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男人跑過去抓住王跛子,想往地上按,旋即發現王跛子突然生出了一身怪力,這哪裡像平日裡那好吃懶做的王跛子啊,這完全是王鐵人。
王跛子嗤牙咧嘴,吱呀怪叫,手腳亂舞,拼命的掙扎,用力一揮就將一個小夥子甩出兩米多遠,又一口咬到了一個老爺們的手上,疼的那老爺們直罵娘。
“孽畜,怎敢如此囂張?”
周燦腳步一踏,走上前去,手掌朝着王跛子的頭上一按,便如泰山壓頂,讓王跛子動彈不得。
王跛子仍然拼命的掙扎,眼睛瞪的快要掉了出來,不停的喘着粗氣,嘴邊掛滿了白沫,嘴裡哼哼唧唧的叫個不停,不過沒有一句人話。
“阿牛,按住他,不要讓他傷到別人。”
吳阿牛舉步上前,鉗制住王跛子。
“王老伯,王跛子身體中有着邪氣,應該是中邪無異,我把他帶回他的家中,驅逐邪氣,你看行不行?”
王跛子的女兒王鳳玲哭哭啼啼,顯然是此時沒有注意,周燦便把眸光投向了王老者,看得出來,王老者是村裡的長者,頗有威望。
“行,咱們去王跛子家裡,或許能有所發現。”
有些事情,並不適合被衆人知道,周燦讓吳阿牛壓着王跛子,隨着王鳳玲、王老者以及村裡的幾個青壯,一同到了王跛子的家裡。
周燦此時纔看向了王鳳玲,“說吧,王跛子到底做了什麼,我看得出來,這王跛子身上的邪氣是一股妖氣,這妖氣並沒有血煞,顯然不是惡妖,這樣的妖怪,輕易不會傷人。”
“定然是你們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得罪了精怪,才惹得精怪上門,附體害命,其中必然是有着不易化開的仇恨,你要是不說清楚,就算是我,也不會爲王跛子驅逐身體中的精怪。”
王鳳玲雙目垂淚,傷心欲絕,聽了周燦發問,也不說話,只是哭個不停。
王老者開口,“小風鈴,這位是路過此地的奇人,行走天下,有着本事,你有什麼事情就對他說,要是你不說,王跛子可就會一直這樣,甚至還會害了你的性命。”
“王伯伯,事情我也是聽父親提起,是這麼一回事。”
“那是今天的傍晚...”
夕陽西下,山裡山外彷彿蒙上了一層紅色的薄紗,山風吹來,微帶着些涼意,王跛子走的滿身是汗,被這山風一吹覺得十分舒服,大步的朝山下走去。
快出山口時,王跛子突然聽到見旁邊的小溪裡有異樣的聲音,像是有條大魚在淺水中掙扎濺起水花的聲音。
他循聲而去,繞過一塊大石頭,看到了一隻黃皮子,足有家養的老貓那般長短,通身泛着金色的黃光,連那條尾巴也有一尺多長,比黃皮溝裡平時見到的黃皮子要大上一號,更奇怪的是,這畜生背上的不是黑帶,而是銀白色的毛帶,額頭上還長着白色的毛冠,像戴了頂小帽子。
這奇怪的黃鼠狼不停的在水邊翻滾掙扎,時而蜷作一團,時而渾身拉的筆直,尾巴不停的抽打着水面,濺起陣陣水花,嘴巴里咬着一塊爛木頭,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王瘸子被這景象了一跳,這麼大一隻黃鼠狼定是被蛇咬了,否則這山溝裡沒什麼動物能傷的了它,要真的是被蛇咬了,那這蛇也一定兇猛無比,個頭不會小了。王跛子急忙又退回到大石頭後,露着側臉看那隻痛苦翻滾的黃鼠狼。
過了大半個小時左右,也沒見到什麼猛蛇野獸,只有那隻黃皮子翻滾抽搐,同時好像還喝了些溪水。
漸漸的,那傢伙停止了掙扎,一頭倒在了岸邊。
王跛子一看,想到這斯一定是吃了什麼毒草毒斷了腸子生生疼死了,應該與毒蛇沒什麼關係,就是有關係,估計那蛇也被這傢伙打跑了。
真是撿到了一塊寶啊,這麼大個頭的黃鼠狼,與衆不同的皮毛,肯定能賣不少酒錢。
於是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撿起跟木棍戳了戳那溼漉漉的黃鼠狼,見它沒什麼反應,就將它整個裝進了隨身攜帶的麻布袋子裡。
還真重,足有三四斤。
王跛子揹着袋子出了山溝門,想到今天這一趟沒有白跑,還是有點收穫,儘管不是很豐厚,畢竟比在村裡閒逛一天強。
萬一這黃鼠狼不是中毒死的,這肉也夠吃幾頓了。
一向好吃懶做的王跛子一邊算計着如何最大限度的發揮這牲畜的價值,一邊哼着小曲美滋滋朝村子走去。
到家後,太陽已經落到了西山頭,天邊一片燒紅的晚霞。
女兒王風鈴早就做好了飯菜,大米飯,土豆燉茄子。
這是夏天農村的家常菜,沒有多少葷腥,也並不難吃。
王跛子坐在馬紮上一邊嚼着土豆一邊和女兒說話:“今天爹在黃皮溝撿了個大便宜,一隻大黃皮子不知怎麼就倒在了爹面前,呵呵,等吃了飯把它收拾了,那皮毛能賣兩個錢。”
王跛子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旁邊的麻布袋子。
“爹,這東西你也撿,你沒聽村裡的老頭說嘛,那黃皮溝的黃皮子很邪門,長的都和別的黃皮子不一樣,可別碰到什麼成精的傢伙。”
風鈴膽子小,聽說爹從黃皮溝撿了只黃鼠狼有點擔心。
“別信那幫老頭子,都是老花眼,誰見過成精的黃皮子,那還了得,要是真有成精的黃皮子,村裡的雞還不都被它偷吃了。再說是它自己死在我面前的,又不是咱們把它打死的,沒什麼屁事。”
王跛子從來不在乎什麼鬼神的,相比之下,他更在乎這黃皮子的皮毛能買多少菸酒。風鈴也沒繼續爭辯,悶頭吃自己的飯。
儘管她有些擔心她爹,不過她也瞭解她爹,又懶又饞脾氣有倔強,不聽別人勸解。
吃着吃着,風鈴忽然聞到了一股子兔子屎尿的臊臭味,氣氛也不大對勁,爹好像一直沒吃飯。
擡頭一看,心猛的一蹦達,只見他爹王跛子腰板挺的梗直,臉孔扭曲,嗤牙咧嘴,兩隻手像猴子的爪子一樣蜷在胸前,眼睛裡充滿了血絲閃射着紅光,狠狠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