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你——”展昭大驚,沒料到他竟然真的敢主動現身,不禁大驚失色——以他的耳力,早就知道白玉堂方纔來了這裡,並且藏身於一旁。只是這隻耗子未免也太莽撞了一點,怎生就這樣……
“白玉堂?!未經宣召,你怎敢擅闖皇宮?”見到竟有人當着自己的面進出皇宮有如入無人之境,饒是仁宗知曉他來回慣了,也不禁覺得面上無光。當下便惱羞成怒的大喝。
白玉堂不以爲然的一哼:“這裡我來得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闖進來吧!”仁宗說着,想到太后的懿旨,也就放緩了語氣。
這死龍!明擺着是看他不順眼嘛!白玉堂本就與趙禎不對盤,見他此時又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顯是對於自己攪了他的好事頗爲惱怒。正要再說什麼,卻被展昭拉了一下衣袖。他轉頭看見展昭微蹙的眉,心中暗歎,只得悻悻然閉上了嘴。
倒是另一邊的丁月華對這個後來之人起了興趣,問道:
“你就是那個陷空島的錦毛鼠白玉堂?”
聞言,白玉堂一挑眉,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丁月華。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微微眯起了眼:“正是你白五爺,你又是哪一個?”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丫頭——有些面熟。
丁月華聞言,立即露出了“原來是你啊”的表情,秀美的脣一抿一劃,露出一個十分俏皮的笑容,口中說出來的話卻一點淑女氣質都欠奉:
“死小五哥!才三年不見,就把人家忘了個乾乾淨淨啦!人家給你提個醒:茉花村,丁家祠!”
“你是丁月華?!”
瞬間,白玉堂的雙眼大睜,滿臉不敢置信——這個小魔女怎麼會出現在皇宮?他家那兩個有戀妹情結的傢伙竟然會放她一個人闖江湖?或者——
“你會在這兒——丫頭,你該不會又翹家了吧!”
“什麼叫‘又翹家’啊!”丁月華不滿的一跺腳,臉上沒有半點愧疚感,“人家只是出門歷練而已!而且若不是這趟出家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這許久不露面的傢伙呢!”
“翹家就翹家,有什麼不敢承認的!”白玉堂笑得毫不客氣,雙眼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丁月華那一身華麗的宮裝——方纔就是因爲這身衣服,他纔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丁月華來,“反正你這小魔女的本xing誰都知道,又何必費心裝淑女呢?!”
“死老鼠!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但若是不出言調侃你一下,也實在是對不起五爺這副伶牙俐齒了!”
……
這兩人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這一見面便習慣xing的吵了個天翻地覆旁若無人。倒是展昭見白玉堂這般旁若無人,不禁微微皺起眉來——倘若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可是,旁邊還站着一個九五之尊……
“咳……白兄!”
輕咳一聲,展昭阻止了正興高采烈的白玉堂。向着他使了個眼色。白玉堂隨即會意,便又是不滿的撇了撇嘴,故作無事人一般向着展昭走近了兩步——不是他白五爺怕了那龍,只是他不想讓這隻貓難做罷了!
有意思!丁月華被白玉堂的這個舉動引起了魔女本xing,直覺告訴她,小五哥與眼前這個外貌出色的青年關係絕對不簡單。尤其是方纔那個眉來眼去(==)的默契,讓她不禁大爲感興趣,忍不住想要好生研究一下——自從進了皇宮,已經很久沒遇上這麼有意思的人了!更何況是面對幼時的死對頭?
玩興一起,她決定好好挖掘一下這其中的怪異分子。
“喂,小五哥,我問你,皇帝哥哥要把我指給展昭,你在那兒反對什麼?”
這丫頭!
對於丁月華的魔女本xing,白玉堂再瞭解不過。此時聽她這樣一問,忙側過頭來看着她,“你想說什麼?”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見白玉堂起了疑心,丁月華狡黠的一笑,忽然伸手摟住了旁邊的展昭的手臂:“我想說的是,要成親也是我和展大哥的事,你反對個什麼勁兒?”
聞言,白玉堂也是一皺眉,對呀,自己在着急什麼?展昭成親,和自己貌似並沒有關係吧!爲什麼自己剛剛想也不想的就衝了下來?
難道、難道自己……
對了!一定是自己把展昭當成了好哥們兒,他若成親,哪還有時間陪自己喝酒?而且,這皇帝的想法,那隻笨貓耿直看不出來,自己可看得一清二楚,他要展昭成親,目的絕不單純!
感覺自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他立刻便理直氣壯起來,上前將展昭拉離了丁魔女的魔爪:“哼,別以爲你那皇帝哥哥的目的五爺我看不出來,貓兒,我們走,這親就當他沒說!”
“白兄!”展昭只覺得滿頭霧水,剛剛丁月華明明也反對嫁給自己,怎麼一轉頭就與白玉堂槓上了?而白玉堂又爲什麼反對自己與丁月華成親?這些他想不明白,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那就是眼前的仁宗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沒錯,此時仁宗確實十分生氣,這白玉堂實在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將皇宮當作自家後院走來走去也就罷了,此時竟完全忽略自己的存在,存心壞自己的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玉堂,你到底想怎麼樣?”終於,仁宗發火了,“朕就是想把月華指給展護衛,你又能奈我何?”
“沒錯沒錯!”丁月華唯恐天下不亂的在一旁幫腔。
“我不準!”被這對兄妹激起了逆反心理,白玉堂幾乎是立刻便忘記了方纔還想要爲了不讓展昭難做而“韜光養晦”一番的想法,大吼回去。同時手一揮,一拳打在旁邊的亭柱上!
這一拳帶了他八成的內力,那亭柱哪裡經得起?衆人只聽得“轟隆”一聲,再看之時,那亭柱已然斷成了數截,其中一截更是差一點砸到了仁宗。
“白兄!”
糟了!看到仁宗的臉色由驚駭到灰黑再到氣急敗壞,展昭就知道,白玉堂這回的禍闖大了。
“你、你——來人啊!把白玉堂給我抓起來,朕要砍他的腦袋!”仁宗大叫,一邊躲避着揚起的石屑與灰塵。
“皇上息怒!”展昭急忙求情,但仁宗已完全聽不進去,一徑的召喚護衛。見狀,丁月華也知道玩笑開大了,當即一推展昭和白玉堂:“快!你們先走,皇帝哥哥我來說服!”
“我留下……”展昭話剛出口,就被丁月華打斷了:
“都走!誰也別留下,快,現在就走!”
……
第二天,整個汴京傳出了陷空島的錦毛鼠、現任開封府四品護衛的白玉堂被通緝的消息。這讓許多官員大感奇怪:這白玉堂據說不是有太后的保護嗎?這麼這會兒又被通緝了?
隨即又有小道消息傳出,太后正好去相國寺上香,皇上早就看白玉堂不順眼,就趁這個機會打算好好治一治他。
之後,衆人又聽說開封府的另一個護衛、著名的御貓展昭也跟着白玉堂一同離去,謠言就又變了一個樣子:那展護衛長相出色是出了名的,皇上早就對他心懷不軌,見到白玉堂每日都與展昭在一起,就大感嫉妒,這次白玉堂砸碎了亭柱,皇上藉此機會,正好可以搬倒情敵,展護衛看不慣,就隨着白玉堂離開了……
總之,謠言四起,放出謠言的魔女丁月華一面偷笑,一面安撫着她那個被氣得不輕的皇帝哥哥,總算讓仁宗暫時消了氣,加上那些謠言的攻擊,仁宗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些。有意收回成命,現在欠缺的,就是一個下坡的臺階。
不久,臺階來了——
當太后從相國寺回來時,包拯第一時間跑去爲白玉堂求情。太后雖未見過白玉堂,卻像是早與之投緣一般護着他,聽到事情的始末,加上丁月華在一旁添油加醋,便親自去找了仁宗。
“皇兒,事情我都聽月華與包卿家說了,這件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白玉堂既不是有心傷你,你也沒因此說到半點傷害,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見太后搬了臺階過來,仁宗也就打蛇隨棍上:“既然母后爲之說情,此時也就作罷,下不爲例吧!”
於是,此次通緝事件就這樣雷聲大雨點小地過去了,通緝令下了不到三天,特赦令就隨之而來,讓汴京城裡的民衆大感無趣,襄陽王之流直道可惜。這件事甚至根本沒傳出汴京就這樣結束了。
只是,事情到此還沒完。
過了幾天,開封府一行人一直不見展昭兩人回來,直到不久以後,兩封來自遠方同一地點的信才解了他們的疑惑。
第一封是展昭的,告訴衆人他們平安的消息,以及他們此時的地點。第二封不用問就知道來自白玉堂,上面只有幾行字:
“暫時請假兩個月,有案處理,望告知江寧我母。”
見到這兩封信,包拯與公孫策不僅面面相覷:白少俠請假也就算了,怎麼展護衛也隨着請假?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近墨者黑”?
下章預告:
那人實在是離得太近,淡淡的呼吸吹拂在臉上,滿是那人的味道……展昭的心忽地不受控制的急跳了幾下,有些尷尬的向後挪了挪,才道:
“我?我怎麼樣?啊!我明白了!”白玉堂說着,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了半天,該不會是你怕了吧!”
“什麼?”展昭回過頭來,就發現五爺的臉已黑了一半,和他身上那件白色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