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背後一定不只是私吞賑災銀兩那麼簡單,裡面一定有着驚天的陰謀。
“遵命!微臣馬上帶路!”青戟鞠躬領命,率先走在前面帶路,韓斐彬則急匆匆地跟在其身後,兩人疾步朝軍營中的牢房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