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洗澡認識的李昭儀

黃皓聽了,走上前去對袁彭幾人喝道:“你等透心糊塗!我先主皇帝聖訓【天下之勢,曹強我弱;然曹以暴治國,我以仁待民,與曹相反,大事終成!】,他老人家在世之日,經常囑咐要寬待下人,你袁彭進宮有些年了,何時見過陛下體罰下人?!你袁彭就從沒做錯事?何時有人毒打於你?”袁彭嚇得匍匐於地,不敢回半句。劉禪點頭道:“那你看如何處置?”“依奴臣看,他們剛纔打了吉祥多少下,每人就該挨多少下長記性,然後是殺是留聽陛下的。”未等劉禪回答,黃皓跪下道:“至於奴臣,身爲黃門令總管宮中,袁副總管犯錯,奴臣豈能無過?也請陛下治罪。”說罷也跪倒了。

劉禪想想道:“打人不必了,既然說了對下人不可毒打,朕再用刑倒是過了,你等五人明日出宮,編到新建的戶部衛生司做苦力效力,再不好好做事,那時可就沒有後路了。”五人一起謝恩,又命人把吉祥送回住處,宣太醫治療,劉禪轉身對黃皓道:“大黃,此事是朕失察,不怪你,把此事曉瑜各宮,今後奴才犯錯,可以扣薪,可以罰做苦力,不可鞭打肉刑,若犯大罪,可發有司問罪處置。今後朕若在知道有人毒打下人,就該找你問責。”黃皓連忙奉旨。劉禪看看夜深,說你們都下去,留一個燈籠給朕,朕要獨自散散心。

黃皓沒法,只得讓衆人散了,自己安排小宦官值班,告訴他們陛下回去一定要通知自己,別以爲陛下說不許打人就偷懶照樣治死你們猴崽子云雲。

劉禪擡起燈籠,才發現初年和皇后舞劍的地方都荒疏了,原來自己和皇后決裂後看着這邊地就生氣,再也不來了,難怪成了袁總管打人的隱蔽場所。劉禪仰天嘆道:“不好好努力,做個平民連導遊旗都舉不起,朕每日錦衣玉食綾羅綢緞的,害怕什麼苦,這在怕苦如何舉得動父皇的劍?如何舉得動我大漢山河?”

次日,劉禪聖旨發了,百官知道劉禪懲治李邈這張臭嘴,讓他專門管理衛生司治理糞便,無不竊笑,連費禕都冷笑一聲便宜了這廝。御前會議制度沒人再敢廢話了,新設戶部和衛生司大家也無異議,王平廖化奉旨帶三萬兵駐守永安去了,宗預領命出使東吳。宮內宦官宮女得知陛下因袁總管毒打下人被趕出宮,今後宮中不許打人後,都很欣喜。總之一切順利。

劉禪在二樓書房,找來了值班的宦官,自己寫了幾句話貼在牆上,讓黃皓給他們念,黃皓是宮中少有的幾個識字的宦官,當即唸到:“黎明即起,萬機代理,勤政愛民,事必躬親,子孫永志,不可忘乎!”劉禪道:“今後早上到了朕起牀的時刻,如果朕未醒,你們就念這個叫醒朕,朕絕不怪罪。”黃皓等都稱遵旨。

劉禪在書桌前想來想去,當下什麼事爲第一要務呢?以他後世知識,知道丞相死後,魏主曹睿將大興土木,蜀國會迎來一段和平建設的局面,而宗預和孫權也會外交成功,吳蜀聯盟也沒問題。嗯,姜維!

姜維字伯約,天水郡冀縣(今甘肅省天水市甘谷縣)人。幼年喪父,與寡母一起生活,喜好鄭玄的經學。他出仕任本郡上計掾,州里徵召他爲州從事。姜維的父親姜冏曾是魏國天水郡功曹,時逢羌、戎叛亂,姜冏挺身護衛郡守,死在戰場,故此姜維受賜官爲中郎,天水郡參軍。

建興六年(228年),蜀漢丞相諸葛亮軍出祁山,當時姜維和功曹樑緒、主簿尹賞、主記樑虔等從天水太守馬遵在各地巡查,大戰蜀軍先鋒趙雲竟不分勝負,還識破了諸葛亮的調虎離山計策。後馬遵得知蜀漢大軍到來,各縣都響應蜀軍,懷疑姜維等人異心,於是扔下姜維等人,連夜隨郭淮逃往上邽。姜維等人追之不及,回城時城門已閉,於是率領所部前往冀縣,而冀縣也不放姜維入城,姜維不得已,投降諸葛亮。馬謖兵敗街亭,諸葛亮拔西縣千餘家並接姜維老母回蜀, 此後,諸葛亮闢姜維爲倉曹掾,加奉義將軍,封當陽亭侯,這一年,諸葛亮還曾給蔣琬寫信稱:姜維忠勤時事、思慮精密,是涼州上士,考察姜維的才略,即使是李邵、馬良也不如姜維。於是,讓姜維統領五六千虎步軍。後姜維隨孔明出征多立戰功,朝廷遷升姜維爲中監軍徵西將軍。 蜀軍中都傳言姜維是孔明指定後繼之人。

建興十二年(234年),諸葛亮病逝五丈原,遺命姜維次於魏延斷後,但魏延不願意聽從楊儀調遣,率軍從別道率先撤退,三十二歲的姜維就單獨率軍擊退了試圖追擊的司馬懿。回到成都後,姜維被任命爲右監軍輔漢將軍,封平襄侯。

十年北伐,陣亡將士無數,耗費錢糧無數,人心向往和平,再加上丞相歸天,蜀中將士失去了擎天支柱,即便再有熱血想伐魏的將領,也自嘆能力不足,目前蜀國羣臣在轉攻爲守,安心治理國力的新國策上不難取得共識。但唯有一人恐怕不安於這個守勢,就是這個文武雙全,要繼承丞相遺志北伐的姜伯約。沒有他,怕是魏國前來犯境,無人能抵抗魏軍;但有了他,蜀中的和平國策隨時可能被破壞。

劉禪思路清晰了,提筆下令,朝廷新設兵部,總負責全國軍隊補給,調度,將領升遷,懲處。費禕任兵部尚書,也歸丞相府負責。姜維爲前將軍,總管漢中軍事。軍中設監軍一職,由張翼擔任。也就是說漢中軍隊歸姜維統帥,但姜維只能奉命防守,如果出擊要請示兵部,由費禕奏請天子批准才行。姜維的兵馬糧草供給也全由兵部掌握。何況身邊還有監軍張翼制約。劉禪寫好聖旨,命黃皓去送給蔣琬,如蔣琬無異議,就執行。

劉禪又想還是不行,軍隊乃重中之重,朕一定要和姜維達成共識才行,於是吩咐向寵準備御林軍八百人,次日出發去往漢中。一路沿途要去定軍山看望丞相陵墓,問候丞相親屬,規勸李嚴、廖立,考察民情,前線勞軍,與姜維等將領見面。日程還挺緊湊。國內大事由蔣琬在成都處理,要事由蔣琬用加急奏章一路快馬傳遞。魏昌、魏榮也隨軍隊同行,一路上也看看他們的能力。

和向寵商量了一上午,劉禪留向寵一齊吃飯。擱過去向寵絕對不敢,但他也知道自從丞相死後,皇帝變了不少,又有御前會議的事,於是謝恩後落座了,向寵發現皇帝的飯菜也減了不少,也不過就是四五個菜了,劉禪笑道:“向將軍,這雞你要多吃,朕下令今後鬥雞都宰了,宮中今年最不缺的就是雞肉。”向寵被逗笑了,他作爲陪着劉備東征西討的老臣,心中充滿了欣喜。劉禪說着說着突然回頭問黃皓:“對了,昨天那個被打的吉祥身體怎樣了?”黃皓答道:“回皇上,吉祥經太醫診治,都是皮外傷,只是她歲數小,奴臣批了她十天假養傷,傷好了再來伺候陛下。”“好,劉禪指着一道菜說:”這盤給她送去吧,今後菜還要減少,你看今日我和向將軍兩人盡力吃飽了,還有菜根本沒碰,豈不浪費?“黃皓連連答應。託着那道菜一邊走一邊想:”皇上別是想寵幸她吧?“

劉禪用罷午膳,命一個宦官帶路,去宮女們的住處去看望吉祥,他發現黃皓帶一大羣宦官要跟着,劉禪苦笑一下,他想起了後世讀過清朝遜帝溥儀寫的《我的前半生》,溥儀曾經說,他曾看過《紅樓夢》,覺得賈母每次出門都是前呼後擁,別人都覺得她排場很大,但是比起他,“《紅樓夢》裡的尾巴比宮裡的尾巴小多了”,所謂尾巴就是指隨從。溥儀出門時,最前面是一名敬事房的太監,作用是警告人們早早迴避;這還只是皇帝前面伺候的人,在皇帝后面,還有一名太監舉着一把大羅傘;在傘後幾步,是一大羣拿着各樣物件和徒手的御前太監,他們有捧馬紮以便隨時休息的,有捧衣服以便隨時換用的,有拿着雨傘旱傘等等;御前太監後面是御茶房太監,捧着裝着各樣點心茶食的若干食盒,當然還有熱水壺、茶具等等;更後面是御藥房的太監,挑着擔子,內裝各類常備小藥和急救藥等東西;在最後面,是帶大小便器的太監。在敬事房太監後面二三十步遠是兩名總管太監;再後十步左右即是行列的中心——皇帝;如果皇帝坐轎,兩邊各有一名御前小太監扶着轎杆隨行,以便隨時照料應呼,如果是步行,就由他們攙扶而行。

平心而言,劉禪的父親劉備作爲開國君主,征戰半生,他對劉禪確實有些嬌慣放縱,但總體上說劉備一生樸素,劉備死後孔明的督促下,劉禪也算不得窮奢極欲的生活,無論成都的宮殿面積,后妃人數,皇室開銷包括日常隨從都不能和魏吳兩國相提並論,劉禪只是在自己的小天下里享福罷了。不過目前的劉禪已經有了21世紀的現代意識,對這一套很反感,他對黃皓說:”讓他們散了,黃總管今天也不用跟,如果今後朕出皇宮,需要儀仗,朕會事先說,在皇宮內,今後不要跟這麼多人。“黃皓連稱遵旨。

不過黃皓還是派人跑步速度到宮女住處通知了那的管事宦官,劉禪到達時其他住處只有吉祥躺在裡面,管事宦官跪地迎駕,劉禪問了幾句吉祥傷情,就讓他們退下了。一個人進了屋子。吉祥見到皇帝不由大驚,掙扎要起來,劉禪擺手讓她躺着,問她怎麼樣了。吉祥道:”奴婢的傷已經好多了,怎麼能讓陛下來這種地方?請陛下趕緊回去吧?“,劉禪笑了:”你不瞭解朕,朕不是……不是一般的帝王,日常我是皇帝你是宮女,實際上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你爲皇室幹活,皇室管理失誤,讓你反而捱了毒打,朕應該給你道歉纔是。“吉祥聽了,感激的眼淚快出來,笑道:”陛下這樣說,我心裡真的高興,蜀中百姓有了好皇帝。陛下平時也多對百姓好點好不好?“劉禪起初怕自己的道歉會嚇壞了她,卻見吉祥很真誠的高興,繼而又怕吉祥多想,不想這個小丫頭很天真,根本就沒往什麼得寵的事去想,心裡不由很喜歡她。

於是又問道:”昨天的事怎麼會怪在你頭上呢?朕就是想一個人呆一會,根本沒生氣,就算生氣了,也沒怪罪你們呀?“吉祥回答:”皇上昨天雖然沒生氣,但確實有點不高興,我們退出來,那袁總管就特別嚴厲,把我們四個人分開問,說一句對不上就一起挨鞭子,後來知道萬歲爺問我是不是新來的,不久後就不在沐浴,袁總管就斷定是我伺候不周,讓人打我五十鞭,好在纔打了二十鞭,陛下就來了……“劉禪嘆道:”朕當時有點心事,皺皺眉頭就險些害死人,要不人言伴君如伴虎。“說罷順手給吉祥倒了杯水。

吉祥的大眼睛圓睜起來:”真是太陽西邊出來了,皇上你給我倒水?“劉禪哈哈笑道:”有時明明無理的事大家習慣了,反成了天經地義。比如難道朕有點不高興,侍從就差點把人打死,這樣的事大家覺得皇帝就這樣,皇帝如今給人倒杯水,到不像皇帝了?“吉祥一想也被逗笑了。

吉祥說:”那奴婢大膽問皇帝,我們可以聊天嗎?“劉禪笑道:”當然可以了。“吉祥問:”那皇上昨天因爲什麼事突然不高興了?“劉禪道:”你記得那個窗支子掉下去差點砸人嗎?朕也……朕聽過一個故事,有個家本來就窮,父母卻溺愛自己的獨子,後來父親死了,母親一人操勞家務,樓上窗子壞了搖搖欲墜,母親一直擔心砸到人,卻又修不了。這個被慣壞了的孩子竟然一點心都沒有,認爲就應該母親來幹。朕想到自己就像那孩子一樣不爭氣,有點難過了。“吉祥忙道:”不是啊,皇帝你真的很好,要是天下有權力的官老爺都像你,老百姓會好得多呢?“

劉禪笑了,反問道:”你多大了,就叫吉祥嗎?“吉祥笑道:”奴婢姓李,十五歲,我的爸爸媽媽都沒了,一直跟着爺爺,爺爺也沒了,那日我在爺爺遺體旁邊哭,官府公人來收屍,一位大哥好心說官府正在徵宮女入宮,我不如進宮幹活可以有飯吃。“劉禪聽了不覺難過,問道:”你爺爺平時做什麼爲生呢?“吉祥說:”爺爺事打鐵的,瘸了一條腿,他總和我說他過去了不起,是白耳兵,跟着皇帝打仗的。“劉禪有點吃驚道:”白毦軍?白毦軍的後代竟無人撫養?!豈有此理!“他怕嚇到吉祥,聲音放的很低。

原來白毦兵是三國時期蜀漢的精銳部隊,從劉備佔據徐州開始就創建了,後來跟着劉關張三兄弟到處廝殺,以白色的羽毛插在頭盔上做裝飾,漸漸成了劉備親信衛隊,每次招兵,都挑選最精幹的士兵補充進來,由常勝將軍趙子龍親自統帶。後來在夷陵劉備慘敗,兩萬多白毦兵保住劉備突圍,大半陣亡。劉備死於白帝城後,白毦兵就留在了永安,由永安都督陳到統領。劉備和孔明在日,都強調過白毦兵傷殘退休或家屬,官府要優先照顧。所以劉禪聽了心中一驚。

劉禪換話題問:”那你叫李吉祥?是父母起的名字還是入宮後起的?“吉祥道:”我沒見過父母,爺爺說我小時父母都死於瘟疫了,吉祥是爺爺叫我的,希望我平平安安吧?“劉禪笑道:”那是小名,朕小名阿斗。“吉祥笑道:”奴婢這可不敢叫。“劉禪笑道:”等你好了,朕派人請你到我宮中聊天好不好?“吉祥笑道:”好的,奴婢一定來。“劉禪笑道:”還請你幫我沐浴。“吉祥紅了臉道:”就聊天好不好,奴婢幹別的都行。“劉禪哈哈大笑,囑咐她好好養傷。

劉禪走出門口,對這裡管事宦官囑咐:”之後再不可有體罰下人的事發生,吉祥的傷養好了再讓她做事,如果有人蓄意報復,朕決不輕饒。“宦官忙稱遵旨。

劉禪回去路上,還想着吉祥,一個誰都怕的宮女竟然敢和自己談笑聊天,有意思,李吉祥。

啊!劉禪忽然想起史書記載:景耀六年(263年),魏徵西將軍鄧艾攻至成都,後主投降。魏國把蜀漢後宮宮女賞賜給沒有妻子的魏軍諸位將軍,李昭儀於是說:“我已經受了亡國之恥,不能接二連三的再受到侮辱。”於是自殺身亡。

難道未來的李昭儀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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