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見狀擔心又會不慌而散,連忙起身笑道:“珠兒還小呢,你們當着人家的面談論親事可是要羞的呢!”
衆人見狀都下意識的看了眼珠兒,果然見珠兒紅着臉眼睛裡滾着大顆的淚水不敢落下來。都不由自主的閉嘴不談了,董小漫氣呼呼的轉身逗着女兒不去看長房那邊。
李氏也是悶坐回大郎旁邊,小聲的嘀嘀咕咕不知道自言自語的說什麼。
三郎衝着張老太喊道:“娘,人都到齊了還不開飯麼?”
張老太這纔想起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可又捨不得放下小孫子只得衝着柳如意使了一個眼色。柳如意會意起身笑道:“都是我的錯,見到弟妹回來光顧着高興把正事兒忘了。”
說着就轉身去了廚房,李氏不好乾坐在那裡眼角瞥見爾雅站在董小漫身後一副小丫鬟的樣子。不由得心裡一陣不爽,皺眉尖聲指着她道:“她不是下人麼,趕緊幹活去!怎麼這麼沒有眼色,也不知道你家主人是怎麼調教的!”
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爾雅第一次來張家對這裡並不熟悉又見到剛纔針鋒相對的樣子早就怕了。
聽見李氏那邊不高興,麻溜兒的小跑着追上柳如意。董小漫自然是不高興李氏欺負人的,本來對她有七分的厭惡剛剛加了一分如今又多了一分。
寶兒見大家都喜歡珏兒有些吃味,又見到許久沒見的姐姐珠兒倒是有些新鮮。跟在珠兒的身後姐姐長姐姐短的,讓珠兒很窩心。可是沒多長時間就見李氏偷偷的跟珠兒招手。珠兒心裡有些疑惑卻又不能說什麼跟着李氏趁着沒人回了趟長房。
進了長房李氏開始悄悄地問了幾句:“我問你,董氏對你可好?真的不曾欺負你?”
見珠兒搖搖頭,李氏又不甘心的問道:“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她專門爲了今天回來給你穿的?還有你頭上戴的是不是也是她今天給你的?”
珠兒就是在單純也有些明白李氏的意思,認真的說道:“我跟娘回了家之後。娘第二天就給我買了好幾匹布給我做了衣服。從前我只有過年才穿新衣服,現在去了二房是穿不完的穿。我若想吃什麼馬上就能吃到,我若想做什麼也沒人來罵我。大伯母想的那些都沒發生。我娘待我非常的好,我頭上的釵也不是今天特意出來顯擺的。我那首飾盒裡好多呢,只不過今天隨便插了一支罷了。”
珠兒對董小漫一直有好感,本來就覺得自己命苦沒攤上這樣的母親。如今真的成爲了自己的親孃,對待自己就像小姐一般金貴,她哪能願意旁人這樣想董小漫呢?
所以即便自己首飾盒裡不過簡單幾個首飾,她也要說的多一些好讓別人尤其是自己的生母知道自己過得多麼的好。
李氏一愣。珠兒是不敢在自己面前高聲更不敢撒謊的。所以珠兒的話她從來都是相信的,這會兒聽見珠兒有一匣子的首飾,有些羨慕起來。
珠兒見李氏盯着自己的頭看,心裡害怕李氏跟自己要連忙說道:“馬上就開飯了,我還是去幫忙吧。不然一會兒見不到我。娘她該找我了。”
說完珠兒就跑了出去,李氏恨得直咬牙:“剛幾天的功夫就是你娘了,老孃當年就應該活活掐死你!”
董小漫裝作沒看見珠兒從長房跑出來,淡淡的笑着跟張老爺子說着珏兒跟歡歡在家裡發生的趣事。
人老了就愛聽孩子們的故事,張老爺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摟着歡歡一口一個“我的乖乖啊!”“我的小心肝兒這麼有意思啊!”之類的話。
因爲珠兒被李氏叫走,張老太抱着珏兒逗悶子,張老爺子摟着歡歡一口一個心肝兒的叫着。寶兒這個多年的掌上明珠突然有些被遺忘的空虛感,他很是害怕弟弟妹妹搶了自己的風頭。
扭着自己的小屁股跑過來衝到張老爺子懷裡,一把推開歡歡就摟住張老爺子道:“爺爺。爺爺你抱我,你抱我!”
歡歡剛剛兩歲多一點,二十多個月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當下就被寶兒給推倒了,張老爺子不提防寶兒這麼一衝勁兒沒顧得上孫女兒。
歡歡摔了自然就哭了,董小漫皺着眉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笑着抱起歡歡道:“怎麼了?可是摔疼了?哥哥跟你鬧着玩呢,你哭什麼?”
衆人凡是長了眼睛的都看見是寶兒失手。寶兒倒是不覺得自己有錯反正爺爺是他自己的爺爺。張老爺子扒拉開孫子的手,有些心疼的問歡歡:“可是摔到哪裡沒有?”
歡歡委委屈屈的哭,抽噎着搖頭不吭聲。張老太在旁邊幫腔道:“行了,能摔倒哪裡去?你可別高聲了,孩子就這樣你越問她越覺得委屈。本來就沒怎麼地,到讓你問出天大個窟窿了。”
張老爺子想也不想的回道:“你沒看見她摔了麼?多大點的孩子啊,寶兒這麼壯還不給她撞懵了?”
張老太撇嘴道:“一個丫頭片子你那麼多事兒呢?那麼僥倖孩子,當先將來養成個潑婦嫁不出去!”
董小漫雖然早就領教過了張老太更年期綜合症滿嘴跑風的脾氣,還是心裡不由自主的泛起堵來。
菜上的差不多了,衆人上桌子吃飯。寶兒剛剛闖了個小禍沒人理會,這會更是高興地撕了個雞腿滿桌子的拉着已經忘記摔疼了的歡歡跑。
董小漫擔心歡歡磕着了碰着了,很是不放心的滿眼睛盯着她。張老太見狀皺眉說教道:“你快歇歇吧,你看着她幹什麼?孩子就是你越嬌慣了就越上脾氣,你散着養活就什麼事兒都沒了。”
李氏也跟着幫嗆道:“就是,我養活了兩個孩子都沒有你這麼累的。天天要幹活哪有功夫看着她們?你看我不是養的挺好的麼?你啊,就是什麼事兒都太僥倖了。”
董小漫不願意跟他們扯老婆舌,自顧自的喂着兒子吃東西。
張老太見董小漫用勺子碾碎了菜,纔將那菜餵給珏兒。覺得看着都累,放下筷子皺着眉頭道:“老二家的,你這是什麼毛病?你多嚼幾口,嚼碎了餵給他不就行了?”
董小漫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那樣多不乾淨?”
張老太懶得跟董小漫說教,她發現這個兒媳婦擰得很自己說話都嫌累得慌。上前抱回珏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伸手夾了筷子肉放進嘴裡吧唧吧唧的嚼了起來。
董小漫看着就明白這是要給自己現場示範呢,心裡覺得噁心的不行。
張老太“噗”的一下吐在勺子裡,董小漫隔着半張桌子還能看見那勺子裡的唾沫呢。心裡噁心的不行,又想着張老太都沒有刷牙的習慣那嘴巴的味兒跟臭水溝似的。
正開口“不行”就見自己的兒子珏兒皺着小眉毛,一把將頭扭到一旁不肯吃東西。
張老太以爲珏兒不習慣,還開口勸道:“大孫子,這是肉好吃的肉。來奶奶餵給你吃,張口‘啊’”
珏兒厭煩的一把推開勺子,那菜汁都散了一桌子。張老太不爲所動,夾了另一個菜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道:“奶奶爲你這個,這個好吃,你嚐嚐。” 說完又重複之前的動作,“噗”的吐到了勺子裡遞給珏兒。這次珏兒開始哇哇哭起來,小傢伙是乾打雷不下雨專愛嚇唬人的主兒:“娘,娘!”
張老爺子有些心疼孩子了,剛伸手抱過來就被董小剛從半道劫走了。董小剛一邊抱着珏兒一邊走回自己的座位,嘴巴還不疼的哼哼哄着他。
坐下來之後珏兒不哭不鬧了,董小剛問道:“怎麼了?怎麼不吃東西呢?你想吃什麼?”
珏兒委屈的上前摟住董小剛的脖子,哼唧道:“臭臭!”
衆人不明所以,董小漫心裡卻是明白的,可是面上又不好意思說。
歡歡見弟弟不開心,也不管寶兒哥哥了。急急忙忙的跑到董小剛身邊,仰着頭摸着珏兒。珏兒見到歡歡笑着顏開,樂呵呵的咯吱咯吱的笑。
張老太見到孫子高興了,趕緊拿着勺子巴巴的過來喂他吃東西。還一臉的諂笑道:“這回高興了,來,吃一個,吃一個!”
珏兒見到又是這個人,哇的又不高興了撅着嘴巴挎着小臉好不高興地樣子。嘰裡咕嚕的不知道說什麼,歡歡轉過頭大聲的道:“臭臭,奶奶的嘴巴臭臭。弟弟不吃,我也不吃。”
這話說的張老太尷尬的定在那裡,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做聲。董小漫見狀趕緊伸手招呼歡歡回到自己身邊,笑着說道:“家裡人少,他們沒見過。我又從小叫他們不能吃旁人給的東西,所以他們才覺得別人的都是臭的。”
給了張老太一個臺階下,張老太這才臉色緩和下來。拉着臉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甘心的說道:“你胡亂教什麼?旁人的東西怎麼就不能吃了?百家飯纔好呢,吃了百家飯不得病!”
李氏也跟着搖頭晃腦的附和:“就是,就是太僥倖!”
董小剛不忍見姐姐受欺負,開口道:“現在拍花子的多,就專門愛上門逗孩子給點吃的就領走了。你們不擔心反而還以此爲樂?”
張老太不高興有外人說話,當下回嘴道:“還不是城裡不安生?要是住在村子裡,誰家孩子被抱走了還沒出村口,就被打死了!”