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豹子頭林沖和託塔晁天王做客孟州城龍門客棧,在這個吃飯都要提防的地方居然聚滿三教九流。大漠孟州城匪患衆多,也不缺乏兵匪一家的兵油子兵痞子。江湖上把初涉江湖的愣頭青稱爲青頭,把四處爲非作歹卻又無可奈何的蜇人蜂稱作刺頭,可見江湖上對於狗仗人勢匪兵的嘲諷厲害。撲天雕李應悔之當初,棄暗投明轉投梁山,希望以功抵過痛改前非。僱傭軍此次不爲佣金錢財,只求存大義,忠義之士皆心向梁山,替天行道的呼聲越來越高,可喜可賀。
孟州城龍門客棧。
酒店夥計徑直來到經理辦公室,敲開辦公室的門進去,夥計還未開口,郝思文先問道:“外面何時如此吵鬧?”
酒店夥計回道:“郝經理,因爲來了一幫刺頭,硬要吵嚷着住店,推脫不開,因此吵鬧。”
陳達在一旁聽了氣憤道:“這幫刺頭忒無禮,你沒說客房都已經注滿了嗎?”
酒店夥計道:“說過了,刺頭不聽,還打罵小的,實在委屈。讓小的將其他客人趕出去,小的拿不定主意,前來請經理定奪。”
郝思文擺擺手示意酒店夥計退下道:“你先去吧,容我與陳副經理商議。”
酒店夥計應聲退下,陳達想想更是生氣,火冒三丈,氣岔岔道:“這幫做公的刺頭到哪兒都扎人,作威作福危害一方,着實讓人不爽。”
郝思文勸慰道:“兄弟莫氣,刺頭可惡,當今朝廷奸臣當道,旗下黨羽更是得勢無法無天。刺頭四下作孽,得罪的人不是少數,想給以顏色的更是數不勝數。我等犯不着率先撕開這臉皮,目前我們勢單力薄,無力與之抗衡,捅這馬蜂窩的事兒還是交給其他人去做。我聽聞水泊梁山宋公明子豎起替天行道大旗,與朝廷叛臣逆賊勢不兩立。梁山聚集天下英雄舉大義,實力龐大,山寨日漸強盛,早晚足以與刺頭走狗匹敵。我們只管靜觀其變,是時再盡誅駭人刺頭。”
陳達氣不順道:“那我們就任憑這些刺頭在我們地盤上放肆,忍氣吞聲麼?”
郝思文在勸道:“我也不甘心,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危機四伏的江湖中立足,自保尚且不易,何談誅賊?大漠中缺糧缺水,孟州城中有這遮風擋雨一隅,你我兄弟有這龍門客棧算是不錯了。若是惡了朝廷公人,公人藉機調撥蠻軍討我,你我兄弟如何僅憑這隻磚片瓦立足擋之。那時我們就不得不捨棄幾十年兩輩人辛辛苦苦創立下來的家業,流亡大漠後又何以立足?”
陳達道:“無妨,你我兄弟可以去投水泊梁山。據聞水泊梁山廣納英雄好漢,禮賢下士,我們便去投奔哪裡做個頭領,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與志同道合好漢一起稱兄道弟殺賊痛快。大丈夫志在四方,只爲後世留名,有何可眷戀這殘屋破壁?”
郝思文道:“我何嘗不想,只是水泊梁山距離孟州城有數千裡之遙。一旦殺害公人的消息傳出去,不消半日便傳遍整個大宋,你我二人的緝拿通告即刻各州縣俱知,我們又如何能夠全身而退。”
陳達尋思半刻道:“兄長所言很有道理,這樣只落得個玉石俱焚,不好,不好。那不如行事之後,投了二龍山。”
郝思文搖頭道:“更不可,素問二龍山與朝廷常有來往,我們若是投了去,還不是自投羅網?”
陳達懊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哥哥說說看,叫我們如何是好?”
郝思文嘆氣道:“有心殺賊,無力迴天。你我只好棄了殺賊的念頭,暫且忍辱負重等待時機。奸臣當道位高權重,官盡貪盡媚,兵亦賊亦道,已經是烏七八糟一團黑氣。兵不爲兵時,比落草賊寇更加殘暴不仁。他們是嗜血的豺狼,治狼的方法只有以強治強。等吧,我料想無需多時,天下跟我們有一樣想法的義士必會起事,到時星火燎原之勢勢不可擋,羣賊聞風喪膽。你我僅僅之勢殺了眼前這十幾個刺頭又能怎樣,只不過是衆多賊兵之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陳達無奈道:“也罷,聽哥哥的話,忍他一時。”
郝思文打住話題以後再續,撥通大堂電話喚酒店夥計進來。酒店夥計片刻即到,郝思文吩咐道:“你速去整理幾間寬敞乾淨的客房,那些刺頭有什麼要求,一併滿足,不可怠慢。”
酒店夥計哭喪着臉道:“客房均已住滿,無論小的怎麼祈求勸說都不肯騰出空房來,小的實在無可奈何。”
郝思文想了想道:“將我與副經理陳達的房間騰出來給他們用吧,我和陳達委屈一兩日無妨。”
“這……”酒店夥計雖然不情願,但也沒其他辦法,只好領命。
郝思文煩躁撓頭道:“這十幾個人住兩間房,是有些擁擠,只怕他們抱怨鬧騷,要是再有一間就好了。”
酒店夥計忽而想到什麼,喜道:“郝經理,倒有一行客人願意讓出一間客房。”
“哦?……”陳達是個豪爽人,喜上眉梢道:“還有這般通情達理的客人,解了我們燃眉之急,真是雪中送炭。他們委屈自己方便我等,我等要好好感謝纔是。夥計,那客人現在在哪兒,帶我去拜見。”
酒店夥計道:“陳副經理,那行客人一共四人,三男一女。說是東面來的鹽商,此刻正在大唐用飯。”
“做白活的?”郝思文嘖了一聲。
陳達義氣道:“休管他做什麼的,別人幫了我們,我也還之以禮,免得讓江湖上兄弟笑話我們知恩不報。夥計聽好,速速給他們加送兩道好菜,拿幾瓶好酒,酒錢房錢一併打對摺,稍後我與哥哥自去拜謝這些走江湖的好漢。”
水泊梁山忠義堂。
堂內擺了酒宴爲李應接風洗塵,李應感恩戴德不勝感激,衆好漢把盞再敘議題。酒過三巡,食過五味,衆頭領和李應各自敘過禮,酒杯中各釋前線。衆好漢都是好客好友之人,一些雞毛蒜皮的糾葛便隨着美酒嚥下肚中去了。衆人對李應的仇意便消了八分,李應心中的愧疚也少了六分,衆人豪情又志同道合相機投緣,幾杯酒幾番話便拉近些許距離。李應與衆頭領把酒言歡,不是兄弟倒也勝似兄弟。本來李應並無二心,大家一拍即合,相互之間真情流露盡訴對彼此江湖上名目的仰慕敬重。
敬了三圈酒,李應起身舉杯,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後又說到身陷東京的宋公明。李應自飲一杯道:“是我害了哥哥身陷囹圄,我自知罪過。還有劉唐、石勇、鬱保四,他們俱在東京城日夜打探消息,照應公明哥哥。我們四人受公明哥哥啓發點播,終於知道義之所在,讓我們知道怎樣實現自己的價值和報復。我等誓死願意將公明哥哥救出,以顯忠義。”
盧俊義將手中的筷子放下,坐端正後道:“兄弟其心真誠,我等均已明瞭,還請兄弟說說我們需要怎樣的配合。我想兄弟上山前定然有了營救公明哥哥的計劃,只是卻人手,便冒死來梁山借人來了。李應兄弟只管將行動計劃說出來於衆兄弟聽,我們一齊商議定然事半功倍。”
李應謙虛道:“我天資愚鈍,也沒有什麼好計策,只是想了一個拙劣法子,在智多星吳軍師面前班門弄斧,還望不要取笑。”
吳用呵呵一笑道:“李應你是在笑話我,我也就是一點小聰明,比不上衆人大智慧。”
李應向吳用施禮道:“獻醜了,軍師。我上神前的確與三位兄弟商議過,以我們在東京城裡的關係,保證公明哥哥安全,查明確切地方以及監獄有任何動向,我們都能搞定。只是救出公明哥哥之後怎麼出城還不知道怎麼做,所以還請梁山兄弟們的幫忙。”
吳用拍手道:“妙計,這樣知己知彼裡應外合是再好不過的法子了,多謝李應提供大量城內情報。”
盧俊義憂心道:“好是好,但是我們若是在東京城裡鬧出太大動靜,朝廷就會注意到我們,必會舉兵征討。”
吳用胸有成竹道:“何懼他,儘管來。又不是沒討伐過,大敗曾頭市聯軍之後我梁山長時間不曾有戰事,如今兵強馬壯糧草充足,是該再歷練歷練,揚我梁山聲威,讓四方好漢聞風而來。”
衆頭領也是極爲贊同,神機軍師朱武道:“從長遠看,梁山大鬧東京必會震驚朝野。朝廷也會從四鄰州縣調撥重兵防守帝都,到時候祝家莊必空虛,我們也可趁勢突襲祝家莊,讓祝家莊知道梁山不好招惹。”
“對對對!……”衆人又是認可。
盧俊義頷首道:“也好,既然要做就要做大,要打就要打到別人怕。”
朱武請命道:“盧總兵,我朱武自上山以來並無尺寸之功,此次願自動請纓和撲天雕李應一起進東京城作爲內應,以此建立功勳。”
盧俊義道:“好!”
紫髯伯皇甫端、神火將魏定國、火眼狻猊鄧飛、神算子蔣敬、鎮三山黃信、聖水將單延珪見朱武請命也都站出來道:“我等也願爲梁山建一功。”
黃信道:“梁山好漢破曾頭市,退遼兵,其它頭領皆有功勳。此次救公明哥哥,無論如何也要算上我等一份。”剩下六人也都紛紛稱是。
盧俊義大爲欣慰:“好!有爾等忠於哥哥之人,梁山必然興旺。”
軍師吳用微微笑道:“好一個裡應外合鬧東京城,聲東擊西伐祝家莊。”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