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唐念念的動作會這麼的快,這麼的直截了當。無論是在場的衆多仙裔,還是慕容凝真本人。
慕容凝真從來到無界山莊後就沒有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過,這次會出來還是因爲聽到司陵孤鴻和唐念念前來了的消息,這讓她忍不住心裡的憤恨出來一看。
十個慕容家族的弟子擁護在她的身邊不是爲了保護她,而是爲了顯示慕容家族的排場,還有讓旁人知道他們是慕容家族的人。他們本身也相信,在無界山莊裡面無人膽敢動手鬧事。
只是這個自信還是在面對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時被打破,一個照面就動手,這樣的事情絕對是誰也不敢想的,然而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卻做出來了。
在慕容凝真愣神的時候,唐念念的拳頭已經落在她的臉上,一股劇痛從她的鼻子上傳來,這纔將她給驚醒了。
一手猛的捂住鼻子,入手的是一片粘滯的液體。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一手都是腥紅的血液。
慕容凝真呆愣的看着手裡的鼻血,似乎不敢相信着是真的。
“哈哈哈哈——!”一陣的噴笑聲音從四周傳出來。
這時候慕容凝真的樣子的確狼狽得讓人好笑,想她一向都是大排場出現,每次出現都是一身雍容清雅,猶如那高不可攀的天上仙子。
如今這道修第一家族的青蓮仙子鼻子被打得通紅,鼻血流淌,被她剛剛自己手一摸,更把臉擦得跟大花貓一樣,將一身清高清雅的氣質都給打破了。
周圍的笑聲就好像一道道的驚雷打在慕容凝真的腦海裡,總算將她給完全給驚醒了。一瞬間她的臉色浮現猙獰,猛的擡眸狠狠的瞪着唐念念,身體周圍青紫色的雷電閃爍,襯得她的神色更加恐怖。
“你打我?你這賤人居然敢打我!?”尖銳的聲音好像有些失控。
唐念念安靜的站在她的面前,淡道:“我記得你說過,你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這句話一下子勾起了慕容凝真最痛恨的回憶,身體周圍的青雷都劈向唐念念,一雙眼睛更加兇狠的盯着唐念念,拼命的使用自己的天賦,可是到頭來看到的還是一片無邊了碧綠光景。
爲什麼看不見,爲什麼看不見她的過去,看不到她的未來,爲什麼就是看不見!
慕容凝真憤恨的在心中怒吼,一轉眼看到天空中的一名男子,很快一幅幅的畫面快速的在她的腦海裡閃過去,那些畫面正是她和唐念念對峙後的結果。
這畫面還沒有看清楚,唐念念已經輕易將她的青雷破解,一腳踩在慕容凝真的腹部。
這一腳唐念念依舊沒有用任何的藥力法術,單純的一腳下去,踢在毫無防備的慕容凝真的腹部上,一下就將她從半空的地方直接踩在了無界山莊的地面,背脊狠狠的撞在土地上。
這還沒有結束,唐念念腳尖一勾,就將慕容凝真再次從地上勾起來,轉身一腳踹在她的面頰上,清晰的在慕容凝真那漂亮的臉蛋上留下一個鞋底的紅印,和她原本臉上的鼻血混合在一起,看起來無比的滑稽。
唐念念這施展的連續武術看得周圍的仙裔們目瞪口呆,要知曉在仙源裡面的打鬥,大多靠的都是法術,劍修所用的是變化多端的劍術,還真的很少見過這樣用武術打人的。
一招一式在唐念念的施展下行雲流水,直截了當,看得衆人也不由的在心中叫一聲好。
慕容凝真是完全被這連接不斷的招式給打蒙了,等她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時候只感覺到全身都在痛,尤其是面頰更是痛得麻木,靈識一掃就將自己現在的模樣看在腦海裡,一瞬間怒火中燒,幾乎燒燬了她本就剩餘不了多少的理智。
靈識掃視之下,她一襲雲白色的雲紗長裙已經凌亂不堪,幸好沒有什麼破損和骯髒。這也是因爲唐念念的鞋子很乾淨,還有慕容凝真身上穿着的這件衣服本就是一件靈器,可以抵擋法術攻擊,只是對唐念念這樣沒有添加任何能量的拳腳打擊卻沒有阻擋力,卻也不會因爲這拳腳的打擊而破損。
這些還只是次要,最讓慕容凝真氣憤欲死的是她的臉蛋。身爲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尤其注重自己外貌和排場的絕色美女,慕容凝真對於自身容貌形象的在意那是不用說了。
現在她最自信最在意的容貌卻完全變成了豬頭,甚至比豬頭還不如。滿臉的紅腫,看不出原來的臉型和白嫩的肌膚色澤,兩隻眼睛頂着兩個大黑圈,鼻子紅腫得像個肉球,鼻血還沒有止住,塗得臉和嘴巴上都是。連原本挽得精緻的髮鬢也散亂了,頭頂上呆着的白蓮冠正歪斜的掛在頭髮上。
“我要殺了你——!”慕容凝真尖銳的大叫一聲,手裡祭出一面玉盤。
此時此刻,她這模樣這形象堪比瘋子,聽到慕容凝真這瘋狂憤怒的嘶吼,周圍看戲的仙裔們都能夠理解慕容凝真此時的心情,畢竟這樣的形象被衆人看到,對好面子好排場的慕容凝真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
某處,谷媚娥嫵媚笑着,手裡一塊玉簡正在散發着熒光。
在她旁邊的餘祀目光掃過她手裡的玉簡,笑道:“將這一幕記錄玉簡內,你莫非是打算以後發散出去?”
餘祀身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身材不胖不瘦,屬於精壯的那種,一眼過去並不顯得多壯實,不過細看之後就會發現他這緊實身體蘊含的爆發力。一頭黑髮被他一絲不苟的梳理在腦後,露出邪俊的臉,他的笑容總是帶着天生的諷刺感,給人一種嫉世惡俗的感覺。
谷媚娥挑眉道:“難道不行嗎?”
餘祀道:“你們女子就是如此擅妒。”
谷媚娥不在意他的諷刺,事實上她知道餘祀只是在陳述他自己的想法,並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不過他這個人偏偏就生得這個樣子,說起話來總給人嘲諷之感,由於這個原因,不熟悉他的人總會誤會,也因爲這個給餘祀鬧出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谷媚娥道:“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仙源裡不總是拿我和慕容凝真比較嗎,既然這樣我當然不能辜負了衆仙裔的期望,有機會將慕容凝真給踩下去,爲什麼不去抓回這個機會呢?”說完還俏皮的對餘祀眨眨眼。
餘祀目光一凜,沉聲道:“我說過,別說我施展媚術。”
“啊……不好意思,我可沒有刻意施展,只是我這體質,你知道~”谷媚娥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餘祀又豈會相信她的敷衍推脫,冷笑一下沒有迴應。
這時候,一股巨大的威風光芒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也讓谷媚娥和餘祀的對話停止。一齊向光芒散發的地方看去,看到的正是慕容凝真利用玉盤正在施法。
“賤人,別以爲你的修爲比我高就了不得,我的天賦,我天生的體質是你無法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你連給我提鞋子都不配!”慕容凝真高聲尖叫,面前玉盤的光華越來越強,煉周圍的空間都開始震動,隱隱劃出黑洞。
唐念念訝異看了眼慕容凝真面前的玉盤,低聲呢喃,“青蓮道體的天賦法術,扭轉未來?”
玉盤的光華震動了下,暴露出慕容凝真的震驚,“你怎麼會知道!?”
青蓮道體修道的絕佳體質,不但有看到過去未來的天賦,還有着屬於青蓮道體的天賦法術。所謂的天賦法術就是除了青蓮道體的人之外,誰也無法修煉使用。
此時慕容凝真施展法術就是屬於青蓮道體的天賦法術,扭轉未來。在唐念念的記憶裡面,這個法術可以化開一道黑洞,將人給吸進黑洞裡面,將此人送往未來之地。這本來不算什麼攻擊法術,以慕容凝真現在的修爲也不可能做到,能夠施展這天賦法術的初始威能就不錯了。
看慕容凝真的樣子,想來也不是爲了將唐念念送去未來,而是打算將唐念念吸入黑洞裡面,然後就讓唐念念迷失在裡面,直到死亡都沒有辦法出來。
這法術是慕容凝真的傳承法術,是在她被關思過的時候得到,經過不斷認真的體悟才能夠簡單的施展出來,也只是能夠施展出來罷了,卻無法完整的完成。並且到今天除了她自己,連慕容乾華和慕容稚荀他們都不知道她領悟了這個可怕的法術,唐念念這樣一句話道破了她絕招的名字,讓她不震驚都不行。
不過很快慕容凝真就恢復了情緒,狠戾的冷笑,“知道又怎麼樣,知道又怎麼樣!”就算知道了也沒有辦法抵擋她的這道法術,只能更加的絕望罷了。
樓檐青瓦之上,宮瑾墨雙眼閃過一縷慎重,額頭的滄海心波洶涌。慕容凝真這蓄勢待發的法術連他也感覺到威脅,念念是否可以應付?
宮瑾墨有出手的準備,只是當他準備出手幫助唐念念的時候,司陵孤鴻看過來的目光讓他停下。
宮瑾墨轉頭就和司陵孤鴻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兩人隔空對望,哪怕宮瑾墨這個時候站在樓頂高處,司陵孤鴻站在下方地面,不過這並不會讓司陵孤鴻顯得比宮瑾墨低微。
兩人此時的對視就和當年在念鴻大陸的大運海一樣,一個輕狂孤傲,一個靜謐無華,無聲的對峙。然而這次宮瑾墨並沒有像當初那樣主動挑釁,和司陵孤鴻對視了一息之後就錯開了目光,也打消了幫助唐念念的心思。
他的心裡有一絲自嘲。多年後的今天再次見面,因爲唐念念熱切的目光就打亂了一直平靜的心神,竟然連心智都亂了不成?
唐念念若是有危險又如何自己出手,司陵孤鴻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她出事。況且以唐念念現在平靜的表情,想來她自己也有自己的思量和打算。
司陵孤鴻在宮瑾墨收回視線之後也將目光轉回了唐念念的身上,一雙沒有感情的眸子立即浮現柔和,帶着如水的笑意。
我的念念,何須別的男子保護。
天空中,議論聲漸漸的升起,不少修仙者都默默的遠離施法的慕容凝真,站到更遠的地方去。雖然不知道慕容凝真這法術到底是什麼,但是單憑這起始的氣勢就足夠讓許多人無法承受了。
“青蓮道體,果然名不虛傳啊。”某個暗處,一位老者如此說道。
另外一人道:“我倒覺得那唐念念更加的名不虛傳,在青蓮道體施法面前,不出手阻止也就罷了,看看她那有恃無恐的模樣。”
老者搖頭了一會,才憋出一句話,“這些年輕人,真的一代比一代妖孽。”
另外那人笑道:“想當年,你不也被稱爲妖孽?”
老者道:“那也比不上這一代的年輕人。”
另外人沒有說話,無聲的默認了老者的話。然後突然轉頭看向別處,笑道:“終於來人了,我還道這慕容家族和碧穹劍宗的人真的不管這事了。”
老者笑道:“這慕容家的青蓮小兒施展的法術已經超出了切磋的範圍了。”
“切磋?”另外的那人哈哈笑起來,“真是爛藉口啊。”
“不管多爛,有效就行。”老者說着,一雙睿智的眼睛和半空的唐念念對視在了一起,對着唐念念露出一個老頑童一樣的笑容。
唐念念淡定的點頭。沒錯,她們這是在切磋。
“小凝真。”一道驚雷一樣的聲音突如其來的響徹天空。
慕容凝真蓄勢待發的法術也在這道聲音下破滅,光亮散去,暴露出了原本被光亮遮掩住的豬頭面龐,表情有些慌亂並且委屈,“爺爺!”
慕容凝真臉上的傷在唐念念打下去的時候已經下了藥,哪怕是用靈力滋養一時半會也恢復不了。這讓慕容凝真一發現後,慌亂得從乾坤袋裡拿出一頂傻帽戴在頭上,將整張臉都給遮住了。
不過哪怕是這樣,她剛剛的形象已經早就被在場的衆人看在眼裡,記在腦海裡,豈是這樣一遮就能夠讓人忘記的?
出聲的來人正是慕容稚荀,他面容年邁卻不顯得蒼老,身穿着藏青色的道袍,站在半空中,神色嚴肅,目光銳利,着實一派絕世高人的氣度。
在慕容稚荀的身邊還站在四人,其中就有慕容乾華。
這慕容家族的老少家主都出現了,在場圍觀的年輕一輩仙裔都自覺眼觀鼻鼻觀心,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別聽,個個停止了不禮貌的議論,嚴謹的沉默下來。
慕容稚荀的目光冷冷的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身上來回看,垂在袖子裡面的手一緊一鬆。他很想直接動手將這兩個禍害給當場殺了,可是又不得不顧忌碧穹劍宗的面子。殺還是不殺?這裡面的得失……
唐念念直直的看着慕容凝真身邊的老者,雙眸輕眯,神情有些麻木起來,“我知道你。”
念鴻大陸東椿城羣花宴,司陵孤鴻親手毀慕容凝真金丹,這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將司陵孤鴻的手傷了。當年她剛剛在木龍靈脈生出乖寶,被慕容凝真和關子初合作劫持,出手本可擒住慕容凝真,也是這人將慕容凝真給救走。
每次都可以解決慕容凝真,都是此人從中作梗,破壞了結果。
慕容稚荀看見唐念念面上對自己一點都沒有隱藏的敵意,心裡的殺意瞬間一濃,心想爲了慕容家族,哪怕背上世人罵名又如何,只要慕容家族站在絕頂之上,這些罵名也理所當然的自動散去,被人有意的遺忘。
滅魂咒從慕容稚荀指尖射出,除了一些老傢伙,年輕一輩人中只有少許幾人發現,這些人的面色都猝然一變。
“慕容稚荀,你敢——!”一聲憤怒之極的低吼,出至趕來的袁家家主袁勤然。他本來呆在居所裡不出就是不願意和慕容家族的人有什麼會集,這次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等人到來,被慕容家族的人有意的阻止,等他發現的時候的時候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慕容稚荀出手的這一幕。
一向都是一副溫和模樣的袁勤然,這時雙眼狠戾,一臉冰冷和緊張。
慕容稚荀根本不理會袁勤然,雙眼微瞪的看着及時趕到唐念念身邊,伸手爲唐念念抵擋住自己滅魂咒的司陵孤鴻。在接觸到司陵孤鴻那雙無情的雙眼的時候,心神竟然忍不住一跳。
司陵孤鴻放開唐念念,同時將一小盤水晶糕放在她的手裡,然後身影就朝慕容稚荀而去。
“啊——!”驚叫聲難以控制從四周的仙裔口中冒出來,若說唐念念突然對慕容凝真動手的話他們還能理解,那麼司陵孤鴻主動對慕容稚荀出手,這就完全超出了他們的心理接受範圍了。
雪鳶尊主,稱他一聲雪鳶尊主是對他的尊敬和佩服,不過真正相信司陵孤鴻達到合體期大尊修爲的根本就沒有幾個人。
慕容稚荀此人在數千年前就已經是合體期大尊修爲,如今哪怕沒有到大乘期,最少也已經是大尊巔峰了吧?這樣的修爲,憑司陵孤鴻這個年紀約莫百歲的修仙者居然膽敢和他動手!
偶說這些旁觀的人不相信,連慕容稚荀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不過很快他就冷笑一聲,高聲說道:“此等不懂得尊老後輩實在欠教訓,如今他竟然對老夫主動挑釁,還望碧穹劍宗的各位不要干涉老夫和這後輩的恩怨。”
碧穹劍宗來到這裡帶頭的人是大長老鐵南鶴,一頭鶴髮,一張似醒非醒的神態,聞言只是稍微的擡了擡眼皮,“請隨意,莫要死人和毀了靈根即可。”
在旁人聽來,鐵南鶴這話是對慕容稚荀說的,不過老傢伙們卻聽出來了,他這話也有意思是對司陵孤鴻說的。
慕容稚荀聽了心中有氣,卻也不好對鐵南鶴髮,手裡一柄拂塵出現。
至尊?仙源至尊?且看看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了!
“連武器也不拿,如此狂妄,傷了也莫要說老夫以大欺小。”慕容稚荀說話的時候,浮塵脫手而出,升上天空,烏雲覆蓋整個無界山莊,水桶粗細的紫雷劈向司陵孤鴻。
不止如此,也不知道慕容稚荀是有意還是無意,一些細小的雷電還向唐念念和殊藍這些人擊過去。
正在咬着水晶糕的唐念念眉頭輕輕皺了下,揮手在殊藍等人身上佈置下屏障。顯然有鐵南鶴的那句話,慕容稚荀也不能當場拂了他的面子,所以沒有對殊藍等人下狠手,這樣的程度的攻擊,唐念念可以完美的抵擋。
在唐念念佈置下屏障的時候,一道暗金色的陣法也正好將殊藍等人包裹住,原來是杜子若出手了,八塊陣晶漂浮在他的身體周圍。有了兩人的同時出手,殊藍等人完全可以安然無恙。
唐念念朝杜子若看了一眼,暗暗點頭。果然很有用。
杜子若一出手再一次的尊定了他人的猜想。他這是再一次的表態了自己和唐念念這夥人的關係,是要和唐念念他們一起和慕容家族對着幹了。
慕容乾華看着這一幕,心中頓時又妒又氣,悶得難受。當初他們慕容家族提出一堆的好處擺在杜子若的面前邀請他做家族客卿,杜子若卻連看都不看的拒絕。當杜子若的名聲越來越響了之後,慕容家族甚至有意讓慕容凝真和他結成雙休道侶,可是哪怕是這樣暗示的條件,杜子若還是拒絕了。
這樣一個被他們慕容家族用盡辦法想要收下的人沒有收成,反而成了仇家的人,這叫他們哪能不難受。
可惜無論慕容乾華如何的難受憤怒,對此都無可奈何。
唐念念淡漠的吃着司陵孤鴻所給的水晶糕,目光轉到了那十塊已經被人忽略的慕容家族弟子冰雕上。
膽敢對她的人出手,那麼身爲慕容家族的人也該受苦。
這個念頭在唐念念的腦海裡一閃,那被玉髓冰火冰凍的慕容家族弟子身體突然停止了焚化,不過他們眼裡的痛苦並沒有因此減弱,反而越發的絕望了。
本來就這樣一死也就罷了,如今身體停止了焚化,難道是要他們一直如此痛苦的活着不成?
吼——
這時候,蒼遠的龍吟突然響起。
黑霧似實視虛的龍影從司陵孤鴻的身體散發出來,巨大的身軀盤在司陵孤鴻的身軀周圍,幽藍的眼睛無情的盯着面前的慕容稚荀。
那眼神,帶着荒古的無情威嚴。
慕容稚荀麪皮輕微的抽動了下。
黑龍並沒有存在多久,它整個身軀迅速的從司陵孤鴻的身上翻轉,化爲黑霧涌入司陵孤鴻的手裡。
當黑霧完全散去的時候,衆人才看到黑龍化爲司陵孤鴻手裡的是何物。
那是一柄劍,通體漆黑無光,雙開劍刃,龍首劍柄,幽藍的兩團光華在龍眼裡閃爍,猶如活物。
當這柄龍劍出現的時候,無論是在場的所有修仙者,還是碧穹劍宗的人們都被吸引去了目光。就連一直像是半夢半醒的碧穹劍宗大長老鐵南鶴也倏然睜開了雙瞳,目光熱切的盯着這柄猶如活物所化的龍劍,很快又遺憾的輕嘆一聲,再次垂下了眼皮。
哪怕是神兵利器又如何,到底是屬於別人之物,不會成爲自己的,過於的去在意反而誤了自己的心境,徒添了業障。
當司陵孤鴻的手握住龍劍龍首劍柄,他身上的氣息也一下變化,整個人化爲那無邊無際的深淵海域。
男子白衣墨法,手持龍劍,臨空而立,勢可遮天。
此刻,諸多女修都看癡了眼,心中突然明白慕容凝真那般瘋狂是爲何。這樣的男子,天下之間能有幾個女子能不爲之動心。哪怕自持不動心,那也是這男子沒有任何的表示,倘若這個男子願意爲誰付出半分的溫柔,又有哪個女子可以抗拒?
司陵孤鴻身影化一條黑白光線,一劍掃嚮慕容稚荀。
仙源修仙者皆知,道修強大在於他們威力強大且變化多端的道法,引天地元素的攻擊。可是道修一點被劍修近身的話,那麼除非身懷重寶,否則八成都是身死的下場。
慕容稚荀心驚。驚的不是司陵孤鴻的劍法和他的氣勢,而是的他那冷漠無波的雙眼。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的情緒,好像他現在並不是在和自己這個大乘期初期的半仙戰鬥,自己在他的眼裡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痕跡。
慕容稚荀突然難以控制自己的心跳,他想起來慕容凝真說過這個男子將會是仙源至尊。這纔多久,他就已經成長了這一步,這還是人嗎?!
心一旦亂了,反應也跟着慢了。
身上藏青色的袍子被司陵孤鴻一劍劃破,在慕容稚荀的肩頭留下一道不深也不淺的血痕,鮮血在那一瞬止不住的向外噴灑。
“這不可能!”慕容稚荀驚叫。他身上穿着的可是靈器,連半仙的攻擊都能夠抵擋,竟然擋不住司陵孤鴻的一劍?
司陵孤鴻沒有因爲他的震驚就停止手上的動作,每一劍並沒有任何的花俏的劍法,只有行雲流水的順暢,看似隨意卻快得人眼應接不暇,眨眼的一息時間,慕容稚荀身上的藏青色道袍化爲廢物。
在這樣的情況下,少有人注意到司陵孤鴻在這一息裡,不僅傷了慕容稚荀,還有無數劍氣將慕容家族前來的人都給波及,嚮慕容乾華這樣的人倒是敏銳的發現抵擋了,不過大半慕容家族弟子都有受傷,修爲太低的甚至被斷了手腳,只殘留了生命掉落在地上。
這真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鐵南鶴轉頭對旁邊的男子道:“你和他打成平手不冤。”
在他身旁的男子身穿劍袍,面貌清冷,正是關嵐苼。他深深的將目光從司陵孤鴻的身上收回來,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當年他若用此劍,便不是平手。”
鐵南鶴無奈的搖了搖頭,擡起眼皮朝司陵孤鴻和慕容稚荀看去。
一息身中八十一劍的慕容稚荀渾身欲血,也不知道司陵孤鴻用了什麼手段,慕容稚荀身上傷口明明算不上太深,那鮮血偏偏就是止不住一樣的向外流淌,已經將地面染了一片血紅。
慕容稚荀的面色也因爲失血過多而灰白,驚恐的看着司陵孤鴻,眼神充滿着不可思議,還有痛恨。
此子不死,此子不死,慕容必有大禍!
只是怎麼殺?難道要自爆不成?
慕容稚荀第一次冒出自爆殺人這種功歸於盡的想法,只是他的身體在顫抖。他雖爲慕容家族着想,不過他更自私。爲了慕容家族而死?死!
慕容稚荀不想死,他懼怕死亡。如今的他已經是半仙了,說不準有飛昇成真仙的可能。他捨不得死!
“你到底是誰!?”慕容稚荀啞聲逼問。
司陵孤鴻神情不變,龍劍猝然劃過慕容稚荀的手臂。
劍落,手臂飛斷,鮮血噴灑。
慕容稚荀死咬着牙沒有慘叫,年邁灰白的臉被噴得滿是鮮血。然,在他對面的司陵孤鴻一身白衣不染半點纖塵,漆黑的龍劍不沾一滴鮮血,宛若手握生殺之權的無情神祗。
被近身的慕容稚旬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力反抗,他嘶聲的戾斥,“你從出生到現在也不過百年的時間,百年大尊?還是百年半仙?你身上一定有什麼逆天寶物,還是你得到了什麼上界真仙的傳承?這柄劍就是傳承所得吧?”
現在的慕容稚荀痛恨司陵孤鴻,也痛恨着妖谷。他在想司陵孤鴻身上的這些東西是否都和妖祖有關,妖谷分明所了不管仙源爭鬥,如今分明就是偏袒司陵孤鴻他們。
倘若不是在四十年前司陵孤鴻和唐念念他們進入了妖谷,他們還沒有現在這樣的修爲實力,那個時候只要他出手的話,說不定就能夠解決了這些禍害。
迴應慕容稚荀的是司陵孤鴻又一劍,斬斷他另外一個手臂。
司陵孤鴻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知道慕容稚荀說出那番話實際上是在算計,利用人們的貪念,以他的修爲速度引出半真半假的傳承和寶物,想要讓他成爲衆矢之的。
然而他雖看得清楚明白,心裡卻沒有任何的起伏,無所謂這些。
真正的大家族都調查了他,會顧忌妖谷這個龐然大物不敢對他動手,也拉不下這個面子動手。一些隱藏的半仙倘若想動手,也必須有絕對的把握,以他表現出來的實力和潛力,活了無數歲月的老傢伙不會不明白,倘若一次沒有殺死他的話,那麼將是和他結了生死之仇。
從這次妖谷閉關之後,無人知道,司陵孤鴻的實力足以橫行無忌。
司陵孤鴻沒有變化的表情讓慕容稚荀心臟的起伏越來越大,他想逃,可是倘若他在這時逃了,慕容家族的名聲就全毀了。
倘若不逃,有碧穹劍宗鐵南鶴的話在前面擔子,他雖不會死,但現在這個結果對慕容家族的聲望也是大打擊。
也虧得慕容稚荀在這個時候還能想這麼多。
慕容稚荀咬牙,祭出了本命靈寶,抵擋在了面前。只要抵擋了這一劍,他就退回去,尚且還能博得平手的名聲。
司陵孤鴻眸裡終於起了一縷波瀾,手裡的龍劍突然挑了一個劍訣,一聲龍吟震耳欲聾,無數黑霧幻化的龍影隨着這一劍撞在慕容稚荀的本命靈寶上。
咔嚓——
慕容稚荀眼睛瞪裂。
咔嚓——咔嚓咔嚓——
時間好像停止,整個天空寂靜無聲。
“噗!”慕容稚荀口吐心血,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本命靈寶破碎成爲灰燼,泯滅在天際。
一道黝黑的劍光掃過,慕容稚尋雙腿也被斬斷。
這時候,司陵孤鴻突然回頭朝唐念念看去一眼,看到她口吃糕點,認真觀看的樣子,無情的眸子涌出柔和的笑意,沒有表情的面容菱角也舒展開來,水色脣瓣勾起笑容。
這笑容來得這麼的突然,看得本就目瞪口呆的仙裔們更加的呆滯。不明白一個人的變化怎麼可以這麼快,並且這麼的自然。從無情的殺神一下就化爲了溫柔的謫仙。
慕容稚荀發現司陵孤鴻這分心的一瞬間,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口唸咒語。
然,當他念到法術咒語的最後一刻的時候,胸口一痛,口裡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法術咒語也中途失效,反噬到了自身,讓慕容稚荀本就灰白的臉一下鐵青。
司陵孤鴻腳踩慕容稚荀的胸口,一下將他踩在地面,整個地面都在慕容稚荀的背脊後龜裂。
這一幕如此的熟悉,衆人恍然般的想起來,剛剛唐念念對待慕容凝真的時候可不就是這樣的嗎?
“爹!”慕容乾華再也看不下去了,通紅着眼睛朝司陵孤鴻施法。
司陵孤鴻無視身旁突現的猙獰雷獸,一手擡起龍劍,直直朝腳下的慕容稚荀胸口刺入。
那一瞬間,衆人看到慕容稚荀的身軀猛的一震,眼睛幾乎瞪出眼眶。
司陵孤鴻淡然的抽出龍劍,從剛剛那道傷口裡流淌出鮮血比慕容稚荀其他地方流出來的鮮血要濃郁很多,並且散發着一股濃郁的靈氣。
“本命精血!”鐵南鶴心頭一跳,暗道司陵孤鴻的兇狠。
這樣雖然沒有殺了慕容稚荀的性命,也沒有損了慕容稚荀的靈根,不過本命精血對於修仙者來說同樣重要無比。這本命精血可不比身體的鮮血,修仙者的本命精血每一滴都珍貴無比,是身體濃縮的精華,也是維持修仙壽命的重要之物,極爲難補回來。
這次慕容稚荀若是把本命精血給流乾了的話,那麼他將來的修道之路怕是難走了。如果他無法在短時間內增長自己的修爲,或者有珍貴的丹藥維持自己的身體,那麼他的身體就會耗盡壽命而死。
之後他就只能成爲魂修,或者奪舍了。
只是以他半仙的元神,一般的修士的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滿足他,除非奪舍同樣半仙修爲的軀體。只是一般修爲到了大乘期半仙的修仙者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司陵孤鴻這一舉可比直接毀了慕容稚荀的肉身還要兇狠,倘若直接毀了倒是直接斷了慕容稚荀的希望,偏偏就是留着一點希望給了慕容稚荀,讓他時刻都要注意着壽命,又時刻記得造成他結局的司陵孤鴻的仇恨,還要時刻抓緊着修煉,想要快點提升自己的修爲,一爲了自己好好活着,二則是找司陵孤鴻報仇。
在這樣的情況下,鐵南鶴想哪怕是慕容稚荀只怕也被逼得八成在修煉中走火入魔。
然而,司陵孤鴻的作爲的確又沒有觸犯他剛剛說的規矩,所以他也沒有義務去阻止司陵孤鴻的行爲。他們碧穹劍宗可不怕慕容家族,相比慕容家族,鐵南鶴突然覺得和司陵孤鴻他們交好更好。
鐵南鶴想的雖多,臉上卻一點沒有暴露出自己的想法,微擡起眼皮對慕容乾華道:“慕容家族這突然出手怕有些不妥。”
慕容乾華死咬着牙,沉聲道:“司陵孤鴻如此對待我親父,我出手有何不妥!?”
鐵南鶴淡道:“這樣說慕容家主也打算教訓雪鳶尊主了?既然如此,規矩還是我剛說的那樣,慕容家主也請隨意。”
慕容乾華身體徒然僵住。
慕容稚荀和司陵孤鴻打起來之後的結果成爲這樣,他修爲比慕容稚荀要弱,他若下去了,豈不是找難看?
見慕容乾華沒有了言語的樣子,鐵南鶴沒有挑明他的難堪,見下面司陵孤鴻已經收劍,就淡淡說道:“看樣子慕容道友是沒有繼續教訓雪鳶尊主的精力了,時候也不早了,無界山莊給諸位準備了好食,諸位可以會住處一品。”
鐵南鶴的話語聽在慕容稚荀還有慕容乾華等慕容家族人的耳朵裡,只覺得刺耳得恨不得破口大罵。
龍劍和出現的一樣化爲黑霧融入司陵孤鴻的身體,徒手的司陵孤鴻就往唐念念微笑的走來。
在他的背後,一地鮮血,失去了四肢,只剩下頭顱和身軀的慕容稚荀無力的躺在血泊裡,數十個身上帶傷,一臉慘白站在地面顫抖的慕容家族弟子,半空中一臉鐵青的慕容乾華,頭戴紗帽,渾身狼狽的慕容凝真。
一人之力,讓仙源第一道修家族修理至此,並且讓對方敢怒不敢言。這份實力加上這份年紀,叫人只覺不可思議。
然而,這個創造不可思議的男子,這時候卻像個普通愛妻的男人,什麼都看不見,只看得見自家的寵妻,一手抱着自己的妻子,溫柔給她擦拭手指上的糕點屑。
這樣的強烈的前後對比,讓所有人都無法淡定,只能默然。
靠在司陵孤鴻的胸膛,唐念念淡淡的看向慕容凝真,輕聲道:“我不會殺你。”
頭戴紗帽的慕容凝真,本來僵硬的身軀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好像怎麼都停不下來的骰子。在遮擋在紗帽之後的豬頭臉此時已經扭曲得恐怖,混合無數的情緒,恐懼,忿恨,瘋狂,驚惶……
她知道唐念念這句話的意思,這不是唐念念的仁慈,而是她真正的殘忍。
唐念念的那雙眼睛,澄淨淡靜。
這雙眼睛,在當初也是這樣看着她,說出那一聲聲認真的保證。
認真的保證着,一定會折磨自己,生不如死也會是自己。
“去死,你去死,去死!”慕容凝真趔趄的後退幾步,有點失控的尖叫。
慕容稚荀還躺在血泊裡,給她的打擊太大。此時唐念念的目光還有她的話語,都猶如一道利刃一下刺入她心底最深處,勾起她最大的恐懼。
唐念念訝異她的失控,隨後輕笑起來,“你在害怕,恐懼的感覺一定很難受。”
慕容凝真瘋狂的搖頭,唐念念那清亮悅耳的聲音聽在她的耳朵裡更像是魔音。
唐念念淡淡說道:“爲了讓你更難受,我會慢慢的折磨你,不會讓你瘋的。”
天氣明媚,風也是溫暖的。可是這時候在場的修仙者們全部都莫名的心裡發寒。如果不是唐念念有前例,還有剛剛司陵孤鴻那一場施虐,很多人看到唐念念淡定的表情,還有她這淡然得過於平淡的話語,都會不由的認爲她是在開玩笑。
可是這世上就是沒有如果,所以他們都知道唐念念現在是在說真的。
谷媚娥抖了抖身子,無比慶幸當初自己的反應。
“怎麼了?別跟我說你也會怕冷?”旁邊的餘祀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谷媚娥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最終,慕容凝真的理智一下崩斷,向唐念念衝過去。
可惜,她身體剛動,慕容乾華就出手將她擊暈,將她抱進懷裡。做完這些,慕容乾華鐵青着臉色依舊沒有說話的來到血泊中慕容稚荀的身邊,用靈力小心的將他護起來,還有他散落四處的四肢。
做完了這一切,慕容乾華聲音冷硬沙啞到了極點,“慕容家的弟子全部回去。”
那些能夠自行行動的慕容家族的弟子個個快速的離開,連家族的規矩秩序都忘記了。現在他們只想快點離開這裡,離開那兩個惡魔,還有周圍人看戲的目光。
慕容乾華目光看到那是個被冰封的慕容家族弟子,一口氣悶在心頭,強忍着看了眼唐念念,然後對鐵南鶴道:“碧穹劍宗的大長老,你看這……”
他的話裡還沒有說完,唐念念已經淡道:“我沒有傷他們的性命和靈根。”
說完,就拉了拉司陵孤鴻的袖口,看了身後的殊藍一眼,讓她帶路回住處。
半點沒有要給那些慕容家族解開冰封的打算。
殊藍明瞭的走上前,微笑道:“莊主請隨我來。”
司陵孤鴻懷抱唐念念緩緩的行走。
戰蒼戩和杜子若他們自然的跟在後面。
“嗤~”紅黎離開前還對慕容乾華他們嗤笑了一聲。
在它頭頂上的綠綠學着它的樣子,挑着一邊的嘴角,發出一聲:“啾~”
“噗。”關注它行爲的紅黎一聽,一口噴笑出來。
“嗷嗷?”綠綠疑惑的看它。
【老大做的不對?】
“嘶嘶嘶~”紅黎連連誠懇點頭。
【對!對!實在是太對了!】
“嗷~”綠綠驕傲的揚起腦袋。這動作還是在紅黎那學的。
“噗。”紅黎覺得自己做來風度無邊的動作,被這傻球兒做了之後,果然就變得無比的傻氣。傻球兒就是傻球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