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被囚禁在了夕池苑。皇帝將這件事交給了大理寺去查明。要他們在一天之內,找到那個關鍵的侍衛。其實皇帝也不相信李承乾會這麼做,但是事關兩個國家,要是處理不好只怕會惹出禍事。皇帝倒不是害怕戰爭,畢竟大唐的戰力是比吐蕃要好的,但是如此一來,大唐便是理虧的一方,而且只要一打仗,受苦的可是老百姓。
東宮此時也是亂作一團,伶春,胡德順等人都陪着蘇子漪待在東宮明德殿內,蘇子漪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今整個東宮都被包圍了,皇帝下令沒有人可以隨便出入東宮,蘇子漪就連想去找幾位大人共謀救李承乾之事也沒有辦法。她只能在東宮急得團團轉轉,只求李承乾這次能夠平安無事。
杜荷、趙節和漢王李元昌等人都來到了侯君集的府中,共同想辦法,但是說是辦法此刻也只能是等找出那個侍衛了。只求大理寺的手腳能夠快一點。
趙節道:“這事一定又是魏王乾的。”
杜荷道:“你怎麼那麼肯定?”
趙節十分生氣道“除了魏王還能有誰?朝中上下,誰人不知魏王覬覦太子之位已久,更何況我們也知道這些年來,魏王一直在暗地裡使詐,想要扳倒太子,若非太子顧念兄弟之義,皇后之情,魏王只怕早就滾去他的封地了。”
漢王李元昌也是一臉的哀嘆:“咱們這個太子殿下就是太有仁愛了纔會如此。魏王若是有念在兄弟之情,也就不會屢屢出手了。怎麼殿下總是狠不下心呢?這回真的連自己的命也要搭上去了。”
侯君集也是哀嘆道:“這次只怕咱們也想不出法子了,如今連皇上也越來越寵愛魏王了,開始疏遠殿下,只怕殿下這次凶多吉少啊。”
趙節雙眉緊鎖:“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救殿下。”
“沒錯。”杜荷頗具義憤填膺:“這次如果能夠救出殿下,我等一定要勸服殿下開始對付魏王,不要再讓魏王猖獗,勢力壯大。就算皇上想要阻止,我們也……”杜荷目露兇光。
趙節等人當然知道杜荷是什麼意思。
侯君集道:“還沒到那個地步,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要不然只怕還沒有出手就被趕盡殺絕了。”
杜荷道:“當年皇上不也是這樣嗎?”
趙節道:“這些事也要等殿下救出來了再說,現在還談論不上。”
杜荷嘆了口氣,又看着侯君集道:“已經半天了,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侯君集捋了捋鬍子道:“辦法倒是有。”
杜荷和趙節異口同聲道:“什麼辦法?”
侯君集道:“替罪。”趙節等人疑惑地看着侯君集,侯君集道:“如果大理寺真的找不到那個侍衛的話,那隻好由我侯府的忠勇之士假冒東宮侍衛替罪,然後將矛頭指向魏王。”
李元昌等人聽了,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侯大人真是好辦法,這樣一來不只可以救出殿下,還能夠一舉殲滅魏王。”
趙節道:“可是,這樣子做真的能夠成功嗎?魏王既然已經派人誣陷了,他會猜不到我們用這一招嗎?”
侯君集一臉無可奈何,道:“不用這招,老夫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只希望魏王能夠漏了這一招的防禦。”
趙節等人也覺得有理,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侯君集道:“老夫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各位就不必擔心了,你們先回去吧。晚上說不定就有結果了,相信大理寺的手腳很快。”
趙節和杜荷對視一眼,就向侯君集告辭。
現在這剩下漢王李元昌和侯君集兩人了。兩人等到確定趙節和杜荷真的離開了侯府之後,便相視一笑。
李元昌哈哈大笑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說着,李元昌便自行坐下。
侯君集微微笑道:“這實在只能怪太子太優柔寡斷,老臣只能幫太子殿下出招了。”
“大人真的是妙招啊,但是大人真能保證太子殿下能夠安然無恙?”
侯君集端起茶來飲了一口,信心滿滿道:“當然。”
李元昌道:“的確,說好聽點,承乾這是顧念兄弟之情,說難聽就是婆婆媽媽。我們這樣做也是爲了能夠助他一臂之力。”
侯君集道:“沒錯,我們故意讓紇幹承基向殿下告假去找舊主人齊王李佑,暗中再安排他去刺殺松贊干布,假裝掉落令牌。然後再趕回齊王那裡,爲的就是讓太子殿下以爲這就是魏王的招數,讓他更加堅定對付魏王的心意。如此一來,我們就能夠早點解決掉魏王,帝位就是囊中之物了。”
李元昌嘆聲道:“唉,希望這次承乾能夠不再優柔寡斷,早日瞭解了李泰。”
侯君集道:“王爺放心,這次只怕我們的太子殿下已經無法忍受了。老臣也已經安排好了頂罪的人,王爺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侯大人做事,本王最是放心不過的了。但是本王還是很擔心,此事若是做不好,承乾的命可就真的被我們玩完了。到時候魏王就更加猖獗,就算我們想要投靠他,他也會把我們吃得死死的。若是他登上帝位,那麼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死期了。”
侯君集道:“老臣明白這個道理,老臣當然不會拿太子殿下的性命開玩笑。這次是險中求勝,老夫一定會做得妥妥當當的。”
李元昌道:“這次一定要順利。不過,沒想到侯大人居然敢下這麼大的賭注,這次的事若是被太子識破了,你就不怕太子日後會怪罪於你。”
侯君集笑道:“太子殿下並不是無能、昏庸,而是心慈,老夫這樣做也是爲他好。只要太子殿下有了殲滅魏王的心,就算因爲這次的事他日後會怪罪老夫,老夫也認了。但是老夫更願意相信太子殿下是個明事理的人。”
李元昌笑着道:“沒錯,只有膽子大,敢於下注才能贏。侯大人,這次勝利一定會掌握在你手裡。”
侯君集笑道:“老夫也有這個信心。”
“那本王就回去等侯大人的好消息了。”
“王爺慢走,老夫保證王爺明日晚上,王爺還可以與太子殿下開懷暢飲,共謀大事。”
李元昌大笑着走了,侯君集看着漢王離開的背影,猙獰一笑:“你以爲老夫真的那麼想救李承乾嗎?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上總比掌握在自己手上好。”
夜,漆黑得可怕。
黑衣人的黑衣就如同這夜一樣,也是可怕的。因爲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心是好的還是壞的。
李泰端坐在書房內,神情悠閒地看着書。從他的表情看來,這書應該是很有趣的。
嶽玄不動聲色地進來,抱拳行禮:“屬下參見王爺。”
李泰這才一動,似乎是到現在才發現嶽玄,他微微點頭示意。
嶽玄站直身子,道:“恕屬下冒昧一言,王爺不該如此悠閒。”
李泰依舊看着書道:“哦?那本王應該怎樣?”
“大人說,王爺會有危險。”
“危險?本王沒有察覺到。本王只知道正有一場好戲正在上演,這是一出很有趣的戲,本王看得很開心。”
“王爺就不擔心禍及看官嗎?”
李泰這才放下書本,眯着眼睛看着嶽玄:“這也是大人說的嗎?”
嶽玄默認。
李泰笑道:“本王可以保證,這場戲絕對看得安全,你轉告大人無需擔心。”
“大人和王爺已經猜測這可能是太子黨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目的可能就是王爺,難道王爺不擔心嗎?”
李泰道:“擔心,本王當然擔心。本王擔心的是本王的皇兄,只怕明日就要與世長辭了。他該多捨不得他的嬌妻和愛子。”
“難道王爺不認爲這是侯君集等人故意製造的事件?”
“本王當然知道是侯君集乾的。而且是侯君集自己一個人乾的。”
嶽玄不解道:“不是還有漢王嗎?”
“漢王不過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閒散王爺,他懂什麼計謀。這一切都是侯君集那隻老狐狸的陰謀。”
“爲什麼王爺這麼斷定?”
“因爲本王有一雙精明的眼睛,本王看得出來侯君集的內心。嶽玄,你說一個人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好呢,還是掌握在他人手裡好?”
嶽玄不假思索道:“當然是掌握在自己手裡。”
李泰露出陰沉的微笑,道:“這不就結了。李承乾太優柔寡斷了,侯君集已經等不及了,只要李承乾一死,太子黨的人就會認爲是本王殺死的,像太子的忠犬趙節、杜荷等人一定會找本王報仇,他們一定會將希望放在晉王身上。對於侯君集來說,控制一個還是年幼的晉王比控制一個軟弱的李承乾好多了。”
“王爺是說,侯君集並不是真心爲太子?”
李泰沒有回答嶽玄,而是說:“侯君集如果真的要幫李承乾澄清的話,早就派人出來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這個人說不定已經被侯君集殺了。就算明天太子黨的人臨時派人出來,只怕救自己的主人還來不及,怎麼還會有時間管本王。如果他們不識趣,當場陷害本王,只會讓父皇覺得太子爲了脫罪而陷害本王,實在是可惡,父皇一定更加憤怒。你應該知道,人一怒之下,神志也就不清了,李承乾就更加危險了。這件事絕對不會危及到本王。你讓大人放心吧。”
“是。”
不知何時,嶽玄已經離開了。李泰站在屋內,獨自微笑着看着窗外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