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欣一聽,什麼都不說了,莊千美還在犟,不肯走。池欣氣急,她能不能看看形勢,這時候耍這些寶氣跟誰作呢這是?
狠狠兒往她身上掐了一下,說:
“緊着收拾好走,別再添亂了。”
王幻把東西簡單收拾了,去拉莊千美,莊千美剛被她媽掐了一把,肉疼着,心裡來氣,手勁兒往王幻手上擰去。
莊千美現在是怎麼看王幻怎麼討厭,就不是當初是抽哪門子瘋看上了這個窩囊廢。太沒用了,兒子留學的錢都是她爸供的,這種男人怎麼都沒羞愧死?
王幻心裡壓着氣,他着日子真是過得太壓抑了,今天不瘋,遲早會瘋的。
王幻能跟莊千美過這麼多年,多少是顧忌莊家的,要是一般家庭,早散了。男人把日子得到這麼憋屈,他實在不容易。
這邊一家五口前前後後進的莊家門,大廳裡莊千夜妻兒全都坐齊了,老太爺坐在首位,面色難看得很。
一家坐一邊,莊千夜和老婆孩子在老太爺右手方,莊志揚、池欣和女兒女婿還有王飛坐老太爺左手邊。
莊千美嘀嘀咕咕不樂意,她不滿老頭子把人都折騰到一起幹什麼,她是病人,她在住院。就算有什麼重要的會議,也該將就着她挪去醫院吧。誰家像莊家這麼冷血啊?一點不顧忌病人的感受。
莊志揚這一小隊人回來得晚,本來就讓老太爺面色難看了,這眼下又逢着莊千美擱那唧唧歪歪,俯身起了菸灰缸給莊千美砸過去。
莊千美那端剛要落座呢,沒料到天外飛來橫禍,‘嘭’地一聲兒菸灰缸砸腦門上。頓了一秒,劇痛才傳遞到神經,莊千美痛得跟殺豬般尖叫。
莊志揚手頓了一下,要說起來,莊志揚的一兒一女,女兒雖然沒有正式名分,可他心裡女兒比兒子親多了。莊千夜和他不親,也不是他喜歡的女人生的,所幸是個世子,要是個女兒,莊志揚在季銀秀進去的時候就會把那個女人生的女兒趕出莊家。
可是個世子,而這個對他只有敬意沒有親情的兒子卻遠比他優秀,某種程度上他接受這個兒子,是因爲這個兒子的能力。
莊志揚心裡是沒有私生女這個概念的,他這一生愛過的女人就是池欣,也只承認池欣是他妻子。所以他覺得他父親對莊千美的態度太過了,都是親孫,怎麼能差這麼多?就算再不喜歡女孩也不能出手,幾天前才把孫女兒燙了,今天又打了女兒,老爺子到底想要幹什麼?
王幻和池欣都沒說話,池欣抓着女兒的手,王幻看着她腦門的傷,又伸手給揉,莊千美那痛得直接哭爹喊娘了,手直接給王幻捶過去,不讓碰,太痛了。
莊千美這就是該,她以爲這是誰呢,平時那嘴說習慣了,沒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可碎嘴在老太爺這兒就是大忌,砸破她腦門那是輕的。
莊志揚手捏緊又放鬆,放鬆又捏緊。
他在莊家從來就沒有享受到過家主的待遇,盛年的時候當家的是父親,而現在莊家家主的權利直接跳躍落在兒子身上。他在這個家是弱勢,因爲他弱,所以他的妻子孩子都會受排擠。
老太爺指着不爭氣的兒子,聲若洪鐘:
“你是怎麼教你那個野種的?別以爲我這些年對這些事睜隻眼閉隻眼你就以爲安全通過了,今天準你帶着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進門已經是天大的面子,還敢給老夫在那嘰歪!”
聽聽老太爺的口氣就知道莊家小爺囂張和狂妄從何而來了,小孩的成長,身邊陪伴他的人對他的影響至關重要,特別是在明辨是非的孩童時候。莊孝那張狂的樣兒簡直就是莊老太爺當年南北征戰時候的翻版,不管它天高地厚。
那邊人臉色全變,‘野種’,‘不三不四’的人,誰聽了好受?莊千美是野種,池欣、王幻、王飛全都是不三不四的人,老太爺出口就不會留情面,你聽得下去就聽,聽不下去你可以選擇咬舌自盡。
莊千美幾乎要痛暈過去,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她頭上被砸了這麼大個包竟然沒有一個人不替她說句公道話,她爸媽也不管她,莊千美曾經那是要什麼不馬上就到手?父母、丈夫都寵着,今天遭了這麼大罪,好話都沒有一句,心裡多不平多憋屈可想而知了。
心裡一遍遍詛咒着,這老頭子怎麼不早點去找老太太?活在世上這麼禍害人,死了不下油鍋就是老天不開眼。
池欣低聲勸着女兒,不要在鬧了,挨一下就算了,老太爺那眼裡人命都是輕賤的,挨一下就挨一下了,老太爺做事什麼不是應該的?這傻女兒怎麼這麼不知進退?
莊志揚試圖緩下自己的語氣,莊家男丁中,莊志揚排下來就是弱的。就因爲弱,才從小被父親左右,他要有他兒子那個膽兒,莊家現在就是另一番景象。
“父親,千美只是性子直,沒有要冒犯您的意思。”莊志揚爲女兒說着話。
這要真有冒犯他的意思,他今天起手的就不是菸灰缸而是裝兜裡那玩意兒了。
莊志揚那邊膽戰心驚,莊千夜這邊兒也沒好到哪兒去。莊千夜一直握着老婆的手,莊家是軍人世家,某個程度上確實偏向暴力了,以前沒怎麼注意,現在看老婆和女兒嚇着的樣子才知道。
莊可愛有點兒撐不住,她後腰疼得厲害,那藥膏是兩小時得換一次,到現在應該是換藥時間了,可她忍着,不敢動。她現在才覺得她和媽媽是幸運的,那天姥爺是很生氣,但是沒動手打她們啊。擡眼看小姑那額頭上的包,一定很疼。
可愛自己禁不住哆嗦,她是很正面的孩子,想不得那些,一想自己能比當事人還難受。
莊孝本來坐在離老太爺最近的位置,這時候朝他姐走去,坐他姐身邊說:
“莊可愛,你害怕?”
莊孝狠納悶啊,怕什麼呀?人多嗎?
可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老太爺的視線因爲莊孝的走動被帶動,隨即看了眼莊可愛,然後冷着聲問:
“傷好得怎麼樣了?”
莊可愛和她媽都覺得受寵若驚,可愛立馬擡頭,有點兒臉紅,緊張,結結巴巴的說:
“好,很多了,謝謝姥爺……”
莊孝那小眼神兒翻啊翻的,瞧吧,她就那點兒出息了。
莊孝坐了會兒真覺得無聊,姥爺跑這來到底是要幹什麼啊?快着成麼,他想走了。
莊孝那屁股就跟釘了釘子似地,生來就是坐不住的主兒,這要他坐下來超過十分鐘他渾身都難受,所以他學習不好,坐不住啊。
可愛拉拉莊孝的衣服,意思是要他安靜點兒,難道他就沒感覺到這氣氛不對嗎?
莊孝小眼神兒直翻她,可愛當沒看到。
莊孝突然大聲兒對老太爺吼:
“姥爺,你直接把那兩老女人趕出去不就完事兒了,還等什麼啊?”
乍一聽吧,沒反應過來,哪兩個老女人?
然後吧,順着莊家小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池欣和莊千美。
這給池欣母女氣得,臉色都白了,手都氣得發抖。哪個女人不在意別人說自己老啊?
莊千美那一聽差點兒要炸了,她老?她看來她和她大嫂就沒差,她哪裡老了?
嗨,這大姐,還真會自欺欺人。
她那想法兒就跟一十八姑娘和一市井農婦能被她看成一個層次一樣兒,別提多逗了,她自己還挺自信。
都給莊孝那話震住了,小妝擡頭橫着兒子,又朝公公看去,天啦,可千萬別以爲是她當孃的教孩子說的,這話兒真不是她讓莊孝這麼說的。
她是想讓莊千美搬出去,但那也只是纏着她老公而已,沒跟兒子透露任何一點。
“莊孝,怎麼能這麼說話?”小妝怒着臉呵斥兒子。
可她意思心急忘了這裡還輪不到她說話,老太爺上方冷氣一出,小妝立馬噤聲兒了。
池欣緊張的看着莊志揚,希望他能說點什麼話。
她不甘心,爲什麼要趕她出去,她這些年一直謹守本分,一直避着和喬小妝起衝突,她做的這些努力都白費了嗎?
要是老太爺不在場,莊志揚都想動手給莊孝兩巴掌,這孩子就是給大人慣壞的,目無尊長,沒有半點品德品性,這樣的人將來別出去丟了莊家的臉面。
莊志揚寧願兒孫規矩的成長,不求多大的報復,穩穩妥妥做人比什麼都強。
莊孝一臉的坦然,就等着姥爺的話。
老太爺來也就是這個目的,只是莊孝這一開口,得,他連訓話都省了。
“明天起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不準再出現在這個家裡,你想怎麼安排隨你。”老太爺對兒子發話。
莊志揚動了動氣,始終沒敢反抗。
池欣對莊志揚失望透了,這個男人她跟了幾十年的,都這把歲數了,還要把她趕走?
莊志揚在老太爺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說:
“父親,如果這是您想的,我也會跟他們一起離開。”
老太爺手裡的柺杖頓了下底面,回頭看莊志揚,說,“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在我這裡,沒那個地位,你想怎麼隨你來。”
轉身走了幾步,停下來喊莊孝。
莊孝跑過去,老太爺說,“別翻天,你這手要給老夫弄出半點岔子來,看老夫扒了你的皮!”
莊孝點頭哈腰的應着,他現在不這麼討巧賣乖着,指不定下一刻就會被外面那些大兵押回去‘養傷’。
莊千夜送走了老太爺回頭看父親還在廳裡站着,父親都這把年紀的人了,此刻竟然像迷途的孩子。
糊塗了一世,失敗!
莊志揚這一世沒有爲自己想要的爭取到一樣,無論大的小的,只要父親一句話,那就是敲死了的結果,他永遠只是接受。
這把年歲了,倒儘讓兒孫們看笑話。
“爸,要不,都住家裡吧,老太爺那兒我……”
“不用了,你爸也就這點尊嚴了。”莊志揚拍着兒子的肩膀。
莊志揚真的年紀大了,以前在體型上不輸莊千夜,現在身體各個部分都在萎縮,人都短了好大一截。
莊千夜看着他父親,似乎比老太爺還顯蒼老,老太爺身體健朗,眼神、語氣、神態哪一樣都不輸年輕時候。
莊志揚和池欣上樓,心裡悲涼悲涼的,莊家四世同堂,誰家也羨慕不來的福分,可即不同心也不同德,誰能活得比他更諷刺?
小妝這時候心裡也動搖了,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這麼冷酷的逼人離開,她只是和小姑子鬧不合,私心佔據了大半,池欣、王幻都沒有得罪過她,客氣有禮,而且還有她公公。雖然平時相處很生硬,可那畢竟是千夜的父親,孩子們的親爺爺,不能這麼大年紀了搬外面住。
莊千夜回頭,小妝一臉的落寞。
他坐近她身邊,說,“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吧。”
王幻是早就想搬出去的,王飛出國前他就想一家三口搬外面住。他既不姓莊,也不是倒插門,沒道理一直住在莊千美孃家,再說老丈人早給了他們買房的錢,他們完全可以自己出去過。
再說兒子馬上就畢業了,畢業後肯定是回國內發展,兒子有工作後就得考慮個人問題。如果他們一直不搬出去,到時候兒子處境得有多尷尬?
王幻自己不算,他怎麼說還是莊家的女婿,可是自己兒子和莊家的關係又遠了一層。兒子以後處對象了,難道還帶着對象到莊家?
就衝這點兒,王幻也要搬出去。
莊千美一直不同意,她要是搬出去,那就真成了潑出去的水了,她爸媽還能這麼順着她?給什麼拿什麼肯定都是有個數兒,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計較。
再說了,她哪還有什麼買房的錢?她爸給的錢早就沒影子了。
王飛也幫着父親收拾,不搭理他媽的義憤填膺。
本來嘛,這是莊家,不是王家,他在莊家身份是最尷尬的,名不正也言不順。
王飛搬着東西從樓上下來,可愛慢慢的走過去,王飛看着可愛,勉強笑了下。這時候除了莊孝那沒心沒肺的小魔頭外,誰的心裡都不好受。
“哥,你要走嗎?”可愛輕輕的問。
王飛手上搬太多東西,這一停下來重量完全往他身上壓,可愛趕緊上手扶了一把,跟着王飛往外頭走。
“你也聽到姥爺的話了……”王飛想了想,這麼說好像不對,然後說,“我們本來就該搬出去住……放心吧可愛,我會常回來看你的,我們在外面的地方離這裡不遠,我爸和外公都有車,要回來也容易。”
可愛就是心太善,早忘了她這還在討厭着王飛,只要附上離別的色彩,那氣氛都是壓抑的,不管離開一天還是永別,那滋味兒都不美麗。
可愛看着王子,依依不捨的,王子伸手摸她的頭,伸到一半又縮回來,他滿手的灰。看着她說:
“可愛,你這樣,我都不想走了。”
“爺爺也要搬出去嗎?”可愛問,爺爺更喜歡王飛這個外孫吧。
王飛點頭,說,“外公和外婆不會分開的,我媽又離不了外婆,當然會一起走。”
可愛小聲說,“你們都走了,家裡就只剩爸爸媽媽了……”
她都要開學了,一整個學期不能回家,弟弟又是住在軍區的,家裡就只剩爸爸媽媽,爸爸白天去上班,媽媽連個說話的人沒有。
王飛有點兒不忍心,手背蹭了下她的頭,“乖,別難過了,我們出去住是遲早的事。”
莊千美坐着沒動,其他人都在收拾東西。
池欣收着牀上的一套,邊說:
“牀上這一套得帶着,買還不知道花多少錢,那邊家裡也什麼都沒有了。”
莊千美問大家都搬出去住,住哪裡,池欣說,“你爸在外面不是有套房子嗎,大家小是小了點,夠住,一家人在一起,小點兒無所謂。”
莊千美壓根兒就沒想過池欣說她爸那套房子就是他們以前住了幾十年的那套三居室套房,還以爲他爸這些年回莊家在外邊兒新買的房子。這麼看,搬出去那是遲早的事。
可莊千美不願意,豪宅不住去住公寓,傻的吧。
“大哥大嫂太不是人了,連爸爸也要趕出去,這事兒要傳出去,別人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淹了。都是喬小妝那女人作,連爸爸她都不顧及,這種人怎麼不扯道雷轟死她?”
“行了,別又給聽見了,你還嫌麻煩不夠的?剛你也在,老太爺面前哪容得下別人說什麼?”憑良心講,真不是喬小妝針對他們,要說那隻能說莊志揚在老爺子心裡沒地位。
怪誰呢,命唄。
池欣是對莊志揚失望了,但是她沒想到莊志揚是存了一起走的心,這一刻她又是感動的。早些年跟着這個男人,也不因爲別的,現在卻想奢求不屬於她的東西。始終屬於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麼想也想不到。
“緊着收拾,那爸和王幻他們把東西送過去,這裡再一趟就完事兒了,別哪兒磨嘰。”池欣冷着臉吼女兒,這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還這個樣?
莊千美懶得動,她這還頭疼呢,“媽你看着收拾就成了,那些零碎的東西不要了,買那些的錢都沒有嗎?”
“有,有的是錢,你給啊?”池欣反聲駁回去。
晚上都到開飯的時候了,李嬸也不知道該喊不該,這時候準是觸黴頭的。
莊千夜和老婆到點兒了自己下樓,看孩子們都沒走,讓李嬸去喊兩孩子,順便喊另一屋的人。
李嬸敲開可愛的門,說吃飯了,然後又往反方向去敲莊千美房間。
可愛收拾了下去喊莊孝,站門外喊了幾聲兒沒答應,可愛推開門進去,莊孝坐地上殺怪殺得可勁兒熱乎了。
“女人,有事兒快說!”莊孝眼皮兒都懶得擡,他這忙着呢。
可愛生氣,直接搶了他的遙控,說,“說了你的手不能動,你想毀了你的手嗎?”
莊孝恨的就是這點兒,他隨便動一下就攔着,所以他躲着自己玩兒。他自己的手怎麼樣,他自己還不清楚?
“壞了也不甘你事,趕緊出去,小爺忙着呢。”莊孝直接趕人了。
“吃飯了,爸爸媽媽已經在等了。”可愛不給,然而把大熒幕也給關了,這給莊孝氣得不輕。
玩遊戲的人,一般都不希望被人打擾,這要是換個人這麼做,莊孝絕對跟他拼命的。
氣哼哼的瞪了他姐一眼兒,旋風一眼衝了出去。
可愛撇了下嘴,遙控扔他牀上自己再走出去。
那邊恰巧莊志揚和王幻剛進屋,莊千美和池欣走下樓去,池欣迎着莊志揚說,“送過去了嗎,先吃飯吧,剩下的都收拾好了,吃了飯再一起過去。”
莊志揚和王幻臉色都不好,莊志揚是儒雅的,很少動手,對妻兒就更少了。可今天是怎麼都沒忍住,大步走過去越過池欣,伸手一把抓住莊千美的頭髮狠狠給了一耳光:
“你是不是太本事了?房子賣了吭也沒吭一聲兒?你是怎麼賣掉房子的,房契你是怎麼偷到的?我養了你幾十年,就養了個家賊出來!”
池欣都驚呆了,本來還想推開丈夫,這一聽,不得了,千美把房子賣了?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這幾年他們都在國外,這麼說那房子都賣好幾年了?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那是你爸爸的房子,你有什麼資格賣了?你把房子賣了你讓我們一家住哪裡?你是要我和你爸爸陪着你去睡大街嗎?”池欣對這女兒失望透了,莊志揚手一鬆,她緊跟着上手又掐又打。
莊志揚看着池欣打,一點兒沒有阻攔的意思,還在氣頭上頭。王幻也是一臉的失望,莊千美這做得太過分了,那房子是父親名下的,不看是誰的,就憑一家人住了那麼多年也不該把房子賣了。
一路過去的時候莊志揚還在和王幻兩男人還在商量着以後的事兒,莊志揚打算他們先在一起住着一起的房子,三居的,湊合也能住下。等王飛處對象了,就再買套房子,讓他們年輕人自己過。
莊志揚特意問了,給他們買房的錢動沒動。王幻自己是沒動的,但不知道莊千美有沒有動。想想那筆錢是有用途的,莊千美花錢再厲害,應該也不會動買房的錢。
他們過去的時候所有東西塞滿了電梯,到家門的口的時候發現開不了門。王幻在外頭使勁兒搗鼓,人家裡頭有人啊,覺得不對勁兒,趕緊開門看。兩大老爺們兒處在門口,那大媽問是幹什麼的。
看那大包小袋的,覺得納悶兒,收破爛兒都收到住戶門口了,這小區治安真是越來越不盡人意了。
王幻當時來氣,直接進了屋,對着屋裡人冷着臉怎麼在他家,莊志揚也沒這麼來氣的,以爲是房子租給別人了。
可那家人不高興了,糾纏了好久,那家男人把房契拿出來,白紙黑字兒給他們看,完了莊志揚都傻了,那男人拿着笤帚把倆人趕出去,懶得多費口舌。他們一家幾口在這兒都住好幾年了,突然又冒出兩老爺們兒說這房子是他們的,你說逗不逗?
莊志揚這輩子沒怎麼風光過,可也沒有這麼窩囊過,被人拿着笤帚趕出門,那就是奇恥大辱。
現在那氣兒還盤在頭上,這個女兒不是很優秀,可明事理,他不盼女兒多本事,可穩穩當當做人這是最基本的,實在太令人失望,一口氣賭得差點兒沒順下來。
王飛從外面進來,臉色也不好,但還是看不得自己母親捱打,上前拉住外婆,把他媽護在身後。
“事兒都已經這樣了,想想以後該怎麼辦吧?”王飛說。
可愛站在樓梯上,她眼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莊千夜和老婆從餐廳出來,其實這個時候他們出現不太好,畢竟是人家家務事,你這旁人露臉,那等於在看人笑話。
莊千夜也沒想別的,說:
“爸,就在家住吧,這一起搬出去,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負擔。”
搬出去吃穿用度那可都要花錢,莊志揚那點兒退休工資解決自己沒問題,可這一大家子呢?王幻的工資就莊千美還不夠的,還有王飛還沒有任何收入,出去住了,每一天都要花錢,這是很現實的問題。不是賭氣出去,就能出去得了。
一家五口,全靠王幻,莊千美就是花錢的貨,能指望她出去做事兒?
小妝拉着池欣的手,說:
“欣姨,以前或許我的態度讓你不滿意,我跟你道歉,但是,這些年來,我們相處挺好的不是嗎?爲什麼一定要搬出去啊?千美要搬出去,孩子大了嘛,這說得過去,可您和吧也要一起出去,欣姨,你讓我和千夜怎麼面對外面人的指責?你想看到莊家的家事被外頭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嗎?就算了爲莊家的名聲,就在家裡住吧。”
小妝一開口,這事兒就鬆動了,莊千美說:
“媽,就在家住,好好兒的憑什麼老太爺一句話我們就得走啊?”
所有人都看着莊千美。
莊千美抽了幾聲兒,不說話了。
莊志揚讓池欣把東西再整理出來,他們過他們的,他不管了。
這事兒的結果就是讓莊千美一家三口出去過,莊志揚和池欣在莊家。
這樣也好啊,至少不會再有什麼矛盾。
可事兒還沒完呢,莊千美兩夫妻是鬆口氣了,這事兒總算告一段落,可莊志揚那邊兒還沒結束。
莊千美他們出去住,肯定需要房子。那就先買唄,買個三居的,以後王飛結婚了也能住家裡。
莊千美買房的錢夠還是不夠,莊志揚都不會再管,這個女兒夠他操心了,在國外每個月打給她的錢都是莊志揚的養老金,現在看來,不值!
晚上在池欣房裡一家人開會,莊千美聽說她爸和王幻在說買新房的事兒,心想着,好啊,要給買房,她也能出去住。
“我要地段好的,最好就在這附近,還得要大,不然以後我兒子結婚住不下來……”莊千美自顧自的說。
池欣橫了莊千美一眼兒,低聲說,“別打岔,聽着!”
事兒商量完了王幻和莊千美回他們的房間,莊千美湊近老公問:
“爸給我們多少錢買房啊?現在房子可不便宜,我是一定要住新房的,二手的我不要,還要大,地段不好的我也不要,爸說要給我們多少錢啊?”
王幻擡眼看她,這女人怎麼着聒噪?
“爸給的錢不都在你那兒隔着?問我幹什麼?明天去看房,我聯繫了中介的朋友,先看看那邊的房子。你錢要準備好,爸說了,錢不夠就按揭,他不會給我們墊,所以以後你花錢省着點。”
莊千美有點兒懵,她爸什麼時候給過她錢買房了啊?
“爸什麼時候給錢了,我一點兒都不知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莊千美壓根兒就忘了。
王幻看她一眼,說,“回莊家那年,爸讓我們帶着王飛在外面過,給了你五百萬,吃飯時候當着我和媽給你的,忘了?”
王幻想吧,忘了還好,只要不是給花了。要真把錢花了,他們一家三口只能去睡馬路。
莊家是不可能住的,老太爺給了明話,大嫂那意思也很明白,只留兩老。
再說了,嫁出去的女兒,老在孃家住着算是怎麼回事兒?王幻早想出去過了,拗不過莊千美才一再的忍。這下好,不走也得走。
莊千美一聽就懵了,那錢,早沒了。
莊千美支支吾吾說不話,王幻一看,不對勁兒了,問她是不是把錢花了,莊千美又不承認,王幻臉色發青,問錢是不是沒了。
莊千美過好久才點頭。
王幻氣得摔桌子,看着莊千美那張臉,咬了牙,始終沒下手打,抄起衣服摔門出去:
“這日子我不過了,你自己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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