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中開始,以竹便開始漸漸沒有了知心好友,身邊滿滿充斥着泛泛之交,她一次一次地嘗試着要走進他們的世界,卻好像怎麼做都到達不了彼岸,後來的後來她累得只能投降。她常常一個人在校園裡漫無目的遊遊蕩蕩,只覺得和他們嬉鬧,交談,微笑都會讓她心力交瘁,還不如自己一人來得悠閒自在,就此有意無意地孤立自己,似乎越來越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上了大學,初中摯友佟楓伶又再次與以竹同窗。楓伶動用強大的人際關係,硬是把她和以竹編到了108寢室——學校裡僅有的二人宿舍。
平日裡楓伶人緣好,活躍積極,總是活動邀約滿滿,常常不在宿舍,而以竹正好與楓伶截然不同,較安靜孤僻,喜歡獨處。楓伶常常夜不歸宿,以竹倒也樂得清靜。
今天是週六,以竹以怪異的眼神盯着楓伶,從早上十點盯到下午兩點,喝水的時候盯着她,吃飯的時候盯着她,做作業的時候也盯着她,她心裡一直琢磨着楓伶什麼時候纔會出去,這可是她破天荒第一次週六下午還在宿舍待着。
楓伶感到一雙熱烈的目光正盯着她的後腦勺,她一邊瀏覽着校園網站,一邊幽幽地開口:“方以竹,你已經從早上盯着我盯到現在了,你是想劫財還是劫色,我們可以慢慢商量嘛。”
以竹見已經被楓伶發現,便發動轉椅漂移到了楓伶身邊,“你知道今天是週六嗎?”
楓伶沒好氣地說,“知道啊。”繼而又皺着眉頭,鄙夷地看了以竹一眼,“你看了我這麼久就是想問今天星期幾嗎?難道我的後腦勺有日曆?”
“我們已經同居一個寢室一年了,每到週末你準不見人,今天你是怎麼了?”以竹摸了摸楓伶的額頭,一臉擔憂地問:“你生病了嗎?”
“去去去!你才生病了呢?”楓伶推開了以竹的轉椅,“我今天沒人約,很奇怪嗎!”
“你確定?”以竹不相信楓伶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你看看我多好人!見你一個人在寢室孤單寂寞冷,專門推掉了所有邀約,陪你共度良宵。”楓伶想去抓住以竹的手,以竹連椅帶人一起後退,讓楓伶撲了個空。
以竹擺起偵探的範來,一本正經地說:“你少來,之前我叫你週末陪我去圖書館的時候,也沒見你理我啊!現在裝什麼好人,快說,爲什麼你今天不出去。”
楓伶見被識破卻依舊不說出原因,以竹直覺這裡面定有貓膩,但楓伶一副寧死不屈的壯士模樣,以竹也只好放棄,直到下午四點門鈴聲響起的時候,以竹才知道了真相。
一聽到門鈴聲,楓伶立刻裝作很忙的樣子,拿出試卷裝出一副在奮筆疾書的好學生模樣,“以竹,你去開門。”
以竹正在做聽力卷,不滿道:“明明你比我有空,你比我離門口更近,你怎麼不開門?”
楓伶兩腳一蹬,就被轉椅帶到寢室的最深處,“現在你比較近了,你去。”
以竹見楓伶如孩童般頑皮,有點哭笑不得,只好起身去開門。
開門後,只聽到一聲“小竹子”繼而便響起了破天際的關門聲,以竹一臉驚慌失措,“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寢室在這裡!佟楓伶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楓伶沒有回答,直徑走向門口,猛然推開以竹,然後開門迎接宇琛。
楓伶一副銷售小姐的樣子,作了個請的手勢,還打着官方腔地說了句:“歡迎閣下大駕光臨。”
宇琛進來也是客客氣氣地朝楓伶鞠了個躬,怎知楓伶也給他鞠了個躬,兩人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看得以竹一臉無奈,“你們這是要拜堂的節奏嗎?”
宇琛又撲過去拉着以竹的手臂,如孩子般撒嬌道:“怎麼會呢?跟你一起拜,纔是拜堂。跟其他人,都只是客套禮貌,知道嗎?可不許誤解我。”
以竹像避瘟疫般抽離,退後了幾步。
楓伶上前一步,攤開雙手,“我的東西呢。”
“不會少了你的。”宇琛把帶來的大包小包都放在了桌子上。
滿桌的零食化妝品服飾,看得楓伶口水直流三千尺,驚呼道:“白宇琛,你也太有錢了吧!”
“沒什麼,我只是白手起家賺了一點小錢而已。”宇琛謙虛道。
以竹有些驚奇,又在心裡暗暗佩服,宇琛也大不了自己幾歲,卻已經可以白手起家,自食其力,實屬難得!
宇琛見以竹有些被驚到,再次上前邀功,“小竹子,我是不是很厲害啊!心裡有沒有更崇拜我啊!”
以竹微笑着搖了搖頭,堅定地說:“沒有。”
宇琛走後,楓伶在宇琛的學校論壇上找到了宇琛的資料,急急招呼以竹來看,“你看!白宇琛是商學院的大才子兼校草,雖說不是十項全能,卻幾乎什麼都會。他不是富二代,白手起家,卻做得比那些富二代還要有聲有色,一大校園傳說啊!”楓伶又審視了以竹一下,“他怎麼會看上你啊!”
“他纔沒有看上我呢!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好嗎?”以竹玩笑似地笑容不知何時參了一絲苦澀。
學霸,校草,白手起家,果然是出類拔萃。我這麼平凡無奇,滿身缺點,確實高攀不上……
以竹心中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只無奈地搖了搖頭,隱隱中希望自己從來沒認識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