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沈唯瀾花了大半個晚上才把總結完成,草草睡了幾個小時後掙扎着起來趕去公司。而到了公司之後卻發現氣氛有點詭異,她皺眉問喬杉這是個什麼狀況,喬杉很緊張地告訴她因爲大老闆要來巡視,所以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膽。

把總結交給方品之後,沈唯瀾和其他人一起提心吊膽地迎接大老闆的到來。

正在緊張的時候,她的手機震了震,掏出來一看,是方品發來的短信,也不過寥寥幾字:“總結做得不錯。”

沈唯瀾心花怒放,忍不住得瑟了一下,回他:“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足足五分鐘之後,方品纔回了一條過來:“既然你做得這麼有經驗了,不如把去年的前年的都給總結了。”

沈唯瀾氣得差點吐血,回:“不幹!”接着恨恨地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過了許久,手機倒也沒有再震。

又是半個小時之後,公關部的李姐匆匆跑來把大家都叫到公司門口集合,接着按部門分類,一排排站好。沈唯瀾因爲個頭比較矮,就被安排在第一排。喬杉站在她的左邊,而董小宛則因爲八釐米的高跟鞋優勢站在了第二排,恰好是沈唯瀾身後。

喬杉偷偷睨了眼面色不悅的董小宛,笑着小聲對沈唯瀾道:“瀾瀾,你背後有怪獸。”

沈唯瀾也笑了笑,剛想回答,一輛黑色轎車吱地一聲在公司門口停下。車門打開,一名身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面容俊朗,微微帶笑,只是眼角額頭已有皺紋,昭示着他的青春已逝。

李姐輕咳一聲,所有員工扯着嗓子喊口號:“品質你我做最好,顧客留住不會跑!累計點滴多改進,邁向完美優品質!”

大老闆緩緩走近,衝員工們頷首微笑,“大家都辛苦了。”

沈唯瀾看着大老闆走近不由心下讚歎,那種成熟穩重的魅力即便是方品也要遜色三分,真是搞不明白老闆娘居然有了這麼好的老公還要出來偷吃。莫非是想嚐嚐嫩草換換口味?她皺了皺眉,恍然間似乎能看見大老闆頭頂綠帽款款而來。

大老闆與員工聊了聊,轉頭朝她們部門走過來。

方品一身銀灰色西裝,襯得整個人器宇軒昂,站在人羣之中頗爲耀眼。他步伐從容地迎了上去,垂首恭敬道:“總裁。”

大老闆絲毫沒有架子,樂呵呵地拍了拍方品的肩,說:“方品啊,幾天不見又英俊不少啊,難怪公司裡這麼多女孩子都惦記你。”

沈唯瀾一臉悲憫地看着大老闆,心想他惦記的可是你老婆。

方品聲音沉穩,絲毫沒有姦夫該有的混亂,他回答:“總裁過獎了。”擡眼再望向大老闆之時,沈唯瀾似乎看見隱約一道寒光藏於他眼底,不由一個哆嗦。

然而大老闆笑了笑,視線淡淡地在沈唯瀾這羣人身上掃了掃,忽然一頓,他緩緩走過去,在沈唯瀾面前停下腳步,笑着問:“這一位,就是方品的新助理吧?”

沈唯瀾冒着冷汗道:“總……總裁好,我叫沈唯瀾,是方經理的助理。”

大老闆眼裡含着笑,緩緩道:“沈唯瀾?倒是個好名字。聽說你是還沒畢業的實習生吧?工作了一段時間覺得怎麼樣?是不是比上課辛苦多了?”

沈唯瀾偷偷看了眼方品,發現方品一雙黑漆漆的眼也正盯着她,慌忙視線一正,直視着大老闆大聲回了一句,“回總裁!爲泰華工作,我不覺得累!”

大老闆讚賞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對方品說:“呵呵,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有勁頭。你明天不是要去上海出差麼,不如就帶着她去,我覺得這個小姑娘倒是蠻不錯的。”

沈唯瀾淚汪汪地看着大老闆,一臉你就是我的伯樂模樣。

方品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翹,回了一句,“總裁既然這麼看好沈唯瀾,我當然也會好好培養她。”

大老闆滿意一笑進了公司,幾個高層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也走了進去。待他們一消失在電梯口,衆員工立刻作鳥獸狀散去。

喬杉笑嘻嘻地拉着沈唯瀾往裡走,一邊說:“瀾瀾,你剛纔的回答太絕了,老闆巴不得多一點肯爲公司賣命的員工,你可算說到了點子上。”

沈唯瀾作深沉狀,“我覺得其實我思維運轉地太快,導致我不知不覺高調了一回。這樣下去實在不好,這年頭啊,低調纔是王道。”

話音才落,身後忽然傳來把拳頭捏得嘎嘣作響的聲音。

喬杉和沈唯瀾回頭一看,正是董小宛站在她倆身後,表情扭曲地看着她倆,忽然衝沈唯瀾咬牙切齒地丟了一句:“沈唯瀾,有你的!”

沈唯瀾莫名其妙,無辜地攤手,“董助理,我實在不知道又有哪裡得罪了你。”

董小宛狠狠剜了她幾眼,嗒嗒地踩着高跟鞋扭頭就走。

喬杉愣愣地傻了半晌,罵了句:“有病!”

其實沈唯瀾心裡頭明白董小宛到底爲什麼生氣,因爲不論是按能力還是按資歷來講,跟着方品一同去上海的人應該是董小宛,而不是她這個才進公司幾天什麼都不懂的新人。只可惜,世事,那個難料啊!

中午的時候沈唯瀾和喬杉很哈皮地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喬杉一邊對着帥哥服務員流口水一邊囑咐她千萬要記得帶禮物回來。接着又搖了搖頭,自己嘆息了一聲,以表與上海生煎無緣的遺憾之情。

二人回到公司之後,董小宛忽然出現,敲了敲沈唯瀾的桌子,嬌滴滴地說:“沈助理,方經理請你去一趟。”

沈唯瀾心裡咯噔一下。

董小宛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走在她前頭。到了方品的辦公室居然也不敲門,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沈唯瀾愣了愣,猶豫着跟了進去。

方品看到兩人停下了筆,神情莫測地看着沈唯瀾說:“沈助理,董助理覺得這一次去上海出差,還是她去比較合適,你覺得呢?”

沈唯瀾看了眼洋洋自得的董小宛,硬聲回答:“方經理,這不是誰說合適就合適的吧?再說了,董助理怎麼就覺得我不合適了?”

董小宛嬌怯怯地瞥了她一眼,柔聲對方品說:“方經理,是這樣的。我覺得吧,沈助理來公司的時間太短,對許多業務也不是很熟悉。”

方品略一思索,點了點頭。沈唯瀾見他點頭,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而且,沈助理還沒有畢業,應該酒量也不是很好吧?”

方品繼續點了點頭。

董小宛竊喜,試探着問:“那方經理您覺得,是不是該換個人……”

方品擡頭對她笑了笑,輕聲說:“其實董助理說的這些都有道理,可是沈助理是總裁定下的人選,所以如果你有任何不滿,我建議你可以去直接向總裁提。”

董小宛一噎,面如菜色。

沈唯瀾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眼珠一轉,笑着說:“對啊!董助理,就因爲我什麼也不懂,總裁纔給了我這麼好一個機會!再說了,平日裡您對我這個新人也多有指導,您放心吧,我這回去上海不會丟您的臉。”

董小宛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一時愣在了那裡。

方品很紳士地替她解了圍,溫聲問道:“董助理還有什麼事情嗎?”

“啊,沒,沒有了。”董小宛驀地回過神,很不甘心地瞪了沈唯瀾一眼,又滿是委屈楚楚可憐地望向方品。

方品卻視而不見,笑着提醒:“對了董助理,你剛纔進來的時候忘了敲門,下次可要注意一點。”

董小宛頓時滿臉羞窘,美目裡晶瑩一片,臉上嬌嬌怯怯的表情就連沈唯瀾見了,都忍不住想上前安慰一番。

只可惜方品低下頭當作沒看見,說:“既然沒事了董助理你先回去工作吧,沈助理再留一下。”

董小宛怔怔地看着方品,片刻後淚奔離去。

沈唯瀾再次感嘆方品的軟硬不吃刀槍不入,以後能搞定他的女人那一定是個厲害人物。

正想着,方品卻站起身,把文件往抽屜裡一放,鎖上鎖拿着外套走到她身邊,說:“發什麼呆,走了。”

沈唯瀾茫然,“啊?去哪兒?”

方品說:“明天要去出差,按規矩今天下午我們可以放假半天。當然是回公寓整行李,順便再把資料整一整。”

沈唯瀾明瞭地點點頭,握拳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出什麼岔子!”

方品看她,似笑非笑,“希望是。”

沈唯瀾一回到公寓首先打開電腦查了查上海的天氣,緊接着一路奔回房間開始挑衣服整行李。過程雖漫長,但她顯然樂在其中。一個小時之後方品踱着步子走了進來,視線在她打開的行李箱裡反覆視察。

她嗷地叫了一聲撲過去蓋住箱子,趕緊把內衣遮起來,大叫:“方品你下流!”

方品皺眉,並沒有和她拌嘴的打算,只是問她:“傘帶了沒有?感冒藥腸胃藥帶了沒有?手機充電器帶了沒有?”

沈唯瀾一愣,檢查一番,弱弱回答:“沒……沒有。”

“趕緊帶上。”方品皺眉吩咐,轉身走到門口忽然回頭衝她勾了勾嘴角,笑,“別擔心,我不會把你的size透露出去的。”

沈唯瀾哀嚎,登時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