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撞上我,你別想逃

回到市區以後,周韓的車子直接開到小區樓下,喬安安扭過臉要跟他說再見,他已經拔了鑰匙跳下車來。(花好田園

“我送你上去。”他勾着脣角,語氣淡淡地說。

喬安安愕了一瞬,沒有說話,等他走到身邊時,她伸手牽住了他。

電梯裡沒有別人,喬安安靠在他的手臂上,明晃晃的門上映出兩人清晰的影子,周韓低頭看一眼幾乎把全身重量都掛在他身上的小女人,脣角有又上揚一個弧度。

他們從電梯口出來時,另一部從停車場上來的電梯同時打開門,一個人步伐紊亂地從裡面走出來,渾身散發出濃烈的酒氣。

喬安安止住腳步,她還是愣了愣。

周瑾一手撐在門邊,擡眼直剌剌地看過來,見到他們站着哪兒,他赤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無奈的,嘲笑的,不過轉瞬即逝,頃刻間那張臉變得漠然如死灰一般,了無生趣。

喬安安定定地站着,看着他步履蹣跚地從他們眼前經過,跌跌撞撞進了自己的家門。她心裡涌現出很不舒服的感覺。那個曾經也是清俊儒雅,青松白雪一樣的人,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酒鬼了?

手心裡這時傳來一股力量,她驀地擡起頭,對上一雙深沉溫柔的黑眸,她勾了勾脣角朝他笑了笑,“沒事,走吧。”

周韓突然來訪,喬平平一家人激動壞了。

喬平平忙着倒茶拿茶點,蘇遠宏握着周韓的手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作爲準姐夫他本來該擺點譜,但作爲一個普通市民,在市長面前他必須保持謙卑。

蘇駿坐在喬安安身邊,有點糾結地說:“安安,市長是來提親的嗎?”

喬安安有點震驚,“你都知道提親?”

蘇駿撇撇嘴,“提親怎麼不知道,不就是跟我爸爸媽媽說要把你從我家裡提走麼?”

喬安安點點頭,在蘇駿一臉得意的神色中把臉虎下來,“睡覺去,大家講話你湊什麼熱鬧!”

“明天星期六。”蘇駿辯解了一句,最後他還是回房間了,剛剛說那句話他的聲音頗大,然後就被他爸爸瞪了。

周韓說了自己要調走的事,表明自己想帶安安一起過去,喬平平和蘇遠宏對視一眼,笑着說:“那是一定,安安肯定要隨你一起走,只是這事事先還要跟我爸爸媽媽說一聲。”

周韓笑笑,“這個自然,明天我就跟安安去拜訪叔叔阿姨。”

喬安安已經開始翻白眼了,什麼叫一定要跟他走,都不口頭爲難他一下,他們是多想把她嫁出去呢。她瞥一眼周韓俊朗淡定的側臉,哼,長得帥了不起呢,男女通吃了?

“周韓,你來一下。”趁着蘇遠宏走開接電話,周韓擡手拿杯子喝水的空當,喬安安忽然說。

周韓微微一愣,他朝喬平平點頭示意了下,兩個人來到房間。

在她家人面前跟她單獨在房間,周韓覺得這種行爲並不妥當,可也沒說什麼,進門後他沒有關房門。喬安安自然不管那麼多,她走過來,把房門關上了。

周韓失笑,他搖了搖頭。

“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她彎着腰在衣櫃裡一陣搗騰,拿出一個收納箱放在牀上。

周韓走上前,看到裡面放着的物品時,他微微一愣,表情停頓了幾秒,他沉默着,心裡的情緒慢慢浮動起來。

喬安安拿起最上面的那封信,從裡面抽出那張銀行卡,“這個還給你。”

周韓擡起眼,表情微微怔忪,隨後他笑着說:“你拿着吧。”

“我不要。”她把卡往他手裡一送,氣呼呼的樣子。她心裡挺生氣的,想到周瑾給她看的那張支票,她就心有餘悸,她是不會花這種錢的。

周韓似乎有點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她好好的爲何生起氣來,正要問一句,她忽然轉過臉來,“把錢還給顧總。”

周韓就真的莫名其妙了,“還給顧總?”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反應令喬安安不解了,以他聰明的反應快速的腦子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還跟她裝蒜,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她乾乾地扯扯嘴角,把周瑾給她看的東西跟他說了,周韓沉默了半響,忽然呵呵笑了兩聲,伸手在她鼻頭颳了兩下,“傻丫頭,這麼好騙。”

被騙了?怎麼可能?她緊緊地拽着他的袖子,“你的意思那些東西是僞造的?”她覺得不可思議,周瑾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剛剛在電梯口碰到他,她心裡還挺複雜的,她拒絕了他,他卻沒有對付周韓,原來竟是這樣?

周韓看到她愣愣的樣子,想到她曾經爲了他差點委身他人,他心裡一陣陣難受後怕,不過還好,一切都過去了,他喟嘆一聲,伸手抱住她。表情落落的,滿是疼惜,“不信你明天可以去問顧總,市郊那個項目若說完全沒有貓膩我也不能保證,可哪能有那麼大的差別啊。”

“可是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錢?”她在他懷裡幽幽開口。在周瑾給她看過那張支票後,她就去查了卡上的錢,看到上面的數額時,她整個人就呆了,也沒有去找顧凱風印證她就信了周瑾的話。

“那些都是乾淨錢,我跟顧總以前就認識,我叔叔家是開公司的,他們以前有過合作,我繼母這邊也是做企業的,每年兩邊的股份分紅都有不少,所以……”

後面的話就不用說了吧。

喬安安忽然把腦袋往他懷裡鑽了鑽,嘴裡哼哼唧唧起來,她真是豬啊,這麼容易被騙的,還好她沒有上週瑾的當。

周韓沉沉的笑了一聲,雙手圈得緊緊的。“安安,我們結婚吧,結過婚再去m市。”

喬安安怔忪着擡頭,激動又難以想象的樣子,“結婚?”

周韓視線垂在她臉上,“怎麼了,不想嫁?”

她搖了搖頭,“不是下個星期就要走嗎?來得及麼?”她是怕不夠時間準備的。

他摸摸她的臉,專注而深沉地凝視着她,“來得及,不就是辦個婚宴,一兩天時間就夠了呀,婚紗照等到了m市再拍。”

“聽你的。”她悶在他懷裡說道,其實婚宴也好,結婚照也好,那些都只不過是形式而已,對她來講,這份感情纔是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她想嫁。

有人爲了結婚的事在喜悅着,而同一個天空下,同一個樓層裡,有人卻困苦不堪,心意難平。

周瑾回到家,看着一室清冷的房子,他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他今天又簽了一單合同,是個大客戶,對方也是個熱絡的性子,兩個人一邊喝一邊聊,不知不覺一頓飯竟然吃了一個下午。

那老闆一直誇他年輕有爲,前途不可估量,還極盡地遊說他去他們那邊開公司。

這種話他聽了不少,事實上侯愛琴的公司在他接手後效益已經翻了兩倍,他是當之無愧了。他享受這樣的成就,不管外面的人怎麼看他,至少公司裡的員工對他是敬重有加。

在外面他是光彩照人,走到哪兒都惹人矚目,本身氣質就好,事業有成更是增添了他的貴胄之氣,他也越發的意氣風發。只是這樣的狀態到了家就完全變樣了,一打開大門,他整個人從表情到內心全開始暗淡下來。

一室清冷,無人問津,漫無邊際的寂寥像刀片一樣颳着他的內心,他像一具沒有思想的軀殼,行屍走肉一樣在房子裡飄蕩着,不知道要飄去何方。

他怔怔的環視了一週空蕩蕩的房子,閉了閉眼。

他洗了澡,意識似乎清醒一些,走出浴室的時候,他還是往洗臉檯的鏡子裡瞧了一眼。鏡子裡的男人英俊年輕,容貌身材俱佳,只是那個人是誰,他已經認不出了。

她說他噁心,她說他齷蹉骯髒,難怪她那麼反感他碰她。

因爲髒了,他早就已經髒了,從內心到靈魂。

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裡浮現出四年前的那個晚上。

昏暗的燈光下,在賓館的大牀上,體態豐腴的侯愛琴在他身下發出了類似小貓一樣的嗚嗚聲,腰腹間白花花的肉隨着他抽*送的動作劇烈地上下晃動,周瑾只覺得一陣噁心深深地攫住了他,胃裡一陣翻涌。他乾脆閉上了眼睛,咬牙切齒一樣將侯愛琴送上巔峰,然後在她意識迴轉之前,他抽身出來倉皇地躲進了衛生間裡。

花灑的水嘩嘩地流着,他垂着腦袋雙手撐在牆上哽咽着,他像個孩子一樣哭着,那一刻他其實後悔了。他滿是壓抑地哭着,水流混着眼淚從下巴那裡淌下去,源源不斷。忽然他大叫一聲,偏頭咬在自己的小臂上,血腥味瞬間瀰漫在口腔裡,一片苦澀。猩紅的血液沿着脣齒滴落下來,漂浮在動盪的水流上面,渾濁的液體慢慢暈開,逐漸沖淡了去。

……

他最近總喜歡回憶往事,這似乎不是什麼好事情。下午喝了不少酒,此刻他有點頭痛,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鏡子裡的手臂上清晰地印着一個齒印。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了,每到這時總是捨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