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問我永遠有多遠?我告訴你,永遠,只比等待多一天。事實上,我並不知道永遠有多遠,就像我不知道我一生有多少時間可以贈與你。我只知道,留在你的身邊一天一秒,都會讓我倍加的感謝命運是如此的眷顧我。
都說蝴蝶飛不過滄海,是因爲滄海的另一邊從來就沒有等待。某年,我是如此深信這句話,我相信不是因爲我經不起時間的流逝,不是我飛不過不可逾越的時間的鴻溝,是因爲我用盡一生力氣,換來的也僅僅是半生的回憶。而如今,我懂得,不是蝴蝶飛不過滄海,也不是滄海的另一邊沒有等待,是因爲,當蝴蝶飛過滄海後,滄海,已經變成了桑田。
認了吧。一次一次這樣告誡自己,要屈從於宿命的安排,做個臣服在命運下的人,卑*的服從上天給予我的人生軌跡。可我,一直是個不安分的人,一面屈服了命運,一面又倔強跟命運做着無謂的抗爭。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與失望的巨大落差折磨後,我像你說的那樣,終於變成了隨波的浮萍,從一個地方流浪到另一個地方,怎樣都不肯安靜下來,怎樣都無法安定下來。你說的,你會緊握我的手,桑田,滄海,都不會放開。我信了,一直一直的深信。信到我對自己徹底的絕望。
我應該對別人怎麼描述你?是應該說你是個儒雅紳士的男人,還是應該說你是個陽光燦爛的少年?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你便走進了我的生活,帶着燦爛的笑,**,以霸道蠻橫的姿態侵入我的生活。彷彿我的生命就該有你這樣一個人來改變我所有的命運與際遇,沒有給我任何退路,沒有給我任何藉口,也沒有給我任何理由。你以你慣有的強悍,不容置疑的填滿了我生活的每一個縫隙。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還是隻能在你庇護下飛揚跋扈的孩子。
那時候,你還是個少年,還是個眉眼中對一切都不屑一顧的少年,還是一個眉眼中充滿將要征服一切的囂張的少年(網遊之全職平民)。你的狼子野心讓多少人對你敬而遠之又趨之若鶩,你提早釋放出的大氣與堅韌讓多少女子爲你心甘情願的奉獻了自己的青春。
你飛揚跋扈的青春曾經灼傷了多少人的眼睛,你目空一切的傲氣讓多少人對你又愛又恨。只是,當所有人看到你最光鮮,最完美,最得意的樣子的時候,只有我看到了你最邋遢,最落寞,最失落的樣子。你總說,這一生有我在你身邊,即使有一天一無所有,你也會有勇氣再一次奮鬥。你說,這世界上,能夠讓你不設防的女子中,只有我。你說,你一生中最愛的三個女人,你的母親,你的女朋友,還有就是我。你說,無論,時間,地點,人事經歷多少的輪迴,我們永遠都會不分不離。你說,有一天,你會讓我成爲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把我交付於另外一個男人的手中。你說,你必定會讓我的婚禮成爲所有女子羨慕的嚮往。你說,你說……你說了那麼多,不做聲的,仍舊是我。
當我漸漸從你的庇護下走出,長成了你想像中那個聰明乖巧,處世不驚的大人,你已經不在我身邊很長很長的時間了。在這些沒有你的年歲裡,我開始變成了跟你一樣的人,如出一轍。每一個認識你的人,必定都會說我與你是多麼驚人的相似。未曾見過我的人必定會問我是不是某某的女朋友或者妹妹。我說不是,我不認識你。這麼些年,我開始刻意避開你的影子,不希望別人提到我時會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上你的名字或者姓氏。儘管,我是多麼希望,能在我的名字前冠以你的姓氏,這樣,會像是你從未離開過我。
因爲你,我一生的際遇都改變。我所遇到的每一個人,都與你有關。我所做的每一件事,無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到最後都會被朋友說,我是因爲你纔會那樣。你看,你是多麼的強大,你用了5年的時間,改變了我一生的方向。我能怎麼辦呢?我只能感激你。
二十歲生日的前夕,你突然不辭而別。整個城市突然就沒有了你的任何消息,你不是答應我要給我過完二十歲的生日嗎?你不是說要一直守護着我嗎?那爲什麼,爲什麼你就突然沒有了任何消息,爲什麼你就這樣拋下了我?你不是說無論時間,空間,地點,人事經歷怎樣的輪迴,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的嗎?你這麼快就忘了嗎?我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問過了所有認識你的人,可是,你究竟在哪呢?
冬天的時候,我開始徹夜的守在電腦前,看着你灰暗的頭像莫名的發呆,直到某天深夜,我從冰箱拿出你最愛喝的藍帶,回到電腦前時,你的頭像終於亮了,我按奈住心裡激動,將鼠標放在你的頭像上,看到你的地理位置,然後,我坐上開往你城市的那趟火車,在天光散盡時,我終於找到了你所在的位置(都市六扇門)。通過114我查詢到你的辦公室電話,然後,我看着你一路邊穿衣服邊飛奔下樓。你看着站在寒風中的我,那麼心疼。我清楚的記得,關於那個冬天的夜晚,你說,你明白所有的事,明白我身上每一個傷口的疼痛,明白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後的用意。所以,我在別處找到了已經不是少年的你。
那一晚,我們並肩坐在體育場的看臺上,風從四面八方涌動,吹着我單薄的衣服,你如同很多年前一樣,脫下自己的外套,環住我,下巴頂在我的頭上,你說,永遠有多遠?我說,永遠只比等待多一天。你說,那,從明天開始,永遠是不是就可以結束了。我看着體育場黝黑的入口,我說好。這樣,我就放下了你。徹底的放下了你。從此,我的生活與你再沒有任何關聯,沒有任何糾纏。
我從車窗看着站在暗影裡的你,你已然退卻了少年時期的一切神采飛揚。你站在暗影裡,看着我的車越走越遠,然後,在車子轉彎的時候,我看見你蹲*,抽了濃烈的煙。12月的陽光,爲什麼這麼輕易的就灼傷了我的眼睛,獵獵的疼。
我愛上了面容俊美,眼神薄涼,說話溫暖的男子。在那個夏天,我告訴你,我愛上了一個男人。你祝我幸福,就像我還是個孩子一樣的時候,那樣的口氣,那樣的溫暖,這樣的幸福,是你給予我最長久的依賴。可是,你會不會想到,他與你有多麼的相似?他細緻的眉眼,清秀的面容,還有高大的身軀,與你是如出一轍。我用了最決裂的方式,在我的身體上烙印上他的名字,以此斷了自己對你所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