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竹託着頭從教室裡望出去,想着在上課之前能稍微喘口氣,放空一下自己。
微風掠過,連着楓葉也隨之墜落,秋已深了,看着散落滿地的葉子,以竹的心情也變隨意起來,不再執着學業上的煩惱壓力,嘴角勾勒出一抹的淺笑。
沉醉在秋景中以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兩側座位分別被兩排整齊而有預謀的隊伍佔領了。她仍癡癡地望着窗外,眼中滿是笑意,跟剛坐下的楓伶說:“你看!窗外的楓葉好美啊!你說我們等一下下課能不能去撿幾片落葉當書籤呢?”
“好啊!我陪你去撿!”
以竹聞聲,身體猛然一震,轉過頭去發現坐在自己左側的竟是白宇琛!她雙目圓瞪,驚訝之色溢於言表,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你怎麼在這?”
宇琛也毫不掩飾,“我想你了啊!想見你,便過來找你啊!”
以竹扶額,想走,卻發現自己的左邊的座位悉數被宇琛和他的“幫兇”佔領,另一側則被楓伶和另一羣宇琛的“幫兇”佔領。
以竹見自己這一排座位滿滿當當的,前面和後面的座位卻是鬆鬆散散地坐着幾個人,就大慨清楚自己被算計了。
楓伶還一本正經地分析了一下,“別掙扎了,你是出不去的。一場小白兔和大狐狸之間戰鬥,你贏不了的。認命吧,你已經逃不出白宇琛的手掌心了。”
以竹惡狠狠地瞪了楓伶一眼,“你個幫兇!”
老教授開始點名,點到黎銘的時候,卻是宇琛應了聲,以竹有些詫異,宇琛則是一臉淡定自若。
老教授對黎銘這種時常用相同藉口缺席的人印象十分深刻,這次終於逮到他上學的機會便三番兩次地點他起來回答問題。
而“黎銘”的神態之自信,答案之精準,堪稱完美。短短几分鐘之內,便徹底地改變了老教授的人生觀——不上課的不一定是混混,也可能是隱世天才。
老教授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慈父般道:“原來黎同學這麼深藏不露,每節課都缺席卻還能對答如流,真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全場洞悉真相的人都在楓伶“噗嗤”一聲後鬨堂大笑,老教授以爲大家是對“黎同學”有如此天賦而歡呼喝彩,絲毫沒有發現其中異相。
宇琛湊到以竹跟前邀功道:“你看!我是來幫忙的,不是來搗亂的。你是不是應該要熱烈歡迎我啊!”
“要是老教授看到黎銘之後的考試成績僅僅只是合格的分數,會不會因爲驚嚇過度而吐血身亡呢?心裡落差那麼大,一定打受打擊吧。”以竹同情地看了看老教授,又做出心痛狀。
宇琛也學着以竹的樣子做出心痛欲絕的樣子,“但至少現在他是快樂的,那就足夠了。”他又隨即皺起眉頭,“快!我幫了你男朋友的朋友,快感謝我!”
以竹拉了拉假裝在認真聽課的楓伶,“他是她男朋友!要感謝也是她感謝。我和黎銘不熟。”
宇琛語重心長地看着以竹,學着武俠劇中長老智者的語氣,對她說:“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以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一片茫然,反問道:“我?”
宇琛點了點頭,順了順那根本不存在的鬍子,道:“男朋友的朋友都不搞好關係,你怎麼了解你男朋友啊?要想了解一個人,就要從他的身邊人入手,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
以竹一下子慌了神。
是啊……雖說和落翊相識多年,但自己卻從未深入瞭解過他,他愛好什麼,厭惡什麼,都只是自己模糊的猜測。
她也不曾知道他有那些朋友,他們之間的相熟程度如何。
她似乎從不曾走進他的生活,也不曾走進他的社交圈。
只是這些年來自己孤獨慣了,不喜與人交流,也不願交朋友,社交活動也是能免則免,又怎麼會想去融入落翊的社交圈呢?
或許自己太活在自己的世界,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竟連自己的男朋友都沒怎麼認真瞭解。
是自己太冷漠了……太冷漠了……
但不瞭解的人何止以竹一人呢?落翊也是一樣。
但無奈之處卻是,以竹根本沒有社交圈可以讓他了解。
空如白紙的人生看似簡單純粹,落翊曾以爲已經看懂看透,後來卻發現原來一直都是他自以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