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上回說到,大漠中林沖等人正在上演一出驚心動魄的蜘蛛大逃亡,林沖逃命同時還不忘和陳達鬥嘴。這林沖到哪兒都能找到冤家,先是活閻羅阮小七,現在又是跳澗虎陳達,我看他活的也挺不容易的。天子腳下,帝王之都的東京城也不太平,被梁山一鬧,樑世傑引領的無爲軍忙得是熱火朝天。一向不辦正事的樑世傑,這回也被逼的像模像樣的召開一個軍師會議。看看這羣裝備精良的烏合之衆,到底是紙老虎,還是有所作爲呢。
大漠。
五個人撒潑兒似地在沙漠裡瘋跑,爲啥是五個人,不是六個人麼?因爲這晁天王揹着顧大嫂呢。要說在平地上跑也就算了,這沙漠滿地沙子,一腳踩下去一軟一個坑。跑的急用力猛,一蹬腳,大半隻腳掌都陷進沙裡去,無形中增加了體力勞動。累點也就算了,關鍵是鞋裡面進沙子擱得腳難受,那個遭罪啊,就甭提了。其他人都還好,唯獨習慣了城市安逸生活的林沖漸漸扛不住,掉下隊來。林沖歪着半邊頭,大口大口吐着氣,雙腿像是千斤重般一步比一步挪動得艱難,最後終於不支,雙手撐住膝蓋停了下來。
其他人跑出去十幾米後才注意道林沖掉隊了,晁天王回過頭大喊道:“林沖,快點跟上來。”
林沖說不出話,低着頭拜拜手,半天才順過氣來,微弱喊道:“我不行了,讓我歇會兒,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兒就跟上來。”
“那怎麼行。”郝思文對陳達說道:“你去陪着林沖,我們到安全地帶集合。”
陳達問道:“哪裡是安全地帶?”
郝思文道:“二龍山山腳下不有一條鹼水河麼,我們到那裡後過河,然後拆了橋,那河就是很好的天然屏障。只要那些蜘蛛敢下水,就讓它們化成河水。”
陳達欣喜道:“如此甚好。”
郝思文叮囑道:“不要和林沖鬥嘴,他不懂大漠,你要好好照顧他。那河離這裡應該不遠了,大概一公里左右,我先帶天王和公孫先生過去,回頭我再過來接你。這一帶流沙多,遇事不能慌張,若是大家一亂,很多人會陷進流沙裡的。所以我必須先帶領這些不懂大漠的人離開,就不等你和林沖了,你一定要將林沖毫髮無損帶過來。”
陳達堅定說道:“是,哥哥。”
郝思文點點頭道:“好,我信任你兄弟。雖然只有一公里的路程,可這是最兇險的一段路。這裡只有我們瞭解大漠,只有你我兩個知道怎麼直面抗擊大漠。我們要和大漠做鬥爭,拼死保護和挽救兄弟們的性命,一定要保證不讓兄弟們被大漠吞噬。”
陳達突然覺得沒那麼輕鬆了:“我知道,我明白,是你我決定着最終結局,目前這場局的關鍵在你我二人。其他人是你我和大漠惡魔之間的賭注,我們必須得贏。”
郝思文微笑道:“很好,陳達,去吧。”陳達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轉身跑向林沖。郝思文大手一揮,引領其他人先走了。
林沖見陳達折了回來,雖然心中歡喜,嘴上還是逞強道:“大花貓,你回來做什麼,是來可憐我的嗎,小爺我挺得住。”
陳達也是個不吃硬的傢伙,和林沖打嘴仗道:“你不是人稱小豹子麼?怎麼還沒人家晁天王背個人跑得快。”
林沖的臉一陣燥熱:“用得着你管嗎,我那是故意讓着你們的,要不你現在和我比比看誰跑的快。”說完做出一個預備跑的姿勢。
“好呀。”陳達不甘示弱道:“比就比,誰怕誰啊。”
林沖毫無目的一笑,這一笑是從鼻子裡發出的一聲悶哼:“算了吧,我怕你輸不起。”
陳達不想和他較勁了,大度的伸出手道:“小豹子,把你的揹包給我吧。”
林沖斜着眼睛嚷道:“幹啥,怕我背不動是不?”
陳達搖搖頭道:“沒說你背不動,你背了這麼長時間我也都看到了。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了,嘴硬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你早晚會死在你這張嘴上。包不給我也行,你幫我揹包,我揹你走。”
說實話,林沖心裡還是有些感動。他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他知道這樣拖下去,會把兩個人都拖垮的。林沖感激道:“謝謝了,陳達,揹我就沒必要了。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幫我,那就幫我揹包吧。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趴在別人背後,被別人扛着走。”林沖將揹包從肩上卸下來遞給陳達,陳達接過搭在自己肩上。
陳達伸出拳頭和林沖碰了一下道:“加油,跟緊點。”
“嗯……”林沖這一聲‘嗯’音拖得特別長,鼻音很重。陳達看時,只見林沖手捂住口鼻,指縫間不斷往外冒血。
“靠!”陳達吃驚道:“林沖,你怎麼啦?”
林沖擺擺手示意沒事:“只是流鼻血而已,應該是天太熱上火了。”林沖捏住鼻子,但還是止不住狂流不止的血,血又從嘴裡冒出來。終於林沖失血過多,加上體力不支撲倒在地,林沖雙手撐地,從嘴裡大口大口吐出黑色血污。
陳達注意到林沖後背的異象,大罵道:“我靠,這東西什麼時候到你背上的。”陳達掏出匕首,往嘴裡灌了一口燒酒噴在匕首上,掀開林沖衣領,一隻毛茸茸的大蜘蛛赫然銜在林沖後背上。陳達將沾滿燒酒的匕首點燃往林沖後背上的蜘蛛嘴裡一插,硬生生將蜘蛛從林沖肉上切開。那蜘蛛被匕首燙的鬆開嘴‘吱吱’亂叫,趁蜘蛛鬆開嘴後陳達迅速將蜘蛛挑下,‘吧唧’一腳踩了個粉碎,接着陳達用滾燙的匕首將林沖後背的傷口燙閉合止住血。
林沖後背上被蜘蛛蹂躪得慘不忍睹,陳達看得心裡直揪得慌,忍不住罵道:“**傻呀,後背被咬爛這麼一大塊都感覺不到疼麼?”
林沖還強擠出笑道:“這狗日的忒狠,先把我麻醉了,使我腿腳不停使喚。我還以爲是累的呢,原來是中毒了。”
陳達都心疼的流出眼淚了:“日!這回說什麼我也得揹着你走,揹包什麼的都不要了。”
林沖無奈道:“好吧,拖累你了陳達。”
陳達將揹包全部扔掉,將林沖扛到背上。只聽見背後‘窸窸窣窣’一陣催命的嘈雜,陳達罵了一聲娘:“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還安慰林沖道:“兄弟不要怕,我陳達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你安全交到哥哥們的手裡。”
帝都東京城。
樑世傑正大發官威召開軍事會議,一小校進門來報:“報——報中書大人,不好了,中書府被賊人圍攻。大人家眷盡數被困,衆家丁正奮力抵抗,只怕是撐不了多時了。”
“什麼!”樑世傑大驚,慌忙下令道:“何超,不對,何濤何在?”
何濤跨出一步道:“在!”
樑世傑抖動着嘴脣激動地說道:“你快,速速帶領你的部下趕往中書府,務必保證我家人安全。”
何濤領命:“得令!”
一小校進門來報:“報——報中書大人,大人名下的世傑集團遭受賊人打砸,金鋪、錢莊、染坊、酒樓、糧行、商場均被搶掠一空。”
“啊呀——!”樑世傑跌坐下去,猛拍桌子大罵梁山,然後派中軍第二團團長黃安率軍前往世傑集團,希望儘量挽回損失。
有一小校進門來報,樑世傑搶先喝止道:“別,先別說!讓我緩一會。”
那小校把嘴邊的話又咽回去,包吉撫摸着樑中書胸口幫他順氣兒,良久樑世傑才問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小校惶恐道:“回大人,是壞消息。”
樑世傑眉頭緊蹙,心口又是一緊,聲音微弱道:“講……”
小校小心翼翼道:“梁山賊寇放火燒我城中草料場,並……”小校看樑中書臉色難看,不敢再說了。
樑世傑怒視這小校道:“並什麼,快說!”
小校驚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說道:“並並並掠走御馬無數。”
樑世傑身體猛一震,前後猛烈搖晃,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死捏住包吉的胳膊才平靜下來。接着鬆開抓住包吉的手指向他道:“你去。”
包吉領命道:“是,大人。”
“報——”一小校進門來報。
“還來?”樑世傑無力道:“說。”
小校道:“梁山賊寇放火焚燒城中多出府宅,包括高大人太尉府、蔡大人太師府和楊大人丞相府,並在府外張貼塗寫標語,說什麼‘屠戮奸臣,殺盡貪官,忠義梁山,替天行道’”
“放屁!”樑世傑憤怒到極點,氣的咬牙切齒,命令李虞侯道:“你去把那些亂臣賊子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李虞侯拱手道:“遵命!”
“報——……”還沒等那小校開口,樑中書一個大巴掌呼過去,只把那小校打得翻出去幾個跟頭,嘴角滲血頭歪在半邊。那小校被打的莫名其妙,捂着臉趕緊站起來。
樑世傑又要打,那小校也是閉着眼咬着牙等待耳光將領,卻遲遲不見巴掌落下來。樑世傑胸口劇烈起伏,將隱隱作痛的手放在上下浮動的心口上。悶聲悶氣說道:“怎麼回事,說!”
小校捂着腫起的半邊臉口齒不清道:“城外援兵遲遲不見增援,西門外盧俊義、吳用率領大軍殺散高大人的御林軍,高大人僥倖逃脫,險些被活捉。”
“什麼?”樑世傑問道:“那我岳父大人不還有一萬親兵把守在東門嗎?”
小校回道:“那一萬親兵昨晚被方臘送去犒勞三軍的酒藥倒,東門也被方臘水軍封鎖,援兵來不了了。”
“啊呀呀呀!”樑世傑猶如連中霹靂,絕望透頂:“我就知道方臘這廝早有謀反之心,今日之變叛逆之心昭然若揭。這廝居然與賊寇勾結,我定稟明聖上誅他九族。”
小校繼續說道:“城中無力抵抗梁山賊勢浩大,衆賊人已經簇擁宋公明快要殺出西門去了。若是城中賊寇和城外接應就……就完了。大人,快想想辦法吧。”
‘噗——’樑世傑氣血上涌,噴出一口鮮血,覺得眼前天旋地轉,陷入無限黑暗中。只是喃喃說道:“完了,完了,真完了。”
張幹辦看中書大人不行了,叫左右道:“快,快護送大人去醫館。”
樑世傑卻微弱說道:“不,現在不行。快,扶我上馬,爾等隨我前去追擊宋公明。”
衆人七手八腳惶惶亂亂護送着樑中書投路西門,樑世傑神情恍惚,在馬背上不住吐血,好幾次差點摔下馬來,這樣子的樑世傑被梁山氣的只剩下半條命了。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