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梅和秦荒看到秦牧時,兩人都愣了。
一直以來只是聽孫薇神神秘秘地一點點的透露着,或是英國留學回來了,或是很有能力了,或者是帥氣了,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是秦牧。
而秦牧看到秦荒時,一時也有點遲鈍了,腦子一片空白。雖然曾經也懷疑過孫薇是出身比較好的家庭,但是始終沒有想到她是老闆的女兒。因爲他並不知道孫薇是跟隨母親姓。秦牧忽然 不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是該稱呼秦董還是該稱呼叔叔或者什麼。語塞。
還是秦荒最先打破僵局,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道:“原來是秦牧啊,快進來,快進來。”孫梅也趕緊招呼他進去。
看看一邊的孫薇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完全沒有估計到秦牧的想法,對於一個做什麼都很有計劃和準備的人,今天卻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沒有想到今天的自己如此的狼狽,也沒想過自己未來的岳父是一個豪門總裁。
孫薇的這個驚喜讓他有點一時難以接受。他想了半天還是繼續以秦董夫人的稱呼。走過去時,他趕緊將手中的禮物遞給孫梅:“夫人,這是給您買的,一點薄禮,不曾敬意。”
“來就來,幹嘛還買禮物啊?”孫梅客氣道,然後扭頭怪孫薇,“你說這孩子,一直保密什麼啊,直接說是秦總監不就行了嗎?還搞的神神秘秘的。”
孫薇看看秦牧,看看父母:“早告訴你們,不就沒意思了嗎?”看着他們互相的眼神都很奇怪,孫薇故意拉着秦牧胳膊:“到我房間去,一會兒下來吃飯。”
孫梅看着兩人要上樓,趕緊招呼廚房的阿姨擺飯。他倆只好去就餐。
“聽孫薇說你媽媽是開飯館的?”餐桌上孫梅開始兜着圈子問起秦牧的家世來。
秦牧看着孫梅道:“是,我媽媽在小吃街開了一個餃子館。”
“哦,那爸爸呢?”孫梅繼續問道。
孫薇一聽母親無休止地探聽秦牧的家世,趕快幫他解圍“媽媽,你查戶口呢?”
秦牧看了看孫薇停頓了下,露出一個尷尬的笑。這個詞對自己而言是心中多年來一直隱藏的傷疤,可是他也知道,這樣的場合,是必定要說這個問題的,於是故作平靜地說“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哦,孫梅聽了之後,做一個同情的表情,然後又誇讚道:“聽說你和JR的陳墨關係很好是嗎?這回的JR就是你獨自搞定的?”
她的思路轉換還真快,讓秦牧忽然有點跟不上,故作謙虛地說:“還好,這主要也是依託於我們集團雄厚的背景,況且我們也給了他們很多的優惠,對於他們節約成本方面是很好的優勢。”
秦荒忽然咳嗽了一聲,秦牧不再說話,只聽秦荒慢條斯理地道:“秦總監確實很能幹,公司上上下下都很佩服他的能力,從第一天見他時,我就很看好他,是個好苗子。”這似乎是在跟孫梅說。
今天的小聚會,成了一場家庭的分會場。
孫薇看看正在默默不作聲的秦牧,得到了父親如此之高的肯定,心裡很欣慰,她本想用眼神鼓勵一下他,卻始終找不到交匯,只好夾了一塊肉放進他的碗裡,秦牧擡頭看她時,她遞給他一個狡猾的眼神。她哪裡知道秦牧的心裡有多麼的尷尬和煎熬。
“聽薇薇說,你們和陳墨在英國時都是同學是嗎?”
“是校友,不是一屆的。”
“聽說他爸爸媽媽都在國外?”
“嗯,他父母在英國的大學裡當教授。”
孫梅滿意地笑笑,“教授啊?真厲害。你看你們這麼多同學,我問薇薇時,她從來不跟我說這些。以後多叫你們同學來家裡坐坐,我也好認識認識。”
“你瞭解這些有用嗎?明明都是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孫薇故作嗔怒地怪着孫梅。
這樣的場合裡,孫梅一直問陳墨的事情,讓秦牧有些不爽。而秦荒更瞭解跟她過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內心的想法,自從某天她在電視上看了陳墨的採訪後,就一直念念不忘,讓他打聽給孫薇介紹對象。後來聽孫薇說,他們是同學,她就更加迫不及待了,甚至她以爲今晚來的是陳墨,但是萬萬沒想到會是秦牧。曾經有那麼一刻,他也爲陳墨的到來而感到惶恐過。
如今秦牧說了陳墨的家境,她更加滿意,心中一定以爲,女兒要是選擇陳墨,她肯定不會是這副表情和言語。而用這種方式暗示秦牧退縮,豈不是也太幼稚了,而且女兒選擇的是秦牧,而不是陳墨。
但是這對於秦荒而言,不管是陳墨還是秦牧,都讓他有種恐慌,因爲他的權利,他的地位,他的財富,不想交給任何一個和他沒有關係的人。
相對而言,秦牧在他的手下,這讓他更加好把控一些,今晚的就餐只是就餐,他沒有多說話,也沒有多表態,因爲在他心裡,孫薇嫁給誰都是對他地位和財富的威脅和搶奪,想到這裡,他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害怕,無法名狀的害怕,一種面臨衰老而無法逆轉的害怕。
此時此刻,也許他才能對財富和生命有着比之常人更加深刻的理解,他也能夠比之常人更加理解守財奴的困惑。因爲那不僅是財富,更是一輩子的心血。
也就是在今晚,他決定找一個屬於自己的真正的繼承人。他要找回自己的兒子,來繼承自己的一切,哪怕他是傻子,是呆子,是瘋子都可以,只要是自己的兒子就行。他的財富必須由流着自己血脈的人來繼承。
“媽媽,你有沒有覺得秦牧長得有點像爸爸?”孫薇忽然擡頭問孫梅道。
秦荒心裡一驚,按捺了那顆即將跳出來的心,又故作鎮定地道:“有嗎?”
孫梅擡頭看向他們,故意端詳着二人的臉,像是在品一杯茶,過了好久忽然發出一聲笑:“確實有點像。”
“不是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我覺得我們家挺有緣分的,秦牧沒有爸爸,但是也姓秦,這回可以做爸爸的兒子了,我做媽媽的女兒,好不好?”
秦荒和孫梅都被她的話給震住了,二人看了下秦牧尷尬地笑了。孫梅知道這是女兒逼着自己給結論,雖然看着秦牧沒有什麼不好,但是她總不喜歡這種沒有背景的孩子做自己的女婿,因爲她挑選的不僅僅是女婿,還是未來潤達的繼承人。
像秦牧這樣背景的孩子,難免不是衝着他們家的背景來的,這也未可知。況且人又聰明,伶俐,難說以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就像秦荒,他明明知道這是一場交易,卻依然貌合神離地過了這麼多年,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也陷入這樣的悲劇人生。
這樣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晚飯結束後,秦牧先向孫薇父母告別。二人雖然客氣地挽留了下,但是秦牧知道,那只是客氣。他很識趣地出來了,孫薇將他送到門外,看着他有些陰鬱的臉道:“秦,是不是我沒告訴你父母是誰,所以你不開心了?”
秦牧默然,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確實沒有想到會是董事長和夫人。”
孫薇拉緊他的胳膊道:“從今以後,他們就是你的爸爸媽媽了。公司裡的人都不知道我是誰,所以我也沒對你說。”
秦牧握了握她的手:“沒關係,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接媽媽了。”他轉身上了車。一路上,他腦子裡一直回想着孫梅問他陳墨的話,心裡緊緊的,像是捆綁了一般,然後又露出一個不屑的笑。開車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