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將軍,我的兄弟們還不錯吧。”
一如仇蠻那般,楚懷忠的聲音如出一轍的洪亮,帶着一絲自豪,與一些高層邁着大步走到了秦風的身前。
作爲忠義城城主,楚懷忠不但是這些將士的上司,同時,也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兄長,楚懷忠在軍中的威望可謂是無人能敵。從他們望向楚懷忠、侯忠等人的目光裡,秦風看到了一絲絲的感恩、崇拜、敬仰、狂熱……
“說實話,不怎麼樣?”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說得是一點都不假,秦風這說了實話,將士們不愛聽了,數千將士面色漸虎,若非軍紀嚴明,楚懷忠等上司又在看着,恐怕早就有人跳出來罵娘了。
士兵們站得筆直,秦風卻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一顧。他清了清嗓子先做自我介紹,所謂自我介紹也不過是報了姓名而已。
數千將士除了寥寥數人,聽過秦風這個名字的幾乎沒有,他們越發瞧不起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甚至有人大膽猜測這“小白臉”跟楚將軍的關係。
“你們不認識我也沒關係,我只想告訴你們一句話,無論是留下來的還是被淘汰的,我想你們會一輩子記住我,這種記憶甚至比你們洞房花燭之夜來得更深刻。”秦風老調重談着說道。
前排聽清楚的鬨笑不止,後排聽不清楚的忙打聽秦風說了什麼,即使楚懷忠也覺得莞爾,他現在有些看不透秦風想幹什麼。他說嚴將嚴兵,可跟士兵開玩笑這算嚴將嗎?
“聽說你們都是精英,可我不信。”
秦風一句話讓士兵們對他產生的丁點好感消失殆盡,他渾不在意的自顧自的說下去,“因爲我不相信你們能堅持下來。”
這簡直是**裸的蔑視,將士們怒視秦風,他們感覺這笑眯眯的傢伙是在侮辱他們的士兵,如果不是楚將軍站在旁邊,他們都要羣毆這“笑裡藏刀”的傢伙。
“我知道你們很憤怒,可我不在乎,沒有實力的憤怒毫無意義。”秦風溫文爾雅,他的話卻像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紮在這一萬多人的心口上。當然也不能一味打壓,他也得給他們一點希望,“不用我說一支軍隊關鍵的是戰鬥力,一支擁有戰鬥力的軍隊才能委以重任,才能在生死一線的戰場上踩着敵人的屍體活下來。你們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我一點也不懷疑你們的戰鬥力。我知道你們都身經百戰,可僅僅是會打仗,這遠遠不夠。”
校臺下的一票將士,一個個都自豪的昂首挺胸,老兵確實是一個值得自豪的稱號。
只有瞭解戰場殘酷的人,才知道想當一個老兵多麼不容易。只有指揮過軍隊的人,才知道老兵在戰場上發揮的力量是多麼的重要。毫不誇張的說,一個老兵在戰場上至少能當十個新兵蛋子。
“你們每個人都是從死人堆裡爬着回來的,這一點不容置疑,但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們滿足於現狀,那麼下一個死的人很可能是你們。因爲戰場上,只有實力是你活下來的唯一保障,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那麼,幸運女神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眷顧着你。你們時刻受到高句麗軍隊的威脅,這一點你們比我清楚。不要以爲躲在深山老林裡高句麗軍隊就找不到你們了,也不要以爲高句麗內亂就會放我們一馬,因爲在高句麗人再怎麼亂也是人家兄弟內部的事情,而我們在他們的心中永遠是異族,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異族,我相信,只要高句麗結束了眼前的內亂,他們就會把矛頭指向我們。所以,不要以爲你們就能夠過上太平日子了。高句麗,我華夏子民的世代仇敵,無時無刻不覬覦窺視這我們的家園,他們的強大凶殘你們比我更加了解,早晚我們會與他們對上,到時候我們敗了死的可不只是我們,就連我們身後的家人也會慘受屠戮。然後,他們會把我們的頭顱砍下來,再築一座座京觀,炫耀着他們的榮耀。那個手中沾滿了我華夏同胞鮮血的屠夫乙支文德來了,而他,又再一次披掛上陣,被高句麗的榮留王拜爲兵馬大元帥。他現在就在國內城,做什麼呢?整軍備戰,準備把我們這羣‘異族’一舉覆滅。”
秦風說這話的時候,有許多的兵卒眼睛都紅了,傷感之情皆在臉上。一下子,似乎又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人羣中登時有人大喊:“乙支老賊來了更好,老子正好爲我哥哥報仇。”
秦風之所以挑高句麗來說,便是因爲他們對高句麗有着血海深仇。他喊出聲後,校臺下登時熙熙攘攘,相互洋溢着同仇敵愾的心情。
秦風高聲道:“要戰勝他們,要殺掉乙支老賊,不是嘴巴上說說而已,就算我們再恨,再罵,也罵不死他。想要報仇雪恨,你們只有變得更強,纔有希望,要不然,你們還沒有抵達國內城,就讓他的爪牙撕得粉碎。接下來我會安排你們進行嚴苛的訓練,讓你們變得更強。只有你們更強,才能讓你們的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讓你們的兒孫爲你驕傲自豪,不用讓你們的家人對着你們的屍體痛哭流涕。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將軍,你們必須得聽我的。對了,包括你們的楚將軍、侯軍師也一樣。”
秦風即使是語氣淡然,可楚懷忠等近處之人還是看出其修長的身材裡,隱隱透出一股霸氣。
“你?有何德何能讓我們聽從於你?”這時候,前排的一個黑臉大漢越衆而出,用不屑、挑釁的目光的看着秦風。
“是啊!”
“沒錯!”
“小白臉滾下去。”
有人帶頭,將士們頓時都鬧了起來。
“憑什麼?這話問到點子上了。”
秦風豪邁一笑,簡潔明瞭的說了兩個字:“實力!”
楚懷忠不禁側目,之前,楚懷忠對秦風的有着諸多的揣測,現在卻沒有一個能符合上秦楓此時給他留下的印象。翩翩有禮,俊朗的外表看似柔弱,眼神中古波不驚的淡定,卻讓人不敢忽視其存在。
“我要向你挑戰!”黑臉大漢含着怒意,他越衆而出,眼中蘊含着陣陣怒意。
楚懷忠想要說些什麼,卻讓秦風制止了,頷首道:“我從不避戰也不畏戰。你的挑戰,我應下了!”
“你叫什麼名字?”
“王浩凱!”
王浩凱出身武林世家,自小就玩刀而且玩出了花樣來,流傳千年的庖丁刀法讓他練的詭異非常,能夠在與敵人的對決中將敵人的手上的肉一點點準確的消掉,只剩下骨頭架子,從而名震大江南北。之後,他響應楊廣的號召,選擇了從軍,陷入了高句麗後,一呆就是十多年,同時,他也是楚懷忠帳下的一員驍將,也是這兒的頭號高手。
“王浩凱是吧?你拿手的是什麼?”秦風眯眼詢問。
“刀!”
“刀,乃百兵之王,王者,掌霸氣也!但願你不讓我失望。”秦風從一員侍衛走中接過一柄普通的刀,走下了點將臺。
這王浩凱,秦風還未動手,四周已經傳來絡繹不絕的評論聲。
“不知誰會贏!”
“當然是王大哥了,這個小白臉不知天高地厚,希望王大哥好生教訓他一番。”
“對啊,王大哥的刀法刁鑽狠辣,但凡長刀出鞘,剔骨削肉,易如反掌。他出手,一定能夠打敗這個臭小子。”
很顯然,支持王浩凱的明顯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另外一個零點零零一,或許就是見識過秦風手段的仇蠻與侯亮,以及冷若冰霜的玄冰了。
秦風六識敏銳,這些話語自然皆如耳中,心中難免也起了小小的怒意:今日就讓你們這些小丑知道什麼是坐井觀天!
他本存着立威之念,聽極四周嘀咕,更不打算留情。
人到近前,秦風刀已出鞘!
王浩凱看着秦風,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周邊的話他也聽在耳中,但沒有一絲半點的影響,更無任何的焦躁之心。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能夠今日之名望,也與如此心態密不可分。
但是還未動手,王浩凱的表情已經變得吃重,四周的議論之聲,竟然先後停止,一個個都驚愕的望着那個刀已出鞘的男人。
他還是他,一樣的模樣一樣的瘦弱,可是就在拔刀對敵的那一瞬間,他彷彿變了一個人,在他周邊形成一股莫可抗禦和非常霸道的氣勢,令人感到他那必勝的信心。
氣勢戰意!
這虛無縹緲的東西確實是存在的,只是不是所有人能夠擁有。
而這個小白臉不但擁有還能收發自如……
近前的將士,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弱者,明顯的感受到了那股睥睨天下,擋者披靡的壓迫了。
頓時,一個個面面相覷,眼中都流露着震撼的色彩。
王浩凱的心也直沉下去,連忙排除雜念,收攝心神,“鏘”的一聲拔出跟隨自己多年的寶刀,低喝道:“請賜教!”
他俯身向前,長刀前指,登時生出一股氣勢,堪堪抵着秦風那種只有頂級高手纔有的無形精神壓力。
“你的也不差!”秦風輕笑一句,亦不知是說人還是說刀,或者兩則皆有之。
王浩凱的刀是少見的柳葉刀,刀多以剛猛霸道爲主,而柳葉刀卻形似柳葉,小巧輕便。通常使用此刀之人,大多都是以速度見長。
果然!
王浩凱沒有半點的猶豫,氣勢早已輸了,僵持下去怕是敢戰之心也會消失,不如速戰速決,勝敗無悔。
隨着他前跨的步法,手中柳葉刀以極其刁鑽詭異的角度往秦風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