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上回說到,潯陽樓內有上百具不明來路的棺材,鐵臂膊蔡福道出這些棺材的來歷,居然和宋公明有關。宋公明二十年前在潯陽樓題下反詩,上百無辜文人受牽連,因爲**送命。蔡福此言一出,衆人詫異,宋公明更是萬分自責,捶胸頓足只扇自己耳光。險道神鬱保四差點要了李應性命,被鬱保四咬斷頸脖動脈的撲天雕激發潛能,李應瞬間獸人化。撲天雕李應也是‘滸’病毒攜帶者,李應便是中土人人唾棄的水軍。
潯陽樓三樓。
宋公明覺得這些枉死在棺木之中的人全是他的過錯,罪惡感襲遍全身。宋公明不斷向死者磕頭認錯,心中懊惱得恨不得死去。這時赤發鬼劉唐找到宋公明,劉唐蹲在宋公明上方的棺材上道:“總算找到你了,這回你可跑不掉了。”
宋公明什麼都不在乎了,只求一死。劉唐來的正好,剛好可以結束他罪惡的生命。宋公明緩緩站起,張開雙臂不做任何反抗,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劉唐雖然不明白宋公明爲何突然這麼老實,乖乖送死,他也不是手軟的人,掄起彎刀就要砍。手起刀落,旋風趕到接住劉唐彎刀。劉唐詫異憑空冒出的旋風,阻擋他殺人,劉唐老大不高興,就想連旋風一併砍了。未曾想,擋住劉唐彎刀的旋風短刀騰起一片烈焰,劉唐被逼退出去,算是暫時解除危機。
旋風餘光看了看眼神呆滯的宋公明道:“公明哥哥,休要聽那廝胡說。縱然是因爲你不小心題了反詩,罪魁禍首也不是你,真正的劊子手是專制的昏君,不分青紅皁白濫殺。哥哥一向堅強,不會連這道坎兒都過不去吧。你就這樣死了又怎樣,誰來還他們清白,誰來拯救他們死去的靈魂?”
‘喀!’一不留神,劉唐重重一擊擊中正專心開導宋公明的旋風。旋風手中的短刀被打掉,人也因爲巨大的衝擊往後傾倒。宋公明一把提住旋風的衣領,旋風這纔沒倒下去。宋公明眼中恢復一些光彩道:“好兄弟,你說的對。現在我討罪還尚早,這些人不能白死,我應該儘量做一些彌補。還有旋風你,這時需要我保護的人。”
宋公明想開了,旋風會心一笑道:“這纔是我認識的宋公明。”
宋公明會意一笑,然後扯開嗓子道:“蔡福、石勇、劉唐,我們暫時休戰一個時辰如何?給我個面子,就當我宋公明求你們,等我處理完一些事再和你們痛痛快快大戰三百回合。”
蔡福回道:“我和石勇到可以給你半分薄面,也算對你這個江湖前輩起碼尊敬,你的要求不過分,我們答應了。只是劉唐可不是那麼好說話,他可是個瘋子。”
石勇埋怨道:“蔡福,誰讓你自作主張幫我答應宋公明的,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蔡福反口道:“怎麼,石將軍,你還想跟我大幹一場麼?”
石勇忍氣吞聲道:“罷了,有李應和鬱保四內訌瞎鬧就夠了,我也權且給前輩一個面子。”
宋公明謝道:“多謝高擡貴手!”
旋風道:“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麼事要處理,但是我倒是可以幫你抵擋一會兒劉唐。放開手去做吧,只要你的心裡好受點。”
宋公明拍拍旋風肩頭道:“幸苦了,我要開始還債。死者爲大,入土爲安,他們在這裡受了二十年的煎熬,我只想讓他們睡一個好覺。這裡陰氣太重,我想辦法使陰陽調和一下。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早一點讓他們解脫,爲他們擺脫詛咒盡一點綿薄之力。”旋風鼓勵地看了一眼宋公明,獨自迎戰赤發鬼劉唐去了。
宋公明掄起大刀將封得嚴嚴實實的窗戶一一劈開,陽光投射進來一點點驅趕着屋內的黑暗。將窗戶盡數打開之後宋公明將大刀立在一旁,脫了外套,褪去短袖,挽起胳膊就去搬那巨大的棺木。這棺材木質厚實,用以困死活人和死者靈魂,棺木沉重,偌大的棺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宋公明就這麼光背赤膊憑一身力氣將一丈多長的棺材穩穩抗在肩上,一步一個腳印從樓上扛下來,一直到江邊。宋公明掏出短刀撬開棺木,一股黑氣冒出來。棺材中被封閉幾十年,惡臭難聞,宋公明卻不遮捂口鼻。裡面的屍體死狀極爲恐怖,早已成爲一具極度痛苦扭曲的木乃伊。屍體張牙舞爪披頭散髮,黑洞洞的大嘴張開,眼珠爆出,死的時候一定非常痛苦。宋公明噙着淚用江水仔細爲屍體淨了面,咬破食指在屍體額頭上一點。沾了活人男子陽剛之血,灰黑僵硬的屍體軟下去,宋公明將屍體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將棺木重新蓋上。漆黑的棺木經過陽光的照射漸漸退去昏暗之色,沒有從前那麼重的陰氣了。宋公明如此將百十具棺材一一扛出,上百具棺材在江邊擺出一個金字塔狀。宋公明又找來一些爛桌子爛椅堆放在棺材金字塔下,點燃一支火把沉重說道:“不好意思,諸位。我只能做這麼多了,你們的屍體必須火化,埋在地下會有屍毒,到時候又會連累無辜生命。我宋公明發誓,一定會嚴懲發動‘**’的罪魁禍首,到時候我會親自帶着蔡京的人頭給諸位獻祭,而我不乞求你們的原諒,獻祭之日我自會前來謝罪。安息吧!”宋公明在棺木金字塔四周點起幾個燃火點,火勢乘風呼嘯。大火中映射出上百張憤怒的臉,宋公明看着看着眼前一黑就倒下去。
蔡福見狀跑過來一把將宋公明扶住,由衷讚佩道:“哥們兒,是條漢子!”
石勇也搖搖頭說道:“一個人硬是不要我們的幫忙將百具巨大棺木扛下樓來,鐵打的也累癱了。一雙手指頭都咬破只爲子啊每具屍體額頭上塗一點活人鮮血,失血一定過多。如此近距離毫不忌諱不做任何防護措施接觸封閉幾十年的屍體,吸入大量瘴氣。這哪一樣都是要命的,宋公明能堅持做完這些,認錯的誠心毋庸置疑。身體這般折騰,不死也有後遺症,這麼做究竟有沒有意義,值不值得?暫且不說,這種精神不枉爲中土呼保義!”
蔡福嘆口氣道:“宋公明啊宋公明,你都讓我爲自己之前說過的話感到後悔了。”
石勇看着臉色發紫的宋公明面色凝重說道:“那孩子說的沒錯,你便是我要找的正義!”
潯陽樓外開闊地。
煙塵慢慢散盡,李應撲扇着翅膀懸浮在半空,鬱保四鮮血淋淋的雙手顫抖地艱難撐住地面,衣服褲子上爛開好幾道口子。鬱保四散着頭髮用腳蹬地想要爬起來,不料腿一軟,又撲倒在地,嘴都磕出血來。
李應歪着腦袋俯視鬱保四道:“真想不通你們爲什麼會看不起水軍,你們明明這麼弱,有什麼資本說自己比其他物種高級?”李應攤開雙手仰天接着說道:“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強者才能站在世界的頂端。你們害怕水軍的強大,所以一再排擠,因爲我們威脅到你們高高在上的地位。”
鬱保四梗着脖子嘴硬道:“三流物種就是三流物種,取得一點小小的優勢就自我感覺良好,要看到世界的大流,水軍是不被世界大流所接受的。不甘臣服,遲早會自取滅亡。”
李應雙手一抖厲聲說道:“正是你們所謂正常人的鄙視,我們纔想得到世界的認可,努力融入大流生活,可是你們連這點機會都不願給我們,因爲你們的自私。需要水軍的時候在戰爭時代將我們造出,現在戰爭結束了,我們沒有用武之地了,就把水軍一腳踢開,說我們是潛在的危機。我們與你們的不同也是你們一手製造的,爲何又不能接受?”
鬱保四道:“你們是屠夫,水軍只是戰爭武器,戰爭結束後武器就該銷燬。在戰爭時代你們是勇士,而在和平年代你們就是恐怖組織。水軍只懂得殺戮,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一直從事着殺戮的行業,從事着殺戮的老本行。嗜血的野獸終歸是野獸,誰能保證你那一天不會獸性大發?”
李應反脣相譏道:“十步笑百步,你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是從事着殺戮的僱傭軍?”
鬱保四喝道:“不一樣!我做僱傭軍只是副業,我真正的職業是水軍獵人!”
李應冷笑道:“真不巧,你這個水軍獵人今天成了水軍的獵物。”
鬱保四大大叉開胯襠終於算是勉強站起來,胯襠形成的巨大開角能夠最大程度保證他站的穩。鬱保四碎了一口血痰道:“話別說早了,還沒結束不要輕易下結論誰輸誰贏。”鬱保四做出一個攻擊的姿勢,李應猛地一扇翅膀迅速升高兩丈避開最佳攻擊距離,接着猛地俯衝下來繞到鬱保四背後。李應腳爪快速從鬱保四背上劃過,速度之快讓鬱保四都感覺不到痛。鬱保四隻覺得脊背一涼嗓子一甜,吐出一大口血栽倒在地。背上的衣服此時猛然豁開,七八道長長的血口子皮肉外翻。鬱保四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眼睛空洞洞看向遠處。
李應從空中落下緩步走到鬱保四跟前,背上的翅膀一點點退去,氣勢先退去一半,回到先前體力不支的樣子。李應脖子上的創傷癒合得七七八八,臉色還有些蒼白。李應面無表情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鬱保四說道:“我是真有心和你做一次戰友,鬱保四,你是個了不起的對手。只可惜我生平最討厭別人歧視我是水軍,殺了你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突然鬱保四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一隻手扣住李應後頸,一隻手做手槍狀伸直兩個指頭抵住李應心臟,李應駭然。鬱保四陰冷笑道:“小子,你還太嫩了,不要輕舉妄動,我可以輕易擰斷你的脖子或者戳穿你的心臟。”
李應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招,又驚又怕。面如土色道:“鬱保四,你不是.......?”
鬱保四道:“對,你以爲廢了我的雙手?我是故意的,怎麼樣,這招示敵以弱的戰術夠出奇制勝吧。我不讓你在我背上劃幾道口子,你怎麼會以爲我不行了。輕敵了吧,我說過我是來自地獄的惡鬼險道神。”
“呵呵,罷了,動手吧。”李應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鬱保四附耳道:“不急,你只要安安靜靜聽我說幾句話。”
李應納悶地看着鬱保四道:“要殺便殺,費什麼話,我撲天雕李應眨一下眼睛就不算好漢。”
鬱保四一改邪惡的笑容認真說道:“李應,你是一個不錯的水軍戰士,通過我的測驗,你有實力而且有着強烈的爲水軍挽回尊嚴的慾望。現在有一個這樣的機會,你願不願意。”
“啥?”李應被搞糊塗了:“測驗?”。
鬱保四解釋道:“我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了你,只是想見識一些中土人們津津樂道撲天雕的真實實力。你成功打倒我,證明了你的確很強大。只要你願意,我這裡有很多和你一樣爲尊嚴爲人權而戰志同道合的水軍。不要一個人孤軍奮戰,來參加我們的革命——水軍的革命!”
李應還是不太相信:“革命?”
鬱保四眼神堅定道:“對,革命。我們需要你這樣的水軍戰士,不要再沒有方向了,不要再迷茫,來追隨我們的領導人聖公方臘!”
李應有些猶豫,鬱保四等着他的回答,接着就感覺神情恍惚意識模糊眼神飄渺,鬱保四一下子軟在李應懷裡,緊靠着最後一點氣力說道:“李應,你下手還真重......”
李應扶住鬱保四不讓他倒下去,思索良久喃喃自語道:“鬱保四,我們又是戰友了。”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