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我,你別想逃
周韓萬沒有想到她說的吃飯竟然是去吃麻辣燙,他當時臉就黑了,“不行。”大熱天吃那麼上火的東西,虧她想得出來。
但是有時候,男人總會經不住自己在乎的那個女人的懇求。
“我吃不辣的。”她懇求着解釋,“你都沒有跟我一起吃過麻辣燙,就陪我吃一次嘛。”
唉,周韓忍不住嘆氣,他的堅持在她面前又一次瓦解。
兩個人要了個小包廂,點了不辣的湯底。喬安安亂七八糟點了一堆菜,周韓在一旁把關,不利於傷口癒合的食物一概拍死。
室內開着冷氣,湯底的熱氣呼呼往上冒着,隔着飄渺的白色霧氣,周韓只覺得眼前被蒙上了一層霧靄,只是她的樣子還是那麼清晰的,就算視線有了隔阻,她的眉眼還是像刻在他心裡一樣定格住了,一時間他有些恍然。
喬安安手快腳快地燙菜打撈,彷彿餓到飢不擇食的地步,樣子急切得像個小孩。
周韓默默地注視着她,整個過程裡他幾乎沒吃什麼,出來後,她有些悶悶不樂,對他說:“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吃麻辣燙?”她有些後悔拉他來吃這些東西了,他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看得出他似乎是不喜歡。他那麼清淡的性子即使不喜歡估計也不會說什麼的。
“不是。”他回答說。
“那你吃那麼少?”
“天太熱,吃不下。”
他這話提醒了她,他最近似乎食慾不佳,這幾次跟她吃飯他還沒有她這個病人吃的多。
她踮起腳,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你不是病了吧?”人從繁忙的狀態裡突然鬆懈下來是會因爲不適應而顯得疲憊的。他前陣子是那麼忙。
周韓摘下她的手,握在掌心裡,拉她繼續往前走,他的脣角勾着一抹淺笑,很清淺的笑容。
“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她又探過頭問。
周韓整個嘴巴都彎起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我沒事,不要亂想了。”
回到別墅,兩人睡了一個午覺,可能在醫院休息不好的緣故,喬安安一碰到家裡的牀很快就睡了過去。
周韓聽到懷裡的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摸了摸她的頭髮,他起身,走進書房。
書桌上放着一本嶄新的信紙,邊上是他的鋼筆,這裡是他經常辦公的地方,這桌椅,這紙張,這鋼筆,沒有什麼不同,然而此刻心裡卻有千鈞重。
他靠在椅子裡,擡手覆住眼睛,情緒在心間浮動着,用力地按了按,往下抹了一把臉,他拿起筆開始寫字。
喬安安這一覺睡得很沉,最後是周韓把她叫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爬起來,帶着醒後的懵懂,含糊地問:“幾點了?”
“四點半。”
喬安安有絲髮愣,忽然搞不清具體的時辰,是上午呢還是下午,她睡迷糊了。
“起來洗把臉,我們出去吃飯。”周韓把她的t恤褲子拿到跟前。
“是不是太早了點?”這個時間出去吃飯?
“不早,等我們到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周韓開車去了魚池灣。喬安安事先不知道要去那裡,直到車子開出市區往x縣方向去的時候,她纔有一點點察覺過來。
“怎麼突然想到這裡來吃飯?”她坐在副駕座上側頭問他。
他默默地看着前方,姿態淡然,語氣裡沒有絲毫的波動,“沒什麼,忽然想起,就過來了。”
他們到水榭餐廳時,老闆娘已經侯在那裡,“周市長,您來了,喬記者你好啊。”老闆娘記性真好,喬安安只來吃過一次飯,時隔那時也有好幾個月了,居然還認得她。
點過菜後,他們走到了外面。
依然是夕陽無限好的傍晚,和上次來的時候差不多的時間,走在這鄉間小路上,喬安安有些故地重遊的感慨,她看了周韓一眼,他一臉淡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韓的腳步緩慢而沉重,每一下都像踏在心上,漫無邊際的酸楚和憂傷一點一點地滋生,瞬間漫過了心頭。
如果夕陽永遠不落有多好,如果我可以一直陪你走下去有多好……
可是沒有如果了,明天我就要離開。
兩個人慢慢到了長廊盡頭,晚霞滿天,山水相依,她的側臉在落日的餘暉中靜謐柔美,如同那一天定格在他眼中的永恆。
喬安安剛想轉過頭來,就聽到他阻止的聲音,“別動,你別動……”
你別動,讓我再多看你一眼……
只有你看不到我的時候,我才能放肆地任自己的目光充滿不捨與哀傷……
你別動,讓我再多看你一眼……
來年的夏天,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像此刻一樣看到你柔美的側顏……
你別動,讓我再多看你一眼……
沒有我的日子裡,你一定不要憂傷……
……
時間在這一刻停住了,世界那麼安靜,彷彿只有他和她,田野裡的蟲鳴鳥叫都遠去了。落日的餘暉一點點散盡,驀地整個天空陷入了晦暗。
終於,她出聲笑了起來:“市長,你好老土,你是想說你已經用眼睛把我拍下來了嗎?”
周韓別過臉去,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心痛無法抑制,乾乾地嚥了咽喉嚨,控制着聲線道:“是,我已經把你拍下來了。”在我眼裡,在我心裡,在我的腦海裡。
“矮油。”她忽然一跳蹦到他面前,仰着小臉,“不就是出差一個月嘛,你怎麼比我還矯情?”
周韓呼出一口氣,覺得心裡有雙手在撕扯着自己,他狠狠地捏了捏拳頭,才平息住心中奔騰的情緒。
他努力地朝她笑:“被你帶壞了,我也變矯情了。”
哼,她朝他聳聳鼻子,露出小獸一樣的表情,張牙舞爪也不過是紙老虎一個。
他們回到餐廳,一間小包廂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想起那一天在這裡吃飯的情景,她再一次彎起了脣角。那個時候誰能想得到,他們會真的走在一起呢?又怎能想得到,今天他們還會故地重遊。
許是感同身受,周韓吃得緩慢,喬安安殷勤地給他夾菜,他都吃掉了,似乎這頓飯他吃得挺暢快,也吃了不少東西。
離開的時候,老闆娘送了他們兩瓶自己醃製的小菜,喬安安客氣地跟她說謝謝,她擺着手說:“不值錢的小玩意而已,別放心上,希望你們下次再來。”
喬安安猛點頭,“嗯嗯,下次一定再來。”
她側頭去看周韓,他正望着廊下那排長長的宮燈出神,他聽到她說的話了,然而,下一次是什麼時候?是哪一年哪一月?那一刻他發覺他給不了她承諾。
回去的路上,喬安安靠在座椅上,她回想起許多他們以前經歷過的事,一幕又一幕,像電影膠片從她眼前閃過,她得罪他,出口冒犯他,結果他居然愛上她,緣分真是個微妙的東西,它來的時候你擋也擋不住。
車窗玻璃上逐漸印出她舒心的笑臉,而另一側的玻璃上,周韓的側臉暗晦的連天上的星辰都失去了光彩。
回去後,兩人又去看了電影。
單獨的包廂內,她靠在他身上笑得抑制不住,電影是一部喜劇片,搞笑得很,她本來就笑點低,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哎呦,笑得我肚子疼。”她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忽然發現他似乎一直都沒有怎麼笑。
她把手放在了他的肚子上,“咦,你都不笑的嗎?”
周韓斜睨着她,脣角微微揚起,“你以爲我是你?”表情裡好像帶出下一句話:笑得那麼沒有形象的。
她還是咯咯笑着,並不理會他的揶揄,小手卻開始不安分起來,在他結實的小腹那裡來來回回的摩挲。
周韓的身子僵了一下,雖然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但是她還是覺察到了,她在心裡偷笑,惡作劇一般,手越來越往下去了。
周韓忍無可忍,拉出她的手,擺着臉卻又是寵溺的表情,“看電影也不安分。”
“沒有啊,我明明安分的。”她嬌俏的狡辯着。
周韓倒沒有糾正她,事情似乎這麼過去了,但是回家之後喬安安才知道,這個悶*騷的男人是有多麼可怕。
才上樓她就被他抱起來抵在了門後,一邊急切地吻她,一邊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兩個人糾纏着落進大牀的時候,她身上已經不着寸縷,衣服落滿地,她的,還有他的。
周韓在這件事上一向剋制體貼,進入前都會做足前戲,但是此刻,他好像急不可耐,分開她的雙*腿就衝了進去,力道大的她都承受不住。
他的黑眸靜靜地凝視着她,視線灼熱得近乎刺眼,好像要通過目光把她整個都看進他心裡去。他緊緊地抿着脣角,像是被快*感逼的說不了話一般,他的動作很猛烈,每一下都撞到最深處,恨不能將她穿透,把自己整個與她融合在一起……
喬安安承受不住地在他身下顫抖,她甚至感覺到了痛意,但是想到即將到來的一個月的分別,她咬咬脣,忍住了開口求饒。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快要直接睡死過去,等到他釋放的時候,她累得連動一動手指的勁都沒有了。
周韓抱她去洗澡了,身體接觸到溫熱的水時,下面傳來一陣刺痛,他也會有這麼瘋狂的時候。痛意令她意識清醒了些,她睜開眼睛看着他,委屈地張了張口:“我要洗頭。”
周韓默了一瞬,“好。”他竟然應允了。
她仰躺着,脖子枕在浴缸沿上。花灑的水流細細的流過她的髮際,茲茲的聲音聽着有些催眠的效果,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恍惚間她還聽到吹風機的聲響,她的脣角動了動,意識更深沉了。
被他放上牀的時候,她醒了一下,聲音含糊着問:“明天幾點的飛機?”
“十點。”他說。
十點啊……太好了,不用早起。她又睡了過去,身後溫暖的懷抱貼上來的時候她睡得更沉了。
一夜好眠。作者有話要說:乃們最近腫麼都不喜歡跟我說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