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天羅 二三一回旋風化干戈爲玉帛三大王爭論旋風
上回說到,新唐海軍爲旋風海盜團所敗,旋風不計前嫌將俘獲的海軍戰俘盡數釋放,有願意加入旋風海盜團的歡迎,有另尋出路的隨他去。個性要強的鄭海西自然是不願意,好面子的鄭海東也不甘屈人之下,兄妹倆一合計,蒐羅剩下的人手也搖身一變成了海盜。鄭海西自立門戶與張橫分道揚鑣,鄭海西身負國恥家仇,與張橫註定有緣無分。旋風等人還不知道張橫的感情破裂,還興高采烈地爲將要結婚的張橫舉杯慶祝呢。公子宋清以爲這幫人胸無大志,喜好顯擺,有點小成就就沾沾自喜,看不過去便過來一陣譏諷。旋風海盜團正是春風得意揚眉吐氣的時候,加上酒勁上來,便要和宋清的逍遙海盜團幹仗。
海盜島骷髏酒館。
一方是新起之秀名氣正盛的旋風海盜團,一方是身份地位顯赫的地頭蛇逍遙海盜團。酒館老闆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誰都是惹不起的太歲爺,苦得老闆欲哭無淚。店家好心勸旋風海盜團道:“諸位好漢,這位是海盜皇帝的乾兒子,大公子鐵扇宋清,你們且退讓些個?”
不說還好,一說旋風海盜團的人更來氣。喪門神鮑旭破鑼大嗓道:“公子又怎樣?我船長還是王子呢!以爲仗着老子是海盜島的主子,在我們這些初來乍到的外人面前作威作福。灑家最看不你們這種仗勢欺人的公子哥,呸!”鮑旭碎了一口唾沫:“灑家不吃這一套。”
裴宣幫腔道:“就算你是公子又怎樣?便可隨意出口傷人,惡言相向麼?”
宋清冷冷一笑:“惡言?本公子何時說過辱罵性話語?你想挑事麼?還有那個狐狸眼……”宋清一指鮑旭:“敢不敢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鮑旭還真不怕:“灑家說了又怎樣……啊——!”鮑旭剛張口嘴巴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頓時嘴脣開裂,嘴裡滿是血,再看嘴上一個紅豔的圓圈,必是被鋼管之類的武器所傷。鐵笛仙輕盈飄開至一旁,氣定神閒將長笛對準嘴吹出一曲悠揚的旋律。鮑旭火冒三丈,這廝出手傷人還若無其事吹笛子,看我好好修理他。
旋風一把將鮑旭拉回來,制止其他準備跟着鮑旭衝上去的人道:“夠了!老實呆着!”
鮑旭一臉委屈:“殿下,白捱打了?”
孟康也喝道:“鮑旭聽殿下的話,我們現在可不像以前在鎮海酒館。現在是兩個皇室之間的對話,具有外交性質,影響不是一點點。”
宋清嗤之以鼻:“國都不在了,還真把自己當做皇子了?”逍遙海盜團的人附和地訕笑。
旋風起身,宋清以爲有所動作,防備地看着旋風,卻見旋風抱拳道:“前輩說的有禮,是我們不好在前,驚擾了諸位清靜。你若是不爽,就煽我兩下,旋風絕不還手。”
旋風嬉皮笑臉伸過來讓宋清打,還真是不好下手。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大度的道歉了,若自己真打,豈不讓江湖人笑話本公子沒有氣度?“呵!”宋清一時手足無措,佛袖離去。
逍遙海盜團大步流星走開,鮑旭坐回去生悶氣,丁得孫不甘心道:“就……就這麼讓他們走了?被人看扁了都。”
旋風泰然自若道:“有時候認認慫也沒什麼不好,其實那宋清特別像一個我十分敬重的人,在尊敬的人面前我不由自主地變得謙卑。”
張順咧嘴笑道:“我在電視上、報紙上見過,的確是很像宋公明。”
朱富眯着眼道:“他是海盜皇室,日後多有接觸,把關係鬧僵了也不好。”
旋風道:“此人性情耿直,厭惡虛名聲勢,又反應迅速,脾氣收發自如。能夠隨意操縱脾氣秉性的人必然有大氣度,本性不壞,可用。”
孟康吃驚地看了一眼旋風,殿下成長得如此迅速,現在越來越有君王的風度了。旋風正在一步步構建他的帝國,他明察秋毫細緻入微,任何有益於他帝國的一切都在儘可能的加以利用。這傢伙將要帶給中土的震撼,遠不止前唐王子這個震動海盜界的名號那麼簡單。
接下來幾日無話,宋公明這邊一路順風順水,走了旱路走水路一切順暢。除了一些旅途疲憊意外,路上說說笑笑寄情山水,怡然自得。旋風海盜團是撒歡子吃喝玩樂幾天,盡情享受熱帶海島風情。開心快活,神仙也不過如此。
海盜島靈秀宮。
旋風一邊整理着領子上的衣釦,考慮要不要扣上,扣上是不是顯得正式些?一邊跟着盧循疾步穿梭在一面是海水拍崖的走廊裡,溫暖溼潤的海風灌入走廊,不遠處潔白的海鷗在清澈的海水上盤旋,令人心曠神怡。真是個極美海景的好地方,此情此景誰會聯想到幾天前腥風血雨的海戰?
旋風揣摩着進去該怎樣打招呼,等到大門推開的一剎那,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又咽回去,根本無從開口。在旋風想象中,海盜頭子應該都是些粗野漢子。不拘小節打哈哈,大馬金刀的相互擂拳頭。眼前這些人確實出奇的安靜,有着讓人不自在的肅穆。這些海盜大王正襟危坐,衣着乾淨挺直。談吐細聲細語,舉止小心翼翼,處處模渀着中土皇族的高貴典雅。旋風整了整胸前的禮花,摸了一把滿是髮膠的大背頭,歪着頭搖頭晃腦大步走進宴會場。‘咣噹’一下蠻力脫開一張椅子,大手大腳坐下。周圍的人都看過來,帶有指責嘲笑之色:哪兒來的不懂規矩的鄉巴佬?!這些人並沒有因爲旋風的粗魯入場表現出太大的情緒,那種附庸風雅,東施效顰自以爲高貴的眼神比謾罵更令人難以接受。
盧循介紹道:“幾位滸海大王,這位是旋風海盜團船長前唐太子旋風殿下。”
“……”兀自冷眼相視,沒有人發表任何評論,好像根本沒看見旋風一般。
盧循也覺得尷尬:“諸位慢用,我去請陛下。”
旋風把腿翹上宴會桌,皮笑肉不笑地環視餐桌上的一圈人。他這些出格的動作並不是爲了引起在座的注意,而是對這些死要面子人的嘲諷。明明是海盜聚集起來的草根王朝,這個海盜皇帝也從未被中土諸國認可過,真把自己當做是帝王貴族。真是可笑,海盜所宣揚的平等自由哪裡去了?這些追逐名利地位的傢伙,以爲光是模渀就可以擺脫自己草根的事實躋身於中土名流麼?海盜就該有個海盜的樣子,幹嘛非得弄得跟拍戲一樣,算是穿上一身戲服自欺欺人地尋求心理安慰麼?“呵呵呵呵……”想着想着,旋風變不自覺笑起來,這一下那些人才開始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發笑的年輕人。
“這磷蝦可是旋風?”說話的是海精大王方國珍,陰陽怪氣,話語中多帶嘲諷輕視之意,說話時甚至都不曾正眼看旋風。磷蝦何爲?茫茫大海中體型極小的、數量極多、極爲平凡普通的海生物,通常作爲其他魚類餌食。此人身長七尺,貌魁梧,面黑體白,堅毅沉勇,據說力逐奔馬。方國珍是海盜中唯一被中土某政府承認的合法海盜團體,被明國皇帝封了官,稱爲威行海將軍。方國珍也是極少能夠自由出入東西兩海的人之一,其掌管了整個東海。因爲有政府撐腰,方國珍自恃孤傲,常常不把人放在眼裡,對於這種新人,自不必說,完全無視之。
旋風知道這人後臺硬,他可不吃這一套。讓你裝逼,旋風以牙還牙道:“這翻目魚可是海精?”凡海盜都有忌諱,雖然方國珍被稱爲海精大王,但他一直把自己與普通海盜區分開,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讓他更喜歡朝廷給他的封號。所以大家一般稱呼其爲威行海大將軍,方國珍對海精這個稱號是打心裡反感和忌諱的。
“放肆!”方國珍怒不可遏:“你這不懂禮數的毛頭小子,少有教養,沒大沒小。”
“哎~”南海的瓢把子鄭一嫂道:“方將軍,何必爲難這小帥哥。你一個老前輩跟着後生計較啥?欺負人家晚輩不是?”說着鄭一嫂向旋風拋了一個媚眼,旋風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打了個冷顫。紅旗海盜團由父輩張一一手組建,兒輩張保仔將紅旗海盜團發揚壯大至鼎盛,橫行於大清國海岸線,後死於清政府反圍剿海戰。其妻鄭一嫂接任紅旗海盜團,成爲聞名海上的黑寡婦。這女人並不像傳說的那樣看起來毒辣,到有幾分風韻。鄭一嫂和顧大嫂一般,有着成熟女人特有的誘人風情,穿着打扮性感露肉,舉手投足盡顯妖嬈,言語談吐多帶挑逗。男人們是又愛又怕,欲罷不能。紅旗海盜團算得上是家族式老牌海盜,幾十年的海上漂泊風吹日曬也沒能在鄭一嫂白嫩的臉上留下滄桑之色,歲月的流失也沒能留下蒼老的痕跡,哪裡看得出是快四十的老女人了?簡直就是風華正茂二十多歲出落正好味道十足的少婦。
大明國禁海鎖國,多出海盜,方國珍也是因爲這一點要和其他人撇清關係,以突顯自己的與衆不同。其中北海淨海王王直,也自稱明徽王,不得明朝廷承認。王直與大海商鄭芝龍聯手,縱橫北海,在所有海盜中擁有的船隻最多。王直大不了旋風多少,多少有些共同語言:“方將軍,大嫂所得是,旋風少任俠,有些當年我剛出道時年少輕狂的影子。小夥子年輕氣盛,你這不是自討不開心麼?”
“哼!”方國珍不悅:“你們這幾個胳膊肘往外拐,幫外人說話,老子就是看這小子不爽,咋地?”
鄭芝龍道:“此言差矣,鎮海威武王沒了,西海職位空缺。海盜界防守出現漏洞,地方勢力便會乘虛而入,與我等不利。當務之急是儘快挑選適當的人物填充這個空缺,我看旋風就不錯,年少有爲,有膽色有智謀,關鍵是年輕。還有很好的潛力,以前唐王子的號召力將會有很好的羣衆基礎,很快便會組建一支強大的海軍力量,這樣對於鞏固大夥兒們的西方是有很大幫助的。明智的人都會將這類強人作爲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變成自己的對手。”
方國珍不屑:“你們看看你們看看,蔡牽雖然多有劣跡,可畢竟還是我們的人。就這麼平白無故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無名小卒殺害了,你們居然還向着他?就不怕這傢伙一時興起,像滅蔡牽一般把我等全滅了?”
鄭一嫂失笑道:“方將軍多慮了,你是害怕麼?”
方國珍臉一抖:“說什麼呢,我會害怕?只是覺得適合西海大王的人大有人在,比如我手下的遼人海盜團瓊妖納延。”
鄭芝龍壓壓手道:“你忘了海盜皇帝頒佈的法典裡有一條特別說明就是:絕對不能讓自己的直系親屬或者間接關係人同時任命爲兩個海大王。皇帝就是爲了讓我們互相制約,免得勢力失衡使海盜界出亂子。”
方國珍不願屈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旋風坐上西海大王的位子,懊惱地罵了一句:“奶奶的。”
盧循入廳高呼:“海盜皇帝駕到!——”衆人都閉了口,起身恭迎海盜皇帝孫恩。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