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陷入了沉默,小婉努了努嘴,來回看了我們一眼,復又低頭看了看手機,只低嘆了一聲,不言語了。
“不然這樣吧,顏顏你和小婉回去,我跟子墨去一趟研究所……”
“不行……”我想都沒想,徑直開口拒絕了莫陽的決定。
莫陽微怔,大約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堅決,他瞧了眼站着的秦子墨,復又說道:“既然子墨一定要去,那麼由我陪着應該會更好一些。”
我明白莫陽言下之意,他至少還有黃符在身,必要的時候還能用來保護自己以及秦子墨,只是,在慕容衍告知我關於古墓的秘密後,我深知,莫陽手上的符紙或許根本就沒有半點用。
思量一番後,終究還是下了決定,我緩緩站起身,看了眼莫陽,復又將目光移至秦子墨身上,開口道:“這樣吧,還是我陪子墨哥哥一起去,莫陽哥,你就送小婉回去吧,這一路上也不安全,我不放心小婉一個人走。”
“顏顏……”
“顏顏……”
兩記聲音同時響起,一記來自慕容衍,一記來自莫陽。
莫陽騰的站起身來,還想繼續說什麼,我忙打斷道:“好了,就這麼決定了,吃了早飯你們就先回去,我和子墨哥哥繼續去岷山。”
“可是……”
“不用再說了,時間不等人。”我轉身看向小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婉你也別擔心,李叔叔既然已經回來了,應該就沒事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我們回來。”
小婉緊皺眉頭,似乎在想着什麼,我見她並不反駁,只當她是應承下來了。爾後看向莫陽,叮囑道:“莫陽哥,小婉就拜託你了,千萬要平安的送她回家。”我知道莫陽或許會半路掉頭來找我們,所以我提前把這話跟他說清楚,以免他放任小婉一個人回家。
莫陽雖有些氣惱我擅自下的決定,然而他也瞭解我的性子,但凡我決定的事,是不會再變的了,故此,他只好點頭應下。
秦子墨也無異議,是以,此事便決定了下來。
慕容衍的反對之聲一直在我耳畔響着,我只當未聽到,並不多加理會,反正他一時半會也不能從紫晶珠裡現身出來。
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我,只是,這一趟怕是免不了的了,況且,我其實也很想再回去一趟,好像冥冥中有什麼在吸引着我,或許,是外婆在指引我前去吧,我只能這般安慰自己。
待得送走了莫陽和小婉後,我和秦子墨復又上了路。
這一路上,秦子墨也不予我多說,大約是勞累了這麼多日,一上車我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最終被車子的顛簸聲吵醒,我揉了揉眼,看向車外,卻已入黃昏。霞光從車窗外照進來,透着一絲詭異的光線,我緊了緊身上蓋着的毛毯,剛想要說話,秦子墨卻是先開了口。
“你醒拉?”邊說邊將手邊的熱咖遞了給我,“之前下車買的,趁熱暖暖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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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促及暖意,方纔將原本的寒氣消散了些。
車子行使在高低不平的路上,顛簸的委實厲害,也好在秦子墨的駕車技術不錯,否則這樣的山路哪裡能行得了。透過車窗,兩旁皆是低低矮矮的房屋,這周圍的一切,同封安村好生相似,我皺了皺眉,問道:“子墨哥,我們這是到岷山了嗎?”
正說着,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我身子朝前一傾,差點打翻了手中的咖啡杯。
“怎麼了?”驚魂未定之餘,我焦急的問道。
秦子墨按了按喇叭,有些煩躁道:“不知道哪裡跑出來一個小孩,我差一點就撞到他了。”
我坐直身子,擡眼看去,卻見車前崎嶇山路上果然坐着一個孩子,此時正一臉驚恐的看着我們,大約是嚇到了,竟是忘了起身。
“要不下去看看?”我邊說邊準備開車門,秦子墨卻阻止我道:“這一路來我都沒有看到什麼人,這小孩子出現的委實可疑,你還是別下去的好,等他走了我們再走。”
我恍然想起之前的綠眼怪,不免拍了拍胸口,倒是秦子墨想的周全,我怎麼這麼大意呢?只是……
我復又擡眼看向正艱難從地上爬起的孩子,猛然發現他的一條腿是瘸的,如此要爬起來當真是件很困難的事。
我一開始只是坐着等着,然十分鐘過去了,那孩子還是沒能站起來,秦子墨大約是被逼急了,猛的按了一記喇叭,可想而知,那孩子,又生生的跌坐了回去。
這樣一來二去,眼見太陽漸漸沒了影子,我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算了,還是我下去扶那孩子起來吧……”
“不行……”
“你瞧他那個樣子,也不像是……不像是小鬼。再這樣等下去,還不知道要耽擱到什麼時候,天越來越暗了,我們必須早一點到達岷山才行。”
這般說着,秦子墨終於應了下來。
我打開車門,到了小孩身邊,伸手想要去扶他,然而當那孩子觸碰到我的手時,紫晶珠突然閃出一圈光芒,徑直將那孩子的手彈開了。
我一愣,那孩子亦是一愣,爾後猛的擡起頭來,那看似天真無邪的臉面上,一雙眼眸卻閃着異樣的精光。
“顏顏,有妖氣,快離開。”耳畔傳來慕容衍的提醒。我的腦子當即像是被抽空了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
那孩子嘴角一揚,雙眸紅光一閃,霎時就要起來撲向我。
“顏顏,小心。”說時遲那時快,我的身子被跑來的秦子墨狠狠推開,眼眸瞄見他一把將手中的符紙貼向那孩子的腦門,下一秒,卻見孩子後背冒出一團黑影,凝聚成一團後,咻的一聲消散在空氣中。
那孩子眼睛一閉,身子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顏顏,你有沒有事?”秦子墨轉身來扶我,面上全是緊張之色,“我就說了有問題,你偏不信,你看……”
我方纔清醒過來,看着那孩子額上的黃符,不覺有些驚訝,“子墨哥,你怎麼會有……”
“莫陽走的時候不放心,給了我符紙防身,想不到還真被他說中了,這一路果然不太平。”說罷,扶了我往車上去,“好了,我們趕緊走吧,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達研究所呢。”
我定了定步子,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孩子,拉了拉秦子墨的衣袖,懇求道:“子墨哥,那孩子方纔是被妖魔附身了,現在已經無礙,我們總不能就放着他倒在山路上吧?要不帶上他吧,或許他知道怎麼去岷山呢。”
秦子墨擰了擰眉心,看了看那孩子,猶豫了半晌,爾後回到那孩子身邊,輕拍了拍他的臉面,“喂,醒醒,醒醒……”
不過片刻,那孩子果然迷迷糊糊醒了,在看到我們兩個後,滿臉的驚恐,身子不斷向後退,“你……你們是誰?”
我忙一併上了前,解釋道:“小朋友,你不要害怕,我們是過路人,不是壞人。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家住在哪裡?”
他並不搭理我們,只是手忙腳亂的去撿掉在周圍的東西,一把塞入書包,大有拿了東西就走的徵兆。
“喂,跟你說話呢,你知不知道你剛纔……”
“子墨哥……”我適時的拉住了秦子墨,搖了搖頭,“讓我跟他說。”
從剛纔我就發現這孩子眼神里布滿了恐懼,彷彿在這裡看到有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之所以想急着離開,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很害怕遇見什麼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以前一定看見過小妖小鬼,不然剛纔的也不知是妖還是鬼的東西就不會找上他了。
我蹲下身子,將滾在一邊只有拇指一般長的鉛筆遞了給他,他膽怯的看了我一眼,低聲說了句謝謝,爾後塞進書包內,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
我伸手扶住他的手臂,這一次,紫晶珠並沒有任何異樣,也讓我肯定了他是個正常的人類。
“小朋友,哥哥和姐姐真的不是壞人,我們只是迷路了,你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小智。”
“哦,小智啊,那你家住在哪裡,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
“我……我去上學的……”他說着頭低了下去,“可是阿媽不讓我離開家,所以我要趕緊回去,不能讓阿媽發現。”
“那你家住在哪裡?”
“就……就在前面的那座山。”
我擡眼看了看遠處望不到邊的山脈,也不知他指的是哪一座,仰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秦子墨,他朝我搖了搖頭,我抿了抿脣,思量了半刻,終究還是打算問一問,“對了小智,姐姐想問問,這裡,是不是已經到了岷山?”
他聽聞岷山兩個字,登時身子一怔,爾後擡眸看向我,“姐姐,你要去岷山?”
見他眼神中的異樣,我知道他一定清楚,登時一陣欣喜,點頭道:“是啊,你認識岷山怎麼去嗎?”
他將書包抱在胸前,伸手復又指了指遠處的山脈,道:“那裡就是岷山,我家就住在岷山山下。”
“真的嗎?那太好了,那你可以帶哥哥姐姐去嗎?”
他猶豫了半晌,復又偷偷看了看站在一側的秦子墨,小小的臉面皺了起來,“可是,阿媽跟我說過,岷山很危險,她不讓我們去的,哥哥和姐姐去岷山做什麼?”
“啊……這個……”我想要尋一個好一點的藉口,然而還未等我想到,秦子墨便是冷着一張臉,開口道,“你問那麼多做什麼,你就說,你要不要帶我們去岷山山下,順便……我們也可以送你回家,你就不用到天黑也回不了家了。”
大約是天黑的陰影太大了,小男孩聽聞秦子墨的話,臉面一下子垮了下來,他有些後怕的躲在我身後,不敢看秦子墨。
“小智,你只要帶我們到岷山山下就行了,哥哥和姐姐不會要你帶上山的。”我極力說服小智,他斂眉想了想,終究答應了。
有了小智的指引,我們終於在天黑之前到達了岷山山下的村落——永安村。
期間,我也問了小智關於封安村的種種,他卻說並沒有聽說過,我估摸着他年紀尚小,不知也是正常的,便是忖度着,待得看到他爸媽,或許他們會知道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