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天羅 二五三回祝彪後背捅刀子栽贓陷害宋公明
上回說到,方天定舉兵皇叔府興師問罪,老油條方垕老奸巨猾,三言兩語將方天定的火氣壓下來,柔和方天定咄咄逼人的鋒芒。方垕瞭解太子的脾氣性格,對症下藥,三兩手就把方天定一鼓作氣的氣勢給壓下去。方垕城府極深,在方天定面前裝糊塗,雙方都心知肚明,面上客客氣氣打哈哈,心底裡各自打鬼主意。宋公明這麼一個活蹦亂跳行蹤不定的大活人要他老老實實藏起來可不容易,喝多了的宋公明失手打碎酒瓶,打破了脆弱的平靜假象。太子和皇叔、皇侄擺開陣勢,久久隱藏在平靜海面下的暗濤洶涌終將破水而出。
永樂皇叔府。
東宮太子軍團嚴陣以待,晚風徐徐,錦旗獵獵。盔甲和長矛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士兵們心裡都清楚他們所面對的是誰,即將做什麼。沒有戰鬥的恐懼,亦沒有想要殺敵立功的興奮,這是一場恥辱的、毫無榮譽可言戰爭,大門內的敵人可能有他們的同鄉、戰友,甚至家人。大部分士兵人在這兒,魂兒早沒了,神情恍惚憂心忡忡。
爪龍成貴摩拳擦掌,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唉聲嘆氣不止。錦麟龍翟源道:“成貴,別想那麼多。我們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我們就是太子的武器,指哪兒打哪兒,作爲殺人兇器,我們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衝波龍喬正甩甩一頭波浪式長卷發道:“俺自水軍起就跟了聖公,一直和大宋做革命鬥爭。高唐州戰役的時候,俺衝鋒在最前面,斷了兩根手指都不在意。”喬正晃晃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自嘲道:“成貴,俺這隻有三根手指的手才能被稱爲名符其實的爪子,其實俺叫爪龍更爲合適些。以往打仗的時候俺總是奮不顧身衝刺在前,丟兩根手指頭算得了什麼?跟着聖公南征北戰大小戰役十餘場,從來沒有懈怠的時候,可是今天……俺卻想當個逃兵……”
成貴提醒道:“現在軍心動搖,你作爲將軍可不能再說這些話。翟源說得對,我們浙江四龍從沒有喪氣的時候。”
戲珠龍謝副騎在馬上身體抖個不停:“奶奶的,大夏天的,怎麼冷得直哆嗦。”
翟源道:“怎麼着,謝副,害怕了,想和喬正一樣做個逃兵?”喬正不爽翟源舀他說事兒,白了他一眼。
“害怕?”謝副挺胸道:“我什麼時候認過慫?只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多有不安。”、
閒談間,只見皇叔府內冉冉升起一顆信號彈,信號彈在半空醒目炸開,劃破漫天黑暗。浙江四龍神經立馬就繃緊了,太子下達進攻命令了。
“全軍聽令!”成貴抽刀大喊:“攻下皇叔府!”盔甲和盾牌相互撞擊發出嘈雜的金屬摩擦聲,數千人進軍的步伐整齊?鏘有力。
方天定得勝笑道:“方垕、方傑,你們現在投降認錯還來得及,念爾等與孤是至親,孤便給爾等一個痛快!我大軍頃刻便會攻破大門,莫怪到時候千軍萬馬將爾等踏成肉泥死無全屍。”
方垕大驚失色:“方傑還不快住手!速與殿下認錯。”
方傑豁出去了:“部將守好大門,在太子的部隊攻進來之前,你已經是我階下囚了。下棋靠的是看誰先將死老將,不是看誰的棋子多。”
方天定嘴角抽搐一下:“我看未必會像你想的那樣,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要一口吃掉老將是癡人說夢。”
方傑的身體開始不自主的顫動起來,手腳發抖,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發顫:“竟然被你看不起,殺了他,殺了太子!”
馬步親軍都太尉、驃騎將軍杜微橫心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帶領手下撲上去,還未跟太子的人短兵相接,只聽大門轟然被撞開,守門的御林軍都賀從龍被撞得個四仰八叉,一騎高頭大馬破門而入。院子裡的人都認得,來得時祝家莊祝彪。
方天定大喜:“哈哈,援兵到了!”
方垕驚恐:“祝彪,你何時私通了太子?”
祝彪下馬大步流星來到方天定身邊拜首道:“拜見殿下!殿下隨我一起,可保你安危。”方天定喜出望外,神氣十足看着方垕,方傑。方垕痛心疾首,方傑面無表情。
緊接着又魚貫而入幾騎,先是祝家莊祝龍,再是祝家莊祝虎,還有鐵棒欒廷玉,最後進來的居然是方傑麾下靈應天師包道乙。方天定忽然覺察道異樣,再看方傑露出一絲邪笑,立馬趕到不對勁,啊呀大叫一聲:“不好!”自己已經被祝彪死死制住。
祝彪在方天定耳邊道:“殿下,你太幼稚了,我的野心可不止滿足於你那一點點。”
方天定抖動着嘴脣道:“祝彪,你這個反覆無常的人。”
祝彪冷笑道:“你們爲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手足相殘,我怎麼就不能爲了自己做一些卑鄙的事?就衝你這腦子,是沒那個命做皇帝的。”
方傑趾高氣昂道:“方天定,實話告訴你,是我讓祝彪去給你通風報信的。而所有的這一切計謀,全都出自我的好軍師包道乙之手。我武有祝家莊,文有靈應天師,你說我有沒有和你對弈的本錢?有如此得力左膀右臂,何愁天下不歸我有?”
方垕難以置信:“傑兒,你擅自已經做了做麼多動作,爲何瞞着老夫?”
方天定頭上冷汗直冒:“方傑,孤一再仍讓,你卻如此絕情絕義!”
方傑一席話回覆兩個人:“我感謝爺爺的教導,能夠成長的很快。我也有獨立的思想,不需要爺爺多加插嘴插手,我若不先計算一步,今天倒下的就不是你方天定,便換做是我了。”
方天定還不忘威脅道:“你敢,我可是當朝太子……噗噗——”祝彪已經將刀從方天定後背穿心而過。
刀子在肉裡剜動的時候,祝彪附耳說道:“太子,你安息吧,我的野心方傑也同樣承載不了。你先安心地走,我會蘀你報仇的……”手上再用力一送,方天定徹底嗚呼哀哉了。皇叔府的人和太子的人都愣在當場,宋公明同樣傻了眼,酒也完全清醒了。
“哎呦!”方垕捶胸頓足:“方傑,你個大逆不道的畜生,你好大膽子!”
方傑一揮手,長劍割開方垕脖子,方垕捂着鮮血噴涌不止的頸子惶恐地看着方傑,眼前這個冷血濫殺的魔鬼真的是自己的親孫子麼?方垕在絕望中倒下,眼中滾出兩行血淚!方傑漠然看着倒在地上的方垕道:“你太煩人了,是你給予我教導,又阻止我付之行動。怪不得一把年紀了還是個廢物,這是屬於敢作敢爲以舊換新的時代,老一輩就乖乖讓開一邊吧。佔着茅坑不拉屎,自己都是個失敗者還諄諄教導年輕一代。把你的位置騰開,讓有能力的發光發彩。爺爺,謝謝你的養育,成就今天參天大樹一般的我,現在由我自己來扛起一切。”
祝龍問道:“死了的活着的怎麼處理?”
方傑道:“厚葬太子和皇叔,活着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狗日的狼心狗肺的方傑。”小養由基痛哭罵道:“你連自己的爺爺都殺,你還是人嗎?”
方傑眉毛一挑,拍拍祝龍的肩膀道:“看到沒,像這種不聽話的,不用給我面子,一同送忠心耿耿的他下去追隨我爺爺吧。”
“明白!”祝龍淡定說道。
方傑來到呆在當場的宋公明身邊道:“宋公明,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趕緊跑!你放心,這半個小時的時間我保證不會有人來追你,我還幫你殺了你的威脅石寶。”
“……”宋公明丟了魂兒般,好像完全沒聽見去方傑說話,無動於衷。
方傑道:“三、二、一,現在計時開始!”
宋公明表情僵硬道:“你是想把手刃太子和皇叔的罪嫁禍於我身上麼?”
“聰明!”方傑壞笑道:“所以啊,趕緊跑,已經過了一分鐘了……”
“還愣着幹甚?!”李師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方臘怎會認爲方傑殺死自己的爺爺,肯定覺得是你。快走!難道你要等着方臘大刑折磨死你爲他兒子報仇麼?”李師師猛拽着宋公明狂奔,出門搶了兩匹快馬。
一出大門,便看見祝家軍在打掃戰場,滿地橫七豎八全是被屠殺的東宮太子軍屍體。有人將摞成山的屍體裝上馬車拉往火葬場處理,那些盔甲和兵器被裝束上車一併拉走,有人拎着水桶竹掃把沖洗地上的血跡,還有人噴灑消毒水遮蓋撲鼻的血腥味。宋公明在馬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說不出話來,幾千條人命就這麼好似不存在般被抹得一乾二淨,如同微不足道的螻蟻。
李師師看着一言不發的宋公明,試圖安慰他道:“我知道你現在不願意理我,不想聽我說話。目前這種情勢,你必須要振作起來,我們纔來到永樂幾天的功夫,就出現這麼大動亂,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難以想象的事件發生。比起幾千兵卒的慘遭殺害,你若不及時阻止永樂國的內亂,死傷的遠遠不止這幾千人,可能是數以十萬計的天文數字。”
“駕!”宋公明狠狠抽了一鞭子馬屁股,那馬嘶鳴一聲,奪路狂奔。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